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熊槐心意已定,为了将楚风吹进吴地父老的心中,稍后一定赏赐章义一群郢都的舞女。
“这···唯!”章义闻言,只能无奈的坐了下去。然后向章期的方向看去,见章期正畏缩的看过来,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逆子竟然违抗父命,私自进献美人,实在可恼。
他章义的一世英名,今日丧尽。
在如此多的大臣面前,送上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这让群臣如何看他。
就算大王更加宠信他,他又如何能在江东父老面前抬起头来,别人肯定会说他是靠献给大王美人获得大王的恩宠的,而不是凭借自己的才华与德行。
在章义暗暗恼怒的时候,不远的吴侯季歆转头看着章义,笑道:“老朽知道,章将军可是一向不喜舞姬的,整个江东也都知道将军心不在此处,不想,将军却是深藏不露,竟然在府中悄悄蓄养了一批顶级舞姬,知道今日大王设宴,这才拿出来一鸣惊人。”
“吴侯说笑了。”章义讪讪的笑了一句,然后沉默了下去。
不久,殿中的舞女退场后,立即走进八个衣着艳丽的舞姬,其中七个舞女身穿淡红色舞裙,另一个则身穿白色长裙,在其他其人的拱卫下,如七星拱月一般走进殿中。
随着舞姬的出现,随着舞姬缓缓走入殿中,原本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向为首的那个舞姬。
只见她身穿白色薄纱紧身舞裙,雪白色的肌肤与白色舞裙相映生辉,凹凸有致的身躯在薄纱的笼罩下,显得朦朦胧胧,若隐若现,诱惑无限。
再细细看去,乌黑的秀发仅仅用两支银色发簪挽起,除此以外,头上别无装饰,整个人都显得淡雅空灵。
秀发之下,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秀丽而妩媚,这是一个绝色舞姬,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亲近之意。
只是,众人一见她那毫无情感甚至冷漠的双目,却又不仅皱了皱眉。
如此丽人看似近在咫尺,实则却远人千里。
想要亲近,却难以亲近,给人以种种矛盾之感。
不过,虽然无法亲近,但坐在一旁满满欣赏她的美,却也给人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虽然殿中诸人还没有看她跳舞,但是,能看到她这个人,那就已经足够了。
欣赏舞蹈,一般有两种,一种是舞姿美不胜收,使人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久久难以忘怀。而另一种则是看人,不管她跳的怎么样,只要看到那张脸,同样让人沉浸其中。
另一边,熊槐看着眼前的舞姬,脑海中不禁想起二十多年前,初见魏美人之时。自己后宫中美人无数,但是论容貌,或许也只有魏美人能与眼前的舞姬相比。
想着,熊槐不禁皱了皱眉,如此美人,却只是一个区区舞姬,实在是对美人的亵渎。
熊槐已经打定主意,这个美人,一定要带回宫中。
此时,八个舞姬来到大殿之中,向楚王行了一礼后,便在金鼓之声的伴奏下,开始舞动起来。
美人一动,熊槐瞬间一愣。
他本以为如此淡雅的美人,跳起舞来,应该是轻柔似水,沁人心神柔和之美。
不想,眼前的美人随着鼓点舞动起来,前蹬后踏,左旋右转,动作轻快而奔放,手中长袖飞舞,脚边裙摆飞扬,整个人好似一团火一般,撩人心头。
熊槐看呆了,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楚王,看过各国的舞蹈,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如此热情奔放的舞蹈,让人情不自禁的身体一热,气血上涌。
熊槐呆呆的看着殿中美人,根本没想到,一个淡雅的冷美人,跳起舞来,竟然如此火热,充满着野性美。
尤其是那双脉脉含情的双目,每每向他看过来,都是如此专注,好像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熊槐与她两人一边。
每当她看过来时,熊槐都心头一热,几个呼吸过去,熊槐就忘记了身边的所有,眼中只剩下那个热情奔放的佳人。
她看了过来,她又看了过来,她靠近了两步,她又后退了三步···
熊槐的全部心神全都放在了她身上,每当她靠近时,心头便火热异常,每当她远离,便若有所亡。
突然,她一转身,又看了过来,熊槐看着双眼,心中一喜,接着,她快速前进五步,熊槐欣喜若狂,此刻,美人竟然如此之近,一瞬间,熊槐全是血液上涌,犹如再见初恋一般,情不自禁的动了动手指。
但是,她又立即退去。
失望。
看着远去的娇躯,看着她挣扎的眼神,熊槐心中生出阵阵难以割舍的难受。
但是,她只退了两步,便停了下来,然后又向前走了五步。
此时,熊槐看着十步之外的美人,眼睛一亮,没想到近距离看她,她竟然会更加美丽。
熊槐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她突然一转身。
眼前失去了那艳丽的花容月貌,熊槐顿时陷入深深的失落。
她怎么不再向前走两步,走到寡人的身侧来,反而转身而去,离寡人而去呢?
