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幻圣- 第177部分

　　　　“麦、麦铁杖？”

　　　　石之轩再次震惊了。

　　　　当初麦铁杖的尸体收殓下葬，可是他亲眼所见，绝没有半点作假的可能。

　　　　可是眼前之人，无论是相貌身形，还是语气神态，都分明是麦铁杖无疑。

　　　　“想不到你还认得麦某。”

　　　　麦铁杖冷笑一声，一对虎目凌然瞪着面前的石之轩：

　　　　“真想不到，我们还能有再重逢的机会，你说是不是，裴！矩！大！人！”

　　　　石之轩面色一沉，倒不是他心怀愧疚。

　　　　毕竟就连与他“君臣相得”的杨广，在石之轩心中也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更惶论区区一个麦铁杖？

　　　　被飞剑指着要害，石之轩纵然大觉失策，却并没有绝望。

　　　　因为以方才的局势，苏航完全可以直接取走他的性命。

　　　　然而他没有，这就代表他石某人还有活下去的契机。

　　　　但是，麦铁杖现在不善的神情，却让石之轩的心底也有些慌乱。

　　　　若是苏航不过只是想让麦铁杖亲手报仇，那他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苏航问道：

　　　　“石之轩，不知辽水河畔的百万冤魂，你究竟做了多少贡献呢？”

　　　　石之轩哂笑道：

　　　　“成王败寇，战争原本就是如此残酷的事情，阁下连这个都看不透的吗？”

　　　　“当然。”

　　　　苏航摇了摇头：

　　　　“再惨烈的战争，我顶多就会感叹两句。

　　　　可是，如果是因为某些人的原因，令无数大好的汉家男儿白白魂断他乡，我想，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吧？”

　　　　“是吗？”

　　　　石之轩眼中泛起邪异的光芒，在苏航的压力下，似乎是邪异人格占据了上风，冷笑道：

　　　　“当初大败，固然有我石某人的一份贡献，但你以为其它人就那么干净吗？”

　　　　“饭要一口一口吃，债要一个一个讨。债主再多，在下也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去一一清算。”

　　　　苏航好整以暇道：

　　　　“罪魁祸首的杨广，已然付出了代价，不但丢了天下，纵使我不出手，也命不久矣。

　　　　至于静念禅院和慈航静斋，原本也是排在阁下之前的，但谁让你直接撞上来了呢？”

　　　　石之轩似真似假地感叹道：

　　　　“那石某人还真是时运不济。”

　　　　苏航微笑道：

　　　　“不过也请邪王阁下放心，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还有傅采林，本公子迟早也是会亲自去拜访的。”

第四百三十章　最大价值（）　
“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还有奕剑大师傅采林，本公子迟早会一一拜访的。”

　　　　听到苏航的言语，最震惊的不是与他相对的石之轩，而是他身后的石青璇与单婉晶。

　　　　当然，碧秀心的反应也没有淡定到哪里去。

　　　　毕竟苏航口中的“拜访”，明显不会只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茶聊天那么简单，她作为上一代慈航静斋的传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单婉晶按住苏航的肩膀，提醒道：

　　　　“等等！你这是要闹得举世皆敌吗？”

　　　　石青璇也点点头，眼中罕见地露出几分担忧。

　　　　不同于碧秀心，与魔门纠缠颇深的东溟派，虽已经同魔门划清了界限，但对于身为正道魁首的慈航静斋，并非多么亲近。

　　　　而石青璇或许因为碧秀心的原因，稍稍亲近那么一丢丢，但心中未尝没有排斥与警惕。

　　　　否则，年幼的她也不至于拒绝慈航静斋的抚养，而选择一人独居了。

　　　　只是，警惕是一回事，招惹又是另一回事了。

　　　　石青璇与单婉晶可是十分清楚，苏航之前可是已经几乎得罪死了以阴癸派为首的魔门，而且还扣下傅君婥姐妹，与“奕剑大师”傅采林也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现在，他还打算去与静念禅院和慈航静斋算账……

