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哥,我们成功了。”公输念槐拍了拍牛犇的肩头,呲牙一笑,尾随着孟之经身后去了。
孟之经与公输念槐各有心事,匆匆洗了洗,各自回房休息。
公输念槐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两眼盯着房梁,眨巴着眼睛想事情。
李志常,蒙古人,这两个词走马灯般在公输念槐的脑子里旋转不休。不管金老爷子如何塑造丘处机,全真七子确实是躺在蒙古人怀抱里的。他们以全真教在北方的影响力,帮助蒙古人稳定北方,替蒙古人收割北方汉人的归心。
说全真教是带路党一点不为过。而且丘处机向铁木真献上了如何统治汉人的策略。丘处机死后,他的弟子依然不遗余力地替蒙古人走与呼。
丘处机是哪年死的?公输念槐竭力搜索大脑中的信息,片刻后放弃了,一个老道,谁记得他是哪年死的。实际上只要全真教还为蒙古人作事,丘处机死与不死,都不重要。即使死了,还有他的弟子,弟子死了还有弟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李志常来了,带着蒙古人,而且还动手杀了南宋的边军,这性质就恶劣了。
但是孟珙与王坚为何表现得有些淡定呢?
公输念槐心中梳理着上辈子得到的信息。孟珙以及他的老爹始终活跃在襄阳前线,按说父子两代在同一个地方手握兵权,是很受上层忌惮的。就是后来孟珙的官越作越大,也没有离开荆鄂,死也死在这里。
反观孟珙老爹的上司,京湖制置使赵方,在赵方死后,他的两个儿子,赵范赵葵,就调离了京湖西路,到了淮东淮西作官去了。
公输念槐哑然失笑,他不是怀疑孟珙如何,而是感觉孟珙并不是自己想像的梗直,自孟宗政始,老孟家的情商就不是一般地高。
对于南宋小朝廷与蒙古人的勾勾搭搭,公输念槐相信孟珙绝不会不知道,他知趣地选择了无视。就是小股蒙古人进入了桐柏山,并袭杀了边军,也只是派出一队踏白军侦查防范,并没有一鼓而下吃掉这些人的打算。
孟珙在等,在等上边的态度。史嵩之就是他等的人。也或者孟珙并不想把事情弄大,至少在史嵩之来巡视的这几天里。等史嵩之离开枣阳,再慢慢收拾他们。
彭家兄妹!
公输念槐身子一挺,坐了起来。不对!
李良怎么了解得如此详细,公输念槐开始对李良的说辞怀疑了起来。不行,得问个清楚。
公输念槐一偏腿从床上下来,穿衣轻轻拉开房门,侧耳听了听,对面房间里传出孟之经轻微的鼾声。公输念槐蹑手蹑脚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夜凉如水。
“公输公子,您。。。。。。”牛犇幽灵般出现在公输念槐面前。
“嘘……”公输念槐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孟之经的房间,压低声音说道,“有些闷,我出去走走,张言回来了没?”
“张大哥还没回来,您。。。。。。”
“我只在村子里走走,牛大哥你不用陪我。”公输念槐朝牛犇挥挥手,迈步朝前院走去。
牛犇盯着公输念槐,一副为难的样子。
公输念槐趁着牛犇还在犹疑的当口,快步走出院子来到门前的巷子里,向巷道外走去。
李良的家,公输念槐没去过,大概方位还是记得。不弄清楚李良的信息从何而来,公输念槐估计自己今晚不会睡踏实。
穿街过巷,公输念槐疾步而行,脑子里满是问号。
转过一条小巷,前方一条黑影快速移动。
“我艹!”公输念槐一闪身,正要退回来。
“公输公子?”黑影问了一句,移动的速度更快了。
“噢,张大哥啊。”公输念槐听出来了,来人是张言,只好甩着胳膊闲逛似的迎上张言。
“呵呵,还真是您。您这是去哪?怎么没人跟着您?”张言朝公输念槐身后瞧了瞧,不解地问道。
“张大哥怎么才回来,睡不着,我想再去看看阮叔。”公输念槐满心沮丧。
“噢………”张言一脸狐疑地盯着公输念槐,“那,我陪您去吧。”张言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公输念槐杆还没顺起来,张言就做好了往上爬的准备。
“好吧。”公输念槐无可无不可地应道。
“小的去了一趟茅厕,出来时还以为两位公子还在呢,嘿嘿,我就傻等着。直到李军使出来,才知道两位公子早离开了,这才赶回来。孟公子没说什么吧。”
“噢,李叔回家了?”公输念槐一听李良回家了,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走,去见见李叔。”
“您,您不是要去看看阮叔吗?”
