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灵蝠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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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灵蝠魔箫-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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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纪东额上见汗,低声道:“属下已派弟兄们去查了,还没有什么线索。一旦查到什么,属下会立即禀报帮主。请帮主责罚属下失职之罪。”

  禇不凡点头道:“究竟是失职,还是监守自盗,咱们还得往后看。我问你,另外两家,你可派人去问过?”

  魏纪东道:“属下不敢。出为此事已惊动官府,属下自认不宜出头。属下只想私下救出帮中的大户。”

  禇不凡眯起眼睛,慢吞吞道:“你倒想得不坏。也好,你不查,我老人家亲自去找他们。还有,本帮失踪的那两人家中,真是一点线索也没吗?我看,嘿嘿,未必吧?”

  魏纪东已是大汗淋漓:“张…张家……老八张桐……昨天也……也不见了,说是凹凸馆中有个什么叫杜若的女人……

  把他缠住了。”

  禇不凡道:“晤,是张八这小子!他平日里有什么狐朋狗友?”

  魏纪东颤声道:“属下……属下不知。”

  禇不凡眼皮往下一搭,冷冷道:“那么你这个分舵主,总该知道点什么才对呢?”

  魏纪东两膝发软,差点跪倒:“属……属下无能……”

  禇不凡怪笑道:“哪里哪里,你‘有能’,无能的是我这个当帮主的!比方说,我就根本不知道站在你背后的两个王八蛋是什么人,而你魏纪东当然知道,对不对?”

  魏纪东这才想起,自己居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忙道:

  “这两位是属下新近招募的,也都是徽州人,早就想投靠本帮的。”

  两个大汉双双跪倒,齐声道:“嘱下于狂、于放两兄弟,愿为帮主效劳!”

  禇不凡懒洋洋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都给老子滚下去!慢着——纪东,将来鸥阁收拾一下,让风少侠和柳姑娘住。了然大师和我住在一起。”

  影儿恼羞成怒:“胡说八道!我们又没……,”

  禇不凡笑眯眯地道:“又不是让你们同床共枕,你害什么臊?丫头,早晚你也是他屋里人。”

  风淡泊连声喝止,却是无用。影儿羞急,跺跺脚,恨声道:

  “我走!”

  禇不凡大笑:“哈哈,惹急了一个!柳姑娘,来鸥阁是客房,阁里房间多得是,你担什么心?再说,你们两个住一处,有什么急事,也好互相照应。对不对,风老弟?”

  ***   ***   ***

  风淡泊正要解衣躺下,却听到门外影儿的声音:“大哥哥,开开门。”

  风淡泊心中一动,打开了房门。

  烛影摇曳,影儿已闪进房,拴上了门。风淡泊的心里有点发慌了。

  影儿可是个敢想敢干的女孩子,这一点风淡泊知道得十分清楚。

  影儿面上眼中满是蜜意柔情,一进门便偎进风淡泊怀里,轻声道:“大哥哥,我有些害怕。”

  风淡泊搂着她的细腰,柔声道:“害怕什么?”

  影儿道:“害怕这个地方。这里好像挺古怪的,我总感到心里不踏实,总好像有人要害你,害我。”

  风淡泊心中一凛,忙安慰地道:“你这丫头,怎么也学会疑神疑鬼了?禇老爷子待咱们不是挺好吗?他要是听见你如此说话,肯定会不高兴的。”

  影儿固执地道:“反正我害怕。阁子太大了,我一个人睡不着。大哥哥,咱们说说话儿,好不好?”

  她这一说,风淡泊也觉得有些害怕起来了

  或许恐惧本就有极强的传染性,正如伤寒和瘟疫,和谣言一样。

  可影儿既已害怕,他就不能显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来。

  风淡泊柔声笑道:“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害怕,你只是想大哥哥抱你亲你,对不对?”

  影儿轻捶了他几下,羞嗔道:“才不是呢,咱们不干别的,只说话。”

  风淡泊松开手:“好。”

  影儿一下抱住他脖颈:“不好。”

  夏天本就是容易出事的季节。夏天里男男女女穿得都很少,耳厮鬓磨之际,又怎能保证不越轨呢?

  更何况,影儿香汗淋漓的胴体正在他大手的揉捏下变软变沉呢?

  风淡泊已快要发疯了。

  影儿已经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的手伸进本已极少的衣衫里,任由他抚摸对她来说都很陌生的领地。

  她不想拒绝,也不愿拒绝。

  该来的总要来,一个女人迟早会有这一天。

  但她对将要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羞臊。

  她忍不住颤抖起来,身子弯成了弓,喉中也已发出了痛苦似的呻吟。

  风淡泊就在这时,忽然抽出了手。

  就在风淡泊快要爆发,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忽然似乎听到了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三句话:

  “少碰我妹妹!”

  “你要敢碰影儿,我就将你分尸!”

  “你不过是个下贱的仆人!”

  是柳依依的声音。

  是柳依依在警告他,在千里之外警告他。

  他还能怎么样呢?

