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亚用赞许的眼神看了沈玉一眼,道:“按理说,我们可以告它,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当你被强盗打翻在地的时候,跟它讲理是没有用的。”说着他又对黎颖道:“黎颖,你把有关产品对比的情况跟李夏介绍一下,谈谈我们的想法。
黎颖开始向大家介绍中西方护肤产品迥异的产品哲学和孔亚的计划。李夏一面听一面看她递过来的两份资料。这时好几天没有露面的林星宇突然推门而入,笑容可掬地向各位问好。
“嘿,林哥哥,找你就人尸不见,又是跑到哪里搞防空演习去了?”李大千打趣他。
林星宇“嘿嘿”笑道:“我最喜欢陪你李老板打飞机。怎么样,今晚上我陪你去?”见黎颖等人在场,有所顾忌,向孔亚解释道:“王总派我去沅江,到那边的养殖场转了一圈。说走就走,没跟大家打招呼。”
李夏同林握手通报之后,若有所思地对众人道:“孔亚,美之源这次是有备而来呀,看样子竟是要一下子置长新于死地呢!以长新目前这样的势力,要同美之源正面抗衡,恐怕力有不及啊。‘兵者,诡道也。’《孙子》曰:‘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我赞同你们的意见,我们先出点奇兵对美之源打草惊蛇试试。”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两份资料:“这样好不好,黎小姐找人把姚雅萍教授这份案例报告整理一下,作个文摘稿,美之源的办事处不是在上海吗?我有个在那边编文摘报的朋友,我们先在美之源的心窝里给他捅一刀。不过我可先给你们打招呼,你们可得出点血,付他们点‘稿费’。”说着伸出手掌张开五指。
李大千看了看他的手,问道:“这么黑?干脆把他们报社买下来得了。”
李夏笑道:“就算五万,也就够你圣手打一夜麻将。你放心,老弟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你们准备五千块,我们来个‘一稿多投’,让它全面开花。至于这个常仲锦,从这篇人物专访看他挺能侃的,你们看是不是这样,我们找个卫星台,让他做一期健康卫生方面的专题,就看你们请不请得动他的大驾。”
“这你放心,我这常师叔最爱国。抗日先锋队出身的,抗美援朝的时候报名当兵嫌他出身不好没叫他去,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六十多岁好不容易叫他赶上一回,没有不肯来的,保准把美国佬骂个狗血淋头。这个主意妙!”李大千一番话把大家逗得笑个不停。
娜塔莎这时睡眼惺松进到门口,见一屋子人都在开心地大笑,沈玉笑得尤其厉害,只有李大千一个人鼓起眼睛瞪着大家,知道又是他在搞笑,便笑问:“李大千,你是不是又搔了沈玉的膈肢窝?”
李大千盯着娜塔莎眨了一下眼,调侃地说:“娜塔莎,我倒真想挠你的痒痒,可你穿得太节约了,一伸手就会挨上你的肉,我怕你告我非礼。”
屋里的人这才注意到娜塔莎穿得很少,大约才起床,外面随意套着一件宽大的休闲西装,也没扣,敞开处露出贴身的白色弹力背心,将一对鼓鼓囊囊的豪乳勒得纤毫毕现,呼之欲出,尤其是双峰上那两粒粗大的紫葡萄在紧绷的白背心里若隐若现,反射出奇异的光泽,格外惹人注目,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进去,把个林星宇看得更是目直口张。
娜塔莎意识到了众人的注目,有意将胸脯更挺了挺,见林星宇色迷迷的样子,笑着对沈玉说:“沈玉,劳驾你找个相机拍个照,我听说王天山就想看看林主任流口水的样子。”林星宇一怔,马上换出一副不屑的神情,移开了目光。
黎颖下意识地窝了窝胸,觉得这个女人太过放荡,拿眼瞟了瞟孔亚,见他不在意的样子,略感心宽。
沈玉钦羡地看着娜塔莎,深吸一口气感受了一下自己宽大的外套里被束得紧紧的双乳,觉得胸部特别地憋闷。
李大千见大家一下都不吱声,便故意象讲悄悄话一般附到林星宇耳边大声道:“老林,早知道你这么喜欢看苍蝇,等会我带你去薅几只,养在瓶子里,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好好研究研究。”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站在桌旁的沈玉顺手抓起话筒,是王天山找孔亚。
孔亚过去接电话;李夏同黎颖在商议新闻报道的细节;娜塔莎则与沈玉不知在说什么悄话;林星宇心中挂记着娜塔莎胸前迷人的风光,心不在焉地坐在办公桌前收拾桌面,时时偷偷看上一眼。
