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棘手,皇上也会让事情变得棘手,毁了一个山东能把本王拉下,于皇上而言是赚了。”决定去山东的那一刻,九皇叔就明白,除非他败在卢家之手,不然不管最后谁是胜利者,整个山东都会乱。
山东乱了,百姓遭殃了,总要有一个出来背黑锅,不是他便是皇上。
“皇上还真是舍得。”只为了权利斗争,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省被毁,眼睁睁地看着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能拉下本王,别说一个山东,就是十个山东皇上也会舍得,山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本王自有盘算。”九皇叔看凤轻尘忧心忡忡,开口安慰道。
皇上想要他背黑锅,也要看他愿不愿意,皇上想要坐上观虎斗,也要看他同不同意,山东的事情,皇上想要撇清,那是做梦!
皇上此时恨不得自己就是在做梦,南洋水军败北他认了,毕间海上风云变化,海上的事谁说不准,只要九皇叔还在外面,他总有机会让九皇叔回不来,就算回来了也是背着祸国乱民的罪名,可是谁来告诉他,怎么山东还没有乱,朝局就先就乱了起来。
他不过是昏迷了三天,朝中大臣互相指责了,状告政敌的折子都快堆成了山,最主要全都有凭有据。
皇上越看心火越重,这都活不耐烦了嘛,上赶着找嘛,看着跪地上的符临,皇上也没有好气:“符临,这是怎么一回事?”
符临跪在地上,大颗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避重就轻道:“回皇上的话,曹尚书病重无法上朝。”
也就是曹尚书不肯对皇上年妥协,不肯出来平息户部一事带来后果,非得将朝中的大臣一一牵连进来,拢得整个朝局不得安宁。
至于各位官员手中的证据,这个……他也不知道,不过不难想像是谁的手笔,毕竟那人远在千里之外搅乱了一池水,哪里肯轻易收手。
“好好好,好一个因病无法上朝,传朕旨意,让太医院院正去曹府,曹大人什么病好,就什么时候回来。”皇上这是气极了
户部查出来确实有问题,他让符临去曹府,也是在暗示曹尚书,只要曹尚书出面请辞,他就不会再追究户部一事,可偏偏……
那老东西不知感恩,仗着自己的身份,还有现在的朝局的情况硬是不肯出面,非得要把整个朝廷给搅浑了才满意。
“臣遵旨,不知对户部查账一事,还要继续吗?”符临自知自己办差不利,便贴心的再问一句。
这一问到是把皇上给问住了。
不继续查,又怎么能逼曹尚书辞隐,可要继续查下去,这朝局还要继续乱下,那些个官员可确确实实犯了错,他不追究那些官员,同样也不能追究户部的错。
皇上闭上眼,沉思半晌,睁开略有些浑浊的双眼,沉重地点了头:“查,给朕查下去。”
身为帝王,怎么可以向臣子妥协,他这一次非要把曹尚书退,将户部拢到手上不可,他就不信曹尚书能一直装病……
“臣遵旨。符临高声领命,知道皇上此时心情不好,便挑一件皇上高事情说了起来:“皇上,关于潜伏在皇城那批神秘人,臣查到了一些端倪……”
给读者的话:宝贝们,不是我不加更,实在是这几章,我写得比较费神,修修改改,才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毕竟九皇叔不在皇城,我却要写出九皇叔在皇城施的手段,借皇城之事拖住皇上,逼得皇上妥协。
1007收礼,发展地方势力
岛上的事情处理好后,九皇叔便不再停留,带着凤轻尘与左岸回到岸上,同一时刻,正在小县城修养的“九皇叔”也宣布病愈,正式踏上去山东的路。
病愈之后,九皇叔一改之前低调,每到一个城镇都会接受当地的官员款待,面对底下官员送上的厚礼,九皇叔也照收不误,凤轻尘悄声问过不收礼不行吗?