  风淡泊抱着头,紧紧咬住了牙关,他咬得那么紧,以致于他的全身都已在颤抖。

  影儿缓缓地睁开眼,瞪着他抽搐着的肩头。

  渐渐地,她眼中出现了怨恨,渐渐地这怨恨又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痛惜、一种深沉的爱怜。

  她慢慢爬起身,温柔地从背后搂住他,将自己的胸脯紧紧贴在他背上,喃喃道:“大哥哥,影儿是你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以后会怎样,影儿都不离开你……”

  风淡泊痛苦地道:“影儿,我不能,真的不能。”

  影儿软软地将脸儿理进他肩窝里,小手软软地抚着他心口:“你能,能的,大哥哥,噢,大哥哥你能的……”

  风淡泊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但还是没有动,他只是呆呆地坐着,好像身边根本没影儿这个人。

  影儿慢慢地将他扳倒,极其温柔地亲吻他,吻他的眼睛,他的嘴唇,吻他的胡茬,他的脖颈,吻他的心口……

  影儿的吻,就像一只柔软润湿的小手,在拨动他的心弦。

  风淡泊重新恢复了信心,他感到了一种活泼的力量,正在体内疯长。

  影儿晤了一声,不顾一切地吻住了他。

  ***   ***   ***

  影儿睡着了。

  风淡泊痴痴地靠在床上,抱着影儿沉甸甸的身子,一动不动,生怕惊醒了她。

  影儿只有在睡着之后,才像个漂亮又乖的好女孩儿。

  风淡泊默默地俯视着她满是血丝的丰润的柔唇、凌乱的乌发、裸露着的胸脯和腿,脑中一阵阵迷惘,似乎不知道已发生了什么。

  可影儿就睡在他怀里,他又怎么能否认呢?

  如果柳红桥知道风淡泊和影儿之间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会怎样呢?暴跳加雷?无奈地默认?还是欣喜?

  风淡泊不知道。

  可风淡泊知道一点,那就是柳依依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将他“分尸”。

  而且,如果柳依依分不了他的尸,他就得忍受各种各样的轻蔑和鄙视。

  他后悔吗?

  风淡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是不是应该后悔。

  但他知道,世上根本就没有治后悔的药。

  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影儿动了一下,咂了咂嘴,缠绵不清地道:“大哥哥—一”

  或许她已梦见了他。

  风淡泊心中涌起了一阵酸楚和羞愧:“风淡泊啊风淡泊,世上有影儿这样的姑娘敬你爱你,而且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哪怕就真的为她而死,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他突然一阵猛摇,将影儿摇醒。

  影儿不满地努力睁开眼睛,嗔道:“干什么嘛!让我睡,我要睡觉。”

  风淡泊凝视着她的眼睛,喃喃道:“影儿,好影儿,影儿……”

  影儿的眼睛渐渐亮了。

  她猛地将脸儿理进他怀里,小手狠狠地捶他的肩膀,哭道:“你现在才……现在才喜欢影儿,现在才……”

  风淡泊拥紧她,反复地念道:“影儿,影儿……”

  泪水已不知不觉间流了满面。

  门外突然一声异响。

  影儿的身子一下僵住。风淡泊忙悄声道:“别害怕,我去看看。”

  可风淡泊无法起身,影儿正压着他,面儿相贴,腿儿相缠。

  又一声异响,似是夜鸟破空之声。

  影儿轻轻支起身,滑鱼一般溜下床,飞快地扯起一条薄毯,裹在了身上。

  风淡泊穿好衣裳,悄悄掩到门后,示意影儿准备好,影儿苍白着脸,点了点头。

  风淡泊猛地拉开门,影儿双手连扬,六柄柳叶匕没入了门外的黑暗之中。

  风淡泊也已随着冲出。

  月华如水,小院里空无一人。

  影儿那间房的门却开着,在夜风中晃动,一声声吱哑。

  影儿偎过来,娇躯乱抖:“大哥哥,影儿怕……大哥哥抱影儿,影儿怕。”

  风淡泊抱起影儿,回到自己房中,将房门拴好,他的心跳很快。

  人总是怕鬼,虽然鬼未必存在。

  但人害怕孤身一人置身于黑夜,却是千真万确的。走夜路的人喜欢唱歌,就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影儿死死抱住他,不住颤抖:“大哥哥,影儿怕……”

  风淡泊当然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其实影儿平日里胆子很大,可今晚却似变了个人。

  是不是因为她已找到一个坚实的肩头?

  是不是每一个女孩子在有一个坚实的肩头可以依靠后,就会变得更脆弱、更胆怯、更娇柔呢?

