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吞下这滴帝流浆的海兽注定要失望了,随后十几只海兽皆未能将帝流浆据为己有化作晋身之资。
帝流浆陆续穿过十几只海兽径直来到了小公主的面前。
小公主激动的张开小嘴,轻轻一吸将这滴帝流浆吞入口中。
结果让她大失所望,没等她品尝出帝流浆的滋味,帝流浆竟然从她身体中穿透而过,不由得神情呆滞起来。
唐敖当然也想服食这等天材地宝,但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因为帝流浆实在太诡异,看着扑面而来的帝流浆,下意识的张嘴咬住。
入口香味浓郁,味道比朱草肉芝还要令人回味无穷。
没等唐敖仔细回味帝流浆的美味,眉心处的竖眼突然睁开,同样迸射出银光。
与此同时脑后浮现宝镜虚影,吞下的帝流浆化作一点银芒落在了易紫菱的眉心。
易紫菱的镜像微微颤动,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一道缝隙,一只手慢慢抬起来对准了海底的七轮明月光团。
七轮明月似乎受到了巨大力量的牵引,竟然缓缓挣脱巨山的束缚,先后朝易紫菱飞来。
变生肘腋,唐敖的注意力却没有落在宝镜虚影和易紫菱的镜像上,反而呆若木鸡的看着身前的小公主。
被他眉心竖眼的银光照耀,小公主周身绽放出海棠花,眼神迷离。
娇小的身子越来越小,宛若飞天一般被竖眼摄取。
再次出现时已经成宝镜背面的十二个镜像之一。
小公主居然是白泽所说的十二个人之一,这让唐敖有种撞大运的感觉。
可惜眼下没有惊喜的时间,随着易紫菱抬手举指,七轮明月银团先后被吸纳易紫菱的体内。
易紫菱睁开一道缝隙的双眼微微瞪大了些,虽然没有完全睁开,但已经能够看出黑白分明的眼白和星眸。
易紫菱吸收了七团银光,宝镜虚影逐渐黯淡。
唐敖在宝镜虚影消失的瞬间,好像看到易紫菱望来的眼神,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欣慰还有满满的鼓励。
没等唐敖琢磨明白,眼前的海底巨山失去了类似七窍的存在后轰然崩塌。
数不清的海兽纷纷盯住了唐敖这个罪魁祸首,这还不足以让唐敖惊惧,因为更恐怖的画面随即呈现。
帝江之山崩塌的时候,海底突然闪烁两道凌厉无比的气息,将厚重如山的海水切割开来。
两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巨兽从海底钻了出来,每一只都有不亚于鲲鹏和夔祖的身形,像极了地方志记载中的倏忽二兽。
此地不可久留,唐敖可不想成为倏忽二兽的点心,泄愤的对象。
立即按照之前的计划抱神守一穿越离开了镜花世界。
倏忽二兽守护帝江遗体无尽岁月,当帝江之山完全崩塌才清醒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聚集的海兽顿时遭了殃,不计其数的海兽成了倏忽二兽泄愤的对象。
以至于方圆十万里的海面尽赤数年不散,可见流淌了多少海兽的鲜血。
唐敖脑后宝镜虚影生变的时候,远在淑士国的武则天第一时间有了反应。
她的身后同样出现了宝镜虚影,亲眼目睹了易紫菱微微睁开的双眼,小公主被摄入其中。
气怒攻心当即呕出大口鲜血。
小公主的来历的确如唐敖所猜,是武则天在得到宝镜碎片的同时捡到的。
她不是没想过将小公主炼化成为奴仆,可惜手段尽出未能奏效,退而求其次,在满足小公主口腹之欲的同时捞取好处。
但是天大的好处却被唐敖窃取,她如何不气不怒,为唐敖做嫁衣的滋味让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淑士国外海发生的变故传到武则天耳中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月之后。
