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进行的有青霉菌的培养,而且很快就进入青霉素提纯阶段。
根据自己的提议,孟珙等人在看不见的田野沟谷里,动员民众士兵,正在收集原料蓄积造肥。
还有望远镜,火药,迫击炮等等。任何一个项目展开来,都是一个产业链,要把这个产业链建立起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甚至连起步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有了样品,连链条的边都还挨不上,甚至连这个产业链最终能否建cd是个未知数。
而现在的公输念槐,像个吐丝的蚕宝宝,不吐丝就难受。恨不得凭一己之手,把后世的东西一个个的搬过来。漏掉一项似乎都不可原谅似的。
公输念槐在夜风中慢慢地冷静下来。目光缓缓扫过院中的罐子。两眉间不觉蹙成一个疙瘩。
虽然从蒸馏水到青霉的提取,公输念槐认为都做到了极致,但也很难保证没有其他菌类的混入。
而现在并没有合适的手段甄别出其他菌类来。即使青霉素提纯出来,怎么能保证它是纯粹的?
虽然他在做一些补救工作,但对他这个工科出身的人来说,心里依然没底。
万一提纯出来的青霉素不是疗伤袪病的良药,而是能要人命的毒药,公输念槐就得卷包跑路了。
茫茫天下,何处是容足之地!
公输念槐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何要踏足自己不甚熟悉的领域呢?无他,还是心太急了。
当穿越到这个时空,公输念槐内心深处有一种直至今日仍不能言说的孤独感。而这种孤独无依的感情,让他很想以最快的方式融入到这个时空里。
当时他认为融入的最好方式就是与宋人打成一片,被宋人认可,被宋人景仰。
他所期待的心灵充实,在公输念槐牌火药成功爆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得到了实现。
但他依然不满足,依然像孜孜不倦的春蚕,想把后世里的见识一股脑地吐出来,晚一点都似乎难以忍受。
若公输念槐一开始就咬定青山不放松,搞火药制火炮,按部就班地推行下去,是否会是另一备局面呢?
制造火炮并不见得过程一定顺利,但那玩意儿可以从冶炼业入手,炮管不合适,是冶炼业的水平不够,而非火炮本身的问题。同样造不出好火炮来,是工匠们的工艺水平不过关,也算不到公输念槐头上。
公输念槐可以动动嘴,一切功劳是自己的,毛病是他人的。而且随着自己的指手画脚,火炮必然会被制造出来,这是毫无疑问的。而这又会归功于公输念槐的指点,功劳还是他的。
这是稳赢不输的买卖。
院子里的这些罐子看似不起眼,但却是生物化学而且是更复杂的生物制药的载体。
不须说是在宋代,就是在后世,都是前沿学科。
公输念槐在不熟悉的领域里玩高难度动作,这是不折不扣地自找麻烦。
烦恼了一阵,公输念槐心里的心毒排泄的差不多了,头脑也逐渐清醒了起来。
踏上甬路,公输念槐慢慢走过去,在房门前稍一停留,双脚带着身体朝后院门走去。从这里走出去,也可以到达南长水。
“公输公子。”从院门处幽灵般闪出一人,拦在公输念槐的前路***身施礼。
“王大力!”公输念槐后退了一步,左右看了看,不知王大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王大哥,你刚才藏在哪里?”公输念槐很直率,一点不掩饰他的好奇。不过这也正好与他现在的年龄特点相符,半大孩子嘛。哪里有那么多的城府。