“不行,不收礼会很麻烦,本王不想惹麻烦。”不收礼落在别人眼里不是你清廉,而是你对某人不满,哪怕贵为亲王,他也不能得罪官场上这些人。
“会有什么麻烦?”作为普通老百姓,凤轻尘虽然知道官场上黑暗,并且能适应的很好,可对这种送礼的行为还是深恶痛绝,她没有想到九皇叔也会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要知道这些礼物都特别贵重,凭官员的俸禄根本买不起,这些都是贪污来的,都是民脂民膏。
“等到了聊城,本王不收当地巡抚的礼,你就明白了。”九皇叔没有解释官场的潜规则,只让凤轻尘亲眼去看看。
虽说清明的官员好,可天下这么多官员,山高皇帝远,哪可能人人都这么清明,水至清则无鱼,九皇叔不介意官员污一点,但要记住本职的工作,不能让百姓叫苦连天。
凤轻尘隐约觉得九皇叔又要做什么,可看九皇叔一脸坦荡便没有多想,更何况她也想要知道,九皇叔不收礼会有什么麻烦。
他们一路走来,遇城则停,收到的礼物都快堆满一艘船了,凤轻尘一度在想,以后没银子用了,就让九皇叔到处转一圈,这样下来他们收到的银子,足够生活几十年。
在巡抚府休息一天后,九皇叔一大早便离开了,巡抚奉上厚厚的礼单,带着谦卑的笑,恭送九皇叔离去。
九皇叔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人放在眼里,可即便如此,那位巡抚大人也高兴的像是占了便宜一样,凤轻尘知道这是官员的通病,上面的人肯收你的礼,就表示对你的满意。
三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亲卫队再次前进,光明正大的走就是这一点好,一路上别说军队了,就是山贼也没有遇到一个,沿途遇到商队什么的,对方也会主动让道避开,根本没有人敢上前找麻烦,那什么拦路请冤的当然也是不会有的。
凤轻尘曾问过九皇叔,为何要这么张摇的上路,和之前一样隐藏身份不好嘛,这样一路上走走停停,太耽误时间了。
九皇叔的回答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隐藏身份虽然方便,可也有许多未知的危险,而且也会让皇上防备。
一切摊在阳光下,不仅让皇上找不到对付他借口,他们的人身安全也能得到保证,在东陵凭九皇叔的身份,绝对会一路平安,没有人敢惹上他,皇上也不会派军队出手。
堂堂九皇叔在从多亲兵的保护下,居然死在东陵境内,这个罪名哪个官员都背不起,东陵也丢不起这个人。
诚如九皇叔所说的那般,把身份亮出来后,不仅一路上没有遇到麻烦,而且路过哪里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比起前段时间,日夜防备的生活真是好太多了。
享受了悠闲的旅途,凤轻尘表示现在这样挺好的,一路上锦衣玉食的伺侯着,她也可以想一想,到了山东从哪里下手。
毕竟山东不仅仅是九皇叔和卢家的博弈,还是皇上与九皇叔的博弈。
走了两天,中途在一个小山庄借宿了一晚,凤轻尘和九皇叔在第二天下午到达了聊城。
聊城巡抚一大早就在城门外侯着,见到九皇叔的车架,不顾自身的疲累,连忙带着大大小小的官员上前跪迎。
“下官恭迎九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轻尘下车时,就看到一连串跪在地上的人,除了官员还有侍卫。
一路走来,这种场面上的迎接仪式凤轻尘已经很习惯了,虽说很官面化,但不得不说,要是没有这样的官面化,凤轻尘都要以为当地的官员对九皇叔有意见。
“免礼。”九皇叔并没有摆架子,可也让对方跪了一伙才道。
“谢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聊城巡抚站在最前面,悄悄地抬头看了九皇叔一眼后,便飞快地低下头,一副不敢直视的小心样。
“王爷,下官在府上设宴,给王爷接风洗臣,还请王爷赏脸。”聊城巡抚谄媚的道。
一路上的官员都是这般,九皇叔也不拒绝,一路走下来该吃就吃,该拿就拿,聊城巡抚本以为九皇叔也会如此,可不想九皇叔却挥手道:“本王累了,直接去驿站。”
聊城巡抚愣了一下,脸刷得一下就白了,想不明白哪里没有做好,连连请罪,说自己没有想到九皇叔一路辛苦,唠唠叨叨,最后还是九皇叔不耐烦打断了。
“去驿站。”简洁明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是,王爷这边请。”聊城巡抚吓得双腿直打抖,头都快埋到胸前了。
城内,聊城巡抚已经准备好了轿子,可九皇叔却不肯坐,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进去。
那个在聊城跺一跺脚,就能让聊城抖三抖的巡抚大人,此时已是如同木偶一般,不知如何应付眼前的情况。
上马车时,凤轻尘看到聊城巡抚惨白的脸和惶恐不安的样子,颇为同情地看了对方一眼。
到了驿站,九皇叔把所有的官员都打发了,只在驿站用了简单的晚膳,晚膳一用完,下人就来报,聊城巡抚和当地官员送了礼过来,九皇叔命人一一拒绝了,说是不收。
来送礼的人一个个冷汗直流,再三说着好话,想要把礼送进去。
九皇叔带着凤轻尘在驿站外看着这一幕,九皇叔捏了捏凤轻尘的手道:“现在明白本王为何不拒绝他们的招待和礼物了吧。”
拒绝比收礼更麻烦,而九皇叔讨厌麻烦,当然也不全是如此,他自有他的用意……
凤轻尘叹了口气,结结巴巴的道:“你以后,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站在最高位,下面的官员这般你也会默许吗?”
