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了寨墙,这第一道山门便已落入囊中。赵云迅速安排将这道山门后的房屋一一检查,扫除山贼余孽。但毕竟人手有限,短时间内想清理干净而又不发出声响几乎是天方夜谭!因此赵云留下二百郡兵在此清理,带领剩余的二百虎贲杀奔第二道山门。
第二道山门距离第一道山门仅不到两里,彼此鸡犬相闻,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毫无反应。在赵云杀至门前时,已是渐渐亮起火把,人喊、锣响之声连成一片。赵云因为马快,到达墙下时身边仅有几名亲兵,剩余士卒还在往这边撒腿狂奔。赵云心知再耽搁下去待贼众反应过来,损失必定惨重,当下毫不停顿,竟速度不减,纵马直奔寨墙!
寨墙高约三丈7米,只见赵云策马奔至寨墙,在距离还有数丈时突然纵身从马背上高高跃起!跃至最高点时距离墙顶尚有一丈,好个赵云,竟在此时猛地一枪击出,硬生生的在土制寨墙上没入两尺有余!随后双臂用力,做了一个类似体操运动员引体向上的动作,屈身双脚在扎入墙壁的枪身上一点,借力再次跃起,同时拔出长枪。一个翻滚过后,已经稳稳的落在寨墙之上!
此时寨墙上的贼众还没来得及聚集,仅有二三十人提着武器茫然四顾。赵云落下后稍作停顿,辨明了一下方位,随即挥舞银枪,直往寨门方向杀去!但见他所到之处,银光飞舞,贼寇一片人仰马翻,竟无一合之敌!一开始贼众见赵云孤身一人,纷纷从四方涌来打算捡便宜但很快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堂堂孤胆将军赵子龙岂是这些乌合之众所能匹敌?数十人涌上去连对方一根毫毛都没有摸到,上前的不是一枪毙命便是缺胳膊断腿躺在地上哀嚎,于是很快,场面变成了赵云一个人在后面追,一群贼众在前面狂呼着逃!
赵云见贼众已经丧胆,也不恋战,冲至寨门前,一枪挑断门栓,然后掉转枪头,用枪尾发力砸向寨门。只听“咚咚咚”三声响,足有三寸厚的大门竟被赵云凭一己之力砸开一条足以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外的虎贲见寨门被破,发一声喊,齐心将寨门拉开,一拥而入。赵云独自一人持枪立在门下,见兵士已经入内,方才吩咐众人将第二道山门清理干净,仅带了五十兵卒,前往第三道山门。
第十三章 天上掉下个亲舅舅()
复甑山大寨的第三道山门是最后一道天险,同时也是大寨堡垒的寨门。寨门建在一个倾斜近40度的坡道顶端,两侧山道宽不足20尺,仅容三人并排通行寨墙也比前两道山门高得多,达到五丈。此时寨中已经得到前面山门已失的消息,大当家许独目和二当家马丈八披挂整齐,如今正站在寨墙之上。
许独目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胸中的怒意几乎喷薄而出。他环顾左右开口问道:“下午来的那个自称姓陈的家伙在哪?他不是说赵旻小儿的部队会在明日午时之后才到吗?怎的尚在寅时便至,而且还直接杀上山来了?!”
“大当家,方才得到前方山门已破,四下里混乱不堪,小的带人去找姓陈的那厮时已不见踪影!已经四处搜索,一直未曾找到,想来必是趁乱从后山逃了!”马上有身边的亲信头目回话。
“娘的!逃得倒快!”许独目将手中的独脚铜人狠狠地砸在墙垛上。“他捆来的人呢?也逃了?”
“这倒没有,那人还在偏厅捆着呢!”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带到寨墙上来!”许独目剩余的一只独目中凶光大盛。“再找个人去给官军传话,告诉他们长官的亲娘舅在我手里!”
