?他觉得女友真是委屈极了。萧荫可又哄劝了一番,楚君雨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萧小姐,方文礼那边怎么样了?”杨瑞问。
“咳!倒霉死了。眼看要追上那小子,那个该死的贺老二从后面偷袭我,把我打昏过去了。”
“贺,贺老二?”杨瑞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他可是在监狱里面呢。”
萧荫可白了杨瑞一眼:“有四个人帮他越狱,结果成功了。”
杨瑞听出萧荫可口气中的生气与轻蔑,他脸一红,说:“可能是我们大意了。那然后呢?”
“然后?”萧荫可生气地说:“然后贺老二和那四个小子要报复我,他们竟想强奸我,他妈的!”
杨瑞听她说这些时丝毫不注意言辞,骂人的脏话似乎就储存在她的嗓子眼里,想到女友曾给他介绍她的这位好朋友极其泼辣,今晚算是领教了。
楚君雨听到这里可吓坏了,忙说:“荫可,你,你没被他们侮辱吧?”
萧荫可摇摇头:“差一点,那个时候谭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队长?”杨瑞再次吃惊。
“别喊得那么亲切!”萧荫可瞪眼道,“他开枪打死了贺老二,另外四个小子都被我揍趴下了。谭增说他去追方文礼,所以我就回来了。杨瑞,把你的报话机打开吧,等那姓谭的和我们联系。”
楚君雨奇怪的看着萧荫可:“荫可,是谭队长救了你,你怎么还对人家那么不礼貌啊?”
萧荫可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睛:“他救我?我才不感激他呢。上回我帮他抓住贺老二,他也是一个‘谢’字都没说,我跟他彼此帮了一回忙,算是扯平了!”
杨瑞在一旁哭笑不得,他听得出这位侦探女孩的顽劣。但至于萧荫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帮队长抓住贺老二的,就一无所知了。他听了萧荫可的话,打开了报话机。
凌晨三点钟,夜色更加浓郁,似乎要遮住实际上是很暗淡的星星的光芒,没有月亮,只有夜风,看不见的风隐藏在黑夜里,像是在策划一个危险的游戏。S市,在各种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很美,这美丽的夜景里又充满了恐怖的气息。
杨瑞的报话机终于响了,是谭增。
“抓到方文礼了吗?”杨瑞问。
“他死了!”谭增回答。死了?!报话机声音很大,,三个人都得很清楚,无不吃惊非小。
萧荫可大叫道:“喂!是不是你杀了他?你不是说要把他交给你那该死的法律处理吗?你这个混蛋。”
“不!不是我杀的。”谭增的声音冷冷的像凝结的冰块,“是另外有人杀了他!”
第五章 警告 3
报话机的另一端,谭增紧凝双眉,他举着报话机讲话。他的脚下是一具死尸,是方文礼的尸体,他确定,因为他白天见过方文礼的照片,那副忠厚老实文静的面孔已深深的印在他的脑中。
“队长,你确定死者是方文礼吗?”杨瑞的声音。
谭增低头看了一眼尸体,仍然冷冷地说:“是他,没错!”说话间,他又不自觉的回忆刚才发现尸体时的可怕情形。
按照萧荫可所说,谭增顺望志路追了下去,至于能否抓到方文礼,他没有任何把握,因为他不知道方文礼出了望志路后会逃向哪里,也不知道从萧荫可被贺老二偷袭到他救了女侦探,一共用了多少时间,而这段时间方文礼又能跑多远,或者他找个地方藏起来。所有都是未知数,他这次行动一则靠经验,一则靠运气。
