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察觉到她的逃避,苏钰心底微微一暗,却仍是笑着回答。
幽月触电般抽回手,尴尬的点头,“那我们去找出口吧,你可能走。”
又吃了几颗,幽月就将果脯包好,重新递给苏钰,伸出的手没有找到苏钰的手,却碰到了他的脸,温润的触感再次传来,像玉一般,质感光滑,幽月的手僵在那里,苏钰准确的握住幽月的手,“你拿着吧,我不饿。”
幽月也不矫情,扔了块到嘴里,丝丝凉意,丝丝甜,让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宣芩的味道,清凉微甜,魔怔了,她摇了摇头,大概是太饿的缘故,才会吃着东西都能想起宣芩。
苏钰没有笑,认真的望着幽月的方向,“这只是我用来镇咳的,你吃点吧,吃完我们去找出口。”
幽月嗤笑一声,“看不出,你一个大男子还藏着小女子的玩意,说吧,那个女子送你的?我吃了若是被她知道,会不会找我拼命?”
梨肉果脯?
“是果脯。”苏钰笑着开口,“只是女子爱甜食,不知你可喜欢梨肉果脯?”
听着幽月哀怨的语气,苏钰笑了笑,将幽月的手臂绑好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到幽月手里,“这是什么?”幽月看不见,用手捏了捏,也没捏出个所以然来。
“这又黑又冷的,我们再不出去,只怕没冻死,也要饿死了。”
听出她的失落,苏钰又开口,“为何叹气?”
幽月连忙摇头,想起他看不见,便叹口气,“没有。”
连饭都没吃就被踢了下来,还流了那么多血,此刻她也有些体力不支了,身子微微的晃了一下,苏钰细心的察觉,“弄疼你了?”
幽月却忍不住想起了红烧猪蹄,因为她饿了。
幽月胡乱的用袖子绑住手,痛的低低抽气,苏钰却准确的握住了她的手,轻轻解开袖子,又从身上撕下几片衣角,慢慢的帮她包扎起来,像是极为珍视的宝贝办,苏钰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许是夜太黑,周围太安静,此刻听到这句话,幽月竟觉得莫名的心安,是她故意忽略他话里的暧昧,还是他诚意十足且沉稳的声音原本就没有此意,已无从知晓,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伤感的气氛被她这么一搅,苏钰也忍不住笑了,那温润的一笑,如同夜空中最闪亮的星,只是此刻太黑,全都遮住了,“好,你要的,我便给。”
幽月了然,抽回手,用袖子遮住,却猛然记起这里黑的连她自己都快找不到了,苏钰根本看不见,她轻笑一声,“痛死我了,苏钰,这药费可是很贵的,出去之后,你得赔我。”
“丫头”苏钰低低的唤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够了。”苏钰有了些许力气,便推开幽月的手,慢慢起身,撕了一截袖子帮幽月包扎,原先包着的帕子不知何时丢了,只是,苏钰还未包完,手却狠狠的一顿,他碰到了她的伤口,虽然看不见,却也感觉到血肉外翻,若是看的见,伤口一定触目惊心。
温润的触感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滑过谁的心,谁的心又开始恢复了知觉?
苏钰在心里挣扎一番,终是缓缓的张开了嘴巴,温热的液体流进嘴里,涩涩的,甜甜的,他的眼角慢慢的带了一丝湿气。
苏钰看不见幽月手臂上的伤,幽月却是疼的差点断气,不光手疼,心也疼。
幽月的声音却冷冷的在头顶响起,“苏钰,你是太过聪明,还是太过迂腐,你可知我的血比珍贵的药材还要贵重几分?你这般是打算让我的血白流?”
苏钰闭紧嘴巴,试图阻止幽月的血流进来,此刻他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推开她了。
第二十四章 赌气不理()
“苏钰呢?可是回来了?”她光顾着睡觉了,差点把这茬忘了,她被宣芩拽了出来,苏钰还在土
影儿摇头,“不曾。”
天明时分,她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宣芩可曾来过?”
影儿望着她直叹气,她装作没看见。
醒来时,天已黑,叫影儿带了晚饭,吃完了又接着睡。
幽月回到房间,影儿抱着她又哭又笑的,接着又是一番自责,听得幽月头疼,秉退影儿,她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黑衣人还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抱了抱拳,退了下去。
老者冷笑一声,“他已是弃子,执行!”
“不是。”黑衣人低头,“属下是在为尊主的声誉考虑。”
“你可是在为他求情?”老者一甩袖子,站起来,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了下去,盯着他的眼睛问。
“怎么会?”黑衣人惊呼。
“饶了他?”老者冷哼一声,“你可知,若我们不能再快一点,他就会变成一颗定时炸弹!”
