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公输念槐很郁闷,也搞不清楚孟珙这些人咋想的。
“要是按照你的图样子来做,我不认为铁匠营能做得出来。弄出个王小春的突火枪倒还说得过去。”
“那就怪了,江爷爷拿什么来试验呢?明天江爷爷会不会来?到时小弟真得跟江爷爷学学,这种纸上谈兵的本事不是谁都能玩好的。”公输念槐还真有些感慨了,这得多大的神才能玩得起。
后世里有超算帮助,像热核反应可以用超算来模拟,不必非得做一颗试爆,就能得到需要的数据。公输念槐想不出对着一张图纸,连算盘都没有的时代,如何计算出迫击炮的威力来。
“别管他们怎么谈兵了,先看看我们的神药吧。”孟之经一推公输念槐,指了指前方,“我们也到家了,院子里不知谁在等着我们呢,唉,安逸的日子没了。想想那么多罐子我就脑袋痛。”
“这话不像是出自孟兄之口。若是看到一个个因受伤感染的病患在神药的治疗下痊愈时,孟兄就不会说这话了。”
“若说你弄出来的望远镜,还有王小春的突火枪,小兄没话可说,看着就提气。至于这些神药,嘿嘿,就那些绿毛能治病,”孟之经摇摇头,“小兄天天看着,天天找理由说服自己,到现在小兄也不信会有这么好的疗效。”
公输念槐嘿嘿一笑,“眼见为实是吧。那就好,小弟一直担心孟兄盲目相信小弟呢。小弟这就做给孟兄看,正好还有妞妞与石头的兔子作试验。”
“李叔与阮叔不是也受伤了吗,第一批药就用在他们身上。”孟之经也不示弱,直接上人。
“这可不行。”公输念槐立刻敛住了笑容。青霉素要用在人身上,还有一段路要走。要是一切顺利的话,至少也得再等几天。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初成()
第一百二十二章初成
“行不行还得看疗效。哈哈哈,到时由不得你。走吧,别挠头了。”孟之经推了牛眼灼灼瞪着他的公输念槐一把,“到家了,还不快进去。”
公输念槐斜睨着孟之经,“孟兄,说好了,药如何用都要听小弟的,否则,小弟就,”公输念槐真不放心呀。
后世里用青霉素前,都要做皮试,因为有些人对青霉素过敏。倘若过敏者注射了青霉素,后果极其严重,轻者出现皮疹、哮喘、发热,重者可导致休克,甚至引起死亡。更有一些人,仅仅作了皮试,也会导致休克。
事关自己的信誉病人的生命安全,公输念槐怎能让他人随便插手。这与一般汉药的副作用还不是一回事,跟孟之经讲也讲不清,估计孟之经也不明白过敏是咋回事。
其实,引起过敏的物质并非是青霉素本身,而是其中的高分子杂质。这些杂质的含量,随着生产厂家、生产工艺和批号的不同而变化,由此可见,即使一个长期注射青霉素的病人,如果更换了不同批号的青霉素,也得重新做皮试。
而当下的生产工艺,与后世相比,天壤之别。生产出来的青霉素成品,其高分子杂质必然不会少于后世的产品。青霉素的安全性始终是公输念槐绷在心里,怎也不敢稍或放松的一根弦。
“你就咋样?”孟之经笑眯眯地瞧着公输念槐,他很少见到公输念槐有发急的时候,现在有机会了,怎会轻轻放过,看戏总比演戏轻松不是。
公输念槐一跺脚,恨恨地说道,“小弟遇上兵了,哼,说了还不是白说,反正你也不懂,更不会想着去遵守。小弟还是省省吧。”说着,公输念槐双手一背,悠悠然地向大门走去。
这一下戳了孟之经的肺管子。当面被人指责说不懂,这脸打得,货卖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况且孟之经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比公输念槐大上几岁,被公输念槐指着鼻子喷脸,这是蔑视,还是赤果果的那种。
“站住,你说清楚,你会咋样?”孟之经红着脸,紧走几步,追上公输念槐,伸手就去抓公输念槐的衣服。