武则天来到海外打量着海水皆被染成红色的海面,秀腕险些扼断,知道这里就是唐敖炼化小公主的地方,当场心乱如麻。
很多后继的计划全盘落空,紧握的粉拳指甲刺入掌心流淌出鲜血恍若未觉。
“唐敖,你虽然炼化了两个镜像,但朕鸠占鹊巢亦是十二镜像之一,不信你还能炼化朕,你不是想要帮助李显恢复帝位吗?朕就让你看看,你的心愿如何化作乌有,即便背负杀子之痛,朕亦要令你的念想付之东流。”
武则天一边说着一边手掐法决,周身瞬间被水银色的液体包裹,光芒绽放后消失在海面上空,显然是离开镜花世界返回了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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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光昌流丽王子安()
晚秋时节,花草凋谢。
江南洪州滕王李元婴府上却灯火通明,曲乐不断,歌舞频频。
李元婴乃是高祖李渊最小的儿子,太宗李世民的弟弟。
为人骄奢淫逸,品行不端,但是擅长歌舞工于书画,自称笔下所画蝴蝶可以裂纸而出,对自己的才情甚是自负。
一曲歌舞终了,洪州都督阎洪亮击掌赞叹道:“王爷的编舞愈发精湛,比之秦王破阵舞亦不遑多让,微臣观之此刻仍然心潮澎湃难以自己。”
李元婴对这等吹捧言语早就听的腻了,自己虽然自负,但是岂能和太宗皇帝相比?
如今李唐式微,阎都督这话如果传扬出去,被武媚娘身边的酷吏听到,说不得又是一桩麻烦事。
“阎都督,本王督促修建的滕王阁建好了吗?是否和本王在SD滕州的滕王阁一模一样?”
李元婴没有丝毫政治野心,只想着这辈子能安稳度过就好,享受一番荣华富贵亦不枉在人世间走一遭。
阎洪亮拍着胸脯保证道:“王爷放心,昨日已经修筑完毕,之所以没有及时禀报王爷,是因为洪都来了一个人,微臣觉得如果能让那人给王爷的楼阁题诗作序,滕王阁必定可以名动天下流芳百世。”
李元婴哦了一声:“谁呀?竟然有如此能耐。”
“前朝散郎,王勃王子安,王勃先前任虢州参军犯了事,几乎被开刀问斩,恰遇大赦逃得一命,昨天途经洪州欲往交趾探望其父,微臣已经约好王子安,令其为王爷的滕王阁写一篇文章。”
李元婴听说过王勃此人,年未及冠便充任朝散郎,祸起斗鸡檄文被赶出沛王府,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但是王勃的才情世人共知,对阎都督的提议昕然应允:“既然是王勃赋诗,那就要多给些润笔银子,明RB王广邀洪都文武,王勃之作若是合本王心意,另有重赏。”
阎洪亮应了一声躬身退出王府,命人将车驾赶到洪州驿馆。
没等他下车,地面忽然一阵震动,身体站立不稳额头磕在车辕上,伸手一抹满是鲜血。
“哎呀!本都督受伤了,你先去一关通报王勃一声他明天务必要写出好诗文,否则本都督饶不了他,快快,马上回去找洪州最好的郎中,本都督的头好像裂开了。”
罪魁祸首正是从镜花世界返回的唐敖,因为将小公主莫名其妙的摄入到宝镜背面成为镜像之一,易紫菱有吞噬了全部的帝流浆。
导致他根本无法控制回到大唐的落脚地,甚至是四仰八叉的砸在地上,夯出了三尺深的人形凹坑。
帝流浆引动易紫菱,捎带脚把小公主化身镜像,这对唐敖来说好像做梦一样。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端倪,但直觉知道自己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躺在地上凝望满天星斗,唐敖的的嘴角微微翘起。
今天将是一道分水岭,在和武则天的明争暗斗中第一次掌握了主动权,不用猜也知道武则天肯定知道了小公主的变故,应该会气的吐血吧!
