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青鸾心下早便存了主意,原想借着黄莺的手打压一下汤圆。遂自那珍儿将那香粉暗中掉包了以后,青鸾便一直掐算着时辰,欲择个合适的时机来黄莺此处,假作串门之举,也好顺势全了自己的心意。也是因着这般缘故,汤圆一时火急火燎地回到了院中,却未曾想青鸾早便出了院子。这一前一后的,两人便错了开。
剪昔瞧见青鸾面上的诧异之色,心下暗自腹诽这青鸾当真打了一手好算盘,若不是她寻了由头支开了汤圆。只怕汤圆今儿落在这青鸾手中,也必是得不了什么好处。
黄莺在旁里瞧见两人这般大眼瞪小眼的模样,语调讥讽道:“两位且要瞧到什么时候,不若我现在躲出去,也叫两位好串个口供可好。”
青鸾虽说做贼心虚,可到底碍着自己的脸面在此,脖子一梗,颇有些强词夺理的说道:“这人是我院中的不假,可你自己个儿的东西出了差错,又何必攀扯到我的身上。”
黄莺素来了解青鸾的个性,也不相信青鸾口中所言,只笑眯眯地剪昔道:“你且说说,这事可否与你家的青鸾姐姐有关。”
剪昔心念一动,暗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当下便连连摇首,面上做出一副惧怕地模样说道:“黄莺姐姐快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东西虽说是我们院中出来的,青鸾姐姐也多少有些诖误,可今儿这事,真真与青鸾姐姐无关。”
青鸾早便狐疑为何本是汤圆来送东西,怎么临了却成了这丫头,如今一听剪昔口中所言,顿时便火冒三丈。剪昔所说,若是这般听着也无甚大错,但根本就经不得一点的细敲。若是细细品咂这话中之意,却是字字暗示今儿之事是青鸾自己早便谋划好的。
黄莺面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闲闲地瞧着青鸾,语气颇为挑衅道:“怎么,我的这位好姐姐。你自己个儿也是聪明人,必是能听得懂这丫头的话中之意,不需要妹妹与你一字一句地翻译罢。”
青鸾恨得牙根直痒,咬牙切齿地说道:“谁跟你是姐妹,莫要跟我混攀扯。”
黄莺并不以为然,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呀,不说便不说,你又何必动气呢。要知道咱们女子最是老的快,更莫说你这般大喜大悲的,若是一朝失了这如花的脸蛋,可别被自己个的主子厌弃了才是。”
青鸾虽说心下颇为不忿,可事儿闹到今儿这般田地,青鸾也自知自己不好收场。可依照青鸾这个要强的性子,又怎肯在自己的死对头跟前示弱。她思前想后,终是要将剪昔拎出来做替罪羊。
剪昔瞧着青鸾面上神色一变,便知这青鸾已是按照自己心底所预料的趋势发展,心下不由轻吐了一口浊气。
青鸾动了心思,当下便替自己找补说道:“是我自己院中的丫头的不知事,将你手中的香粉摔了。这丫头早便不知事,我正想寻个人教训教训她。今儿正好撞到了你这处,要打要罚便随你去了,我必不多言一句的。”
黄莺听了青鸾的这一通话,哪里不知这是青鸾的推诿之计,说话也未曾留了脸面,只道:“对着这小鱼小虾,我可是下不去手的。这背后的王八不露面,说什么也不算个事。”
“你既然不肯动手,我便替你罚了这丫头就是。”青鸾心下心下一横,也只得以退为进。一把扯住剪昔,一边扯过炕上扫帚,作势欲打。
正在几人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忽听一人在门外轻声道:“你们几个这是在做什么?”