公输念槐如有后视功能也似,身体微微一让,闪开孟之经从后袭来的魔爪,轻抬腿,跨过门槛,而后加速上前,撩下一句话,“小弟就不干了,看你们怎么弄神药。”
“哦,撩挑子呀。”孟之经脚下一缓,双手背在身后,也学公输念槐悠悠然地跨过门槛,两人一前一后像两朵狗尾巴花般飘进院子,“那就太好了,小兄也不是初出茅庐的青头小子,我与张言全包了。”
公输念槐才不信呢,哈哈一笑,脚下不停,穿廊过舍,直趋后院。
“都给我站住,你们还知道回来啊。”正房里步出一人,炎炎烈日下,满脸寒霜,拦在公输念槐与孟之经面前。
“啊!方叔!”公输念槐惊叫一声,收住脚步,屏息静气,乖乖地站在原地,没敢动。
“哼!”方琼鼻子轻哼了一声,目光扫过公输念槐,最后落在孟之经脸上。
“清远,你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你看看,太阳都过了正午了,不知道后院里有多少活等着要干呢,就招呼不打一声,跑出去一上午不见人影?”
“方叔,我。。。。。。”孟之经偷偷瞄了公输念槐一眼,嘎巴嘎巴嘴,欲要分辨。
“行了,理由再多也辩不过事实。”方琼轻叹一声,摇摇头,慢慢向后院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跟在方琼身后,温顺得像两只小狗狗。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两个回来开工了。”方琼边走边说,“将主为了迎接史通判,忙得脚打后脑勺,你们两个,唉,不懂事。”
两人哪里敢接话,默默地跟在方琼身后,亦步亦趋。
后院里,张言坐在马扎上倚着墙打盹,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下老长。公输念槐四下里看了看,暗自发笑,要是院子里有条狗的话,会不会来添哈喇子。想着想着,公输念槐不由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方琼耳朵很灵,扭头瞪了公输念槐一眼,“你小子不服是吧?”
“不,嘿嘿,方叔,你看张大哥,”公输念槐伸手一指张言,“张大哥睡态好萌哟。”
“去,又说胡话,睡态有什么萌不萌的,傻里吧唧的。”方琼顺着公输念槐的手指瞧了瞧张言,嘴角抖了抖,很快又抿紧了嘴唇。
孟之经四下里看了看,“方叔,就我们四个人?”
“嘿,清远,就这点活计还要找帮手?制神药也能找帮手?我看你呀,怎么越大越抽抽了呢?”方琼本来走得好好的,一听孟之经的话,霍然停下,转过身来,上上下下地扫视孟之经,满眼里都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光影。
“方叔,我。。。。。。”孟之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方琼的话呛得直翻白眼。
“什么你不你的,老头子还没咋样呢,你倒叫起屈来了。”方琼就差把指头戳到孟之经的额头上了。
“嘿嘿,方叔,方叔,孟兄不是想快点把神药制出来吗,再说,您老是个闲不住的人,孟兄担心您老太辛苦了。”公输念槐赶紧打圆场,自打早上起,方琼就像吃了枪药,见谁崩谁,一言不合,拔枪相向。也不知方琼受了什么刺激。
这一通吵吵,张言也睁开了眼,一看院子里的三人,像斗鸡,慌忙站了起来。
“两位公子回来了!”张言瞧见方琼神色不善,站在原地没敢挪窝,朝孟之经摇了摇头,不知向孟之经传递什么信息,反正公输念槐没看明白。
“呵呵,张大哥,那开始提纯神药吧。”公输念槐奔着几个大木桶走了过去,估计木桶里装着的不是菜油就是蒸馏水,旁边还有几个柳条筐,筐子里盛着蒸馏水煮过的木炭。这些都是提纯青霉素必需的物品。