神识散开感知到了受伤离开的官吏,唐敖的眉头随即皱了皱。
就在不远处的驿馆内,居然感知到了一位熟人。
难道这次返回大唐落在此处,就因为之前生出心思想要见那人一面吗?
驿馆内残灯如斗,一个年约二十六七的青年正借着微弱的光亮手不释卷。
身上的长衫浆洗的微微泛白,消瘦,五官面相略带愁苦,如果不是唐敖印象深刻,几乎不会认出来那就是有名的大才子王勃。
唐敖只记得王勃被赶出沛王府后被人举荐为官,眼前看来似乎过的并不如意,简直可以用身无长物穷困潦倒来形容,感觉被磨平了棱角。
不知道王勃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其发生如此重大的改变。
“咳咳……”
油灯的烟雾呛的王勃接连咳嗽,掩口的衣袖拿开,上面居然沾染了几滴鲜血。
他一边挽起衣袖遮掩血迹,一边把油灯调亮,自言自语道:“为滕王新建的楼阁赋诗,又该从何处入手呢?虽有腹案却拿捏的不太准确,若是写的不伦不类,岂不弱了我的名望。”
唐敖耳中听着王勃的言语,微微摇头。
王勃看似被磨平了棱角,但是骨子里还是那个少年成名陪王伴驾的高才博学之辈,一身傲骨仍然在。
唐敖此刻心情不错,解决扬州军的危机也有了眉目,便想和王勃接触一下。
若是能将此人招揽到反对武则天的大业中,肯定会让扬州军的声威涨上两分。
唐敖起身后没有改变容貌,与王勃当年一别,自己的变化很大,如果不是自报家门相信王勃肯定认不出自己来。
来到驿馆外轻轻敲打房门,口中说道:“久闻王大人为文光昌流丽,在下仰慕已久,不知王大人能否赏脸一会?”
房间内响起脚步声,王勃推门看着外面站着的少年公子,谦逊道:“王某早已不是朝廷命官,大人之语愧不敢当,同为后学末进,以文会友乃王某所愿,兄台里面请。”
唐敖略微躬身走进来,和感知到的不同,王勃似乎比他设想的境遇还要困顿。
桌案上摆放着一壶浊酒,一碟盐豆仅剩下几颗,这便是王勃的晚饭吧!
寻常酒食在储物袋中常备着,唐敖趁王勃转身引请的时候把佳酿和下酒菜拿出来,一一摆在桌案上。
“在下不请自来略备薄酒,还望王大人……王兄不要嫌弃粗鄙。”
“甚好,甚好,只是让兄台破费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王勃月余不知肉味,每日最奢侈的便是饮上一壶酸浆劣酒,看着桌案上的几样酒菜和佳酿,鼻孔不禁有些酸楚。
“在下免贵姓唐,王兄请坐。”唐敖伸手给王勃斟酒,打开话匣子道:“久闻王兄大才,那还是先帝在位的时候,不知道王兄后来去了何处?”
王勃道谢举杯,一饮而尽杯中酒,长叹道:“去岁返回长安参加科考名落孙山,好友凌季友当时担任虢州司马,便举荐我充任了虢州参军,不料有一个叫曹达的官奴犯了罪,求到我的头上,我见其身世可怜,便将其藏匿在了府中,哪曾想曹达竟然一命呜呼,事情败露,我因为私杀官奴犯下死罪秋后问斩,却逢天下大赦保住一命,唉!”
唐敖可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听完王勃口述就知道此事甚是蹊跷。
王勃为什么保护官奴曹达?曹达不明不白死在王勃家中是谁下的毒手?
