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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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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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就汤圆这性子,只怕是要闹好长一段时间的脾气罢。剪昔忍不得在心底腹诽道。

    “剪昔姐姐还在此处装高人,惯会吊人家的胃口。”汤圆见剪昔只一味轻笑,连声不依道。

    剪昔轻手掐了掐汤圆的鼻尖,笑道:“你且应了我,自己回院将青鸾唤到二爷处,余下之事皆由我去办。只一样,你自己不许跟来。”

    “为何?这本就是我的过错……”汤圆不解道。

    剪昔猛然截断汤圆未尽之言,假作嗔怪道:“你若是来了,岂不是坏了我的计划。若真是这般,我可是撒手不管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二回 黄莺心思(一)() 
如今且说剪昔寻由打发走了汤圆,便自捧了那只小木盒,独往谢庭玉的小院而去。

    谢庭玉的小院落在襄国公府偏远一角,临近后面的大花园。由于距离赵文华的正房较远,平日里,除了在谢庭玉院中做活的丫鬟婆子外,几乎未有人来此。若不是有意找寻,只怕不少人也会将这所小院忽略过去。

    汤圆不识得这谢庭玉的住所,剪昔也未感意外。若不是那日剪昔特特地问了宝银,只怕剪昔也不会相信这座瞧着稍觉荒凉地小院,竟是这府中主子的住处。

    也不是因主子未在院中,还是因着旁的由头,院门四敞大亮,门前却是连个听差的小丫头都没有。剪昔上前轻敲了两下院门,半晌都无人出来支应一声。剪昔瞧了瞧手中的木盒,硬着头皮进了院子。

    这是一处两进的小院,头一进院内人声不闻。剪昔轻唤了一声,也是无人应声。剪昔只得转过当中穿堂,走至后院。剪昔四下打量了一遭,好不易瞧见一处廊庑底下坐着个年老的婆子,正抱着一把大扫帚在阴凉地里躲懒。

    剪昔紧赶着快行了两步,上前施礼道:“这位妈妈,我是四爷院中的,紧赶着来寻黄莺姐姐的,烦请您指个去处。”

    那这老婆子懒洋洋的抬了抬眼,指着一处厢房道:“那是黄莺的屋子,你自己个儿问去罢。”

    “我一个外院的丫头,也不好直接叨扰黄莺姐姐,妈妈能否替我传个话儿?”剪昔面上挂着一幅笑模样道。

    那婆子连头都懒得抬,只随意摆了摆手,恍若赶苍蝇一般,语气厌恶道:“要问自己个儿问去,我可懒得伺候你们这些个娇小姐。个顶个的都叫人宠坏了,左右不过也是个丫头罢了,真当自己是这处的主子了!”

    那婆子也不理剪昔,嘴里自顾自地嗫喏了两声,便抱着那把大扫帚,一步一摇地出了后院。

    剪昔一见这般景况,暗叹一声,也只得自己上前叩了叩屋门,轻声问道:“敢问这是可是黄莺姐姐的住处?黄莺姐姐今儿可在家?”

    未有多时,便听得里面一声衣物摩挲间的沙沙轻音传出,紧接着便有一个人懒懒地问道:“谁在外头?”

    剪昔放缓了语气道:“我是四爷院里的,来替翁妈妈给姐姐送东西。”

    黄莺轻声应了一声,瓮声瓮气的回道:“进来罢,门没插。”

    剪昔正了正面上神色,摆出一副笑意晏晏的模样进了屋子。这屋子只黄莺一人住着,若不是剪昔事先便知晓这黄莺的身份,只怕也将这屋子当作哪家正经小姐的闺房。

    黄莺轻摇着团扇,自屋中袅袅迎了出来,姿态慵懒地问道:“翁婆子又送了什么物件过来了?”