欲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五回 出手相助()
如今且说青鸾有意洗白自己,当下也顾不得其它,一把扯住剪昔,举着手中的扫帚,作势欲打。
剪昔瞧着青鸾的神色不对,早便留了心,又哪里肯叫青鸾打到。如今一见青鸾的动作,身子便猛然一缩,口中一边大声告饶,一边就向黄莺身后缩去。黄莺未曾想青鸾会在自己的地界上撒泼,一时不察,被剪昔扯在身前当了挡箭牌。
青鸾一见剪昔的动作,当下便是一阵大乐。她早便想寻个时机狠揍黄莺一顿,只是一直寻不出由头。如今见黄莺被剪昔扯在身前,却恰好随了青鸾的心意。青鸾心底存了狠,下手自不会轻到什么地方去。几扫帚下去,落在剪昔身上的没有几下,反倒是黄莺着实挨了几下。
黄莺被剪昔与两人困在身前,一时也躲闪不开。加之那青鸾下手又狠,未有几下,便疼得嗷嗷直叫。
剪昔正是摸准了青鸾的心思,方才才这般有恃无恐。如今又瞧见青鸾私下的动作,正乐得躲在后面看戏。话虽如此,可这面上的工夫却是要做的足足的。遂剪昔一边做出惶恐不安的模样,一边口中又连声告饶。
就在三人你拖我拽、正是乱作一团之时,忽有一个人影立在门前,语调轻缓地说道:“你们几个这是在做什么?”
黄莺听见了声响,身子猛地一僵,口中惊呼道:“二爷,您怎么回来了……”
剪昔也未曾想谢庭玉尚在院中,抬眼瞧去,便见谢庭玉正抱着那随身的古琴立在屋外,似是方从外间回来一般。剪昔忙不迭退后一步,跟在青鸾身后行了见礼。
谢庭玉见剪昔瞧向自己,也是清浅一笑,复又对那黄莺说道:“你平日里在院中是何模样,都没有关系。如今既是四弟院中的人儿来此,那便是客人。你不好好招待不说,竟是同她们攀扯到一处,不成体统不说,也没得叫旁人说嘴。”
黄莺心中本就委屈,如今见谢庭玉一点脸面也不给自己留,心下也有些愤懑,不情不愿的说道:“二爷莫要冤枉了好人,是四爷院中的小丫头不知事,我这也是替四爷教训教训罢了。四爷是明白人,必不会怨怪我的。”
“胡闹!四弟院中的人若是犯了错事,自有四弟亲自管教,又哪里需要你在旁里指手画脚的。”谢庭玉面色却倏然一沉,手中握着的手杖便是猛地一敲,沉声说道。“再说,不过就是两个丫鬟,又能在这院中起什么风浪。我看是我平日里太过娇惯与你,竟是叫你连这本分都忘了。”
谢庭玉动了薄怒,手中手杖匝地之时撞到了门前的碎石,顿时便有些不稳起来。加之谢庭玉手中抱着古琴,身子一时也吃不上力,脚下步子也有了轻微的蹒跚之态。瞧这样子,似乎将要摔倒在地。
黄莺一向对谢庭玉不在乎,加之受了谢庭玉的一通呵斥,当下也没有上前相扶的意思。青鸾正忧心自己在谢庭玉跟前失了脸面,正是烦闷之时,一时倒也未曾注意谢庭玉。倒是剪昔无疑抬眸之间,瞧见了谢庭玉摇摇欲坠的身子。
“二爷小心!”剪昔口中低呼一声,脚下快行了两步,越过黄莺、青鸾两人,一把扶住了谢庭玉。
谢庭玉本以为自己必要摔上一跤,下意识地护住了怀中的古琴。未曾想剪昔过来扶了自己一把,又一时止不住将倒的势头,两人登时便撞在了一处。
剪昔身子受不住这般重力,脚下一个踉跄,剪昔便觉自己背部猛然一阵剧痛。谢庭玉压着剪昔重重的撞在了门框上。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剪昔疼的骨头都要断了,口中忍不得发出一声清浅地呻吟。
