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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王大力拍着膝盖,笑得前仰后合,“小的谢谢公输公子,功劳是不敢想的,没给两位公子带来损失就好,嘿嘿。”
“呸!”张言正挠头呢,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方怎么就占便宜了呢?明明是损失了两只兔子,噢,不,是四只兔子,还有两只受了伤,正等着用新制成的神药治伤呢。而这两只受伤的兔子就是他亲自抓来,后来被公输念槐送给了妞妞与石头。
合着妞妞与石头本来一只兔子也没有,凭着公输念槐送的两只兔子,一下子变成了四只,而且若妞妞不松口,非要公输念槐赔付用兔子试验新药给她带来的损失的话,妞妞就可以拥有六只甚至八只兔子。可,凭什么呀?她本来是没有兔子的呀。
张言正烦恼着,你王大力凭啥乐呵呵的,而且这些让人困惑的问题就是这个王大力弄出来的,不呛他呛谁?
正如王大力所说,是得赶紧把兔子献给妞妞,晚一晚,就得二变四。这样的做法有些贱,不过贱是贱了些,总比多损失两只兔子来得实惠。
公输念槐捻着光秃秃的下巴,双眸子里闪耀着精光,妞妞这小丫头得好好培养培养,以后拿来忽悠人,是一块好材料。
不过,公输念槐想的还不是这个,他正琢磨王大力嘴中的米囊子是何物呢!
从王大力的讲述中,这个米囊子似乎是炖煮的好佐料。而且炖煮出来的菜肴必是难得的美味,否则刘大厨也不会特意点出来了。为何?特殊的东西才最容易让人记住。想想能让一个厨子记着的东西会是一般的佐料吗?
不过,公输念槐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米囊子为何物。按说,在宋代的好东西,没有理由不流传下去,在后世也应该有才对。就像苏东坡创制的东坡肉,在后世大行其道。可是公输念槐调动大脑里的所有信息,竟然没有米囊子这个词汇。
“孟兄,米囊子为何物?小弟怎么没听说过?”公输念槐放弃了,直接问孟之经。
“啊!噢?”孟之经一愣,两只本来正散着光的眼珠瞬间变成了聚光灯,盯着公输念槐,眼神里飞舞着无数的怪兽,“念槐,啊,哈哈,你不知米囊子为何物?嗯?真不知道?”
孟之经立即从妞妞难题中解脱出来,满脸的兴奋,还不断地搓着手。
“小弟真不知道。难道米囊子很普通?”公输念槐把在座的几人一一看了看,“张大哥,你也知道?”
张言点点头,饶有兴趣地盯着公输念槐看。眼神很复杂,有兴奋、疑惑、不解、不过如此等等情愫蕴藏其内。
公输念槐挠挠头,“难道米囊子是我应该知道的?”
“当然。哈哈,念槐啊,你经常说游历海外,不会不知米囊花吧。”孟之经轻拍着膝盖,如同弹棉花,脸上的笑容,让公输记槐看着就想上去撕他的腮帮子,太贱了。
“海外?舶来品?”公输念槐苦苦思索,若不是食材是佐料的话,那就是辣椒了,看其名字米囊子米囊花,辣椒的外形虽然是锥形,但说成囊也没错,而且里面装满了辣椒子,与小米差相仿佛,叫做米囊子米囊花应该合乎像形的特点。
公输念槐摇摇头,不对呀。记得后世历史书把辣椒、玉米、土豆、地瓜等这些舶来品,都记载为明代进入中国的,而且它们的原产地是南美洲,而非是欧洲啊。难道提前了?还是历史记载有误?
自己能一拍脑袋穿越八百年来到南宋,理论上辣椒也能呀!谁规定穿越只能发生在灵长类动物上了?
