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忙得昏天暗地的男人,硬是抽空找几个老臣喝了一次茶,暗示皇帝年纪虽小,却可以开始学习了,帝师要担起教导皇帝的重任。
于是……帝师王大人,便多了一个差事:每天教导皇帝半个时辰。
一岁多,好吧,虚岁两岁的小娃娃,连话都说不清,需要堂堂大公子亲自教导吗?
“你不怕我教出一个明君,和你争权吗?”王锦凌暗自磨牙,脸上的笑依旧人畜无害。
和他争权?
九皇叔看了王锦凌一眼,淡漠地移开,不屑回答王锦凌这个完全没有可能的问题。
明君又如何?手上没有权利,你就是有满腹才华、惊世手段,也没有机会施展。
再说了,谢太后也不是笨蛋,小皇帝表现得越聪明死得越快,就算王锦凌有心,谢太后也不会让王锦凌,把皇帝教得太出色。
抱怨得不到回应,王锦凌便认真地提出一个意见:“皇帝侍读最近一直很闲,依他们的才华,足已担起为皇帝念书的重任。”
每天对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奶娃读书,王锦凌怎么想怎么觉得傻。别说小皇帝听不懂,就算能听懂,他也没有兴趣教导一个奶娃皇帝。
不……应该说,王锦凌压根就不想,和小皇帝有太多接触。他是人不是神,和小皇帝相处久了,王锦凌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偏向小皇帝。
“每日由侍读为皇上念一个时辰的书,辛苦王大人每日在宫中多呆一个时辰。”
九皇叔免了王锦凌教导之职,却把王锦凌多拘了半个时辰,王锦凌也不知,自己这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
不过王锦凌也知道,这次容不得他讨价还价。九皇叔的权利摆在那里,为人臣子即使再不愿意,也得听令行事。
唉……就说他不想当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又如何,当了官就得服人管,行事也要受到拘束,半点自由也没有。
王锦凌出去,看到神色凝重和一脸忧色的宇文元化,再次感慨这官可真不好做,他是是不考虑一下辞官的可能?
当然,这种事王锦凌只能想一想,在没有把他的可用价值榨干之前,九皇叔是绝不会允许他辞官的。
符临和宇文元化行色匆匆的来找九皇叔,是为了南陵锦凡的事。
南陵锦凡是四国九城的公敌,再加上他出身南陵皇族,即使南陵皇室将他除名,为了脸面,南陵也不会任九皇叔随意处死南陵锦凡。
九皇叔活捉了南陵锦凡,自然不会私下处死他,和其他三国通过国书协商后,九皇叔决定公开处决南陵锦凡。
当然,所谓的协商就是九皇叔提议,西陵附和,北陵不发表意见,南陵反对无效。至于剩下的八城?
对不起,他们还没有资格,他们只需要等通知,到时候派使臣前来就行了。
九皇叔如此声势浩大,邀请各国使臣前来,并不是为了显摆,而是借此机会,安三国八城的心,让他们相信,东陵没有对其他国家和城池出兵的打算,他攻打夜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东陵九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要不犯上东陵,大家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相安无事。
当然,各国的使臣信不信九皇叔管不着,九皇叔只是把这个姿态摆出来,消除东陵灭了夜城带来的影响,以免八城城主受有心人挑唆,在他收拾那几个侄子时,给他添乱。
为了这件事,好不容易闲下来的九皇叔,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甚至刚刚上岗的宇文元化,还来不及熟悉本部的事务,就被王锦凌推出来顶杠。
没办法,谁叫攻打夜城的是宇文元化,押解南陵锦凡回来的也是宇文元化,不拉宇文元化这个壮丁,然不成他要自己做?
别想!
接待来使的事好安排,一切有规矩可循,礼部只要按规矩办事就好,麻烦的是安全问题,还有南陵锦凡。
各国使者来京,龙蛇混杂,别有用心的人也容易混进来。不管是夜叶还是南陵锦凡,肯定还有几个死忠心腹,这些人潜在暗处,就等着寻机营救自己的主子,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除此之外,三国八城的来使也不可不防。像楚城和连城,不用想也知是敌非友,不多个心眼都不行。
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多到怎么也忙不完,符临和宇文元化已是头大如麻,偏偏南陵锦凡还不安分。
前段时间动不动就自残,害他们不得不派人十二时辰盯着他,就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让他们无法交待。
现在呢?
“王爷,南陵锦凡说,他要见你。”符临低着头,想到南陵锦凡的话,心脏嘭嘭嘭的跳个不停,生怕自己会被灭口了……
知道太多,真得不好!