　　　　在两人的印象中，上一个有这个胆量并且真的敢这么玩的人，不赫然正是此刻被苏航用飞剑指着的“邪王”石之轩吗？

　　　　纵使魔功盖世，三大宗师之下几无敌手，但平日里也唯有选择潜形匿迹，改头换面。

　　　　但凡他敢公然在某处露面太久，宁道奇、祝玉妍，慈航静斋乃至静念禅院的顶尖高手们便会闻风而至。

　　　　“放心，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苏航拍了拍单婉晶的手掌，微笑道：

　　　　“而且，既然已经见到了，那么我如何可能视而不见？”

　　　　麦铁杖一步一步地逼近石之轩，寒声道：

　　　　“裴矩，当初之事，你心中可有半分后悔？”

　　　　尽管生死操于人手，但石之轩面上的桀骜却是没有减少半分，道：

　　　　“我石某人行事，何须后悔？况且，你麦铁杖是什么性格，我如何不了解，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你就会因此就罢手吗？”

　　　　“的确，我可不是那群秃驴，讲究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相反，麦某人信奉的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麦铁杖正冷笑间，苏航却是忽然道：

　　　　“道歉不能让我就此罢手，但如果能让你多活几天呢？”

　　　　“庄主？！”

　　　　麦铁杖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航。

　　　　苏航示意他稍安勿躁，看着石之轩道：

　　　　“如果我说只要你真心忏悔，今天就饶你一命呢？”

　　　　石之轩瞳孔微缩，不为所动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苏航道：

　　　　“祝玉妍之前曾带人伏击本公子，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她损失惨重，但总归逃得一命，你知道为什么吗？”

　　　　祝玉妍的轻功或许不弱，但飞剑面前，人人平等。

　　　　就连身法独步天下的石之轩都没有丝毫逃跑的机会，更何况是她了。

　　　　只不过，苏航可没有忘记自己来这个世界是干什么的，追求碾压的快感的话，无论是太极张三丰，还是天下第一世界，都足以满足他了。

　　　　比起武功秘籍，与顶尖高手的对战，才是苏航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目标。

　　　　三大宗师，继而忘刀后的天刀宋缺，将精神缺陷补完的石之轩，乃至静念禅院的四大秃驴，乃是最重要的资源。

　　　　苏航此行能否值回票价，大半就落在他们身上了。

　　　　现在杀了石之轩，除了出口气外，并无任何收获。

　　　　正是因此，苏航之前才会留手，而非直接用飞剑，一鼓作气地直接取走他的性命。

　　　　想到这里，苏航的脸上也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这种情况下，你会如何选择呢？‘邪王’石之轩？”

　　　　是卑躬屈膝地道歉，还是至死不屈？

　　　　事实早已证明，对石之轩这样的魔门中人而言，尊严或许不容侵犯，但在切实的利益与性命面前，这些都是能被毫不犹豫抛弃的无用之物。

　　　　当然了，要是石之轩真的选择“宁死不屈”，那苏航还真的要高看他一眼，然后送他如愿以偿地上路。

　　　　言出必行，苏航还是懂的。

　　　　不过，祝玉妍能签下城下之盟，石之轩隐忍的功夫，绝不会比她还要差。

　　　　接下来，苏航也见识到了石之轩转变气质的本事。

　　　　纵然在场之人，都十分明白他不过是在苏航胁迫下，才做出道歉的举动，但是无论语气，还是神态，众人竟然都看不出半点的不诚恳。

　　　　“不愧是邪王，果然名不虚传。”

　　　　饶是以石之轩的心性，听到苏航的“赞叹”，面容也不由微微抽搐。

　　　　当然，他们没有注意的是，苏航身后的石青璇，一对眸子闪闪发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人生新目标一般。