  影儿在他强壮的怀抱里呜咽:“大哥哥,欺负影儿呀,。”

  于是他开始“欺负”她,他知道影儿是吓坏了。

  但他的耳朵一直竖着,听着外面的风声。

  长夜无眠。

  风淡泊拥着影儿,默默靠在床上,等待着黎明。

  影儿娇弱无力地偎着他,不时用小脸轻轻蹭着他的胡茬,用小手在他心口胡乱画着什么,柔唇不时微微颤动着,从胸腔不时发出低得无法听清的呼唤。

  “大哥哥……噢……大哥哥……”

  风淡泊听见了,但没有回答,影儿的呼唤是给她自己听的,不需要回答。

  风淡泊又感到了那种茫然——就像在野地里迷了路一样。

  他的手一直在轻轻缓缓地抚着影儿的秀发、影儿的额头、眉毛、鼻子、嘴唇、耳朵,抚着影儿的肩头,……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她胴体的温暖,不是没有感觉到她胴体的呼唤和响应,也不是没有感觉到自己如水的柔情在心中荡漾。

  但他感到茫然。

  他觉得自己是在梦中,而梦中的东西据说都不是真实的。

  影儿虽然正实实在在地贴紧他,他还是觉得,这不是真的。

  影儿就像她的名字那样,不可琢磨,无法把握,正如你想握一把月色,你握住的却是你手掌的阴影。

  风淡泊感到一种淡淡的悲凉。他不知道,这时候感到悲凉,是不是忘恩负义。 
 



  
第三章 疑云?暗波

 
  黎明。薄雾。

  李之问拉开门,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又重重吐出,这才缓缓走到庭中。

  这一夜他根本没睡着。

  他相信其他三家的人,也都没睡着。

  李之问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刚叹完,李之问就听到“嗖”地一声,耳边掠过一阵劲风,随即又听见“咚”一声闷响。

  李之问浑身僵住。

  他定睛看看前方,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晨雾懒懒地在山石树丛和楼阁间飘动。

  李之问回头,就看见了一枝箭。

  白羽箭钉在他房间的门板上,他看见了绑在箭杆上的东西——羽书!

  李之问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总算来了!”

  有了这封信,老爷子就有救了。

  “之问先生台鉴:

  日前令尊李公大驾光临敝园,原为消夏赏荷,孰料骤染急症,起动不易,先生当念李公老迈,病体沉重,速筹银两,亲于七月十四未牌时分,送到虎丘剑地,则令尊安然矣!药石之资,自然多多益善,视令尊病情而言,总以白银五十万两为宜。贵府世称豪富,区区五十万银,料不过九牛一毛耳!然事当缜密,先生一人知之可也,否则李公性命危矣!阅后即焚。”

  李之问一颗心慢慢沉下去。

  “五十万!”李之问喃喃道;“五十万究竟是多少?区区之数?”

  李之问知道,五十万两白银绝非区区之数,李家虽称豪富,但要让他一下拿出这么多现银来,绝无可能。好在离七月十五尚有十日,李之问还有时间变卖一些家产。

  他捏着信笺,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叹了口气,进了房,点燃蜡烛,将一纸信笺烧成灰烬。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开口了,父亲也有了下落,这总比憋着闷着强得多。李之问在房中踱着步子,开始盘算该如何打点这五十万两银子。

  其他院子里渐渐有了动静,家中的下人们已经起床开始于活了。

  李之问这才吹灭蜡烛,挥挥手赶开前来服伺他梳洗的两个婢女,走向母亲住的小院,那里已隐隐传来了母亲的哭声。

  刚走到小院门口,一个婢女迎了出来,低声道;“公子,老夫人已经醒了,正问着公子呢!公子快进去吧!”

  李之问三步两步抢进母亲房中,将几个婢女赶了出去,这才悄声对母亲道:“娘,你放宽心,爹有救了!绑匪提出要五十万两银子,孩儿特地来和娘商量一下。”

  母子俩低声咕哝了好一会儿,李之问才走了出来,沉声道:“叫大管家来见我。”

  大管家李长有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道:“公子找我来,有何吩咐?”

  李长有是李家一门极远的远亲,但他之所以能爬到大管家的地位,却并非靠了这一层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

  李长有精于理财,也很会管家。李家的生意账目,全都由他经手,甚至可以说,李家的一半财产,是由李长有赚来的。

  李之问淡淡地道:“老爷子有救了,绑匪要五十万两银子。”

  李长有又惊又喜:“啊,老爷有救了?!那可太好了……可这五十万两也未免……未免太多了一些。”

  李之问道:“都这当口了,咱们已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五十万两虽然多了一点,但老爷子的性命更重要,绝对不止五十万两。”

  李长有连连点头称是,顿了一顿,又问道:“只不知公子要几日办妥?”

  李之问道:“六天。”

  李长有一怔:“六天?”

  李之问道:“来不及吗?”

  李长有苦笑。

  李之问缓缓道:“库房里还有多少现银?”

  李长有马上答道:“加上前日收上来的那几笔,一共是二十七万三千六百两多一点。”

  李之问点点头,道:“扬州城内的十几家店铺,这六日能收上来多少?”

  李之问素来是不过问生意情况的。一来是老爷子对他不放心,二来李之问从来只会花钱,不会挣钱。但现在他问起情况来,倒也还似模似样的。

  李长有想了想,答道:“多的不敢说,总有个七八万两。”

  还是不够,而且离五十万两之数差得太远。

  李之问又点头,问道:“外埠的呢?”

  李长有摇头:“外埠生意一向是月底交账,现在去收不太好,而且也来不及。依我看,还是赶紧脱手几个铺子,价钱低些也顾不得了,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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