谢庭玉忙握着手杖站直了身子,一边笨拙地抱着手中的古琴,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撞到了什么地方?可是疼的厉害?我先与你寻个大夫去。”
剪昔疼的岔了气,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一见谢庭玉竟是一瘸一拐的要出了门子,忙不迭一把拉住谢庭玉,从口中硬挤出一句话道:“二爷……二爷,无事的,且缓缓就好……”
谢庭玉瞧着剪昔疼的厉害,双眉一凝,语调担忧道:“这门框都是实木的,撞上一下必是不清的。我还是去寻个大夫来罢,万一再磕到了骨头。”
剪昔生恐谢庭玉叫了大夫来,紧握着谢庭玉不肯松手,又连声宽慰了谢庭玉两句。拉扯间,剪昔的衣袖自臂间滑落,露出一小节如玉藕臂来。
谢庭玉慌忙转过身子,将视线避开了。两人间的动作,落在在场另外两人的眼中,却着实有了另外的一层含义。
黄莺虽说一向对谢庭玉没有什么感觉,可瞧见谢庭玉对剪昔这般关心,心下便有些吃味,阴阳怪气的说道:“二爷且别向着她,这丫头的手脚可不斩剪,才摔了我的一盒香粉,可别磕碰了你手中的古琴。”
谢庭玉转首瞧向黄莺,表情颇有些阴沉,冷冷说道:“不过就是一盒子香粉,就值得你动起手来了。夫人当日教与你的规矩且忘了不成,若是不耐的在这院中,且别用这旁的法子,我自放了你去。”
黄莺见谢庭玉动了薄怒,心下也有些惶然,一时也顾不得地上一片狼藉,猛然跪倒在地,口中连声安抚这谢庭玉。
青鸾正乐得瞧黄莺出丑,却不防谢庭玉转首瞧向自己,语气不容置疑道:“青鸾姑娘,我院中的事情,不劳烦你操心了。青鸾姑娘一向得四弟的心,四弟那处想必也离不了你,姑娘还是快回院中罢。今儿琐事多,我就不替黄莺不留姑娘了。”
“是,二爷。奴婢告退。”青鸾虽说心有不甘,可毕竟谢庭玉也是这府中的主子。主子既然开了口,青鸾自是不能落了谢庭玉的脸面,当下也只得不情不愿的依了谢庭玉的意思。
剪昔亦是默然随着青鸾行礼告退,跟在青鸾身后一路回了谢庭嵘的小院。两人一路寂然无声,未有旁言。
待两人将至院门之时,汤圆不知从哪处蹿了出来,扯住青鸾就要往外走。一时又瞧见青鸾身后的剪昔,顿时便有些目瞪口呆。
青鸾狠瞪了剪昔两人一眼,冷冷说道:“你们都给我进来!”
欲知此后又有何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六回 代人受罚(一)()
如今且说青鸾瞧见汤圆,顿觉气不打一出来,当下便厉喝一声,引着剪昔与汤圆两人入了院子。院中几个粗使的小丫头见青鸾面色不虞,皆是远远地避开,未敢上前触青鸾的晦气。
三人一同进了院中的一处厢房,青鸾径直坐了屋中八仙桌旁的官帽椅,狠狠地盯着汤圆,面上神色沉郁难鸣。汤圆被青鸾盯得浑身发毛,脖子一缩,脚下不由自主地挪动了两下,眼神瞥了瞥剪昔。剪昔清浅一笑,示意汤圆稍安勿躁。
青鸾见剪昔两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这般小动作,登时便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的,是想着要怎么蒙骗我吗!”
言及此处,青鸾又猛地抬手指向了汤圆,厉声呵斥道:“我交代给你的差事就这般糊弄吗!送个东西罢了,终了竟是连人影都瞧不见了!你究竟是跑到哪处玩了?”