他一连跑了四条街道,什么也没有发现,莫说方文礼,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停住步子,喘着气,前额冒出了汗水。“看来这一夜要无功而返了。”他想。
“方文礼又跑掉了。这个狡猾的家伙,怎样才能抓住他呢?真要贴出他的头像,像个重大通缉犯一样让全市的人配合公安部门一起抓他吗?那样方文礼自然很容易落入法网,但是孙健,胡晓琪的案子已经使老百姓人心惶惶了,若再让他们知道方文礼所犯的罪行,天啊,那S市就要大乱了。所以,现在只能暗中抓捕方文礼。”
又一阵夜风吹来,他闻到其中海水的腥味。S市,这座沿海城市,为什么要发生那么多事端呢?他来不及多想了,休息了一会,他决定再跑一条街道,若还是一无所获,那就只好打道回府了。
就在谭增有些丧气与侥幸心理跑到另一条街道时,他看到前方路上趴着一个人。
今晚没有月亮,夜空中只嵌了几颗不住打盹的星星,但是街灯却亮着,散发出橘红色的光芒,与朦胧的水汽混在一起,使他想起从冷柜取出一瓶冷冻橙汁时玻璃瓶外那层橘红的水珠。
那个人侧趴在路面上,已被这层湿润的橘红色裹在其中,一动不动,身体周围又有一些红色,但不是甘甜的橙汁,而是腥味刺鼻的血汁。
“莫非是个死人?”谭增心想。他跑上前去,发现路面上的红色液体确是鲜血,他弯下腰来,伸手一拨那个人的肩头,那身体顺从的翻了过来,毫无气力,由侧趴改为仰面朝天了。
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一下子映进他的瞳孔,大脑中的照片与眼前的面孔接吻般的对在了一起,“是方文礼!”他心中惊叫了一声。
方文礼的表情痛苦异常,同时惊恐也深深地印在了脸上,他瞪大了双眼,黑色的眼球像要胀出眼眶,眼里没有一丝光芒,他的嘴略微畸形的张开着,是痛苦的口形,脸上的肌肉僵硬了。
“他死了。”谭增默默地说。
方文礼的脖子处有一条深深的刀口,颈动脉被割断,肉皮不情愿的翻上来,上面附着发干的鲜血。
谭增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向这条路的远处望去,他看得到湿润的橘红色与夜色相交的地方,再远些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空荡荡的,除了他与身后的尸体,再加上这几种单调的颜色外,什么也没有。
“方文礼是被人用匕首刀割断颈动脉而死。”他仍望着远方,好象他能发现另一个人,也就是杀害方文礼的凶手的脚印,他的大脑却在思考。
不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身后的尸体活动了,它翻了个身,又趴在了地上。
“是谁杀了方文礼呢?凶手又为什么要杀他呢?深更半夜,这里刚才竟有两个人,死了一个,另一个跑了,手持血淋淋的匕首跑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又是一团疑雾。
身后的尸体在蠕动。
死尸,它会动!
谭增想不通,接连出现几宗凶杀案,这些案子是各自独立的,还是相互关联的?方文礼连杀三口,却又被人所杀,新凶手杀了旧凶手,原本是一团乱麻,如今乱麻更乱。
他正思考着,突然感到小腿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谁!?”他喝问了一声,转过脸来,向下一看,方文礼的尸体趴在地上,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尸体仰起脸来,仍是紧瞪的双眼,畸形的嘴形,僵硬的脸部肌肉,脖项处肉皮外翻的伤口。“呜”它发出一阵呻吟!