赵云接到通知的时候吃了一惊,此事涉及到主帅的亲眷,当然不敢擅自做主。赶紧派人下山通知赵旻,顺便收拢部队、清点俘虏以及伤亡情况。他要忙的事情很多,当然最关键的是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无论如何也要布置好防线,避免给对方逃出去。
赵旻收到消息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是不敢怠慢,给张启交待了一声后赶紧策马前往最后一道山门。夏朝以孝悌立国,要真是亲舅舅受困而见死不救,不用言官去参,光是传出去的名声都足够让赵旻从此无法立足。
赵旻赶到最后一道山门前,先向赵云询问了一下伤亡和收获。由于是突然袭击,加上赵云的英勇表现,贼众被吓破了胆,己方战死人员一个都没有,只有四个重伤十余人轻伤。斩杀敌方八十余人俘虏二百多人,其中击毙的敌军中,倒有一半都是赵云一个人的功劳!缴获各色武器三百余件,不过大多不堪使用,粮草倒是一粒都没找到,看来山贼是把粮食都囤积在堡垒里面。
赵旻迎着山风打量着寨墙上被五花大绑的男子。只见他年届而立,长得还算清秀,面白无须只是脸色铁青,双眼紧闭,死死的咬着下唇一言不发。赵旻的记忆碎片里并没有这个舅舅的印象,想来过去应该没什么接触自己当然对此人谈不上感情,可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贸然发起进攻,这害死至亲的名声自己还背不起。
于是,山寨上众贼寇战战兢兢、严阵以待山寨下官兵摆开阵势把寨门围得水泄不通。一时间,双方陷入僵持状态。
赵旻心中颇为无奈,这打吧,投鼠忌器撤兵吧,又甚是不甘。何况兵士们也疲惫不堪,赶了大半夜路,又经历了一番厮杀,刚才被胜利的信念支撑着倒没觉着什么。现在停顿下来,被冷风一吹,好些人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这些部队本就不算精锐,也就杀杀山贼还算凑合,看到如今的状态,赵旻只好下令众人原地休息,自己上前试图与山贼交涉一番。这次共计山贼虽然未竟全功,可也取得了相当的战果,兴许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因为任务系统现在显示的没有任何变化,因此他也摸不准是因为任务目标没有达成还是这场战斗尚未结束不给他结算。
赵旻无奈,墙上的许独目更恼火。昨夜还在憧憬干掉北海王,收获强弩和大笔钱财谁料几个时辰以后竟然被官兵包围,手下又都是从睡梦中惊醒,一个个惶急不安,人心浮动。这要官兵当真决心强攻,还有几人会陪他死守,许独目心中还真没什么数。因此别看他现在一副要与官兵血战到底的架势,其实内心一直打鼓,对谈判的愿望比赵旻还要强烈几分。
虽说双方都有和谈的愿望,剩下的只是如何谈判的问题,但恰恰就在谈判地点上双方产生了分歧:赵旻自然不会答应进山寨去,自己的小命多精贵啊!犯的着在这赌这些粗坯的诚信?说实话赵旻是一点都信不过这些贼寇。许独目也不敢开寨门出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诳开寨门趁机冲杀?反正他也不会冒这个险。总不至于两边就隔着院墙大声喊着来谈吧?于是双方再次陷入僵局。
此时已经即将天亮,官兵固然是一夜未睡疲惫不堪,山贼也是惊恐不安精神紧张。众人见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打起来,不免放松下来,或坐或躺的开始休息,甚至有人躺下没一会就发出沉重的鼾声。
就在众人心神松懈的时候,异变突生!只见贼寨后方突然燃起大火,四下里浓烟滚滚,许多山贼在烟雾中狼奔豸突,奔走呼号还有人被大火引燃,连声惨叫更多的人则是一脸茫然,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间,听得有人狂呼:“山寨破了!官兵从后山杀进来了!”
赵云在城下一见城头火起,精神一震,对赵旻一拱手:“必是眭军侯从后山偷袭得手,某这就去召集部队,内外夹击!”说完也不等赵旻反应,转身就招呼队伍去了。留下赵旻一个人哭笑不得:舅舅啊!你可不能怪我!安排偷袭的时候可不知道你在里面。大不了明年多给你烧点纸钱?