“看谁都一样,阮叔可能睡了吧,就不打扰他了。”
“噢,”张言摸摸脑袋,没发烧,公输公子的话自己肯定没听错,刚才他说的就是要看阮叔,怎么嘴皮子一翻,又变成看谁都一样了呢。管他呢,反正自己就是一跟班,只要保得公输公子安全就无虞了。
很快,两人来到了李良家门前,公输念槐看了看,李良家与阮东来家前后屋,只隔了一条小巷子。
“张大哥,你守在院外,我进去跟李叔交待两句话。”公输念槐想了想,又说道,“明天咱们就忙了,我担心阮叔的伤情会有反复,跟李叔交待交待,看好阮叔,若伤情一有变化,就飞报我们。”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义务护田队()
第一百四十六章义务护田队
张言点点头,上前扣打门环。在寂静的夜里,呯呯地扣击声显得惊心动魄。
很快,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谁呀?”
“李军使,我张言,公输公子来访。”
“噢?公输公子?”门环一响,大门从中分开,李良披着衣服站在门里,朝外看了看,“公输公子,你怎么来了,快快请进。”说着,李良往旁边一闪,让进公输念槐。
公输念槐一步跨进来,张言朝李良摆了摆手,“李军使,我在外边守着。”
李良也没说什么,关上门,引着公输念槐进了屋。
公输念槐一进屋,猛然发现陈家福端坐在屋子里。陈家福一看走进来的是公输念槐,一惊下就站了起来,“公输公子?你怎么来了?”
“啊,陈叔啊!”公输念槐赶紧拱手施礼,“陈叔您也在啊。”
李良掩上门,对两人说道,“别客套了,坐下好说话。”
公输念槐坐下后,问道,“李叔,消息来自彭家兄妹吧,李志常是否奔着他们来的?”
李良与陈家福对视一眼,李良笑道,“果然瞒不过公输公子。正如公子所猜,消息确实来自彭家兄妹,据来人猜测,李志常带蒙古人来,十有**是对着彭家兄妹的。”
“来人呢?”
“家福送走了。”
“噢,李叔有何打算?”公输念槐轻轻敲打着桌子,两眼盯着李良。
李良轻叹一声,“我与家福商量了,让来人回去跟义仁说,让他们莫要与蒙古人硬碰硬,某本来是想求孟小将军出兵,只是孟小将军,唉,”
公输念槐明白了,李良只所以去找孟珙,本来想让孟珙出兵巢了蒙古人,从而也就保护了彭家兄妹。现在看来,孟珙不会出兵,至少在史嵩之没有离开之前是不会冒然出兵的。
如此一来,彭家兄妹若不想与蒙古人硬碰硬,就只能与蒙古人在桐柏山里玩躲猫猫。但这样一来,太被动了。而且一旦被蒙古人发现,形势就极为不利。
“李叔,陈叔,既然蒙古人是奔着彭家兄妹来的,彭家兄妹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而且蒙古人既然敢闯进桐柏山,必然做了万全准备,譬如抓几个山民猎户做向导之类的,桐柏山能藏人的地方也就那么多,能瞒过蒙古人,瞒不过山民猎户这些地理通。而且彭家兄妹来到这里时间并不长,跟山民猎户比对桐柏山的熟悉程度,必然落入下风。形势不妙啊。”
李良与陈家福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心里惊愕不已,却也慌乱了起来。
“公输公子,怎么办?我与家福必不会眼睁睁看着义仁与义月兄妹落入蒙古人的狼吻的。要不,家福,招集老兄弟们,我们这就进山,跟蒙古鞑子拼了。”
陈家福重重地点点头,“好,我这就去。”说着,一推桌子,站了起来。
“陈叔,李叔,不急在一时,小的还有话说。”公输念槐看着陈家福慢慢坐了回去,又说道,“以前我听李叔说过你们已经不再受军令辖制,与普通百姓一样了,是这样吗?”
李良与陈家福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不明白公输念槐为何问这个问题。
公输念槐轻轻敲着桌子,边思考边说道,“作院的人不算军人吧?”说着,眼睛朝李良看来。
李良点点头,道,“作院隶属于工部,不是军人。”李良又压低声音问道,“公输公子,你想做甚?”
公输念槐微微一笑,“庄稼快成熟了,祸祸粮食的野兽也出动了,我们得为屯田出把力呀,李叔陈叔你们说是不是?”
陈家福疑惑地盯着公输念槐,“公输公子,你是说我们去打野兔?”
李良瞧着公输念槐,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盛,突然单手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来,哈哈一笑,“公输公子,说得甚好。我们就组织一个护田队,出去打野兽去。”
“打野兽?大哥,怎么打?”陈家福眨巴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李良单手一挥,“家福,现在就去招集老弟兄们,让他们在村外集合。我与公输公子即刻去见小将主。”
“哎,哎,”公输念槐赶紧拦住李良,“李叔,李叔,这事儿怎么能让孟叔操心呢,小事儿,小事儿,不须孟叔出头,我们是民间义务护田队,自愿的。”
“嗯?民间义务护田队?自愿的?”李良开始懵圈了,义务这个词听着就新鲜。
“陈叔,您只管去招集人去,按李叔说的做。”公输念槐又对李良说道,“李叔,您去找王坚王叔,护田也得有家伙什儿吧,您要些火药,什么轰天雷呀还有那个那个,反正多多益善,”公输念槐也不明白军火这玩意儿是怎么管理的,心大心小的问道,“李叔,王叔会答应吗?”