原本精明干练的刑警队长此时已大惊失色,他的心跳骤然加速,浑身上下一阵的酸麻。
“方文礼,你,你没死!”他说出这几个字,声音却非常遥远。
“呜”又一声呻吟,紧跟着他看到尸体的两颗黑色的眼球“噗”地胀出了眼眶,水汪汪的黑色液体滚下来,与尸身下粘稠的血液搅在了一起,尸体的两眼中仅有眼白,但两股鲜血迅速顺眼角流了出来,占据了本该属于眼泪的轨道。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刑警队长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使劲挣扎着被抓住的左腿,无奈那手抓得太紧了,比螃蟹的钳子抓住还紧。“呜!”这呻吟声都在颤抖了,似乎要抖掉脸上的痛苦与惊恐。街灯懒散的泛着橘红色光辉,搅浑于液体之中,既昏暗又苍老。夜风吹过,掀起了刑警队长的鸡皮疙瘩。他与会动的尸体被裹在了昏暗苍老的橘红色与黑色混合的空间里。
第五章 警告 4
身后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谭增抬头观看,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又有些土气的中年男子幽灵般的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不像夜游神,却似夜游鬼。男人的手中是一把闪着寒光的砍刀,不等谭增再喊出话来,男人已到警察与死尸之间,右臂高举,一点寒星由刀把处顺刀柄直达刀尖而逝,“唰”一下,砍刀垂直劈下,狠狠地砍在了方文礼尸体的右手腕处,“喀嚓”一声,尸体右手被砍下,随后尸体二次趴在地上,却纹丝不动了,谭增感到脚踝一松,抓他的那只右手也掉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又看了低上的尸体一眼,转身便走。
“等一等!”谭增叫住了他。
夜风迎面吹来,两个人的衣服略向后摆动,发出微微的响动。
“这个人刚才没有死。”谭增是指方文礼。
“不!”男人并不回头,而是用冰冷的声音回答,“他早被人杀死了。”谭增纳闷道:“死尸也会活动吗?”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谭队长,你仍然在查那件奇怪的杀人案。”“是啊。”谭增承认道。
“适可而止,谭队长,放弃吧,还是那句话,否则你会没命的。再见!”男人迈步又走。
谭增不禁急了:“同志,你等一等,你两次救了我,我还没有谢你呢!”男人假装听不见,脚下加紧,嘴里却说了一句:“先处理那具尸体吧!”谭增原本打算要追上去的,但听到男人最后这句话,他不得不站住了,男人说的不错,他必须处理掉方文礼的尸体;可是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呢?他知道案子的全部真相,怎么能放他走呢?谭增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那男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了。
“神秘的家伙!”谭增想。现在这条路上又只剩下他与脚下着具尸体了,“尸体怎么会自己活动呢?”他还是想不通。但现在好象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既然发现了杀了三个人的杀人凶手的尸体,他就得告诉萧荫可和楚君雨一声,他知道他的助手和她们在一起,于是他打通了杨瑞的报话机。他们三人对方文礼的死感到吃惊是在他谭队长意料之中的。
“那方文礼是怎么死的?”萧荫可对着报话机发问。
“是被人用匕首刀割断颈动脉而死。”谭增回答。“那凶手呢?”
“不知道。”
“哼!方文礼算是拣了便宜,要是碰上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萧荫可咬牙切齿地说。
杨瑞在一旁接过话说:“队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小杨啊,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你马上到我这里来。君雨小姐先由萧女探照顾吧。”谭增没有把尸体活动以及那名中年男子的事说出来,他觉得要是那样的话,那位萧荫可小姐又会纠缠不放的,他真是讨厌这个女人。
杨瑞扭脸看了楚君雨一眼,女友的脸上仍残留着惊恐与不安,这使他有点犹豫。
楚君雨明白男友的难处,勉强挤出一丝无力的微笑,说:“你去吧,有荫可照顾我就行了。”
萧荫可点点头说:“是啊,杨瑞,你快些去吧,你们队长正等着你呢。有我在君雨身边,你就放心吧。”
这多少令杨瑞心中有了安慰:“好吧,君雨、萧小姐,那我就走了。我一有空马上就过来。”杨瑞关掉报话机,在楚君雨额前吻里一下,然后匆匆离去了。
家中仅剩下萧荫可,楚君雨两个人,外面依然是漫漫长夜。