“这里。”王大力两眼盯着公输念槐,右手朝身后一指,公输念槐聚了聚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勉强辨识清楚了,原来王大力傍在门楼上。
“呵呵,王大哥,掩藏的真隐蔽。”公输念槐挑挑大拇指,点了一个赞,抬脚向院门走去。
“公输公子,你要出去?”王大力没挪窝,依然挡在公输念槐与院门之间。
“噢?王大哥,小弟想到外面走一走,为何拦着路,难道还怕出事不成?”公输念槐也很理解这些执行命令的兵哥哥,身不由己。平安则万事大吉,出事则首当其冲。
“公输公子,您要出去,小的自然不敢拦挡。只是天尚未明,且只有小的一个人巡视,若是陪您出去,院子就没人看守了。还请公输公子稍候,待小的唤人来接替小的,小的就陪您出去走走。”
“噢!”公输念槐点点头,四下里又扫了一眼,一直以来,这个院子里只有两人值守,若再加上张言的话,也只是三个人。
今晚上张言与牛犇都被公输念槐撵去当杂役了,值守院子的就剩下王大力一人了。王大力说的也在情在理。自己总不能以一己之私,坏了规矩还是小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个东西跟曹操一个德性,说曹操曹操到,怕万一,万一来,邪门得很。
第九十四章 神夜游()
第九十四章神夜游
公输念槐挥挥手,“算了,小弟也是一时兴起,出不出去当不得紧。噢,对了,王大哥,小弟记得是您送李铁父子去刘叔那里去的吧,他们还好吧。”
既然半夜时出去,会牵扯到很多人,公输念槐的心也就沉了下来。想起这个王大力正是送李铁父子的那个兵哥哥,顺便了解下李铁父子的情况吧。
“噢!”王大力直起身来,神情明显地轻松了下来。
“回公输公子,李铁父子三人很好。刘大厨给他们腾出了一间屋子,吃食无虞。刘大厨听说是公子您的亲眷,让小的回话,请公子放心,您的亲眷就是他的家人。呵呵,刘大厨差点把胸脯拍漏了。”
“亲眷?”公输念槐的瞳仁就张了开来,李铁父子什么时候变成自己的亲眷了?哈,这以讹传讹的流俗威力真不小。这威力还会随着一方的名声势力而增减,基本上成正比关系。
“嗯,小弟就谢过王大哥与刘叔了。呵呵,不知李铁跟你说过什么没有?”公输念槐没话找话,反正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清醒,回去也睡不着,六分仪就先让它六分着吧。跟这些基层的兵哥哥聊聊天磨磨牙,也是一种放松。
公输念槐拖过来一个空瓷罐子,放在屁股底下,“王大哥,你也来坐。”
王大力摇摇头,“公子自坐,小的职责在身,站着就好。李铁嘛,小的跟他没怎么说话。噢,公子莫要误会,不是小的不跟李铁说话,而是李铁有些冷,小的说三句话,李铁接一句就让小的感激了。”
“噢,王大哥,你看李铁是不善言辞呢,还是自我封闭?”
“自我封闭?”王大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后缓缓摇摇头,“小的不知。李铁的两个孩子眼神很亮,只是也像李铁一样,很少说话。”
“噢,小弟晓得了。还得谢谢王大哥。听王大哥的口音,似乎也不是本地人吧。”公输念槐见不能从王大力这里了解李铁的更多情况,也就转换了话题,聊天嘛,天哪有方向,扯到哪儿算哪儿。
“公输公子好耳力,小的是北人,跟王副统制算是老乡。”王大力提起王坚,腰杆立即挺拔了几分。
“邓州人?”公输念槐抬头盯着王大力,“噢,难怪。”
“不,不是公子想像的那样。王副统制并不知晓小的。”王大力摇着手否认,脸孔有些胀红。
“呵呵,王大哥对不起哦,是小弟庸俗了。为何王大哥要强调自己是北人呢?据小弟所知,百年前,我大宋奄有四京,金人尚未南下时,邓州也是我大宋的州府,为何现在却要以北人来称呼自己呢?”
