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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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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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如意听是谢庭嵘派来的人儿,当下也不敢耽搁,连桌上的东西都未曾收了,便快步上前启了屋门。待开门瞧时,却是个脸生的小丫头,只两侧面颊上的几点雀斑,瞧着煞是碍眼。

    “如意姐姐快随我来,若是晚了,四爷可是要骂人的。”那小丫头见周如意启了门子,忙上前拽了周如意的手腕,反身就要扯着周如意向院外而去。

    周如意被这小丫头扯疼了手腕,一边伸手扒住了门框,一边叫嚷道:“你这小蹄子做什么!若要去哪,先将话儿说清楚了才是,这般急赤白咧地闯进来,扯着人就走,还有没有点子规矩。”

    那小丫头被周如意扯得脚下一顿,险些摔倒,忙止了脚下的势头,回身粗喘道:“如意姐姐,快随奴婢来罢!那……四爷都在园子里等了你半晌了,你若是还不过去,四爷都要……都要将那亭子掀了。奴婢们……怎么劝都劝不住,还是您亲自去说罢。”

    周如意却是听得满头雾水,迷茫问道:“这好好的,四爷怎么在园子里等着我?”

    那小丫头面上也是一阵骇然道:“怎么如意姐姐不知道?昨儿夜里,四爷不是早就差人来同你说了吗?说是得了件新鲜的吃食,今儿中午在园子中摆了小席,要同姐姐一道吃酒呢。怎么姐姐睡了一个晚上起来,今儿早上便忘了。倒是累得四爷一直在园中等你,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周如意听这小丫头噼里啪啦的一通说道,心下也自是发蒙。她细想了片刻,当下登时明了,只觉越发恨得牙根只痒。她说昨儿夜里听见有人在外间说话,原想过去瞧时,便见是剪昔启门进来。石榴上前问时,剪昔只说是旁人走错了屋子,别的竟是不肯再多言一句。如今瞧来,昨儿夜里那人必是四爷派来传话的,竟是叫剪昔给截了过去,今儿倒是累得自己在四爷面前不讨好。

    周如意将门框抓的吱嘎作响,气冲冲地说道:“原来是那蹄子在这里作怪,倒叫我误了四爷的约。你且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小丫头见周如意面上神色沉郁,虽说吓的缩了脖子,仍旧急言催促道:“如意姐姐快走罢,若是再晚了,四爷那处当真不好交代了。”

    “你且等着,我将屋里的东西收拾一下便好。”周如意拢了拢发髻,便欲回房。

    不料那小丫头又猛然扯住周如意,叫道:“我的好姐姐,屋子里的东西哪里有四爷重要,还是快随奴婢来罢。若是伺候好了四爷,什么东西没有,还巴巴地惦记着屋中那点子皮毛。”

    “可……”周如意仍旧不放心道。“就等一会儿,拢在匣子里便好了。”

    “左右这屋里没人,姐姐锁上不就好了。四爷那里才是真真要紧,四爷若是气大了,咱们谁都耽不了这个干系!”那小丫头见周如意仍在原地踌躇,忙将放在窗台上的一把铜锁拽过来递给了周如意。

    “好,就听你的。”周如意见这小丫头说的在理,又想着剪昔她们出去一日方才回来,自己不过出去陪着四爷吃上两杯酒水,左右能赶在剪昔她们前面回来,倒也不怕失了东西。周如意心下盘算明白,当下也不再坚持,顺手将那屋门锁了,便随着那小丫头出了院门。

    那小丫头见周如意同自己而来,当下长舒了一口浊气。引着周如意到了国公府的一处花园里,那小丫头远远地指着一处凉亭,笑道:“四爷就在那处等着呢,如意姐姐快过去罢。奴婢生得丑,素来不招四爷待见,便不过去给四爷添堵了。”

    周如意知道谢庭嵘素来喜好貌美女子,当下也不起疑,随手将那小丫头打发了下去。略微整了整身上衣饰,便仪态万千的向那凉亭中走去。一进亭子,便见谢庭嵘正搂着个丫头在那处吃酒。周如意神色一冷,袅袅行了常礼。

    谢庭嵘见周如意来了,眉头一拧道:“你不在屋子里好好待着,跑到这处做什么?”