“尊主--”黑衣人惊恐道,“柳长老为尊主牺牲良多,请尊主看在他往日功劳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弃了他。”老者的声音幽幽响起,已恢复了先前的镇定。
黑衣人伏在地上,不敢接话。
“没出息的混账东西!”老者怒不可遏,“就知道沉溺女色,早晚会毁在上面。”
“以为女子的身体能让他恢复以前”黑衣人看着老者越发凌厉的眼神,止住话,低下头伏着。
“以为什么?”老者厉声问。
“尊主明察,那柳长老是听信了旁人言以为”黑衣人不敢再说下去了。
“废物!”老者一张拍碎了扶手,“接二连三的失手,折损了人手不说,连柳长老也被抓了去,真是一群废物!”
“尊主恕罪。”黑衣人将头伏的更低,“他们引燃了火药棍,炸起的土堆堵住了出口,我等进不去,想着挖开来,宣芩又带着人来了,属下怕打草惊蛇,便退了回来”
“让你们去抓的人呢?”老者沉重的声音有些愠怒,扶着扶手的手微微用力。
褐色的光晕里,一个身着暗红色衣袍的老者端坐在上位,睥睨着下面跪着的黑衣人,厚重的声音穿过黑衣人的耳膜,黑衣人浑身一震,“没有”
“人救出来了?”
幽月抬起不时发出阵痛的胳膊,冲到宣芩背后,“你有种!”说完,霸气离去,走的那叫一个潇洒,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青石从外面进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娘,请--”
宣芩将她的手臂包好,起身站到了窗前,背对着她,“青石,送姑娘回去。”
幽月抹了一把眼泪,牙齿咬得咯咯响,“没有,你这是以德报怨。”
宣芩停下,将棉布清洗了,再将挤出的血水清理了,开始上药,“我有什么好报复的?”
幽月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宣芩,你这是挟私报复!”
宣芩嘴角一抽,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话还没说完,宣芩拿着棉布的手重重的往下一压,幽月疼的哭出了声,“宣芩,你大爷的!”
幽月被宣芩看的发毛,胡乱的点点头,“赶紧的,赶紧的,啊喂你要谋杀啊”
宣芩一僵,看她的目光有些沉,手上的动作却是快了些,“忍着些。”
幽月心底一动,面上仍是那般没有正形,“我说你能不能快点,我的胳膊都要僵了。”
宣芩却没有松手,取了干净的棉布,一点点的拭去伤口周围的脏东西,像是在打磨一块宝石,那么细心,那么认真。
幽月试图抽回手,伤成这个样子露于人前,实在不雅,“吓到你了?那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宣芩的手一顿,看着那狰狞的伤口,表情更加的冰冷,手上的力道却温柔下来,用手沾了水将布料打湿,然后再轻轻的解下,伤口终于完整的呈现了出来,他只觉得心口一窒,深邃的眼底似是刮过一阵狂风暴雨,极是骇人。
宣芩默默的打好清水,端到桌子上,才将幽月胳膊上的衣角轻轻解开,“嘶--”幽月忍不住低呼一声,伤口处外翻的肉沾到了布料上,轻轻一带也疼的她嘶嘶的。
“喂”幽月被放到了凳子上,欲要起身,又被按住,“我自己来就好。”
他一直不说话,幽月一个人唱独角戏也唱不下去了,上了地面,见到阳光,幽月忍不住眯了眯眼,宣芩顿住脚步,将她按到怀里,径直抱到了他的房间。
宣芩还是不说话,只带着她往外走。
“喂,我救他是因为我的手被卡住了,往外抽的时候,碰到了原先的伤口,所以就”幽月见他不语,脑子一抽,开始解释起来。
宣芩铁青着脸,沉默不语。
幽月低头看了一眼宣芩抓着她的手,脚步酿跄着,“你要带我去哪?”
幽月看了一眼宣芩,抬脚就往苏钰的方向走,却被宣芩一把抓住,带着她就往外走,“他死不了。”
苏钰笑的一脸暧昧,冲幽月挥了挥手,“救人救到底,你过来拉我一把。”
苏钰说完,宣芩的脸都青了,幽月却又神补了一句,“啊?救了你还得负责?”
第二十五章 美人出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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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宣芩彻底被惹怒了,她在这,他要如何穿衣服?
“你现在不是该先穿上衣服吗?”幽月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指了指他露出水面的胸膛。
青石:“我死定了”
影卫:“公子终于醒了”
宣芩的愤怒冰冷的声音从屋内爆出,青石跟影卫齐齐停住。
“出去!”
“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气息一乱,宣芩立马睁开了双眼,满脸警惕,四目相对,一个装作无辜,一个真的愤怒。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宣芩隐在水里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紧接着睫毛轻轻的颤了一下,幽月的心一下子绷紧了,该趁早溜出去的
可是,她的脚仿佛被定住了,一步也挪不动,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宣芩面前,隔了蒙蒙的热气,两两相望,不,是两只眼睛望一个。
幽月捏了捏脸,嘲笑了一下自己,胡思乱想个什么劲,现在不是该偷偷溜出去吗?