就在熊槐黯然神伤之际,她又再次转身,然后冲着熊槐展颜一笑,再次向他走来。
熊槐见状,顿时心花怒放,正与向她招手之时,耳中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大王在前,立即止步,还不快快退下。”
熊槐一怔,脑袋稍微清晰,这是昭雎的声音。
接着,熊槐猛然发现那个舞姬听到昭雎的声音,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加快了脚步,目光中杀气阵阵的向他冲了过来。
不好,这是刺客!
想着,熊槐脸色一白,酒意全消,拔腿就向左边跑。
“啊!”的一声惨叫,这是吴美人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的吴美人被熊槐挤下王台,而熊槐自己被吴美人挤了回来。
直到被宋美人扶住,熊槐才想起来,自己左右都有人。
此时,台下的舞姬见楚王要跑,目光一寒,右手一挥,一支银簪直射楚王心口。
熊槐刚刚在宋美人的搀扶下站稳,就见一道银光直奔自己心脏,正欲躲避,却双腿疲软使不上劲。
“我命休矣。”熊槐看着银簪飞来,吓得魂飞魄散。
“大王小心。”
熊槐耳边响起宋美人的声音,接着感到被人一推,就向左侧跌倒。
接着胸膛一痛,已然被银簪命中。
此时,那舞姬见楚王跌倒在地,心下一喜,立即向楚王跌倒的方向纵身一跃,手中再次出现一根银簪,然后对准楚王的咽喉,狠狠的扎下。
第八百二十五章 当堂晕倒()
“大王小心。”
宋美人刚刚推了一把楚王,又见刺客一跃,举起银簪向楚王刺去。
见此,宋美人想也没想,直接对着刺客一撞,顿时将刺客撞开,然后二人同时跌倒在地。
从舞姬行刺,到刺客被宋美人撞到,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花之间,直到刺客跌倒在地,殿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惊呼“有刺客,快抓刺客。”
在其他人反应不及,而且距离楚王太远,来不及救援时,早就意识到舞姬不对劲的昭雎,已经从自己的案上抄起一个铜盘,向刺客冲了过去。
此时,刺客跌倒,正欲起身,却见自己被宋美人保住,见状,大怒之下直接一簪刺中宋美人的后背,感到宋美人手一送,立即挣脱开来,然后一脚将宋美人踹倒。
接着转首一看,却见楚王手脚并用的向远处爬走,见此,就想冲上去给楚王补上两簪。
此时,昭雎眨眼之间便飞跑七步,已经来到刺客身后,然后举起铜盘就向刺客头上砸去。
刺客惊觉,侧身闪开,接着不管昭雎的攻击,快速向前继续追杀渐爬渐远的楚王,不料才急跑两步,脑袋突然剧痛,身体一个趔趄,前进的步伐顿时一滞。
却是坐在吴侯身侧的章义反应过来,见自己献上的舞姬行刺大王,想要将功补过,却担心自己上前会引发误会,而且离的太远,难以救援。而后见舞姬继续追杀楚王,心急之下,见昭雎挥舞着菜盘,灵机一动,立即拿起一个酒杯,直接向舞姬头上一甩。
十五步之内,精通射箭投壶的章义,立即甩中目标,将舞姬砸了一个踉跄。
刺客脚步一停,此时跟在刺客身后的昭雎立即向刺客踹了一脚,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然后举起手中铜盘,用力的向刺客头上砸去。
然后“砰”的一声大响,刺客应声而倒。
昭雎见状,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对着刺客的脑袋连砸三下,直到刺客没了动静,这才扔下铜盘,直接原地长跪行礼,大声道“大王,刺客已经被臣制服,请大王吩咐。”
此时,熊槐手脚并用的向远处爬走,猛然听到昭雎的大喊声,又向前爬了三步,然后才心惊胆战回头一看,见刺客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生死未知。
见此,熊槐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气,并缓了缓劲,定了定神,双脚这才停止打颤,稍稍恢复了点力气。
好险,刚刚差点就去见先王了。
熊槐暗暗惊叹了一声,然后勉强自己站了起来,转身向殿中看去,却见宫中的护卫已经冲入殿中,并控制了殿中的局势,所有的大臣贵族名士全都脸色发白的站在原地,紧张的向他看过来。
见此,熊槐心中一动,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然后用手握住银簪,接着两眼一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接倒在地上。
“大王···”
“大王···”
“传太医···”
此时,昭常等人见楚王晕倒,立即惊呼一声,然后向楚王冲了过去。
而吴地的人,此时也有自知之明,全都站在原地,没敢有丝毫动作,只是远远向楚王看去,希望能知道楚王究竟伤的怎样。
而此时,昭雎听到群臣大声惊呼,立即抬头一看,却见楚王倒在地上,而昭常屈署等人已经向楚王走了过去,见此,昭雎立即站了起来,眼中充满着怒火的看了吴地的众人一眼,然后大怒道“传令,封锁宫门,关闭吴城四门,大王未清醒过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立开宫中。”