    周如意只当是谢庭嵘气自己误约,面上堆了一丝媚笑,上前与谢庭嵘斟了一盏清酒道:“奴为了爷好生梳妆了半日,不过来迟了片刻,怎就招得爷不待见奴儿了。爷吃了这盏暖酒,且恕了奴儿这次可好,奴儿再不敢误了四爷的约呢。”

    “好。”谢庭嵘邪魅一笑,就这周如意的手饮尽了盏中酒,方才调戏道:“爷可没差人叫你,莫不是你这小蹄子自己个儿发骚,自寻了由头追过来的罢。”

    周如意面上笑意陡然一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五回 矛盾激化(二)() 
如今且说周如意随了那脸生丫头快步出了院子后,便有一人自旁里悄悄露面。细瞧之下,却是那日日立在此处盯梢的小喜。

    小喜偷着眼瞧了瞧四周,见左右无人,便自怀中掏了一把钥匙出来,自开了剪昔等人的屋门,快步闪身入内。那小喜也未在屋中耽误多少时候,不过片刻之间,便又自那屋中出来,复将门再次锁好。小喜小心翼翼的确认了两遭,见未有舛错,便快步离了此处,并未引得一人注意。

    小喜的这番诡异之举究竟有何有意,咱们尚且不知,只说周如意听了谢庭嵘口中之言,面上灿然笑意陡然一滞,干巴巴地问道:“爷说什么呢,不是昨儿夜里您差人到奴儿那处,说今日要来园中吃酒的吗?”

    谢庭嵘嘴里含着怀中丫头递来的鲜果,对着怀中女子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瞧瞧你如意妹妹,真个是迷怔了,明明自己个儿过来的,偏生要赖在爷的头上。”

    周如意只觉自己脑中越发迷怔,好似自己漏下了什么,却又一时想不到那处点子上,只得喃喃说道:“方才爷还差人来唤的奴儿呢,就是那个两颊生了些许雀斑的那个。”

    “呵,那等丑丫头,爷的身边可是没有。”谢庭嵘垂首顶着怀中丫头的粉额,调笑道。“是不是青鸾,爷的身边都是像你这般的俏人儿。”

    青鸾持帕替谢庭嵘抿去了唇角水渍,嫣然笑道:“爷光风霁月的人物儿,咱们哪个不是日日夜夜的念着,奴婢可是片刻都离不了您呢。”

    “你这张蜜嘴儿,且叫爷尝尝。”谢庭嵘被青鸾一勾,低头便要去含她的小嘴儿。

    青鸾嗔怪一笑,握着帕子轻锤谢庭嵘的胸口,嗔怪道:“爷,旁里还有人呢。且给奴婢留两分脸面,日后还要教管人呢。”

    “不用管她,爷的小心肝儿,快让爷闻闻,看你又香了没。”谢庭嵘心下火气一上来,又哪里顾得了其它,虽说被青鸾避开了唇角,但也顺势窝在了青鸾的颈侧,轻缓的舔着她那修长雪颈,口中发出一声声沉重喘息。

    周如意见两人这般不堪姿态,早便羞得面红耳赤。只不过因着自尊心作祟,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瞧了个活春宫。如今一听谢庭嵘口中之言,更觉一道惊雷自天而降,脚下步子却是再也迈不动了。

    青鸾早就从府中的小丫头那处听说了这周如意,说是未曾入府,便将四爷的魂儿勾去了。青鸾初始尚不在意,只当谢庭嵘是一时新鲜罢了。谁知这几日下来,谢庭嵘竟是连瞧都不瞧上青鸾一眼,竟是日日与那周如意混在一处。

    一见此景,青鸾方才慌了神,好不易今儿使计将谢庭嵘留了下来,谁知这周如意又来打岔。青鸾心下自是不忿,瞧向周如意的眼神也越发清冷起来。如今又见那周如意生得娇美万分,更是恨得牙根直痒。加之方才谢庭嵘又称呼什么“你的如意妹妹”,这也算是变相点明了身份,青鸾顿时觉得自己的地位越发岌岌可危起来。

    青鸾被谢庭嵘闹得气喘吁吁,她挑衅的瞥了周如意一眼,出口之言却是万分无奈道:“实是不好意思,妹妹今儿许是听错了信儿,还是改日再来罢。今儿……实是不方便呢,妹妹还是请回罢。”

