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着他长大他成熟。
唐敖的眼泪终究没有绷住,顺着脸颊滑落,破烂的衣衫被他扯掉,被明崇俨打伤的地方,伤口慢慢愈合,冒着光芒的掌印在变淡,消失。
“我修炼道经多年,熟读太上七星法的摇光术,为什么就不能像心月,明崇俨那样拥有超人的能力?”
唐敖满腹纠结,如果他可以修炼,今天晚上就可以将明崇俨斩杀,替死去的李弘报仇出气。
“怎么才可以破开被虚彦阻塞的穴窍?只有箭术过人,只有非人的力量和惊人的痊愈能力,这些都不够啊!”
唐敖身上的伤势短时间内完全恢复,可心中燃烧的火焰还没有熄灭,在这一刻,唐敖无比渴望变的强大,可以像心月或者明崇俨那样拥有道法神通。
“我的心乱了。”唐敖的脑子越来越乱,思绪万千,五官变的有些狰狞,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幸好唐敖及时发觉,盘膝坐地诵读道经,随着脑海中的清流遍布全身,运行了三十二个周天,唐敖心中的怒火才平复下来。
东方泛白的时候,唐敖从入定中醒来,感觉前所未有的空灵,好像昨晚的经历他在道经的修炼上又有所精进,到了另外一个境界。
唐敖在沉默中净面洗手,换上了朴素的白衣,今天李弘的死讯就会传开,他要去送送李弘。
唐敖推门而出遇到了一个太监,看到太监惊愕的眼神,唐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唐公子像是换了个人,奴婢也说不出来,明明还是唐公子,真是奇怪了。”太监唯唯诺诺的说道。
唐敖心中一动,太监的话说着无心,但是暗合他昨晚的感悟和感觉,看来在道经的修炼上,肯定有所进步,可惜这没什么用处,无法把这身修为转化成实际的战斗力,忿恨和执念,还是先藏在心底好了。
李弘的死讯果然传开了,唐敖见到李显的时候,李显双目红肿,不知道有没有哭坏了眼睛。
“王爷,节哀顺变。”唐敖说完这句话,感觉到自己真的长大了,
就像是书上写的那样,有了城府和心机,突然发现他和李显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就在唐敖生出这种感觉,黯然神伤的时候,李显的举动把这股距离感一下子拉近。
或许是无法在别人面前宣泄,李显面对唐敖,仍然把唐敖看作是那个被他带进宫中,陪伴他读书的小书童,在唐敖面前,可以放开全部的心思,不用戴着假面具。
李显放声痛哭,而且失态的抱着唐敖的大腿,哽咽中几度断气,嘴里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和李弘的兄弟之情,从年少时的嬉闹玩乐,到年长时的兄友弟恭,真情流露无疑。
唐敖感同身受,眼睛湿润的把李弘昨天的经历说给李显听,李显听说李弘捧食树皮草根,又因为替两个姐姐说话被母后武则天训斥,心情不好才离开长安城去合璧宫散心,导致劳累咳血而死,哭的更凶了。
唐敖没说李弘真正的死因,这是他心中的执念,一边安慰着伤心欲绝的李显,一边暗暗立下誓言,此生必杀明崇俨。
现实往往无比讽刺,主持李弘葬礼的人之一,赫然是凶手明崇俨,明崇俨脸上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在李治和武则天身边,像个真正的神仙,飘然出尘引人侧目。
明崇俨的神识突然生出一丝警兆,双眼看似不经意的朝周围扫视一圈,却没有发现。
唐敖收回目光,找了一圈同样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心月没来,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些话心月有愧不敢过来。
大唐不可一日无太子,李弘的葬礼过去没多久,沛王李贤被册立为皇太子,迁居东宫。
随着唐敖和心月关系转为冷淡,唐敖已经半年没有进宫了,即便李显有几次要他进宫陪伴太平公主,也被唐敖以苦读诗书,以文会友婉拒。
唐敖一心向学有意功名,李显最为高兴,李显对唐敖的才学非常赞赏,当然不希望唐敖终其一生都是英王府的随员,男子汉大丈夫,本就该上马觅封侯,下马思宰辅嘛!