寨墙上的许独目须发尽张,目呲欲裂,嘶声大叫:“官兵卑鄙!小的们,誓死保卫山寨!”说罢转身下墙,亲自带人去救火。临走时交待马丈八,“去把姓夏侯的那厮给砍了!”他心头其实已经有了退意,往后寨去救火是假,从后山寻机而逃是真马丈八对自己言听计从,只要杀了夏侯杰,就断了贼众投降的可能,只能与官兵拼死争斗战斗拖得越久,自己就能逃得越远!
马丈八轰然应诺后提刀转身来寻夏侯杰,此时赵云已经带人冲近寨墙。其实正常情况下从坡底到墙边的短短百步完全可能成为死亡之路,路窄颇陡,加上寨墙上准备了大量滚石檑木,本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态势可惜此时墙上贼众已经大乱,大多数人失去了抵抗的勇气,最忠于许独目的一批人又基本都被他带离墙上,因此在赵云率众攻击之时竟没有一个山贼能做出有效的防御!
官兵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因此攻寨只能采用攀爬山崖或者搭人梯的方式,对此赵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提弓在墙下守候,看哪里墙头有人搬滚石、檑木,便一箭穿心!此时他突然留意到墙上有一彪形大汉,手提一把剔骨尖刀,面色凶狠,想必应是寨中头目,遂张弓搭箭,一箭射去!
马丈八此时已到夏侯杰身边,正狞笑着欲上前一刀了结性命,岂料一只利箭破空而来,正中脖颈,力道之大甚至让箭尖从另一侧突了出来!马丈八手捂脖颈,眼中流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嘴边还残留着嗜血的笑容,慢慢的滑倒下去。夏侯杰就在身边目睹这一切,有些痛苦的闭上眼:“还不如让他一刀杀了干净!”
许独目正带人往后山奔逃,还未出门,烟雾中突然撞出一彪人马,正是从后山摸上来的眭英等人!原来眭英得了命令,从后山一路狂奔谁知道一是路程由于绕了个圈远了不少,二是后山小路崎岖难行,速度上便慢了许多待赶到后寨时见寨墙上火把通明,猜想前寨或许正在厮杀,此时正是敌后偷袭的大好时机,于是分成四队,以队为单位分头放火。恰恰此时山贼注意力都被前寨吸引,后寨几乎无人防守,使得眭英轻易得手,一举建功!见点火成功,眭英一面命人四下聒噪散布山寨已破的言论,扩大混乱,一面亲自带领百人,守在后寨出口以防有人走脱。果然,这一守就守到一条大鱼。
两拨人马在后门遭遇,许独目心知已到了拼命的时候,大吼一声,率领众贼拼死向前厮杀。眭英见领头之人凶猛异常,手中独脚铜人挥舞如风,只一照面便砸得两名士卒脑浆迸裂!眭英大怒:“贼将休得猖狂,待某家来会一会你!”
眭英本是将门子弟出身,虽已家道中落,但家传武学还是勤练不掇。他年纪轻轻便做到南军中军侯一职,平日里自视甚高,在军中也罕逢敌手。但自从遇到赵云一招至败后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下来后日日潜心苦练,发愤图强。这次好容易碰到个对手,正是兴奋得手痒难耐!