“君雨,”萧荫可抚摩着楚君雨的头发,眼睛里满是关心,“睡吧,睡一觉,一切就都过去了。”
楚君雨眼圈一红,眼眶处又涌满了泪水:“荫可,你就待在我的身边,千万不要离开我。”
萧荫可温柔地一笑:“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她扶楚君雨到床边,帮她轻轻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了,又说:“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楚君雨有些不安地看着萧荫可:“你不睡啊?”萧荫可摇了摇头:“我坐在这里保护你。”楚君雨微微一笑,闭上了双眼。
萧荫可没有关灯,她怕楚君雨害怕。
周围的空间安静下来,仅有钟表的秒针不知疲倦的走动着,这声音回响在温暖的卧室中,却似在努力褪掉外面的夜色。楚君雨脸上的肌肉逐渐放松,呼吸也逐渐轻而均匀,她睡着了。萧荫可静静地看着好友熟睡的样子,两眼轻闭,睫毛处似有泪水的晶莹,娇嫩的脸蛋儿略显苍白,上面有两道不甚明显的泪痕。
萧荫可心中无限感慨,好友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梦魇,很显然,噩梦虽已结束,但它的阴影依然环绕着好友,她心头的恐惧在短时间内是无法消除了。她觉得好友很可怜,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如此一个可爱的女孩儿在一个魔鬼身边经历如此的磨难,这可是一个不乏天真与稚气的女孩子,如今的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吗?楚君雨的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又一动也不动了。这令萧荫可的鼻子酸酸的,心头上倒了五味瓶。
她伸出手去,轻轻给好友掖了掖被角,又慢慢转过脸,环视着卧室中的一切,大衣柜安静地站在那里,沉沉地睡着;梳妆台上摆着各样化妆品,里面蕴藏着各种迷人的芳香;旁边是一个小书柜,上面陈列着两个人各自喜爱的图书,有关于神经科医学的,有关于犯罪心理学的。她略一低头,又看到床头柜的上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相框,里面封着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以S市的游乐公园的大门为背景,她与好友的笑脸占据着照片的关键位置。这是一年前她们去游乐公园时照的,照片上的她们笑得那么开心。她拿起相框仔细端详了一阵,回忆往事,心里渐有了一丝暖意。
“我连我父母都杀了!我还把我妈的脑袋割下来了,呶,就是用这把刀,‘嘭’地一下子,就割下来了,哈哈哈。。。。。。”是方文礼的声音,很遥远,却又很响亮的在耳边响起,“溅了我一脸血,那血咸咸的,很好喝的。”这声音像一把钳子,紧紧钳住了她的脑神经:“至于我爸,我还是用这把刀,只‘咔’‘咔’那么几下子,我爸就死了!哈哈哈,楚小姐,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方文礼在黑暗中出现了,狞笑着,,脸上的肌肉触了电似的跳动:“那血咸咸的,很好喝的!”
“只‘咔’‘佧’那么几下子,我爸就死了!”
“楚小姐,你说,我厉害不厉害?”方文礼的身子左右摇摆,划出一个弧形。
“楚小姐,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哈哈哈。。。。。。”
“哈哈哈。。。。。。”
回声,方文礼,血,咸咸的,狞笑,“哈哈哈。。。。。。”
楚君雨的身体开始晃动,她痛苦地摇着头:“不!”“不!”
“君雨,君雨你怎么了?”萧荫可发觉了好友的动静,知道她在做梦,急忙摇醒她。
楚君雨“啪”地睁开了双眼,两眼满是恐惧,她看到萧荫可,“呼”地坐起来,一把搂住萧荫可的脖子:“荫可!荫可!”她“呜呜”大哭起来:“我梦到方文礼了,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她简直泣不成声了。
萧荫可拍了拍楚君雨颤抖的肩头:“没事了,君雨,没事了,那个混蛋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来伤害你了。”
“可是,他要杀我。。。。。。”
“那是梦,君雨,梦都是假的,是现实中不存在的。”她又费了好一番口舌,楚君雨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她欣慰似的出了口气,又轻轻地说:“君雨,忘掉那些可怕的东西,现在回想以前我们快乐的日子,去年,我们在游乐公园,玩得多开心呀,你还记得吗?这样吧,天亮后你给医院请个假,休息一天,我们再去公园玩。”
“荫可,我要上班。”
“听话,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