李显不知道的是,唐敖苦读诗书不假,可亡明崇俨之心却更加炽热,迫切。
今天一早,唐敖刚捧起《左传》准备读书,一个小太监前来禀报:“唐公子,有人投了名刺,不知唐公子见还是不见?”
唐敖略微诧异,这半年虽然也多次以文会友,但是他一不是王朝贵胄,二不是达官显要,居然还有人向他投名刺,倒是有些奇怪。
唐敖将名刺接过来,一张红色的纸上写着人名,赵道生?
唐敖记忆力惊人,想起半月之前的确见过这个赵道生,此人身份低贱,似乎是别人的家奴。
“让他进来吧!”唐敖放下名刺,不明白一个家奴为什么要见自己,不问一问,难免扰乱心境。
等了不一会儿,在太监的带领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进书房,唐敖一看果然是见过的赵道生,之所以对一个家奴有印象,主要还是赵道生的相貌。
唐敖自认丰神如玉,貌比潘安,可眼前的赵道生,却比唐敖长的还要俊逸,只是多了几分阴柔的秀气,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女孩子。
赵道生先是拱手作揖,随后就要跪倒见礼,唐敖立即将其搀扶起来,吩咐小太监沏茶。
“小人冒昧来访,蒙唐公子接见,实在感激不尽。”赵道生没有喝茶,也不敢坐实,微微欠着身子恭维道。
唐敖客气几句,见赵道生顾左右而言其他,微微皱眉道:“不知投名刺所为何事?”
赵道生还想拍拍唐敖的马屁再说来意,见唐敖开口询问,这才苦着脸,眼眶湿润道:“唐公子,实不相瞒,小人遇到了难处,实在是求救无门,还望唐公子能伸出援手,小人感激不尽,必定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唐敖已经不是小孩子,一身正气不假,却也不会被人说几句好话就飘飘然,然后把什么事情都往身上揽,(ww。ukanshu沉吟一声问道:“不知道你所求何事?”
赵道生沾了沾眼泪,配上他那比女人还美的面容,颇有西子捧心我见犹怜的味道,接着将想要求唐敖的事情娓娓道来。
赵道生有一个远房姑丈,也算当朝名士,曾经是邓王李元裕府上的官吏,后来任期满了之后,寓居洛州,唐敖对此人也有耳闻。
“原来是卢照邻先生。”唐敖读过卢照邻的几篇诗文,大唐进士科虽然不考诗文,但是在文人中,诗文非常有份量,像卢照邻这样的诗文大家,唐敖非常敬重。
只是这位诗文大家,似乎流年不利,几天前竟然突遭横祸被下了大狱,亲朋好友为之奔走救护,赵道生也就求到了唐敖身上。
唐敖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长安城内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唐敖深得英王李显的看重和信任,出仕还是次要的,能影响到李显才是关键。
到了这一步,唐敖仍然没有松口应下赵道生的请求,端起茶杯问道:“不知卢照邻先生犯了什么过错?怎么会被逮捕下狱呢?”
“还不是那个狗道士明崇俨……”赵道生提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啪嚓!”唐敖端着茶盏的手不由自主的一用力,竟然把茶盏捏碎,吓了赵道生一跳。
“茶盏也不结实。”唐敖不动声色的把散碎的茶盏放到桌案上,迟疑道:“明崇俨?可是那个深得当今皇上和皇后信任的道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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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伪娘赵道生()
“没错,就是那个臭道士,我那远房姑丈在太白山上拾获一物,明崇俨却说是他遗失,姑丈哪里肯信,将那东西带回了家中,结果第二天就被抓走了,如今身陷囹圄,一条命已然去了半条啊!”