汤圆一惊,浑身猛地瑟缩一下。她未曾想青鸾竟是这般大怒,一时又不想连累剪昔,遂上前一步,便想拦下所有的罪责。
剪昔早在旁里猜透了汤圆心思,未等汤圆有所动作,赶忙上前一步挡在汤圆身前。对青鸾说道:“青鸾姐姐莫要怨怪汤圆,此事怨不得她。是我有事要寻汤圆帮忙,这才将她的差事拦了下来。这里面若是有什么差错,却是与汤圆一点关系都没有。”
汤圆听剪昔的话中之意,竟是要将所有的罪责揽在她自己一人身上,竟是与方才剪昔在园中同自己说的不一般。汤圆登时便是一阵大惊,猛地扯住了剪昔的衣袖,口中惊呼道:“剪昔姐姐,不是的。”
剪昔暗自捏了捏汤圆的手,对着汤圆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汤圆禁声,不要再做他言。
青鸾听了剪昔口中之言,猛然忆起剪昔方才与谢庭玉的暧昧之态,便误以为剪昔与谢庭玉之间有了什么攀扯,心下更是大怒,将桌子敲得镇山响,口中叫道:“好好好,好一个姐妹情深!你这般上赶着往二爷院子里跑,可是存下了什么腌臜心思!只一样,你可别忘了自己个儿如今的身份!就算四爷瞧不上你,你也是四爷院中的一条狗!由不得你胡乱认主人。”
剪昔听青鸾的意思,便知道青鸾瞧见谢庭玉方才对自己的态度,心底误会了什么。可剪昔自觉自己光明磊落,又未曾做过什么背人的事情,并不愿自己担下这个莫名其妙的罪名。当下便板了脸,一本正经的说道:“青鸾姐姐若是追究旁的事情,我自无多言。可如今你说的这一遭,我自觉问心无愧,并不敢苟同。今日,我既是入了二爷的院子,自是知晓这内中的规矩,必不会生出什么不应该的心思。还望青鸾姐姐勿要一时混言,伤了彼此间的和气。”
青鸾见惯了丫头间攀龙附凤的心思,并不认同剪昔所言,冷哼一声道:“这种事儿我见的多了,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存的什么心思。如今瞧来,四爷这处没了指望,便巴巴地攀扯到人家二爷身上。就算这出身之上矮了一等,怎么也算得上主子不是。倒是我有眼无珠的,也不知道你们两人什么时候攀扯到一处去了!真真喂不熟的狼羔子,吃着碗里的,且要占着锅里的!”
汤圆虽说不知内中出了什么舛错,如今一听青鸾说的如何不堪,又怎么肯依,也顾不得剪昔拉扯自己,自己口中叫嚷道:“青鸾姐姐浑说什么!剪昔姐姐必不是你口中说的这种人……”
“住口……”青鸾猛地站起身来,截住了汤圆口中的未尽之言。“我还没敲打你呢,你倒上赶着来寻事了。”
剪昔本就不欲同青鸾辩解,如今一见青鸾火气正胜,也恐汤圆吃了暗亏,忙抬手一把拉住汤圆,口中却对青鸾说道:“今儿是我手下没个轻重,害姐姐在二爷那处失了脸面。青鸾姐姐无论怎么罚,我认下便下。只一样,这事却是与汤圆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青鸾姐姐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了旁人,有些话我却是要抖搂出来的。依照姐姐在这院中的脸面,必是不想有什么不利自身的流言传出罢。”
“姐姐……”汤圆心下一凛,猛地拽紧了剪昔。
今日之事,本就是青鸾设计汤圆的,只是未曾想被剪昔撞破了去。如今剪昔这话虽然说得委婉,可话中之意甚是明了。青鸾正愁着如何下台,如今听剪昔这么一说,心下便是一动。加之青鸾本就心虚,欲寻个台阶找回脸面。一见此状,也便顺势说道:“好,你既然认了错,那我今儿便教习教习你什么是这规矩二字!”
青鸾低喝一声,又叫道:“来人,且烧一壶滚滚的热水来!”
屋门未关,外面早便围了一群瞧戏的小丫头。如今一见青鸾发了话,有那紧赶着上前奉承的,忙不迭应了一声道:“灶上正滚开了一壶,我这便替姐姐取来。”
汤圆一瞧青鸾动了真格,心下便是一阵大慌。猛地推开剪昔,窜到了青鸾跟前叫道:“青鸾姐姐莫要罚剪昔姐姐,今儿都是我的错,与剪昔姐姐无关。都是我一时躲懒,光想着玩乐,这才连累了剪昔姐姐。青鸾姐姐莫要罚错了人。”
青鸾见汤圆自己上赶着上前认了错,便想顺势将两人同罚。一时又瞧见剪昔神色冷然的立在旁侧。不知为何,心底竟然硬生生地生出一抹惧怕之意,恍似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被剪昔瞧了个通透。青鸾也不知自己这般念头从何而生,自己给自己寻了个台阶道:“你耳朵聋了不成,旁人既是认下了,你又在旁里填什么乱,给我滚出去!”
正当此时,外间一见小丫头提了一把铜水壶进来,轻声问道:“青鸾姐姐,可是要放在什么地方。”
汤圆一瞧见那水壶,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跨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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