动起来,是释放不良情绪的绝佳良药。赶快把方琼的注意力转移,让他老人家别把心思放在抓别人的小辫上,整个气氛也就和谐了。
所以公输念槐像走马灯一样,在罐子木桶之间穿花蝴蝶也似,指挥着孟之经与张言搬这搬那,身子不停,嘴也不闲着。
前天孟之经与张言对提纯青霉素的流程进行过预演,现在做起来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生疏之感。
看来两人对提纯青霉素还真是上了心,把每一个步骤在大脑里不知过了多少遍,才能做得像现在这样得心应手。
三人通力合作,把方琼直接无视了。不,应该说把能做的活三人都做得既快又好,方琼根本插不上手。再说了,方琼不清楚流程,又不好矮下身子向三个年轻人请教,很快,方琼就变成了边缘人,只能像监工一样溜溜达达。
培养绿霉菌时,培养液的浓度不同,分成了三类。进行提纯也分成了三组进行,方琼正好也准备了三个大木桶,这就使提纯的第一步进行得有条不紊井井有序。
三个大木桶够大,院子里装绿霉菌液的罐子看着挺多,但容量与木桶没法比,所以粗略估算下来,也就两轮就能把罐子里的绿霉菌消化完毕,看起来工作量不是很大。
其实不然。一道完整的工序要分成几个环节进行,每一个环节就是一个倍数的绿霉菌液,有几个环节就是几个倍数。
第一步先用漏斗过滤培养液,第二步把过滤好的培养液倒进木桶里,同时将菜油倒进去,并搅拌均匀,这时的液体分为三层,只要把最下层的取出来即可。所以木桶的底部安了一个类似后世水龙头的东西,以便最下层的液体流出。这些液体就是含有青霉素的溶液了。
接下来就是去除杂质的步骤了。木炭这时就派上用场了。
木炭已经用蒸馏水煮过,消了毒,并且研磨成了细末,现在可以直接投进青霉素溶液里了。公输念槐就充当了搅拌工,不停地搅拌,直至木炭吸饱了青霉素为止。由于缺乏测量设备,只能凭感觉了。
将残液倒掉,再用蒸馏水清洗炭粒,洗掉杂物。
最后,再用醋水清洗炭粒。由于青霉素是弱酸性物质,用含醋的酸性水可以洗掉碱性物质。再用苏打制成碱性水,青霉素就会从炭中溶解到水里,可以得到高纯度的青霉素溶液了。
这样的溶液是否就可以拿来治病了呢?
理论上可以了,但实际上不行。青霉素溶液里依然会有高分子杂质,这也是引起有些人青霉素过敏的原因。
公输念槐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想了很多办法,最后终于想定了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所需要的工具只有一种,就是宣纸。
首先,先配制溶液,用八份酸和两份碱混在一起,制成酸碱溶液;然后,将宣纸剪成长条状,并在末端涂抹上青霉素液,使其自然晾干,最后将纸条的前端吊起,将末端浸入酸碱溶液内。
纸条放入后,溶液会因毛细现象的原理,沿着纸条上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层出不穷()
第一百二十三章层出不穷
溶液中的每种杂质,都有一个比移值,也叫rf值。不同比移的物质,都有一个上升高度,也即是说沿纸条爬升的高度各不相同。譬如某种杂质能上升到三厘米处,第二种物质可以爬升到四厘米,第三种杂质上升到五厘米,当然,青霉素也有自己的比移值,譬如上升到七厘米处。
只要物质固定,比移值就不会改变,也即是说爬升的高度就不会变,七厘米左右处就只有青霉素能到达。
公输念槐就是利用物质的这个特性,利用毛细现象的原理来进一步排除溶液中的杂质,从而得到更为精纯的青霉素。降低使用青霉素的过程中出现不良反应的机率。
再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剪下青霉素聚集的那段纸条,将其浸泡在蒸馏水中,让青霉素再次溶解,这时得到的溶液,就是纯度更高药效更强的青霉素了。