李大千刚想该到哪凑凑热闹,忽听得孔亚提到“爱神”二字,马上看表,已是十点多钟他立即打开了家庭大户室。
ST爱神今天一开盘又被封死在涨停位置。他叹了一口气,观察了一阵,开始收看股评。
沈玉和娜塔莎见他在看股票,也凑了上去。
孔亚接完电话,正在思索,就听李大千喊他过去:“孔亚,你过来看看,有篇股评专门推荐ST爱神。跟你的分析差不多,他说爱神有可能做到20块。”孔亚仔细看了股评,是深圳鸿达证券一个叫旺龙的股评人士写的。
这时李夏也被吸引过来,他看了看股评道:“这旺龙以前你们听说过没有,好像没什么名气。”
孔亚将屏幕转换到爱神的分时走势图,问李大千:“你建好仓了没有?”
李大千一脸懊丧道:“我头寸还没调过来呢,他妈的说涨就涨起来了。有什么消息?”
“王天山说爱神的老总林同兴要辞职,大户可能借这消息试盘。我看涨个两三天就会回落的,那是最佳建仓时机。”孔亚报告了王天山刚才通报的情况。
“是不是有人想做爱神?”李夏好奇地问。
孔亚向李夏介绍爱神的有关情况时,黎颖坐在靠门的一张办公桌上按李夏的要求在整理两份资料,忽然有人将一封信放在办公桌上,她抬头一看,是一位大楼的服务员。服务员微笑着向她一点头,轻声道:“有位小姐要我送封信给这里的孔先生。”
黎颖拿起信刚想去交给孔亚,又有些好奇,一看封皮,猛地怔住了:信没有封口,信封上只写了“孔亚收”三个大字。让黎颖吃惊的正是这三个字:这是妹妹黎娴的笔迹!黎颖偷偷瞟了一眼孔亚,见孔亚正背对自己在同李夏说话,没有察觉刚才这一幕,一股强烈的好奇驱使她将没有封口的那张薄纸抽了出来。
她将为这该死的好奇心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打开便条,只见上面写道:“孔亚,最近你样子很憔悴,今晚7点你到我的美容店来,让我在驱走你脸上愁颜的同时抚平你心头的创伤。不愿意看见你伤心的女人——黎娴。即日。”
黎颖本来白晰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李大千的手机响起来。接过电话,李大千兴奋地喊道:“黎颖,你住的地方是不是——”忽然发现黎颖没在屋里,他起身离座,问孔亚:“黎颖上哪去了?喂,孔亚,刚才李大军来电话,问黎颖是不是住在解放路386号。他说警方今天去沙西宾馆抓一个被通缉的盗窃犯,他在犯人住的房子里找到的一张地图上发现那人在解放路位置做了一个标记,旁边标着386、806字样,我记得黎颖是住806房,是不是386号我也没留意,你有没有印象?”孔亚摇了摇头。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李大千走到门口往走廊里张望:黎颖无影无踪。“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他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在座的每一个人。
“大千,你马上到沙西宾馆去一趟。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要出什么事。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弄清到底谁是我们的敌人。”仿佛是害怕打破屋里的沉静,孔亚轻声道。
黎颖一进家门,便软软地瘫到床上,她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苦命的女人,她本来对幸福已不抱任何幻想,冥冥中命运之神却象故意要作弄她一般突然将孔亚带到了她的面前,撩起了她心中沉淀已久的渴望,可就在她打算要品尝一下爱情的滋味时,这个可恶的家伙却恶作剧似地开了口:对不起,这位先生是给你妹妹带来的。
自从见到孔亚后,黎颖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担心会有人再一次将孔亚从自己的生命里劫走,她甚至象患了强迫症一样怀疑孔亚身边的每一个女人,不管是娜塔莎、沈玉还是那个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的歌女吉莉,可她却从来没想到过这个人可能会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妹妹!而她感到最可悲的还在于:对于这个自己从小就已经习惯容让的小妹,她连愤怒也无从生起。有道是哀莫大于心死,于黎颖则应该是哀莫大于不能愤怒。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连愤怒也不能更叫人悲哀呢?