眭英挥舞大斧,许独目抡动铜人,双方都是重武器,带着呼啸的风声猛地撞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巨响!两件武器均被反震得高高弹起,彼此都在心下倒吸口冷气好大的力气!战场上容不得迟疑,两人不约而同的大吼一声,再次虎扑而上,缠斗在一起。
单以力道来论,双方相差无几,眭英仗着武技精妙,许独目则是多年在血战中拼杀出来的经验,彼此半斤八两,一时间难分胜负反是虎贲精锐训练有素,又有阵型支撑,步步为营,杀得众贼死伤惨重,叫苦不迭。眭英见到场面占优,心下笃定,也不与许独目拼命,只是死死缠住他不让他有走脱的可能反之许独目心下焦急,只拿眼四下里打量,看哪里有机会逃脱。可惜毕竟战场厮杀,哪里容得他这样分心?只一个恍惚,便让眭英觑得破绽,一斧砸在许独目左肩之上,顿时让他半个身子麻软,瘫倒在地。
眭英将斧尖递到许独目的颈前,四顾大吼一声:“贼首已被生擒,尔等何不早降!”剩余的贼众停下手,彼此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绝望,只好低下头,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第十四章 投诚()
天色已经大亮,赵旻坐在虎皮交椅上,这里原来是贼众的聚义厅,空旷的大厅和高高在上的座位让赵旻觉得很不舒服,毕竟他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人人平等的思想深入骨髓,不是短时间能够改得过来。
现在摆在面前急需处理的事情有两件,一个是被绑得跟粽子似的、跪在大厅中间的贼首许独目,另一个是坐在一边,脸色仍旧惨白的夏侯杰。“还是亲戚优先吧!”赵旻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他与这个亲戚几乎可算得是素不相识。
“让阿舅受苦了,皆因旻之故,心下不胜惶恐!所幸阿舅安然无恙,否则旻无颜面对亡母!”赵旻站起身来,走到夏侯杰面前,貌似诚恳的一揖到地。
“北北海王”夏侯杰有些慌乱的起身回礼,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称呼,一时间显得手足无措。
“阿舅,对旻直呼吾名即可!你毕竟是旻亲娘舅,对旻何须行礼?否则日后他人要责怪旻不懂礼数呐!”
“这唉!”夏侯杰叹息一声,也没再坚持。事实上他现在心情可谓五味杂陈。他是夏侯家嫡传子孙,夏侯家世代以经商为主,在他这一代主家只有姐弟三人大姐自然是嫁给皇帝的夏侯夫人,也就是赵旻的生母二哥夏侯英是当代家主,接任了家族的经商事业。夏侯杰自己行三,自幼饱读诗书,自视甚高,并且不想依赖大姐余荫,打算靠自己博个前程。谁知道直到年近三十才被举为孝廉,尚未补缺,为了锻炼为政能力,目前在家乡即墨的邻县胶东当个户曹史。
本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应该在一两年内出任某县的县丞,熬上两年资历又有真才实干的话可以出任一方小县为长。谁知道这次祸从天降,居然被贼人绑架!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名声的作用有多么重要!他这样尚未出仕就有了从贼的履历,恐怕想在仕途有所作为是今生无望了!因此他目前可说是万念俱灰。被俘之时已经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这个外甥的缘故,然而并非赵旻有意而为之,作为并非不明事理的读书人,夏侯杰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赵旻的好!
其实说起来夏侯杰并没有见过这个外甥,大姐嫁入皇宫的时候他才十六,成年后又一心靠自己奋斗,因此也从未入京觐见。没想到这一次相见竟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让他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赵旻自然不清楚夏侯杰心中的想法,可他现在最需要什么?需要人才啊!这位毕竟是他的亲娘舅,虽说没有感情基础,可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人家常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有亲戚这层血缘关系的纽带在不用才是缺心眼!赵旻本来的打算其实也是回即墨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几个能帮衬的人才,这会有现成的干嘛不用呢?
当下开口道:“旻自幼丧母,身边一直缺乏亲人照拂,心下甚为遗憾。如今得与阿舅相遇,心中无限欢喜,故此打算请阿舅在身边帮衬,能时时对旻指点一二,得以共享天伦。不知阿舅意下如何?”
这已是明确的招揽了。夏侯杰心中百转千回,自己这个外甥的名声他也有耳闻,据说是个粗鄙不堪的家伙。但今日观之,与传闻明显不同,尚算得知书达理,并非不堪辅佐之才。一般的皇子成年后会出任朝中为官,最差也是放到地方任职。自己已经仕途无望,也许跟着外甥也算是一条出路吧?不过一时间又有些拉不下面子,只在嘴里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嚅嗫着说道:“便如此罢!”
赵旻闻之大喜过望,再次面对夏侯杰稽首:“能得阿舅相助,旻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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