    剪昔一听黄莺的说话语气,心下一动。又念着青鸾与黄莺素来不睦的传言,一念在心底慢慢成性,遂假作迷糊地说道:“不是姐姐托妈妈自外间带了吗?可别是我拿错了。姐姐且等等,待我回去问明白了,再来回话。”

    “没有拿错,你这丫头且回来。”黄莺紧跟了出言制止了剪昔,颊边也浮起了一抹娇俏地艳红。

    剪昔冷笑一声,暗道自己所猜当真不假。若是今儿来得是汤圆,只怕就要做了这几人间的出气包了。早在那日,剪昔隐于绿竹之后,听得谢庭玉口中所言,心下便暗觉着黄莺为人不厚道。既是被赵文华与了谢庭玉,又认了谢庭玉为主,怎的私底下又跟那风流公子谢庭嵘有了什么攀扯。且说一奴不事二主,单就这份不清不楚的心思,只怕也叫那谢庭玉寒了心肠,那日在园中方才有了如此说道。

    如今瞧来,剪昔的这番猜测倒是不假。只怕今儿这一盒香粉,便是那谢庭嵘暗自与她许下的好处,不过只是借了那翁婆子的由头罢了,只是不知怎么叫青鸾逮住了把柄。不过青鸾一个奴才之身,既不能碍着主子的美事,也不好对黄莺做些什么,只得寻些琐事出来腌臜人罢了。加之汤圆又在前几日触及了那青鸾的霉头,青鸾便想借着今儿这一遭,既恶心了黄莺,也叫汤圆好生吃个闷亏。

    这便说通了为何黄莺手中有府中的分例,怎的又巴巴地来寻翁婆子自府外带东西。只怕这翁婆子面子上依从着青鸾,背地里却是四爷的人。这一通关系串联起来,剪昔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她翁婆子不过一个粗使婆子,在谢庭嵘院中却有这么大的脸面。就是强硬霸道如青鸾,在汪婆子面前,也得让上三分。这翁婆子背地里的主子,大家应是心知肚明罢。

    剪昔想通了内中关键,便顺着黄莺的话头,将手中的盒子递与了她。

    黄莺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两个眼珠子就没离开过这木盒。如今一见剪昔递了过来,又假作正经地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面色冷冷地自剪昔手中接过。

    剪昔瞧着黄莺这般欲迎还拒的模样,心下实是厌烦,可面上仍旧笑嘻嘻的说道:“黄莺姐姐且打开瞧瞧,看少了东西没有。若是东西没有差错,我也好回去交差。”

    “翁婆子是这府中的老人儿,自是知道这府中的什么东西要紧。她一向送来的物件都没有差错,今儿也必是好的……”黄莺面上的喜色都要遮掩不住,却又顾忌着脸面,阴阳怪气的说道。

    黄莺急着瞧那盒中的东西,当下也顾不得剪昔在旁,火急火燎的地将那盒盖掀开,自内取出那一盒香粉。黄莺把玩着手中的香粉盒子,面上却浮起一层清浅的落寞之色。她本以为谢庭嵘又托翁妈妈送了什么稀罕物件来,却未曾想只是盒香粉。

    这香粉虽说是天香阁的货色,价格上也颇为可观,可怎么也比不上那些个金簪子、银镯子来的实惠。黄莺只觉自己一时受了委屈,当下也有些烦闷,随手便将那盒香粉往桌上抛去。

    那盒香粉本就盖得不严实,这番力道之下,那瓷盒上的银铸盖子瞬时滑脱出去,露出里面混杂了泥土的香粉,洋洋洒洒地扑了满桌。

    这内中裱糊地窗户纸业已捅破,欲知黄莺有何作为,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三回 黄莺心思(二)() 
如今且说黄莺瞧着那撒了满桌的香粉,面色倏然一沉,尖着嗓子叫道:“这便是那翁婆子差你送来的东西!”

    剪昔见黄莺动了怒,面上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假作害怕的回道:“就是翁妈妈亲手给的,再无旁的差错的。黄莺姐姐,东西可是有了什么不妥?”

    “你是眼瞎不成,这香粉里头的腌臜,感情是瞧不见吗!”黄莺狠狠地拍了两下桌子,怒气冲冲的回了一句,转眼又盯着剪昔道:“往日里,翁婆子给的东西都是好好的。怎的今儿换了个使唤的人,这东西便糟践地瞧都瞧不过眼去了。”

    黄莺话中的指示之意甚浓,对剪昔的怀疑跃然其上,就差直接明言点出。

    剪昔意在引到黄莺,假作惶恐的说道:“黄莺姐姐说的这一遭,我可是不知。这盒子本就这般模样,瞧着也与往日无甚不同。”