　　　　“石某人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不可以。”

　　　　苏航的表情忽然变得莫测了一起来。

　　　　石之轩的身体瞬间紧绷至极致，他还以为苏航想要毁约，谁知苏航却是道：

　　　　“听说邪王阁下精神混乱，至今不能圆满，那便由我帮你补上吧。”

　　　　话音未落，苏航反手一掌，轻轻拍在石青璇的胸口。

　　　　噗——！

　　　　石青璇如同一片破布一般倒飞出去，口中的鲜血更是不要钱一般吐出，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然而，不等石青璇落到地面，她的气息就已经彻底断绝。

　　　　“什么？！”

　　　　无论是石之轩，还是单婉晶，碧秀心俱是一呆。

　　　　纵使苏航之前有过用石青璇分担真气的举动，但他们只是觉得苏航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而已。

　　　　但他们如何能够料到，苏航竟会毫无征兆地就对石青璇痛下杀手？

　　　　“啊啊啊！”

　　　　单婉晶还在一脸懵逼间，石之轩就已经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喉间发出低沉的吼声，向石青璇的方向扑过去。

　　　　碧秀心亦是凄厉一声，冲到石青璇的身边。

　　　　石之轩双手颤抖地将真气送到石青璇体内，但残酷的事实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苏航的确并未留手，石青璇体内的生机的确已经彻底地断绝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半年之约（）　
“死！”

　　　　石之轩喉间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独步天下的身法，幻化出四道幻影，双掌呼啸着向苏航狠狠击下。

　　　　碧秀心亦是尖啸一声，紧随在石之轩的身后，向苏航冲来。

　　　　然而下一刻，四道幻影瞬间消散一空，露出了石之轩的本尊。

　　　　飞剑跳丸，已然贯穿了他的丹田气海。

　　　　即便强如石之轩，丹田气海受损，一身修为也瞬间去了七八成。

　　　　苏航只是手掌一拂，这位“邪王”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到一颗树上。

　　　　碧秀心此时也已飞至。

　　　　身为慈航静斋的传人，碧秀心的剑术自不必提，甫一出手，凌厉的剑意便已将苏航的要害封锁住。

　　　　苏航抬起左手，双指间夹住的紫色符箓光华大放，碧秀心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被吸入到符箓之力构筑成的牢笼之中。

　　　　“剑术不错，可惜修为太浅。”

　　　　鬼魂的修行，实在不是一件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

　　　　大部分的老鬼，修行百年，能由原本的游魂，掌握到凶灵一级的力量，便已算是极为难得了。

　　　　正是因此，才有那么多的阴神，忍受不住诱惑去沾染血食。

　　　　很显然，碧秀心的阴魂起点虽高，即便没有沾染多少怨气，亦达到了鬼兵一级。

　　　　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对魂体而言实在是太短暂了，根本就无法让碧秀心更进一步。

　　　　魂体力量不够，就算碧秀心的剑法再精妙，自然也无法挣脱苏航符箓的束缚。

　　　　“这是……秀心？”

　　　　符箓光芒的照耀下，石之轩也终于见到了阴魂状态下的碧秀心。

　　　　“因为不放心年幼的女儿，一直孤独地徘徊在世间，多么伟大的母爱啊……”

　　　　苏航先是感叹了一句，随即露出狰狞而残忍的笑容：

　　　　“不过，既然女儿都不在了，那么就让我帮她解脱吧。”

　　　　“住手——！”

　　　　石之轩的怒吼，根本无法影响苏航的动作。

　　　　只见苏航的左掌猛地握紧，他掌心中的碧秀心便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随即就散成道道光点，消失不见。

　　　　“对，就是这个眼神。”

　　　　苏航缓缓踱步到石之轩的身前，俯下身，一边以飞剑的剑锋在石之轩的眉心刻画着，一边毫不畏惧地与对方几乎择人而噬的双眼对视着：

　　　　“感受到痛苦了吗？”