当她看过黎娴的那个便条之后,简直震撼不已,她只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揣了信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芙蓉大厦。谁也没有注意她。直到这时躺到床上,她才想起自己对此其
实早就该有预感。自从那天晚上吃过宵夜之后,她就发觉一贯活泼开朗的黎娴经常不言不语一个人发呆,有事没事就同自己谈论与孔亚有关的事情,而她却对妹妹的变化太过迟钝,还将孔亚描绘得完美无缺、迷人可爱,现在想来,这无疑是火上浇油,更加强化了黎娴对孔亚的好感。她想起昨天晚上,黎娴洗澡时在浴室里呆了很久,让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等今早她进去洗漱时,才发现黎娴在偷偷使用她试制的丰乳霜,而她当时竟还觉得妹妹很可笑!
到如今一切都真像大白了,她才痛苦地发现真正可笑的人却是自己:有哪个陷入情网的女人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呢?
黎颖无力地躺在床上,让失意浸润着自己的全身,电话铃响了好几次,她都懒得去接。她觉得自己的思想被定格在一片空白之上:有什么意义呢?所有的一切于我还有什么意义呢?假如能永远这样静静地躺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那该多好啊。
她想到死。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她感觉好像有人在开门,接着她听到有人蹑手蹑脚地进来了,好像是两个人,来人将门带上,然后在屋子里悄悄移动。她懒得去猜测他们是谁,想干什么,她甚至觉得自己连眼睛也懒得睁,她懒得看这丑陋的世界,懒得看这世界上所有让她伤心透顶的人。她听到来人进了自己的卧室,她嗅到一股男人肮脏的气味和刺鼻的烟草味,当她感到有一股风朝自己脸上刮过来时,她睁开了双眼,她惊恐地看见了一双更加惊恐的男人的眼睛,她本能地产生一股求生的欲望,张开嘴想呼喊求救,可是已经晚了,一只男人的大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接着她感到自己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击。在失去知觉之前,她头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但愿能让我就这样痛快地死去。
知道警方在缉拿威仔,大耳陈在惊恐之余又暗自庆幸:总算是老天有眼,我大耳陈的机会来了。他决定要独自把青田的这笔业务做下来。二十万美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样的价钱值得冒一冒险。何况,大耳陈觉得,只要警察暂时抓不到威仔,他自己在长沙不会有任何危险。当青木纯二通知他赶快离开时,大耳陈没有听从,而是马上通知了正在监视黎颖住所的刘杰忠:做好行动准备。
大耳陈收拾好行头,赶到位于黎颖住处斜过的一幢老式的六层公寓,刘杰忠就潜伏在顶层的一套空荡荡的二居室里,这套房子的主人搬了新居不久,空房一时还无人租住,大耳陈和刘杰忠在附近转悠的时候发现了主人贴在楼下的招租广告,立即将房子租赁下来。从这套房子的主卧室的窗口,刚好可将黎颖居住的那栋楼一览无余。