    黄莺本在气头上,一时也未曾多想。如今被剪昔这么一说,倒是察觉出一丝异状来。那天香阁的胭脂水粉,黄莺也是日常用着,起初只顾着生闷气,倒是未曾瞧着细节。剪昔这一通婉言提示之下,黄莺也寻思出了不同。她抬手拣了那香粉盒盖,却见其上未有那天香阁常用的封条,当下便勃然大怒:“好一个不知,这盒子连封口都叫人扯了去,你还有脸说什么不知。”

    剪昔有意激怒黄莺,当下便冷冷一笑,指着那桌上的香粉盒子说道:“翁妈妈给时便是这般模样,我又怎的知道内里是什么景况。听黄莺姐姐这话,倒像是直接给我扣了一顶大帽子下来。黄莺姐姐若觉有什么不妥,咱们只管叫了翁妈妈来,也好生说道说道。”

    黄莺见剪昔一副轻狂的模样,登时便蹿了火气上来。大声喝道:“对待前辈便是这般模样吗!这是谁教的规矩,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剪昔心底暗自掐算着时辰,接言激怒黄莺道:“黄莺姐姐怎的发这么大的火气?若是觉得翁婆子不够格,咱们院中还有个头一等的青鸾姐姐呢。青鸾姐姐一向公允,想能将此事断的清楚明白。”

    黄莺早便厌烦青鸾,如今见剪昔将自己的死对头搬了出来,更觉心下大怒,尖着嗓子说道:“你若是不提,我还忘了这一遭呢。今儿这事,是不是那个死丫头弄出来的,就为着腌臜我。”

    剪昔见黄莺上了道。顺着她的话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连连摇首道:“怎会……怎么是青鸾姐姐呢,黄莺姐姐莫要猜了。若是叫青鸾姐姐知道了,可不得打死我。”

    黄莺一见剪昔这般姿态,心下狐疑越甚,眯眼说道:“好丫头,你且说个实话。放心,必是没有人敢罚你的。”

    剪昔连连摇头,紧赶着后退了几步,瑟缩着说道“姐姐快别问了,日后我还要在青鸾姐姐的手下过话呢。若是叫她知道了今儿这一遭,只怕我死个十次都不能够呢。”

    黄莺两眼一眯,只当剪昔是被青鸾了吓破了胆子,不肯与自己说实话。可心底却已万分笃定此事乃是青鸾所谋划,登时便恨得牙根直痒。当日,赵文华将黄莺与了谢庭玉,又将青鸾与了谢庭嵘之时,黄莺早便存了闷气,明里暗里都替自己感到不甘。若是论理说,她生得又不比青鸾差,凭甚她青鸾就能分到一个嫡子手下。而她却要守着一个没有前途的废人,偏居在这府中鸟不拉屎之地。黄莺越想越替自己感到不值,一时又眼红青鸾的了不得,这才暗下不少绊子与青鸾。

    那青鸾也不是个吃素的,一见黄莺下了手,自己又何须忍耐,也紧赶着生了几计,暗中打压了黄莺一通。就这般,一来二去之下,两人间的梁子越结越深,随着黄莺有意无意地勾引谢庭嵘,两人间的矛盾也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也是因着这番缘故,剪昔才一提起那青鸾的名字,黄莺自然而然地就将此事归到了青鸾的头上。

    彼时,黄莺气的眼冒怒火,一把抓起手上的香粉盒,猛地向地下掷去,口中大叫道:“青鸾!”

    正当此时,黄莺的屋门被人猛然撞开,青鸾斜踏在门槛上,意态闲闲地笑道:“哎呦呦,我当是谁在叫我呢,原来是只小黄莺。这般巴巴地唤我名字,可是念我念得紧了。莫急莫急,我这不是来了。若想拜拜,紧赶着磕头就成,我可不怕折寿。”

    黄莺本就憋着一团怒火,如今见了青鸾,哪里又忍得下心底的一股怒火,叫嚣道:“不过也是人家手底下雀鸟一般的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鸾鸟就是鸾鸟,终其一生也就是个玩物,还妄想拿自己同那凤凰比肩不成。”

    青鸾闻言,不怒反笑,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指甲,懒懒笑道:“是不是凤凰咱不知道,这鸾鸟就算攀不到天上去,也比着那些个地上的玩意强。就算这嗓子叫的再好听,也得被人锁在那囚牢之中,倒了倒了也摸不着那天宫。”