　　　　理所当然的，苏航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当然，就算石之轩回答了，他也不会在意。

　　　　刻完符箓后，苏航收回飞剑，袖间甩出一卷书，砸在石之轩的脸上。

　　　　“‘霸刀’岳山绝不会想到，自己费劲心思换来的《换日大法》，居然会用在你身上。”

　　　　苏航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石之轩：

　　　　“半年后我会再去找你，到时候我不会再用飞剑，可别让我失望啊，邪王阁下。”

　　　　言罢，苏航挥了挥手，如同赶苍蝇一般道：

　　　　“现在，滚吧。”

　　　　石之轩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被人当做败犬，饶过一命的一天。

　　　　自己最后是如何离开幽林的，石之轩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但苏航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断在他心底回想。

　　　　石之轩死死攥住手里的《换日大法》，瞳孔之中，冷若千年寒冰。

　　　　正如苏航所说，石之轩心底的最后一份善念，碧秀心与石青璇，都已经被苏航亲手所斩灭，剩下的，就只有最可怕的“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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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单婉晶咽了咽口水，但她刚一开口，苏航就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盈的邪气与恶意，将她吓得连退三步。

　　　　不过，单婉晶终归不是柔弱的性子，虽有些战战兢兢，但还是把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我还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吗？”

　　　　眼前的场景，几乎和她一开始在精神世界中的遭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变化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不是。”

　　　　苏航闭上双眼，半晌之后才重新睁开，眼中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

　　　　“不死印卷，果然有些门道。”

　　　　“什么？”

　　　　见苏航重新恢复了她所熟悉的神态，单婉晶终于稍稍有些放下心来，但在搞清楚具体状况前，她心中的忐忑，是怎样都无法消除的。

　　　　苏航自然不会察觉不到单婉晶的不安，当即和声解释道：

　　　　“这不死印卷隐患不小，贸然修行，很容易令人性格大变，乃至步入石之轩的后尘。”

　　　　大唐世界，越是上乘的功法，就越是注重个人修养。

　　　　佛门功法讲清静无为，魔门则喜欢剑走偏锋，相性不合的功法，纵然强行修行，也不过是有害无益。

　　　　即便石之轩天纵奇才，将两种有若南辕北辙的思想哲论，合二为一衍成不死印法，死生交换护替，令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但终究在精神方面，留下了祸患。

　　　　“人都有善恶，便如太极图的阴阳二面，但不死印法，却要求强行将这两面割裂，乃至对立……”

　　　　说到这里，苏航也将桌上的不死印卷重新摊开：

　　　　“原本，常人即便是得到了不死印卷，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化，更不必说将善恶两面剥离开来了。

　　　　但我本身就有精神方面的修行，所以便小小地尝试了一下。”

　　　　单婉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心翼翼问道：

　　　　“那刚才……就是你恶的一面？”

　　　　“不错，没想到我也有这么恶劣的一面啊，或许是当初练习魔刀留下的手尾吧。”

　　　　感应到石之轩已经走远，苏航也没有了顾忌，十分耐心地解释道：

　　　　“不过请放心，我心底的善念，还是远高于恶念的。”

　　　　“那……”

　　　　单婉晶看了石青璇的尸体一眼，用意不言自明。

　　　　“这个嘛——”

　　　　苏航走到石青璇的尸身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嗯，还没凉透。

　　　　苏航抬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石青璇轻“嘤”一声，原本生机断绝的身体，竟然恢复了一分微弱的气息：

　　　　“还记得之前我用来疗伤的那道符吗？那个时候，我其实撕的是两张，一张用来疗伤，还有一张，就是用来让人‘死而后生’用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死而复生（）　
在先天真气强大的功效下，石青璇的身体迅速恢复生机。

　　　　“嘤？！”

　　　　悠悠转醒的石青璇，首先看到的自然是苏航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