唐敖万万没有想到,此事竟然跟明崇俨扯上了关系,深埋在心底的怒火渐渐有升腾起来的趋势。
唐敖将紊乱的心绪平复下来,决定答应赵道生的请求,卢照邻必须要救,但是这件事他不能出面,不是办不到,而是牵扯到明崇俨,唐敖不想打草惊蛇。
“王爷今天应该在府上,你随我来吧!先等一下,我抄录几份卢照邻先生的诗文,也好跟王爷说话。”
赵道生原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唐敖竟然答应下来,心中喜不自胜,满口的感谢。
唐敖誊写了几篇诗文,带着赵道生直奔王府内宅,随着唐敖年岁渐长,即便李显不说,唐敖也自觉的搬出内宅,免得传出嫌话对李显不利。
等唐敖二人进了内宅,才知道李显今天有客人,太子李贤竟然来了。
李贤身为当朝太子,仪仗当然小不了,内宅里前呼后拥,离的很远就能听到李贤的笑声。
唐敖知道李贤的确春风得意,太子之位何等,而且听李显说,因为皇上李治身体一直不好,李贤这段时间正在监国,大权在握,朝廷上的事情一言而决,不高兴才怪呢!
笑声戛然而止,李贤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嘴巴里却发不出声音来,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赵道生。
赵道生刚刚在唐敖面前哭过,此刻双眼略微红肿赵道生看起来更添了几分丽色,配上天生的几分阴柔气息,在场的竟然没人看出赵道生是男儿身。
唐敖先给李贤见礼,随后才凑近李显身边,把赵道生说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心中已有城府的唐敖,没替卢照邻说一句好话,但是话里话外点出了卢照邻的才情和诗文不可多得,如此人才,不管是不是蒙冤入狱,都该给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李显随意看了看卢照邻的诗词,点头不已,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反倒是对唐敖身边的赵道生很感兴趣,揶揄道:“唐敖,这位姑娘是谁?瞧着眼生,该不是……”
唐敖哭笑不得,急忙道:“王爷也有眼拙,雌雄不分的时候?此人名叫赵道生,乃是卢照邻远房亲戚,为卢照邻一事奔走救护,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淳孝少年。”
李显这才注意到赵道生的咽喉生出喉结,谁能想到生的如此俊美之人竟然是男儿身?
唐敖也算俊逸丰神,但言谈举止颇有英武之气,反倒让人忽略了唐敖的相貌,这个赵道生,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还真没人把他当男人看。
李显正惭愧不语的时候,李贤走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赵道生,开口道:“本宫听说有人入狱,怎么回事?”
赵道生不知道李贤是谁,听到李贤问起,就把事情简略的再说一遍,不管赵道生长的如何,声音毕竟与女人有区别,李贤脸上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又露出几分惊喜,但是很快掩饰了过去。
“本宫遥领洛州牧兼右卫大将军,尔等就不必管了,卢照邻的诗文,本宫读过几篇,虽然不如王勃,可也算是难得的佳作,此事就让本宫解决吧!”
唐敖没想到李贤主动揽下此事,有心提醒此事牵扯到明崇俨,想想还是作罢。
以李贤的身份地位,搭救卢照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想必明崇俨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不知道卢照邻拾获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让明崇俨明抢。
李贤在英王府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唐敖也想告辞离去,却被李显留了下来。
“唐敖,多久没进宫了?太平昨天还跟我念叨你来着,太平的心思,我都能一眼看透,你不懂?”
提起这件事,李显有些郁闷,太平几乎把喜欢二字刻在了脸上,唐敖就一点不动心?以前年纪小可以意,如今唐敖都到了可以成家立室的时候,不应该呀!
