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现在相信你是猎户了,马上那小子又是什么来历?看他的架势膂力不弱啊,你们干啥来的?”
司徒羿心说何止不弱,他刚才要是用点力气,你家大门早塌了。
“那是在下同行的弟兄,我们这次是被人追杀至此的。”
“不像,明明一个追着几十个打嘛。”
正在此时,项籍回头怒吼:“司徒羿你慢点下手,给我留几个过过瘾!”
老汉笑得嘿嘿嘿:“这性情,更像常年军伍的厮杀汉,追你们的到底什么人啊?”
司徒羿有点无语,那不是有整齐的军服么,一看就是秦军啊?
“是秦军!”
“老汉知道,我是问他们是哪个狗官的帮手,为啥追你们的?”
司徒羿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皇帝?也可能是李斯?”
老汉手一抖,差点把箭捅进自己胸口,声音有点发颤了:“作孽啊,不能够吧?到底咋回事啊?”
“哦,我们几个前几天宰了个叛徒,这事儿没做错吧?”
伍老头现在可不敢马虎了,追问道:“杀的是谁?”
“屈旬啊,就在皇帝行辕附近,然后就一直被追杀,前几天的追兵还挺精悍呢,最近几天的不行了,所以在下才不确定这到底是谁的人马……”
老头迅速闪身关门,那声音就跟哭似的传了出来:“祸事了,祸事了,带上少主逃命去吧……”
司徒羿挠挠头皮,再看看露出一丝浅笑的景寥,从地上捡起箭矢继续拉弓怒射。
项籍这伙人成了丧门星,追兵很快见了他就跑,最后能跑的的全跑了,连家的人也是准备跑,也因为刚刚跟他们见了一面。
项籍意犹未尽的打算继续敲门时,门开了,四五个老汉带着个脸色通红的少年,分别牵马而出,看的大块头莫名其妙:“这里是连家吗?你们为何而走?”
为首的老汉恶狠狠瞪了一眼:“这里不是连家了,不走等死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同一个五湖()
事实证明,每一样新事物的诞生不仅仅需要想法,还有无数次失败总结出的经验作为骨架才行,虞周现在就很苦恼,铸炉改建完了,鼓风热室一类的可能效率低一点,问题也不大,可是耐火内壁实在马虎不得,上一次试炉失败了,万幸的是没伤到人,但是要重新打造炉胆了。
“李大哥,我们这些人有些显眼,这次就麻烦你了,千万小心。”
李存壮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疑惑的问道:“子期啊,俺也知道这事儿挺重要的,可我实在不认识那啥土啊,要不你换个人去?”
“秦皇的御驾已经到了,现在又在大索,但凡有点武艺的全都逃不脱,我想来想去,也就李大哥最合适了。”
“唉,那俺就去跑一趟,那土叫哈来着?”
送行的几人一听都觉得不靠谱,要找什么东西都记不住,这能找到吗?
李存壮说完之后,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虞周宽慰道:“名字不重要,反正都是我现取的,你就记住那东西在余杭山就行,到了地方把不同的土质多采集几样,总有一种正好能用。”
一直怕自己有负所托是汉子这才放心:“好,俺快去快回。”
这是虞周想了好几天拿定的主意,他记得有一种耐火黏土叫做苏州白土,烧制后色泽发白,是制作特种陶瓷的上好材料,不管能不能用吧,总比现在自己瞎折腾的那些普通泥土强。
李存壮的背影渐行渐远,两个小丫头手拉手跑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喜人。
“子期哥哥,叔父让你过去一趟呢。”
脑子稍微一转,虞周惊奇道:“可是那两艘船完工了?”
“是啊,快走快走……”
前面一个拽的,后面一个推的,虞周被两个小丫头折腾到湖畔的时候,惹的项梁哈哈大笑。
“子期贤侄快来看,这还是你的点子呢,就是不知可用否?”
虞周认真的打量一番,摇头道:“不可用。”
项梁诧异:“这是为何?”
“因为这是海船,做的太小了,在湖面上显不出用途。”
项梁丝毫不失望:“没事,这只是刚开始,等日后建起船宫,咱们再认真造船。”
虞周看了看周围环境,确实,现在连个船厂都没有,能制出这种半大舟船已经不易了。
“项某刚刚看过船内,这水密隔舱真乃奇思妙想!哼,臭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被人推着下船的项超夸人都跟损似的,虞周听得心花怒放,朗声回道:“原来项伯父也在这里,要一起试乘吗?”
“无甚趣味,等到造出真正的战船,我再来一试,不过项某很想看看这船漏水的情形。”
项超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穿这两艘船的实用性有限,为了抗飓风破巨浪而生的海船,生生缩小了几倍,在这湖面能演示出什么?也就是让船匠先练练手的东西。
项梁听完脸都绿了,为了这俩宝贝旮瘩,他几乎不眠不休的跟船匠一起用心,想他一位昔日大楚贵族,泡的俩腿都发白了,到了大哥嘴里,就值一句想看看漏水?