这样一来,好处多多。
将吸饱青霉素的宣纸晾干之后,密封保存,便于携带。不管是行军打仗,还是居家旅行,只是带上一包宣纸青霉素就可以了。
至于蒸馏水,那就更容易获取了。只要有水有烧柴,带上一个提取蒸馏水的简易装置,就可以随时随地提取,不必提前储备好。
如此一来,在不能制造出后世那种针剂的情况下,而用坛坛罐罐装蒸馏水,除了携带不便外,还有一个缺陷,就是不能真空储存,时间一长,就会变质不能使用了。
宣纸青霉素,只要保存得当,不受潮不沾染杂物,随时都能使用,因此反而显得更有优势了。
四人一刻不休的工作,直到掌灯时分,才算收了尾。院子里除了偶尔风吹过,吹得晾晒着的最后一批宣纸哗啦啦响之外,寂然无声。
只有方琼还算矜持,捶着腰坐在地上不住地进气外,另外三人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公输念槐并没把全部宣纸青霉素变成青霉素溶液,从三类中各选了十条制成了溶液,其他的看试验效果再定。
上午,张言就从军营里取回了化脓物,用小瓷罐盛着。青霉素溶液制成后,用纸片蘸取少许,放进瓷罐里观察。如若放纸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圆形,就说明青霉素把细菌赶走了,也就是说此种浓度的青霉素具有药效。
当然并不会立竿见影,需要一些时间。
“念槐,我是怎么了,明明很累,但心里却依然很高兴,”孟之经仰躺着,脸上挂着从心底里漾出来的笑意,眼睛瞧着挂在绳子上随风随荡的宣纸纸条。
“哦!”公输念槐轻哦了一声,他可没有孟之经的心境。身子一有了依靠,浑身就像被蚕茧包裹起来的蚕蛹,只想进入休眠状态,眼皮早已经阖上了,睡意如同钱塘江潮汹涌而来。
“念槐,石头送回来的兔子不是受伤了吗,要不给它们上些神药,只是试验脓胞是不是有些慢了。”孟之经眨巴着眼睛,双眸精光四射,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我没意见,孟兄,请你去试试兔子有没有发烧,要是发烧了最好,要是没发烧的话,说明兔子自己已经控制住了伤情,用上神药也看不出效果来。”公输念槐闭着眼睛瞎说一通,他实在没有精气神应付这些奇谈怪论了,只好梦呓般敷衍着。
“哦?念槐,你说只要发烧就可以用神药?”孟之经一骨碌爬了起来,两手撑着地,像只作势要从荷叶上跳下水的大蛤蟆。
“孟公子,李叔与阮叔身上都有伤,不知发烧没?我去看看?”躺在孟之经身边的张言又开始动人的注意了,浑没把公输念槐的告诫放在心上。他们以为这跟熬草药一个道理,熬得了就喝呗,哪里有公输念槐所说的过敏之类的概念。
“嘿嘿,”公输念槐干笑两声,“张大哥,你若能保证石头长大后不打死你,我不介意你拿这些药给李军使用。”公输念槐真是服了。他现在反而希望制出来的这批药是毒药,毒死几只兔子,让他们看看药既可以拿来治病救人也可以用来杀人。
“念槐,这神药还能把人治死了?”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方琼睁开眼睛,望着公输念槐一脸的凝重。
公输念槐轻叹一声,看来想猫睡一会儿的愿望也要泡汤了。“方叔,这药治不死人。只是会有杂质排除不干净,注进人体后可能引起不良反应,严重的可能会导致哮喘、发热或者休克,再严重就能要了人命,您说,小侄能不谨慎些吗?”
“哦,是这样啊,那。。。。。。,谨慎些是应该的。”方琼似乎明白了,身子往后一仰,忽又挺直了,“念槐,这药不是喝的吗,为何你说是注进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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