    黄莺被青鸾这一通夹枪带棒的说道堵了个哑口无言。虽说黄莺这名字是赵文华所起,可终究比照青鸾二字,少了两分气势在内。黄莺有意与那青鸾挣个高下,却总是觉得自己的名字比青鸾矮了几分。如今被青鸾这般大刺刺地点了出来,心中怎是恼火两字所能说得的。黄莺一时性子上来,当下也顾不得其它,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在内,抬手便将那桌上的香粉盒掷到了青鸾的脚下。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那瓷质的香粉盒猛然在青鸾脚下炸开。那香粉盒中尚余了半盒的香粉,这通重力之下,登时便激起了一阵清浅的白雾,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

    青鸾正暗自得意自己强压了黄莺了一头,倒是未曾注意黄莺的动作。一时不察,被那香雾扑了一裙。青鸾口中尖叫着退后两步,大叫道:“呀,我的新裙子!”

    黄莺洋洋得意地瞥了青鸾一眼,尖着嗓子说道:“哟,自己个的东西便自己收的好好的。如今我还了你,也算上是物归原主了罢。”

    青鸾猛地窜上到前来,张手欲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四回 将计就计() 
如今且说青鸾被黄莺染污了裙子,心疼的了不得。那裙子本是谢庭嵘所送,平日里旁人碰一下,青鸾都是不许。如今就这般被黄莺弄污了去。青鸾心底又如何忍得,猛地冲上前去,张手便要打向黄莺。

    黄莺一把抓住了青鸾高举的右手,似笑非笑的说道:“青鸾,我劝你还是收收性子。我可不是你院中的那些个黄毛丫头,任由你百般打骂。虽说起先叫你占了便宜,可我在这院中的地位也不比你青鸾差,且别拿你在自家院中的那套把式来对付我。毕竟,这儿可是二爷的院子。就算你想撒泼,且要选对地方才是。”

    剪昔瞧着两人杠起声来,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将眼前的这一方天地让与了两人。

    青鸾手下挣扎了两下,意图甩开黄莺。却未曾想黄莺下了死力,一时倒也挣脱不开。青鸾顿时有些气急败坏道:“黄莺,我且忍了你一遭了,你可别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黄莺冷哼一声,猛地将青鸾的手甩开,撇声撇气地说道:“我可不似你,什么手段都放在阴沟当中,生怕被别人瞧出些什么。且要与人说嘴,只管正大光明地说出来便是,又何须这般遮遮掩掩的,净寻些小偷小摸的手段来腌臜人。”

    青鸾被黄莺一推,脚下猛地打了一个踉跄,一时瞧见地上四分五裂地香粉盒子,当下也有些心虚,遮掩着说道:“我可不知你满嘴里浑说什么,一时兴致起来,什么都能出的了口。”

    黄莺早便在剪昔的暗示下猜到了些许,如今一瞧青鸾这般左顾而言他的态度,心底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加之,剪昔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才入府的小丫头,一时也不怕得罪人,登时便指着剪昔说道:“这丫头难道不是你院里的?”

    方才剪昔隐在屋内的角落之中,青鸾又忙着与那黄莺呛气,一时倒也未曾瞧见剪昔。如今见黄莺将剪昔点了出来,顿时便有些迷怔道:“这人是我院中的不假,可是……”

    青鸾话犹未落,黄莺便猛然开口截住了青鸾,手中遥遥指着底下的破碎的香粉盒子,冷哼道:“你自己个儿的东西,还是紧赶着收好了才是。我没有你那个富贵命,且担不起你这东西。”

    青鸾被黄莺这一通抢白,心下便是一凛。早在那日汤圆在青鸾面前点眼以后,青鸾便一直寻思着出个法子来打压汤圆。只是这几日间,一来二去皆被周如意绊住了脚,倒是未曾抽出空子来。今儿,好不易寻了个由头,本想借着此事也叫那汤圆吃个闷亏,倒未曾眼前这丫头竟是剪昔,而不是汤圆。

    原来,那青鸾心下早便存了主意,原想借着黄莺的手打压一下汤圆。遂自那珍儿将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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