王勃听了唐敖的疑惑,苦笑道:“曹达乃是虢州知州的奴仆,我在知州的筵席中与其相识,见其被知州打骂,便赋诗暗讽了知州的为人,知州不好对我撒火便把曹达痛打一顿,我心中过意不去才将其收留……”
唐敖举一反三,猜测王勃是被陷害的,王勃就是有持才傲物的性格,肯定被知州嫉恨,设计构陷王勃不过小事一桩。
即便王勃遇到大赦未死,这仕途之路便算终结了,那知州好深的心机谋算。
此事过后王勃不但倒霉,还连累其父被远贬交趾做了蛮荒之地的县令,知州堪称是杀人不见血的好刀子。
王勃听了唐敖的分析,呆愣半晌,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想来可不就是被人构陷诬告了吗!
当即饮下一大口酒,呼了口气道:“往事已矣!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唐敖点破其中关窍,见王勃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神情却懊恼不已,话锋一转道:“王兄之才天下共知,有此遭遇令人扼腕叹息,然,王兄可知这不过是表面光景,内里还是武周革唐所导致,不知道王兄对武周治政有何看法?”
王勃几杯烈酒入腹,彻底放下心防:“牝鸡司晨而已,虽称武周,亦不过是二三十年的气数,王某虽然远离庙堂官场,却也知道武周倒行逆施,革唐代周,亲小人远贤臣,大肆杀戮李唐宗室,今日之李唐,不过明日之武周罢了。”
王勃对废太子李贤有很深厚的感情,李贤之死的原因天下皆知,他对武则天政权的观感可想而知。
只是多年来被现实磨平棱角,自不会行那少年狂妄之举,唯有夜深人静发发牢骚而已。
几壶佳酿大半被王勃喝掉,有了七八分醉意的王勃把不请自来的唐敖引为知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醉话。
唐敖已经试探出了王勃的想法,有很大的把握将其劝到扬州军中为匡复李显帝位出谋划策。
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明天在把心意和盘托出不迟。
天蒙蒙亮的时候,头缠绸布的阎洪亮亲自来到驿馆请王勃前往滕王阁。
唐敖见驿馆的人越聚越多,只要暂且把心意压下,得知滕王李元婴邀请王勃为滕王阁赋诗,也想看看如今王勃的才情如何,有没有退步,便和王勃一起来到了赣江边上。
新建的滕王阁雕梁画栋,堂皇奢华,被李元婴邀请来的洪州文武和地方名人对此赞不绝口。
皆认为滕王阁将是天下第一名楼,李元婴和滕王阁必将百世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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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血溅滕王阁()
李元婴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建成的滕王阁,举目远眺心旷神怡。
不住赞道:“这一处滕王阁,比本王在SD的滕王阁更加高耸华贵,修筑此楼阁的工匠每人赏银百两。”
阎洪亮大拍马屁道:“王爷体恤,微臣代数百工匠拜谢王爷大恩。”
嘴上这样说,心里已经想好,那些摆砖弄瓦的泥腿子每人给个百多文钱就算了,剩下的赏钱自然要落入我的荷包,一进一出就是近万两银子啊!
李元婴环顾左右:“阎都督,昨日不是说长安才子王勃途经洪州吗?王子安何在?”
王勃昨夜喝多了酒,微微有点宿醉。
闻听滕王李元婴呼唤,脚步有些踉跄上前:“草民王勃在此,拜见滕王千岁,千千岁。”
李元婴以貌取人,发现才名远播的王勃邋遢的很,心下有些不喜。
但是滕王阁新建又不好坏了心情,沉吟一声道:“久闻王子安大名,王大才子观本王这楼阁如何?若是让王大才子即兴赋诗一首,可写得吗?”
王勃方才登上滕王阁的时候,便喜欢上了居高临下观望的美景,心中文思正盛,抱拳道:“请王爷命人磨墨三升,在下必定一挥而就千古名篇。”
李元婴一声令下,仆婢们摆上桌案,备上笔墨纸砚。
王勃看着两方砚台,摇头道:“不够不够,最少亦要三升浓墨,否则断了思绪岂不懊悔难续。”
足足一瓮磨好的墨汁摆放在王勃身前,王勃提笔沾墨,文思如泉涌。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顿饭功夫,一篇滕王阁序诗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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