1797抢人,九皇叔好忧伤
南陵锦凡要见九皇叔,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他被抓来这么久,一直被九皇叔晾着,平日后里小动作不断,没少折腾看守他的人和符临,可提出见九皇叔却是第一次。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关于对南陵锦凡的处置结果出来了,南陵锦凡自然不甘被公开处决,这个时候找上九皇叔也不意外。
让九皇叔意外的是符临和宇文元化的脸色,这两人……
“他说了什么?”九皇叔主动开口寻问,符临和宇文元化自是不敢隐瞒,期期艾艾的把南陵锦凡的话,挑重点重复了一点。
当然,这个重点就是陆家在海上的宝藏,和九皇叔与前朝的事。
陆家的宝藏这个倒没有什么,南陵锦凡想要借此威胁九皇叔,几乎不可能。符临和宇文元化愁的是前朝的事。
从南陵锦凡的口中得知,九皇叔与前朝关系匪浅,前不久追杀他而死的蓝九卿,就是前朝人,并且为九皇叔办事。
玄医谷,也曾是秘密为前朝皇室办事的,可现在只听命于九皇叔。九皇叔和前朝绝对有脱不了的干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九皇叔手上有前朝皇室宝藏的消息。
九州地图是寻得前朝宝藏的关键,九皇叔这些年一直寻找九州地图,甚至为了夺地图,杀死西陵前太子西陵天磊,放火烧了天穹堡。
一旦九皇叔找齐九州地图,得到前朝的宝藏相助,必定会放征战各国,一统天下。
南陵锦凡没有证据,可光凭九州地图这个诱饵,就足已让很多人心动。更不用提南陵锦凡暗示众人,九皇叔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一统大陆,九皇叔野心勃勃,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他,他和夜叶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消息要是泄露出去,九皇叔就算发誓,不会攻打各国各城,众人也不会相信。
你要不想一统大陆,去寻前朝宝藏做什么?
话说完,符临和宇文元化大气都不敢出,低头看着鞋尖,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依他们两的智慧,自然知道南陵锦凡这番话,即使有假,但也有九分真。
就因为这消息是真的可能性极高,两人才后怕……
九皇叔没有说话,符临和宇文元化更不敢吭声,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殿内静得针落可闻,不过片刻,宇文元化和符临便觉得,这种煎熬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两人默默地在心暗叹:这可真不是一个美好的差事,老天爷要给他们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一定学王锦凌,有多远跑多远。
啪……汗珠摔碎在地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特别响亮,符临和宇文元化心头一震,两人当即屏住呼吸,抬头看向九皇叔,却见……
九皇叔从头到尾一脸淡定,埋首折子,根本没有把他们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这是……两人苦笑,看向对方:做贼心虚了。
“下去。”九皇叔头也不抬,两人如蒙大赦,不敢多想,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殿外,呼吸到新鲜空气,两人才觉得自己这是活过来了。
“比被人包围、冲不出重围还可怕,我差点以为,我会憋死。”宇文元化有气无力,全身汗温,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这是多害怕呀!
“伴君……”符临刚开口,想到这还是皇宫,立刻打住,拉了虚脱的宇文元化一把:“走吧。”
九皇叔并不像符临和宇文元化,所想的那般淡定,待两人走后,九皇叔便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前方,双眼依旧深沉,眼中错综复杂的情绪,哪怕是凤轻尘和王锦凌,也看不懂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啪的一声,九皇叔手中的笔应声而断……
九皇叔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就在内监上前,寻问九皇叔要不要传膳时,九皇叔直接朝宫外走去了。
九皇叔出宫后,直接到了凤府,可依旧没有赶上晚膳,凤轻尘只得吩咐厨房,再给九皇叔做一点。
“陪本王用一点。”许久没有和凤轻尘同桌用饭,九皇叔有些怀念。
凤轻尘才刚吃饱,可想到九皇叔在宫里,天天一个人用餐,便喝了一份汤。
饭桌寂静无声,饭后溜圈回来的雪狼和凤谨,和往常一样来找凤轻尘,看到九皇叔,雪狼双眼放光,很是高兴,无视九皇叔的冷脸,蹲在九皇叔身边打滚卖萌。
木有节操的狼!