唐敖焉能看不出太平公主对他有好感,可一直以来,唐敖都是和李显等人一样,把太平公主当成妹妹宠溺,哪怕唐敖的宠溺没有表露出来。
如今李显把话挑明,唐敖面带苦笑道:“唐敖斗胆,其实一直把太平公主当成亲妹妹一样,王爷的话,唐敖听来诚惶诚恐……”
李显嘴巴微张,难以置信的看着唐敖,太平的话言犹在耳,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厮竟然说把太平当亲妹妹?敢情太平那边是一个人心思火热,唐敖这里完全不清楚。
“那你更要快点进宫,太平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绝对会做出让父皇和母后招你做驸马的事情来。”
李显内心着实有点不满,按照李显的想法,只要唐敖进士及第,金殿面试成为状元,那么和太平公主的婚事就没有了阻碍,必能传为一段佳话,而且做哥哥的看得出来,太平真心喜欢唐敖。
可惜呀!剃头挑子一头热,白瞎了太平的一片痴心,唐敖是不是读书把脑袋读呆了?这种人生美事,想都不想就拒绝?
唐敖被李显的话吓坏了,太平公主什么脾气,这几年来唐敖了如指掌,还真能干出来让李治和武则天给她招驸马这种荒唐事。
其实唐敖除了把太平当妹妹一样宠溺之外,杀明崇俨之心不死也是客观原因。
这段时间以来,唐敖通过侧面了解,得知明崇俨深得李治和武则天信任,又有绝艺在身,一旦失败或者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唐敖不想牵扯人。
唐敖无法跟太平公主直接说,那将置太平公主于何地?沉吟一声道:“王爷,民间有句俗话,娶妇得公主,无事生官府,唐敖早已散漫惯了,还望王爷能替我转达这个意思,免得公主殿下恼怒。”
李显心中暗忖,怕太平没有颜面才是真的,看来唐敖对太平还真是宠溺的过分,连拒绝的话都不愿意当面说。
唐敖的话提醒了李显,还真得快点进宫,万一太平头脑发热,去父皇那里央求招唐敖做驸马,皇家颜面何存?
李显进宫后,唐敖回到书房,桌案的镇纸下面多了一封书信,看字迹就知道是心月所留。
这样的书信,唐敖已经收到了十几封,但每次都没有开启就被他抛掉了。
李弘之死唐敖和心月之间的芥蒂一直没有清除,唐敖清楚心月一直在利用他监视英王李显,就劳什子宝镜,唐敖苦笑一声,把书信再次抛飞。
在唐敖看来,心月也入魔了,和当年的虚彦师父差不多。
书房的隔断被唐敖推开,里面放着精心保存的汉弩,拿着弓弩,唐敖觉得自己上次要杀明崇俨太毛躁,如果当时拿着弓弩,想必杀不了明崇俨,也能替李弘讨回一点利息。
弩箭一支一支被唐敖抽出来,箭尖处涂抹着紫黑色的痕迹,这是唐敖在城外的山里捉到的毒蛇毒液,那种毒蛇称五步倒,毒性强烈,即便明崇俨修炼太上七星法,身中几支这样的毒箭,行动也会不便,那就是他痛下杀手的机会。
“不能急,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做到一击必杀。”唐敖摆弄一阵子弩箭,心平气和的返回来读书。
书房外的一棵树上,心月拿着唐敖抛飞的没有开启的书信,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已经放下身段主动和好,唐敖却不理不睬,U看书(w。uuknsu.om把她当成什么了?
心月想要去和唐敖当面说,但是每次都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心月忘不了当初唐敖离去时的眼神,眼中对她那种满满的失望,就像是一支箭一样洞穿了她的心她愧疚至今。
“还在想着替李弘报仇吗?”心月攥紧手中的书信,紧绷着小脸说道:“那我就帮你办到,杀了明崇俨,看你到时候还理不理我。”
唐敖手不释卷,小太监来提醒唐敖吃晚饭,唐敖才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得知李显没有回来,心中不禁有些惴惴不安,难道是太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