送礼是一种风气,凤轻尘也知道凭她的力量是无法改变的,只是……
明知不对却无视,她做不到。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官场送礼成风,要制止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过本王会尽力,走,带你去聊城巡抚府看看。”
九皇叔知道凤轻尘还是难以接受,可他并不想多解释,有些事他现在不能做……
1008巡抚,九皇叔是青天大老爷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九皇叔是亲王不是皇上,皇上可以下令惩治贪官污吏,阻止送礼之风,九皇叔作为臣子,他不想做这种即得罪人,又抢皇上风头的事。
下面的官员送礼孝敬是示好,也是一种风向,通过官员们送上来的礼,九皇叔可以看出哪些人是皇上的心腹,哪些官员可已收为己用。
九皇叔在京城的势力很大,可因身份所限,他在地方上的势力发展得极其缓慢,这一次他如此招摇,也存着拉拢地方官员的心思,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拒绝收下面官员的礼。
这些,他不愿和凤轻尘直言,有些事能做不能说,心里明白就好,真要说出来就不美了。
凤轻尘无法接受他收受下面官员孝敬的事,那他就让凤轻尘看明白,他不收礼的后果。
九皇叔和凤轻尘潜入聊城巡抚府时,已经过了晚膳的点,可府内依旧灯火通明,哪怕九皇叔没有来,聊城的官员也没有离开,他们全部都呆在巡抚府。
当然,这些人并不是在饮酒作乐,事实上他们连吃饭心思都没有。
“你们说九皇叔是不是对我们聊城的官员不满了,不仅不接受我们的招待,而且连礼都不肯收。”
“是呀,是呀,我听说九皇叔在别的地方不是这样的,下面官员送上的礼他会酌情收下。”
“这下可如何是好,我们怎么就得罪了九皇叔。”
“我们到底是哪里没有做好,难道是我们送的礼太轻了?”
官员们你一言我一句,言词中透着不安与惶恐,最后大家都看向巡抚大人,哭丧着一张脸:“大人,您就说一句话吧,是不是皇上对我们不满了,还是九皇叔对我们不满了?”
“是呀,大人,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呀,九皇叔明天就要走了,要是再想不到办法,让九皇叔就这么走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大人,要不我们再去打听一下,是不是我们哪里得罪了九皇叔,礼物我们再加三成?”
“我听说九皇叔身边有一红颜知己,是不是我们今天迎接时,没有讨好那位红颜知己,准备的礼物,没有那位红颜知己的份,以至于让九皇叔不满了?”
呃……听那些人越说越离谱,凤轻尘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诡异。
这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关她毛线事。
聊城巡抚一张脸阴沉得吓人,完全没有白天的官威,听到众人的讨论,这位巡抚大人沉重地开口:“本官让人去打听一下,你们也回去准备准备,把礼物给本官加五成,如果还是不行,本官也没有办法,只好等着京城的人来摘本官的官帽了。”
在这位巡抚大人的眼中,如果九皇叔不肯收他的礼,就表示他这个官也当到头了,其他人一听,也是万分不安。
又是一番商量,凤轻尘已经没有听的兴趣了,示意九皇叔带她走,离了巡抚府,凤轻尘看九皇叔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问道:“你早就预料到了?”
“嗯。”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用脑子想。
“如果你一直不收礼会怎么样?”凤轻尘认真的想着。
如果九皇叔一直不收礼,这些人应该会习以为常,然后习惯了,就不会再给九皇叔送礼了吧。
“官场有官场的圈子,如果本王一直不收礼,就无法融入那个圈子,轻尘,本王是亲王不是皇上。”处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不是皇帝他就不能游离在这个圈子外。
他做事需要官员支持,其实皇上也是要一样,要是把所有的官员都得罪光了,下面的人阳奉阴违,联手欺瞒,即使是皇上也没折。
“好吧,我明白了。”凤轻尘郁闷地叹了口气。
官场的黑暗她了解,只是无法接受九皇叔和那些官员同流合污,可想想也能理解,自古没有哪个清廉的官员能爬在高位,这种官员无法融入官场,很快就会被排挤出去。
九皇叔要拉拢官员,就不能摆出清高自傲的样子,这样只会伤了官员的心。
“你能想明白是好,有些事不是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做的,轻尘,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律,得要有足够的权势。官场上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不是想改就能改得掉的,先皇也恨极了这些官员,当年先皇曾下大决心,要惩治这些尸位素餐的贪官员,可结果差点把东陵所有的官员都清光了,险些动摇了国本。”
皇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错,可当他的臣子都与他为敌时,皇上也得妥协,前朝就有臣子废皇帝的事情发生。
凤轻尘一阵沉默,好半天才道:“那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明天他们奉上的礼,照样拒绝便是,回头让人给皇上上一个折子,让皇上派人来查聊城巡抚的错就好了。”既然拒绝了就拒绝到底,顺便把聊城的官员一锅端了,要查两个官员的错,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啊……这样岂不是太过了。”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让一个巡抚下台,这让凤轻尘有那么一点不安。
“有什么过的,既然得罪就要把危险除去,官场上没哪个官员是无辜的,只有站错队的,站错了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没有必在再做下去。”
聊城巡抚的下场,在九皇叔和凤轻尘说起时就已经注定了,第二天,九皇叔与凤轻尘离去时,聊城的官员果然奉上比之前多五成的重礼,九皇叔依旧没有收。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之前九皇叔没有收,现在对方加了礼,九皇叔便收,这样传出去九皇叔的名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