凤轻尘默默地别开脸……
凤谨小包子慢了一步,看到九皇叔时脚步一顿,小脸皱成一团,嘴巴嘟起,委屈的上前给九皇叔见礼。
手短、脚短,才刚能走两步的凤谨,给九皇叔行礼的时候,整个人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偏偏他做得一本正经。
凤轻尘忍不住笑了出来,就是九皇叔的眼神亦柔和了几分。
被嘲笑了……小凤谨小脸通红,飞快地跑到凤轻尘身边,抱着凤轻尘的脚,将脸遮住:“姐姐……坏。”嘲笑他。
“好好好,姐姐不好……姐姐坏,不应该笑我们凤谨太可爱。”凤轻尘把凤谨抱到身上,凤谨依旧害羞,埋在凤轻尘的怀里不肯抬头:“坏……坏。”
这些人太坏了。
“姐姐坏,凤谨打姐姐……”凤轻尘抓着凤谨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敲了两下,凤谨连忙收手,一脸紧张地抽出手:“不打……姐姐疼。”
说完,还一脸心疼地,对着自己打的地方吹了两气:“呼呼……不疼。”
贴心的小模样,能让人把他疼到心坎里,凤轻尘鼻子一酸,一把抱紧凤谨,在凤谨的额头亲了一记:“姐姐不疼,姐姐知错了。姐姐以后再也不笑我们凤谨。凤谨原谅姐姐一次好不好。”
“好……走,要听故事,要洗澡澡。”凤谨奶生奶气地看着凤轻尘,黑亮亮地双眼满是脸期盼,隐隐还有一丝不安。
往常,小凤谨和雪狼散步回来,不需要凤谨说,凤轻尘就会带他去洗澡,陪他玩,然后哄他睡觉。
凤谨不粘人,凤轻尘忙他也不哭不闹,可凤轻尘要能多陪陪他,就能明显感觉到他更高兴。
小孩子特别敏感,凤谨看到九皇叔在,心里就有了危机感,所以一揪到机会,就拉凤轻尘走……
当然,那小眼神还不忘偷瞄九皇叔两眼,就怕九皇叔和他抢人。
九皇叔默默放下手中的饭碗,一瞬不瞬的看着凤谨,很是忧伤:这么小就会和他抢人,他还是把人丢到西陵去好了……
1798后手,烂船也有三斤钉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争斗,以九皇叔败在凤谨的“无齿”下而告终。
凤轻尘抱着凤谨,一脸歉意地看着九皇叔,留下九皇叔一个人独自消食。
九皇叔面瘫脸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众人只看到他脚边的雪狼,狼毛突然竖起,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爪子亦乖乖地收了起来。
看到凤轻尘和凤谨出去,雪狼立刻爬了起来,看看九皇叔,又看看门外,最终抛弃了九皇叔,撒腿往外跑……
和又冷又硬的九皇叔相比,还是软软香香的小凤谨更有吸有力。
也许是知道姐姐要被人抢走,凤谨今晚特别能折腾,凤轻尘给凤谨洗澡时,自己也被弄得一身是水。
正值初春,乍暖还寒,凤轻尘还不想感冒,只得让人送水和衣服过来,借凤谨院子的浴室沐浴。
凤轻尘出去时,凤谨和雪狼正在儿童房里玩积木。这间儿童房是左岸亲手布置的,房间里每一样玩具,都是左岸亲手做的,从做工到选材,都能看出左岸对凤谨的用心。
左岸,这是把凤谨当儿子养了,总想着给凤谨最好的一切。
凤轻尘陪凤谨玩了一伙,和往常一样,到了凤谨睡觉的点,才把凤谨抱回房,丝毫不因为九皇叔来了,便缩短与凤谨相处的时间。
“王爷这是要排在小少爷后面?”秋画和冬晴相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缩了缩脖子。
凤谨今晚不仅特能折腾,精神还特别好,平时凤轻尘一个小故事还没有念完,凤谨就睡着了,今天,凤轻尘把整个故事都念完了,凤谨还睁着双眼,滴溜溜地看着她。
发现凤轻尘在看自己,凤谨连忙闭上眼,假装自己正在努力睡,可仍时不时的偷偷睁开眼,看到凤轻尘在身边,才安心地闭上眼。
小孩子没有安全感,才会在看到九皇叔后,想尽自己能想到的办法拖住她,凤轻尘心疼凤谨,自是不会生气。
摸了摸凤谨的小脑袋,凤轻尘在凤谨耳边,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凤谨往外挪了挪,小脑袋和凤轻尘脑袋靠在一起,这才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安心地睡觉。
比平时多花了半个时辰,凤轻尘等到凤谨睡熟,替他捏好被子,才轻手轻脚离去。
今晚轮到秋画守夜,凤轻尘出来后,她便抱着被子走进来,铺在凤谨小床旁的矮榻上。雪狼亦乖乖地在门口趴下,守护熟睡的凤谨。
凤轻尘回到院子时,九皇叔已沐浴更衣,穿着亵衣靠在床头看书,九皇叔原来没有这个习惯,这是被凤轻尘给带坏的。
“回来了。”九皇叔抬头,手上的书随手放在床边。
凤轻尘想到,她曾在床上捡到九皇叔看的小黄书,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本书上,心里想着,九皇叔刚刚一本正经,会不会又是在看小黄书?
九皇叔要是知道凤轻尘在想什么,肯定会把她按在床上,然后狠狠地揍一顿。
他像是天天看黄书的人吗?
咳咳……九皇叔的存在感太强,凤轻尘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多想。将外衣脱下、长发散开,凤轻尘乖觉地上床,窝在九皇叔的怀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主要是凤轻尘在说,九皇叔在听。等凤轻尘说完,九皇叔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轻描淡写地把南陵锦凡的事说给凤轻尘听。
烂船也有三斤钉,南陵锦凡得罪这么多人,肯定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给自己留后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凤轻尘很淡定,窝在九皇叔的怀里,连姿势都没有换,懒懒地问道:“他这是威胁你?”
“交易。”这些东西是南陵锦凡的保命符,九皇叔相信,南陵锦凡不敢说出去,一旦说出去了,南陵锦凡还能拿什么和他谈。
“他倒是厉害了,连这些事也能查到。”凤轻尘再不屑南陵锦凡,也不得不说南陵锦凡这人确实有本事,算得上一个人物。
“不一定是查到的。”做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证据并不重要,只要有疑点就可以。
凤轻尘点头,仰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放过他?”
南陵锦凡一死,他安排的人定会将这些事暴出来。海盗陆家的事不提,光九州地图和前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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