在公输念槐的记忆里,欧洲并没有什么好东西传到中国,反而是中国输送给了欧洲很多好东西。
“舶来品?对,就是舶来品。念槐你不会真不知道吧,哈哈哈,要不要小兄给你上上课,不收费的,如何?”孟之经得意呀,若是手里有把羽毛扇,他能把瓷罐子扇走。
公输念槐呵呵一笑,“孟兄,小弟孓然一身,身无分文,即使输了,也没筹码给你,反而让孟兄落个为兄不友的坏名声,这样的事情小弟是不做的。孟兄这样如何,咱们来个竞猜游戏,你们四位都知道米囊子是啥吧?”公输念槐的目光在另外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公输念槐又看向孟之经,
“孟兄,既然除了小弟外,大家都知道米囊子为何物,那就请大家描述一番,看小弟能否猜出来,若不幸猜出来了,就烦请孟兄亲自给小弟做一碗米囊子兔肉,让小弟也尝尝这道美味;若猜不出来,小弟就输给各位每人一只叫化鸡如何?”
“哈哈哈,好。不过,念槐,米囊子就是米囊子,怎么才算你猜出来了呢?”孟之经乐得双手都拍不到一块了,顾盼神飞,神采奕奕。
“孟兄似乎忘了,小弟有一手好画工,画出来不就是了?”公输念槐在心里盘算了好久,胜算很大。因为米囊子既然是一种佐料,自己就没理由没见过。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同物而异名,就像玉米,后世里,有的地方叫棒子,有的地方叫包谷,还有的地方叫玉茭,珍珠粒等等,还有的地方称呼玉米为番麦。
做游戏嘛,参予的人越多越热闹。不过从知识面上来看,也就孟之经能拿上台面,像张言、王大力、牛犇还是静听的份儿,他们想描述恐怕也找不出什么词汇来,说不定一开口就露了馅,让公输念槐一听就知道是何物了。
果然,公输念槐的话一说完,张言、牛犇与王大力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过目光还是聚在孟之经身上。
孟之经把马扎往后挪了挪,端起张言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喉,轻咳一声,就差檀板一声响,书接上回了。
“小兄先从它的由来说起吧。”孟之经手里托着茶盅,一副悠哉的样子,公输念槐瞧着他,忍着找把扫帚粘在孟之经下巴上的冲动,眯着眼等着看孟之经的装逼表演。
“此物来自大秦,据说六朝时就已进入我华夏,并有种植。陶弘景在仙方注中曾提及到:其花美好,名芙蓉花。念槐,听好了,米囊花又称芙蓉花。怎么,听出来了?”孟之经忐忑地瞧着公输念槐,见公输念槐神情并无大的变化,只是凝神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孟之经很满意。
“时间来到唐朝,曾有人记载曰,花有四叶,红白色,上有浅红晕子,其囊形如箭头,中有细米。故又称为米囊花,其子自然就是米囊子了。其时,大秦国曾进奉底也伽,底也伽乃解毒良药。”
公输念槐静静地听着,不觉间眉头开始蹙聚成峰,脸色也有些变了。
“迨至我朝,米囊花又被称为御米,其米主治丹石发动不下,饮食和竹沥煮作粥,食极美。”
“嗨,停,孟兄,此物不是佐料吗?怎么小弟听来似乎是一味药啊,而且似乎还可以熬粥喝,不是小弟听错了吧。”公输念槐隐隐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不过,又拿不准。
“哈哈哈,念槐,这就是此物的特异之处,充作佐料是它的用途之一,入药更有神奇作用,嘿嘿,若是用来止痛止痢,效果极好。据传稼轩先生曾患痢疾,已经起不了床了。此时有一僧人来见,献上含有米囊子的良方,稼轩先生服下旋即痢疾痊愈。”
第一百二十八章 善恶之花()
第一百二十八章善恶之花
公输念槐听到这里,完全明白了。因为他早就听说过罂粟可以治疗痢疾的说法,而止痛更是罂粟的拿手好戏,毒品嘛,本来就有麻醉神经的作用,不止痛那才奇了怪了。
“拿纸笔来。”公输念槐一挽袖子,抓了个空,穿着短袖体恤,哪里会有袖子。他万没想到罂粟子竟然除了治病、当佐料外,还可以当饭吃,这,这让后世的人情何以堪。
鸦片战争,那就是后世华夏民族的一次大浩劫,而鸦片这玩意儿差点儿把华夏亡了族,谁能想到,八百年前的宋人,还把它当粮食来吃,这他玛的太讽刺了。
“啊!”张言、王大力还有牛犇,一个个张大着嘴,发出一声惊呼,这个公输公子太逆天了,刚听了一个开头,就猜到米囊花是何物了。若是换成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早就听得云里雾里了。
看来,公输公子非是浪得虚名之辈啊!