王大力轻叹了一声,忽觉不妥,抬头警觉地扫视了一下四周。风在吼,树在摇,钻进墙缝时还发出咻咻的啸叫。
在这样的环境里,声音一发出,很快就被风带走,撕扯成缕缕声线,挟持着远去而后消逝不闻。除非有人正在下风不远处,否则很难听清两人的谈话。
即使如此,王大力还是看了看周围。不知是出于自身职责的警觉性,还是出于对身份的敏感。
“王大哥但说无妨。小弟只是好奇不理解罢了。”公输念槐还有些话滑到了舌头尖,只是想了想,舌尖一卷,又卷了回去。
“公输公子,您说的邓州百年前确实是大宋的城池。百年呀,五代人了。我们这些邓州人敢说自己是宋人吗,若让金人知道了会放过我们吗?再说了,公输公子,就像小的,自少时只见金人,哪里听到过宋人?什么宋啊金啊,都是大人物才懂的。小的能懂的就是吃饱了肚子就不会饿。要不是这几年金人搜刮得紧,小的一村人再难以活下去,才冒险逃离家园往南来了。否则小的哪会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大宋呢,更不清楚百年前我的祖上也曾经做过宋人。唉!”
公输念槐想了想,理解地点了点头,在宋代这个时空里,人的活动范围很小,方圆也就几十里。消息传播更慢,对外界的变化几乎无感。要是没有外界的打扰,不知魏晋的事情是常态,而不是变态。
“按说你们也是大宋的子民,即使是百年前,也改变不了你们是宋人这个事实。为何不称你们是宋人,或者是称呼前宋人也可呀,为何单单以北人称之?百年来,你们生活在金人统治之下,并不是你们的选择,责任也按不到你们身上。北人称呼一起,嘿嘿,不分也得分了。”
公输念槐就着风萧萧,话说得冷嗖嗖。这是他来到这个时空后,心头横亘着的一道坎,怎也说服不了自己,更跨越不过去。
后世里的一些论坛里,也经常出现以地域来别优劣的混蛋论调,公输念槐只是一笑了之,权当经过茅厕时必然闻到的气味。
王大力讪讪笑着,“公输公子说笑了,我等草民,哪里分得清什么是责任,混口饭吃罢了。小的要去巡视了,公子,您?”
“噢!王大哥请便。”得,公输念槐苦笑着摇摇头,自己的一番话说出来,王大力可能听懂了,这不,吓走了。嘿,这张嘴哟。
公输念槐站起身来,把空罐子搬回去,朝王大力挥挥手,遛跶着往回走。
自己穿越到这个时空,想做些什么?当救世主?后世里自己只是一个工程技术人员,自忖自己没有高大上的逼格,也没有挥斥方酋的能力,更没有改天换地的志向。
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柴?
在后世,虽没有大志向,但也不想成为废柴。人,活在天地之间,总要做些什么吧。
公输念槐顿感一阵气闷,刚刚清醒起来的脑袋,又混沌起来。这是一个与后世不同的时空。
最为关键的是领土的分割。公输念槐的老家在这个时空里,平白无辜地变成了外国。
习惯了走南闯北,现在却被逼仄成了走东走西,犹如自家的房子里住进了另外一家人,空间还是那个空间,属于自己的却少了一半,而这一半还是以前自己最熟悉的那一部分。如何让人不抓狂。
更让人糟心的是,住在房子里的两家人还互不相认。强占北边的占者为王,以前是你的,现在是我的,咋的了,不服啊?
被赶到南边的,心里想着北边。可是一瞅北边的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立码怂了。即使北边的人跑过来,也不敢接收,怕恶了北边那位。
一百年过去了,再加上这个时代消息的闭塞,两边的人除了上层与文人士大夫阶层偶尔喊一喊,吠一吠外,普通老百姓只是闷头讨生活,谁管你是哪根葱,宋人的还是金人的,有区别吗?能当葱花调味就行。
公输念槐不同啊!看着这所房子,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就是这所房子的主人。除了占据北边的头人之外,这所房子里的人都与他同文同种同宗。根本就没有南北之分。正所谓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都是自己的老祖宗辈呀。
唉,自己瞎想什么呢?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新火药的配方已经得到验证,新型火炮严实正在试造。要是南宋还是一个开拓型的朝代的话,有了迫击炮这种新思路,即使公输念槐飘然而去,也会开发出更多型号的火炮。
在这个时空里,使用黑火药的火炮就是逆天的存在,如果这样,仍然不能唤起南宋小朝廷的血性,那公输念槐也只能双手一摊,再奉上一抹苦笑,你还要咋样?