大耳陈同刘杰忠仔细商讨之后,决定把行动时间定在下午3点,从刘杰忠这两天观察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安全的时间,该出去的人这时候都已经走了,就连要买菜的婆婆姥姥在这时也不会出来。而黎颖家里的两个女人要到晚上7点以后才会回家。两人仔细研究了行动方案,检查了刘杰忠这个防盗门专家针对黎颖家的防盗门准备的工具,一切妥当后,两人开始盯着对面的大楼喝啤酒聊天。中午他们就在楼下的快餐店随便吃了碗三鲜面,然后回到楼上收拾好东西,作好得手之后马上离开的准备,他们一面收拾一面辩论那位预收了一个月房租的房东是否会利用这个空档打个时间差发一笔小财。
下午3点,一切正常,大耳陈和刘杰忠最后检查了作案工具。大耳陈掏出手机,拨通了黎颖住所的电话,听见耳机里“嘟”过三声之后,“咔”地一声,然后传出一个女人的说话声:“这里是黎小姐家。主人不在,给您准备了30秒的留言时间,请在听到提示音后开始留言。”大耳陈马上关了电话。黎颖家的录音电话提示他已经听过好几遍。他朝刘杰忠点头示意:可以按计划执行。
从离开房间到黎颖家门口,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大耳陈贴墙站到黎颖对门的住户门旁,以防对面的人突然出来,他的眼睛则滴溜溜转动,严密监视着楼梯间的动静。刘杰忠紧张地检查了防盗门的设置情况后,心情轻松了许多:黎颖看来同大多数的用户没什么区别,出门的时候经常忘记给防盗门加上保险,使得自己的防盗门变得实际上与普通门没有任何区别!而上次他与大耳陈实地勘察的时候,黎颖在出门的时候将防盗门上所有的保险装置都设置好了,害得他这两天东奔西跑按最困难的情况备齐了所有的工具。
现在问题变得简单起来,刘杰忠从携带的工具箱里取出撬棍、楔头和特制的千斤顶,他用撬棍试着撬了撬,门边很快就变了形。问题更简单了,看来黎家的这张门也是假冒伪劣产品,门框使用的方管壁厚根本达不到设计要求,这样,他根本没必要使用千斤顶、射钉枪和气割设备。刘杰忠收好千斤顶,从箱子里又取出一根撬棍招手让大耳陈过来帮忙,两根撬棍一同使劲,几下功夫,外门的门锁“嚓”的一声脱离了锁孔。两人刚刚得意了一下,马上便发现了新问题:里门的锁孔上竟然吊着一串钥匙!
屋里有人!大耳陈和刘杰忠交换了眼色。大耳陈看出刘杰忠眼中畏缩的意思,使劲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撬棍在空中有力地抖动了一下,示意刘杰忠去开门。刘杰忠屏声静气地转动钥匙慢慢推开了门,开到一半的时候,可能是门枢的润滑存在故障,尽管刘杰忠小心翼翼,这张该死的门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吱吱”声,大耳陈高度紧张地举着撬棍立在刘杰忠身后,只要有人出来,他就用铁棍砸碎来人的脑袋。
房间太多,两人分开搜索了好一阵,大耳陈才在黎颖的卧室里发现了这个仰面八叉摊在床上的女人,这幅美女春梦图引得大耳陈感到腹部有些痉挛,他觉得女人似睡非睡的样子好像是一个等待嫖客上床的妓女。当他悄悄走近床前,脑子里斗争着是不是占占这女人的便宜时,黎颖突然睁开了眼睛,把想入非非的大耳陈吓出一身冷汗,他发觉黎颖张嘴企图呼救,立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捂住了黎颖的嘴,同时用握着撬棍的拳头在黎颖的太阳穴狠狠砸了一下。确认黎颖已经昏过去了,这才松手,用毛巾将她的嘴堵上,这时刘杰忠已经将其余房间搜查完毕,他协助大耳陈用胶带将黎颖的手脚捆好,防止她突然苏醒过来坏事。两人又分开四处翻箱倒柜搜寻想找的东西来。
李大千到沙西宾馆不久就打来电话,报告了两条极为重要的消息:黎颖的住所正是解放路386号;他看了通缉犯杨威的照片,这人他见过,并且他敢肯定杨威至少还有两个同伙,他曾经和李大军在黎颖家的楼梯上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