牛犇跳起来,找了半张宣纸过来。
孟之经惊讶得瞪大着眼睛,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盯着公输念槐。他在讲述时,已经尽可能地避开寻常领域,专走专业路子,就是要让公输念槐多迷糊会儿,谁成想自己的兴头还没上来,公输念槐就猜出来了。
如此说来,公输念槐并非不知道米囊花为何物,而是没听说过米囊花这个称谓罢了。
就像他孟之经这个名字,不少人都知道,但要提起他的字清远来,非亲近熟识之人,不识得也。
孟之经习惯性地掏出签字笔,下意识地递给公输念槐,两只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公输念槐,一脸地错愕,不可思议地神情写满了清俊的脸庞。
“念,念槐,你知道了?”孟之经瞧着公输念槐展纸握笔,就要作画,终于醒悟了过来,期期艾艾地问道。
“哦,孟兄,小弟也不太确定,画出来给大家看看,是否是此物。”公输念槐略一思索,眼角瞄着四人,看他们的反应。
唰唰唰,公输念槐轻舒猿臂,签字笔在手里犹如一只跳舞的脚,刹那间宣纸上出现了一株植物的轮廓。
四颗脑袋围了上来,把公输念槐罩在中间。他们多次见过公输念槐作画。哦,严格说来,以前是看公输念槐作图。他们对公输念槐神乎其技的作图技能发自内心的佩服。
现在,公输念槐又要作画了,他们怎会放过如此难得的观摩机会。即使像张言、王大力、牛犇这三位兵哥哥,对绘画一窍不通,但也不影响他们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而且,看画还在其次,他们更想知道公输念槐是否猜出了米囊花是何物,看看这位半大孩子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随着罂粟的轮廓慢慢地出现在宣纸上,四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公输念槐心中一沉,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米囊花就是罂粟。
公输念槐笔下画着罂粟,心中却波涛汹涌。
大烟,是后世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其痛彻心扉的程度不啻于亡国灭种。
围在周围的四人里,恐怕无人能体会。
百年前的宋人体会过,被金人驱赶杀戮,被当作两脚羊吃掉。若没有岳飞、韩世忠、张俊、吴阶的奋起死战,南宋在历史上还有没有都还两说着。
而后世里,欧洲列强带给这片土地的灾难更深更甚,不仅是**上的折磨,还有精神魂灵的销噬。东亚病夫的名头虽说是倭寇给戴上的,但自鸦片成为国人争相吸食的商品之后,东亚病夫之实就牢牢地绑在国人的身心上。
金人之于宋人,是抢掠杀戮;欧洲列强之于国人,是奴役是剥削是控制,是当牛作马,把国人当作了生产机器。其侵夺之烈,为祸之深,远超金人侵宋,蒙古灭宋。
公输念槐握着笔的手,不仅索索发抖。
这是一朵恶之花!
其实花并无好恶之分,大自然既然安排你生存下来,给了你一块生息之地,自然就有你生存下去的道理。
恶与不恶,还看对谁而言,由谁来分辨善恶。即使本身就是恶的,只要控制得当,恶未尝不能作善事。
公输念槐想起一事,某一年春节后,几个东北人回俄罗斯工作,下飞机后被扣了,俄方的说法是这几个人贩毒,这几人当然不承认,据理力争,最后惊动了当地的中国领事馆。
领事馆派人一调查,果然不是贩毒的。但确实随身带着“毒品”。这些毒品就是作豆腐的卤水。中国的豆腐有两派,一派是卤水豆腐,一派是石膏豆腐。这几个东北人可能就是卤水豆腐派了。
但俄罗斯人不明白,卤水明明是有毒的,怎么能用来作食品的添加剂呢?