公输念槐如同一具行走的尸肉,推门进屋。屋内漆黑如墨,公输念槐掏了掏口袋,没找到打火机也没摸到手机,往墙上一划拉,也没触到开关。
“噢,嘿。”公输念槐摇摇头,今晚上大脑好像又穿越回了后世,自己除了胡思乱想之外,还有些恍恍惚惚,神不守舍。
灵魂可能真的出窍了!是自己想后世里的亲人了吧?
公输念槐站在原地,让眼睛适应下黑暗,平伸着双手前面探路,双脚慢慢往前挪动,摸到床时,眼睛也能分辨出周围的轮廓了。
“其实,给手机充电比制作六分仪更为紧迫。”公输念槐屁股一挨上床铺,大脑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来。
对啊。手机电池没有电了,可以充啊。没有电?那容易啊。哈哈,至少不比造一门火炮更难。
而且电池长时间不用,也会自然损耗寿命。还不如趁电池的自然寿命尚存的情况下,利用一下。而且手机里还存着一些资料呢。说不定这些资料还能帮助一下自己,人的穿越,不就是思想与技术的穿越吗?人只是一个载体而已。
哈哈,有些恐怖,尤其是独自一人呆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想着身体只是一具皮囊的问题,就更让人脊梁沟里冒冷气。
既然如此,手机电池与人的生命和身体也就没有区别了。不用白不用,否则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思想的结一旦打开,汩汩清流瞬间流遍了全身,公输念槐顿觉神清气爽,浑身又充满了活力。
关键是自己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要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把劣势打包快递走,谁签收谁废柴。
第九十五章 节奏乱了()
第九十五章节奏乱了
坐而论道,莫若起而行之。
公输念槐一想到一旦给手机充上电,就能看到女儿瑶楠的照片。就兴奋得不行。跳起来,摸到火绳,吹燃了点上蜡烛,找出纸来,嘿嘿,没笔!
别看孟之经对做公输念槐的书僮颇有微词,但对那支签字笔却看得紧紧的。公输念槐每借用完,就赶紧纳入怀中,还不时地按一按,只要签字笔硬硬地还在,就放下心来。
公输念槐几次想做几支炭笔出来,始终没有得逞。
公输念槐吹熄蜡烛,烛芯冒出袅袅的青烟,蜿蜒着朝上升起。
“咦,天亮了。”窗户上映出青幽的光泽,预示着曙光将现。
公输念槐顿觉全身一阵困顿,犹如用久了的车轴,肌肉凝涩,失去了弹性。同时,大脑酸胀,一个长长的哈欠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公输念槐以手拍打着嘴巴,发出喔喔的声音,两眼里流出泪水来,“还是眯一觉吧。黎明前的黑暗,不好熬啊。”
公输念槐踢掉鞋子,整个人滚到床上,头一挨上枕头,眼皮迫不及待地就阖上了,呼吸瞬间变得缓慢而悠长。
嗵嗵嗵,咣当,哗啦。
“谁呀这是。”公输念槐耳朵里嗡地一声,嘎巴嘎巴嘴,嘟哝了一声,整个人躺在床上没挪动地方。
“念槐,念………,睡着了?”一颗脑袋探进来,看了一眼仰躺在床上的公输念槐,又悄悄缩回去,把房门从外带了上来。
“唉!”来人的举动,公输念槐有如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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