“诺。”
众侍卫见身为柱国的昭雎开口,在楚王晕倒,昭雎已经是整个吴地官职最高的人,于是,立即齐声应着。
“传令,立即控制负责宴会的将军昭滑。”
“诺。”
此时,昭滑惊闻大王遇刺,正快步走到殿中,突然听到昭雎的声音,心中大怒,但见楚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顿时又惊又怒,又恐又恨。
但见一群侍卫向他走来,直接束手就擒了。
此时,昭雎没有理会一旁的昭滑,而是转头大怒看向章义。
刚刚楚王可是说的很清楚,这刺客可是章义献上的,而且舞姬献舞之前,他还开口劝阻大王,所以,现在章义的舞姬行刺大王,他即便不是主谋,也难辞其咎。
“传令,立即将将军章义父子下狱,令派人控制将军章义全府,等候大王发落。”
章义闻言,直接面如死灰的跌倒在原地,而将军章期则是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接着,昭雎又看向围在楚王身侧的昭常与陈轸,杀气腾腾的道“左尹还有刺史令,今日大王遇刺一事,还请你们立即查明真相,看看是那些对我楚国灭亡越国不满。”
昭常皱了皱眉,此刻楚王生死不明,此时此刻,虽然他不愿离开楚王身侧,但他身为左尹,负责楚国内政,查清楚王遇刺案,正是他的职责,他不能开口拒绝。
想着,虽然心中极其不愿,但依然开口应道“请柱国放心,在下必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何人行刺大王,对我楚国不利。”
说着,昭常立即杀气阵阵的向章义看去。
而吴地的人见得昭常的眼神,心中顿时一寒,不由恼怒的向章义看去,同时,心中默默希求,楚王遇刺案不要牵扯到自己身上。
另一边,陈轸听到昭雎的吩咐,心中微微一愣。
此时楚王遇刺生死不明,昭雎却让他去查明真相。
他这一走,楚王身边就只剩下公室中人了。
若是公室中人联合起来,顺水推舟,意图阻止大王变法,想要直接弄死大王,那大王就真没救了。
想着,陈轸脸色一黯。
此时已经与楚王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皆损,此时此刻,他那里愿意将楚王交给宗室之人。
想着,陈轸抬起头来,摇头拒绝道“柱国,在下身为刺史令,只负责在各地采风,打探各地风情,查案一事,非在下之责,也非在下所长,请柱国安排其他人吧。”
昭雎一听陈轸拒绝,心中顿时勃然大怒。
刺史令?本柱国是想要用你刺史令的身份吗,本柱国是想借借用知北涯的力量查案,谁不知道知北涯的探子遍布各地,专门打探各地隐情。
如今楚王遇刺,不正是应该知北涯全力出动的时候吗?
想着,昭雎顿时狠狠的盯着陈轸。
陈轸见昭雎看过来,面色自如,浑然不动,死活也不离开楚王半步。
此时此刻,别说他不是负责查案抓捕的廷理司败,就算他是,他也不会傻傻的跑去查案。
一时间,昭雎陈轸相互看着对方,殿中顿时一冷。
。
第八百二十六章 天子一怒()
昭雎与陈轸对视了两个呼吸,接着感到殿中群臣以及吴地之人全都看着他们俩,心中虽大怒陈轸不以大局为重,但终究还是勉强坚持下去。
毕竟楚王生死不明,而陈轸名义上只是刺史令,知北涯的事情,虽然人人皆知,但是楚王毕竟没有公开于众,而他也没有调用的权力。
想着,昭雎心中冷哼一声,怒道:“也罢,既然刺史令不愿追查楚王遇刺一事,那就请左尹与···”
说着,昭雎向周围的看了一眼,然后看着屈署道:“三闾大夫,大王遇刺案,还请大夫与左尹去查个清楚。”
屈署看了看昭雎,然后又看了看地上的楚王,然后点头道:“诺,请柱国放心。”
见屈署答应下来,昭雎立即大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城外守军立即进入战备状态,等候军令。”
“诺。”
此时,随行的太医赶了过来,见楚王倒在地上,立即让人将楚王抬走。
而陈轸等人则是直接护卫在楚王身侧,跟着离去。
直到楚王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昭雎转头向吴地之人看去,冰冷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见无人敢与他对视,这才开口道:“诸位,如今大王遇刺,事态严重,为了将此事调查清楚,还请诸君暂时留在宫中,协助左尹调查。请诸君暂且宽心,大王贤名,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只要查出诸君与此事没有关连,便可立即立即宫城。”
“柱国说哪里话。”昭雎话音一落,吴侯季歆立即出面应道:“大王遇刺,在下恨不能身代之,为查出真凶,别说在下留在府中,就是让在下全府配合左尹调查,那也是应该的。”
说着,季歆眼睛余光瞄了一眼身侧被侍卫擒住的章义,一股喜悦从心中涌现。
章义完了,无论他对此事是否知情,他都完了。
章义死后,整个吴地,还有谁能跟他这个吴侯比呢?
想着,季歆微微一叹,若是刚刚出手的不是宋美人,而是自己的女儿季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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