国人的文化里,对于治病的药,始终有一说法,叫是药三分毒,没毒能杀死作恶的病毒吗?不是有一说法叫以毒攻毒吗?越是恶疾,用药起歹毒,像砒霜,是人都知道毒性很重,但就是这样一种毒药,却是治疗某些恶疾的不二药选。
当然药量要适当,控制到恰巧能杀死病毒的程度上,这时的砒霜就是活命治病的良药。若是超量了,就是杀人害命的毒药。
看吧,这药量的多少,是控制在用药人的手里,也就是医生的手里。杀人者人也,非砒霜也。
不过,也有好心办坏事的情况发生。譬如一名庸医,看不清病情,弄不清药量,轻则治不好病,让病人既破财**还要忍受痛苦;重则则是病治好了,病人也跟着蹬腿了。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良医却默默地干着庸医的活,这里面的道道儿不足向外人道也。治不死人,就是好医生。
罂粟是毒吗?在后世人的眼里,当然是毒。以罂粟为原料熬制成的鸦片祸害了中国超过一个世纪,其罪恶罄竹难书。
但在南宋这个时空里,甚至再往前,来到它的起源地希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是作为儿童充饥忍受饥饿的良品,也就是当粮食来食用的。传到中国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作为药物与观赏植物出现在历史的视野里的。
罂粟花与虞美人极其相似,也是极美丽耐看的。
罂粟之所以从食物、药物、观赏植物蜕变为毒品,其责在操控者。自从欧洲人把罂粟打造成毒品之后,罂粟恶的一面就被人为的利用并加以放大了,成了某些集团势力达成目的的帮凶。
公输念槐很纠结,罂粟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用之天使,则天使之,用之魔鬼则魔鬼之。
关键是宋人还不清楚罂粟魔鬼的一面,只看到了天使的一面。而且,公输念槐也不清楚罂粟的果壳与籽粒是否含有毒性,毒性有多高。不过,后世里有用罂粟果壳做熟食的传闻,据说能使熟食更美味,且能留住客人。当然这样做是违反后世的法律的,是被禁止的。
罂粟这玩意讨厌就讨厌在能使人上瘾,一旦上瘾,就使人欲罢不能,不仅掏空了家财,还毁了身体,更重要的是连带灵魂也被出卖了。
后世某超级大国就控制了蓝星毒源,不仅能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还能定向控制某些他们想控制的人,合作愉快时,毒源就不会断,一旦对方有脱离控制的倾向时,就掐断毒源,让你死不得活不得,人不成人,连鬼也做不成了。这时某超级大国的某些机构带着毒源来找你,那时为了得到毒源,这些人是六亲不认,连父母兄弟妻子儿女都可以任杀任砍的。
越是贫穷混乱的地方,种植罂粟就成了当地的主要财源,也就隐隐约约地看到某大国的影子。
“孟兄,你见过米囊花吗?”公输念槐画的是罂粟花,但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颗颗骷髅,这很折磨人的精神。
“当然,张言,牛犇还有王大力,我们都见过,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孟之经抬起头睥睨了公输念槐一眼,意甚鄙视,“念槐,看来你是真的在海外游历得久了,对我大宋的情况知之甚少,以后小兄带你游游我大宋,身为宋人,不了解大宋的情况咋成,岂不枉了大宋的身份?”
公输念槐呵呵一笑,“小弟求之不得,孟兄那就说好了,等把神药弄妥后,小弟就聘你为导游,好好看看大宋的河山。”公输念槐再画了几笔,“孟兄既然说米囊花不是稀罕物,为何老刘做道米囊子兔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