“公输公子,你放心,王坚必不会推辞。屯田干什么,种粮食,种粮食干什么,给人吃啊。眼看着庄稼都吐穗上浆了,若是这时候让野兽们祸祸了,屯田的辛劳就付了流水。王坚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
公输念槐双手一拍,由衷地赞道,“李叔想得果然通透,就由您去与王叔说项。”
李良瞧着公输念槐,道,“公输公子,你不会也跟着去吧?”
“当然要去了,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落下我,我去作院找严实去,他们一天没事干只耗费粮食,护田队也得算他们一份。”
李良咧着嘴瞧着公输念槐直乐,挑了挑大拇指,“公输公子,服了。”
三人哈哈一笑,跨步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陈家福抢先一步,打开院门,让两人出去,这才转身关上门户,单手朝两人挥了挥,钻进夜幕当中不见了。
张言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目光从陈家福消失的方向收了回来,朝李良拱手为礼道,“小的这就护送公输公子回去休息,请李军使留步。”
公输念槐呵呵一笑,“张大哥,不忙。”公输念槐双手负在身后,踱到张言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张言,“张大哥,若是有好玩的事情瞒着清远兄,清远兄会如何呢?”
“好玩的事情?”张言一听,眼睛立刻放出光来,“孟公子肯定会把小的打死,呵呵,公输公子,什么好玩的事情,您能带着我玩不?”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让他进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让他进来
“念槐,不地道啊。”孟之经笑呵呵地从院墙处转了出来,瞧着公输念槐,眼神里满是戏谑之色,似乎当场抓住了一只正在偷鸡的骚狐狸。
“我,哈哈哈,孟兄你何时学会盯别人的脚跟了,这有损你的形象啊。”
公输念槐踱到孟之经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孟兄,好呆你也是少将主一份,用得着玩这一手吗?”
孟之经哼笑一声,“念槐,你先别往小兄身上泼污水,我问你,为何瞒着我悄悄出门?若非瞧小兄不上不成?”
公输念槐眉毛一拧,“孟兄,小弟正是瞧你太高,才不能让你沾染。你呀,嘿嘿,小弟是肚子里能跑航空母舰的主儿,就不跟你这肚子里装小渔船的计较了。”
孟之经眨巴眨巴眼睛,压低声音问道,“念槐,真的有好事?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噢?”公输念槐摸着下巴,两眼直勾勾地地盯着孟之经,大脑风车般旋转。
公输念槐本不想让孟之经参与进来。一则他的身份太敏感,这件事公输念槐是想办成民间力量的无心之作。因为孟珙的态度不明朗,而且明天史嵩之就来了,这样一个接近高层的机会,孟珙必然会让孟之经跟随在身边。
二则一旦让孟之经参与进来,若事后孟珙追究起来,发现是他公输念槐背后推动的,按常理推测,孟珙难免心里会窝火,认为公输念槐把孟之经作了挡箭牌,耍弄傻小子,这对公输念槐来说得不偿失。
三则,彭家兄妹不想与南宋的官员有联系。公输念槐虽然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孟之经有没有官身,但孟之经毕竟是孟珙的长子,即使没有官家的官身,其身份也是半官方的。而且,到现在为止知道彭家兄妹存在的,也就李良三人和他公输念槐了。公输念槐本人也不想在孟珙的态度明朗之前,把彭家兄妹暴露出来。
所以,基于这三点,从一开始公输念槐就把孟之经排除在行动之外了。
但看到孟之经这个大活人了,公输念槐又有了新的想法,孟之经也是可以参与进来的,只是参与的方式可以变通一下。
想到这里,公输念槐哈哈一笑,“孟兄,小弟确实有好事要做,若孟兄能参与进来,这件事就更完美了。”
说着,公输念槐轻叹一声,满脸的不好意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难以启齿。
孟之经看看张言,瞅瞅李良,想从两人脸上看出些端倪来。李良只是猛然看见孟之经时,略微有些惊讶,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所以孟之经从李良身上没发现什么。
张言压根就不知道公输念槐说的好事是什么,只是看到孟之经时,才想起一向形影不离的两人,怎么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公输念槐突然跑了单帮。要知道,张言从王坚那里得到的命令,是把公输念槐的安全保卫级别定为最高级的,甚至比孟珙的保卫级别还高。
孟之经从两人的脸上没看出异常来,目光就定在公输念槐的脸上,压抑着兴奋低声问道,“念槐老弟,什么好事?”
说着,孟之经把胸脯一挺,“老弟说吧,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你指出来,小兄必不会皱一下眉头。”
公输念槐拍拍孟之经的肩头,“孟兄,走,这边说话。”
孟之经乖乖地跟着公输念槐走到门前的一棵大树下,转到大树的另一侧,挡住了李良与张言的视线。
站定后,孟之经急不可耐地问道,“念槐,什么事,说吧,小兄必会办得妥贴。”
公输念槐在心里又过了一遍自己的想法,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史嵩之明天就来巡视了,他要巡视的重点就是屯田,是不是?”
“对啊,屯田本来就是他推进的,不来看屯田,还能看什么。”孟之经有些疑惑,这是尽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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