    周如意一听青鸾此名,便知她是谢庭嵘身侧的大丫鬟,本想着避让几分。如今被那青鸾讥讽的眼色一激,又哪里忍得下去,索性将心中的疑虑尽数抛到了脑后。娇软着嗓子笑道:“多谢青鸾姐姐好意,可奴儿瞧着这处连个斟酒的人儿都没有,爷堂堂男儿怎能受如此薄待,还是奴儿留在此处替爷斟酒的好。”

    青鸾手下拳头一紧,由着谢庭嵘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口中却做作的一声轻呼,扁嘴说道:“爷,咱们还是回屋子罢,若叫生人瞧见了,这可怎么好。”

    谢庭嵘抬手扯了青鸾的舌尖,邪笑道:“将你自己个儿的小舌头含住了就成,这般吵嚷法,哪能不将人引过来。”

    青鸾有意压周如意一头,遂斜着眼瞧了眼周如意,温言对谢庭嵘撒赖道:“爷,有人在那呢。咱们还是回屋里去罢,奴婢什么由着爷。”

    “就依你,你这小妖儿。”谢庭嵘眸间一亮,打横将青鸾抱起,火急火燎的便要回房,瞧都未瞧上周如意一眼。

    周如意一时性子上来,又哪里肯叫青鸾如意。周如意腰肢轻动,踩着小巧莲步上前握住了谢庭嵘的手腕,娇媚笑道:“四爷怎将奴儿一人抛下了,奴儿真真是寒心呢。”

    谢庭嵘未曾想周如意竟是尚在此处,倒是唬了一跳。不过因着早先便应了青鸾,今儿要陪她一日,当下也不好扫了青鸾的面子,只得笑道:“你今儿先回去,爷明儿自去寻你。”

    “四爷……”周如意噘了嘴,张手便挽住了谢庭嵘的手臂。

    谢庭嵘虽说顶爱女子,但又是头一等心狠之人,如今见周如意竟是守着旁人忤逆自己的意思,当下便有些不喜,脸色也沉了三分道:“怎么,还要爷亲自求你不成?”

    周如意见谢庭嵘变了脸色,心下了生了分惧意出来,忙不迭松了手,不情不愿的说道:“那奴明儿等着爷。”

    “乖,这才招人疼。”谢庭嵘轻哼了一声,抱着青鸾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周如意面露狠色的立在当地,气的自己直跺脚。她反身坐在桌旁,自斟了一盏酒水,闷头吃下。一人独饮闷酒最是苦楚,周如意一番愤懑之下,倒也不知吃了多了。待旁里有丫头过来收拾残席,将周如意唤醒之时,周如意方知自己竟是不知不觉间醉晕过去。

    周如意晃了晃兀自晕眩的脑壳,又取了旁里早便备下的湿帕抹了脸,方觉清醒了两分。周如意起身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衣裳,脚下虚浮地回了院子。彼时,业已是日过中天,周如意叫那刺眼日光一照,倒是清醒了两分。她自腰间荷包摸了钥匙出来,恍恍惚惚的进了屋子。

    忽然,一阵凄厉叫声自屋中响起,便见周如意怒气冲冲的自内而出,直奔剪昔等人同张嬷嬷受教之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六回 金簪失窃(一)() 
如今且说周如意昏昏沉沉的回了屋子,方进门子,口中便发出一阵凄厉的悲鸣,酒意也去了干净。她赤红着双眼,提裙挽袖的直奔张嬷嬷教习剪昔等人的院子。

    张嬷嬷正立在头前说教规矩,忽见周如意火急火燎的自外进来,眸色陡然一变,内中闪过一丝了然之意。张嬷嬷掩下面上异色,迎前笑道:“今儿如意姑娘怎么过来了?这日头正足着呢,瞧着满头满脸的汗。”

    周如意随意挥开张嬷嬷递来的帕子,神色阴狠的扫着剪昔等人,语调尖酸道:“妈妈的规矩可是教的好,我怎么瞧着这内里出了贼呢!”