宣芩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高挺的鼻梁被热气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好看的嘴唇紧闭着,从幽月的角度看过去,这张脸简直就是无可挑剔,只是,当她的视线再次落到他的唇上时,脑海里突然蹦出那天他吻她的场景,清凉微甜的气息一下子充盈了鼻尖,她的脸倏地红了。
半响之后,宣芩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幽月的胆子大了点,慢慢的绕着桶转过去,然后一不小心转到了正面。
幽月慢慢起身,宣芩半个身子露了出来,健硕刚硬的肌肉上水珠晶莹,氤氲的热气将他的皮肤熏的如玉般光华剔透,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着,发梢上还滴着水珠,此刻他正入定般端坐在浴桶中央,一动不动,幽月僵硬的站在后面也一动不敢动,事已至此,她想着若此时偷偷溜出去不被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她不敢动,连呼吸也几近停止了。
幽月警惕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周围空气很安静,她不得不小心再小心。突然,她踢到了一个木制的大浴桶,热气袅袅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擦,真不凑巧,莫不是宣芩在沐浴?她吓得蹲了下去,小心的绕到了木桶后面,宣芩没有动静,甚至连呼吸都清浅可闻。
青石被刺激到了,追着影卫打作一团,惊了一地土粒。
影卫摇了摇头,看了青石一眼,叹气,“智商是硬伤啊,你也就配当石头。”
青石瞥了他一眼:“同在军营,你如何知晓这么多?”
影卫继续道:“如此,明日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会不一般了。”
青石:“”
“撞见岂不更好?你不觉得公子太过优柔寡断了?明明喜欢的不得了,偏生还不招姑娘喜欢,静被苏钰得了便宜,这次撞见正好,所谓不破不立是也。”
“你们不怕她撞见?”青石放弃了挣扎,索性躺了下去。
影卫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放她进去。”
屋外,青石被一个影卫压住,看见幽月进了屋子,忍不住低吼,“你们这是找死啊,不知道公子在”
月黑风高好办事,幽月得意的想。
俩人都争执了一会儿,幽月耐不住影儿的叨叨,正好她也有事要问宣芩,便整了整衣衫,用了晚饭,悄悄的从宣芩的窗户爬了进去。
影儿也不知江湖为何会有如此传言,她们家小主,除了血与常人有异,其余并无不同,江湖怎会流出这种言语。
“得灵女者得天下,难道只是为血吗?”幽月喃喃了几句。
“小主,你是没瞧见你失踪不见时宣公子的样子,都冷成冰了,靠近他一尺都会被冻死的,那架势,恨不得将这座客栈拆了。且,他本身就医术高超,要你的血何用?”影儿说道了一番,幽月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幽月刚神游回来便听见影儿说什么“深情”,一个激灵坐直了,“你又怎知他对我的深情不是因为灵女?”
怪不得她之前用血救苏钰的时候,宣芩神色那么凝重,苏钰也拒绝的很干脆,连试都没试,直接说无效,第二次救苏钰时,他当时已经没了力气,却也要闭紧嘴巴,原来他们都知道,知道却不用,是为何?
“得灵女者得天下”影儿顿了一下,她明显的感觉到幽月的眸子僵住了,“这也是我放心不下小主的原因,宣公子对你一片深情,你往后不要再与他闹别扭了吧。”
“不知,什么流言?”幽月凑近过去问。
影儿叹了口气,“那你可知江湖的一个流言?”
“为何?”不都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严禁救人?
幽月说的理所当然,影儿却是吓了一跳,“小主,你可知,宫主严禁你用血救人吗?”
“总不能浪费了吧?我得让它流的其所。”
“所以呢?”
“当时掉下去的时候,手被卡住了,我往外抽手的时候,伤到的。”
“那是为何?”影儿不知下面发生了什么,当时跟青石在屋子里,听见一声巨响之后,桌子上的茶盏晃了几下,她吓得不轻,还没回过魂来,小主就回来了,胳膊包的跟粽子似的。
影儿脑洞大开,幽月瞥了她一眼,“姑姑莫不是脑子糊涂了?他伤了我,我如何会救他?”
“那你这是被苏公子伤的?”
“我哪有那么伟大?还舍己救人哩?”幽月努了努嘴吧。
影儿给她换好药包扎完,索性坐下与她吧啦吧啦,“小主且说一下,我哪里不懂?”
幽月摇了摇头,“你不懂。”
影儿依旧低头弄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为了救苏钰,竟把自己弄成这样,可是值得?”
伤口已经愈合了,杂乱无章的疤痕,看的她一阵的反胃,抬头问影儿,“会不会留下疤?”
“啊,没事,就是刚刚叉腰的时候太入戏了,伤到了。”幽月咧嘴一笑,伸开胳膊任由影儿折腾。
“小主,你怎么了?”影儿端着药箱子过来正准备给她换药,便见她龇牙咧嘴的一脸怪状。
“嘶--”回屋之后,幽月忍不住抽冷气。
幽月在外面撒了一会儿泼,连威胁带利诱,青石吓得一个照面都不敢打,闹腾够了,她也就回去了。
青石在里面摇了摇头,嘟了嘟嘴巴,一个字也没敢说。
幽月用力的拍了一下窗户,双手叉腰,指着窗户缝里的青石,“你且出来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他一个字也听不见?”他难不成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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