    剪昔见周如意神色阴郁,一丝不妙的感觉自心底陡然掠过。她侧首瞧了眼宝银,宝银也同她递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张嬷嬷面上骇然失色,大声叫嚷道:“如意姑娘这句怎么说的,平日里大家都是一道住着,怎就好生生地出了内贼。再说咱国公府素来门风清明,姑娘这话可是乱说不得的。”

    “这话我可不是随意乱说,只怕妈妈如今还蒙在鼓里罢。”周如意冷笑一声,双眸仍旧死死地盯着剪昔等人,未有一丝放松。

    张嬷嬷见周如意这般神态,心下早便乐得不可开交。如今瞧这模样,必是小喜那丫头得手了,只是不知自己今儿这出火上浇油的戏码,能否彻底激起两人间的矛盾。张嬷嬷心下存了看戏的念头,出口之言也颇为模糊不清道:“听如意姑娘的话头,似是失了些什么?不知可曾好好找了,许是落在哪处也不一定了。”

    “东西失了就是失了,谁有那个空闲四处胡塞。”周如意脖子一仰,颇有些傲然道。“再者说了,那可是四爷赏的一只玉头金簪。如此贵重物件,我素日里可是好好收着的,若不是……”

    张嬷嬷笑道:“许是在外面失了也不一定,怎就疑到同屋人的身上。”

    “我今儿又未曾戴出去,这东西就是在屋子里丢的,那门又是锁的好好的,不是内贼是谁?定是有人瞧着眼红,爪子又浅,方才偷偷摸了去的!”周如意并不赞同张嬷嬷所言,她鼓着双眼死死瞪着剪昔几人,大声质问道:“你们方才可是有人回屋了?”

    剪昔心中却是猛然一凛,方才张嬷嬷教习她们几人奉茶礼仪之时,昭儿着了暑气,手中的茶盏端不稳当,一盏子浓茶竟是泼了剪昔满身。张嬷嬷瞧着剪昔衣裙脏污、有失瞻观,便许了剪昔回去换衣。

    剪昔方才回去之时,屋中确不见周如意人影。好在剪昔随身带了钥匙,推门瞧时,只几件首饰脂粉散乱的铺于桌上。剪昔也不欲细瞧,急忙换了身衣裳,便归至此处听训。可如今剪昔听周如意这般说道,自己竟是那最大的疑犯。剪昔心间火光顿闪,还不待理出思绪,便瞧见旁里的石榴悄悄上前一步。

    石榴瞧着周如意得势,本就有意奉承,自是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遂指着剪昔说道:“如意姐姐,方才只有剪昔一人回去了。”

    “是吗?”周如意陡然转首,直视着石榴问道。

    石榴肯定的点头道:“姐姐自己瞧瞧便是,连剪昔身上的这件衣裳,都不是今早出门时穿的那身呢。”

    周如意回想片刻,心下骇然。方才只顾着叫嚷,倒是忽略了剪昔身上的衣裳。如今听石榴这般一说,周如意越发肯定此事是剪昔所为。周如意素来对剪昔怀有一份莫名敌意,加之方才又在谢庭嵘处吃了闷亏,彼时更觉一股邪火越发压制不住。周如意狠狠地瞪着剪昔,双眸赤红似火,险要滴下泪来。

    剪昔瞧周如意这般神态,心下也颇为无奈。不过今儿这几处事串至一处,倒像是有人刻意谋划的一般。剪昔心底早便存了疑,如今瞧来,宝银所言倒是不虚。这处,可不只一双眼睛。

    周如意最是瞧不惯剪昔这般淡然,她疾步蹿至剪昔面前,抬手便要向剪昔扇来。“你这小贼,竟是偷到我的头上来了!”

    剪昔见周如意神色不虞,早便防着她动手。遂周如意掌风扇来之时,剪昔早便后退一步,动作迅捷地避开了周如意的巴掌。

    周如意未曾料及剪昔会躲闪自己,手下的势头一时也收不回来,倒是累得她自己脚下步子不稳,险些摔倒在地。还是旁里石榴见她站不稳当,赶忙上前扶了一把,才避免周如意摔了个马趴。

    “你怎么打人!谁叫你动手的!”汤圆上前一步挡在剪昔身前,对着周如意大声呵斥道。

    张嬷嬷在旁里瞧戏瞧得正乐,估算着时机差不多时,方才上前拦在两人之间,假作和事佬道:“两位姑娘这是作甚,咱们有事好好说,怎的平白动起手来。若是叫旁人瞧见了,可是说婆子我不会教习规矩!”

    周如意顺了顺胸口浊气,叫道:“妈妈不替我做主,凭甚要护着这个小贼!如此手脚不干净之人,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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