“兄长……如果你真想看,要不我再做俩模型?”
项超撇了一眼兄弟,开口道:“还是早日建个船宫吧,墨家和宋兄弟一定大感兴趣,回头就联络他们下山。”
项梁一直在忙这两艘船,消息有点闭塞,不确定的问:“哪个墨家?”
“相夫之墨,就住在你隔壁。”
项梁的手有点发抖,不客气的说,百家争鸣,能够左右天下的只有两家,那就是兵家与墨家,能得一家相助者已经足以光耀一时,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兵家大能,如果再有墨家……
“兄长此言当真?”
“骗你作甚,人还是那混小子留下来的,他……”
说到某人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去看一眼,项超也是这样,结果看完之后他的怒火蹭蹭往上涨,因为那个小混蛋把自己女儿骗上船了,还在船头瞎比划。
被风吹过的面庞更加活泼俏丽,越是这样,项超的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凭什么便宜那臭小子!
虞周拉着项然上的是沙船,造型很不适合演绎什么浪漫,不过比起缩小几倍的福船,这船的性能受限比较少,所以试乘的安全性更高。
“出发!”
眼睁睁看着的项超气的差点站起来,船只的影子渐行渐远,追上去也没什么用,这位昔日将军的脸色越来越黑……
即使是个湖泊,乘风破浪的声音依然醉人,淡淡的水腥一点都不讨人厌,那是征服江河湖海的特殊味道,蓝天碧波让人更加放开心胸,两个早就闷坏的小丫头大呼小叫。
银鳞闪闪的鱼群,起伏有秩的芦苇,还有不是略过的水鸟,让她们无视火辣辣的太阳连蹦带跳的来回指画,就连岸边的项超也被传染了这份快乐,翘起了嘴角。
操心正事的时候要专心,放肆游玩的时候也要专心,此时此刻,虞周可不敢抱着游玩的态度,这个世界太危险,这艘不起眼的沙船也是日后立身之基,前前后后转了几圈之后,他满意的回到了甲板上,思量着需要改进的地方。
“算了,作为运输船只应该够用了,只要别像元朝似的顶着台风征战日本,应该没什么问题。”
“子期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小丫头已经养成了习惯,玩累之后就像倦鸟归巢,而虞周就是她的依靠。
“哦,没什么,忽然想起范蠡和西子了。”
项然小脸有些红:“你说他们泛舟五湖之后去哪儿了?西施真的那么美吗?”
虞周笑了,不管多大的女子,对相貌的重视如出一辙。
“我又没见过,哪能知道,不过啊,以后就是你和悦悦最美。”
对于没有被忘记,虞悦很高兴,大哥最近有点偏心,总是神神秘秘的,小然也是这样,害的她无聊了许多。
“我觉得哥哥比陶朱公还厉害!”
陶朱公啊,那是范蠡隐居定陶之后的尊号,三次散尽家财,这位商人的鼻祖可谓有始有终,范蠡扬舟五湖的时候一身轻松,功成名就美人相伴,而自己呢?会不会是大事前的最后轻松?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遭遇蒙家军()
人生病的时候,吃什么都是苦的,连封不仅仅嘴里发苦,心里也是酸涩难当,父辈半生戎马才挣下的家业,就在一天的时间变成了过去,没扑上去咬项籍已经算他有涵养了。
随着互相介绍来历,连封脸上憋的青一阵红一阵,他在同情这个大块头,心里一个劲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项籍,那天来投宿的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用的符致是假的不说,连你妹子也……唉!
对方是楚人,自己是秦人,连封本想早早分道扬镳,可是……他们回不去大秦了,都是这群家伙害的!
再次狠狠瞪过一眼之后,他发现项籍丝毫没察觉自己的敌意,依然热情的介绍着身边几个人,与几个老军探讨武艺,邀请他们一起躲避秦军……
这么粗心大意,活该你妹子被人祸祸了都不知道!
心里嘀咕了一句,连封感觉眼皮有点沉,半睡半醒之间,一只巨手拍在肩膀。
“连兄弟,去不去你倒给个话啊,大家相识一场也是造化,更何况你还收留过小妹,项某保证,你跟子期绝对有误会,不如见了面详说一番。”
连封看了看家中老军,要说起来这几人都算他的叔伯长辈,有的是早就投奔的门客,有的是赎买来的罪奴,一直跟着身有军爵的父亲冲杀,这才换来脱奴著籍略有薄产。
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过,忽然有一天,父亲不在了,年少的连封继承了军爵,也继承了一颗征战的心,只是感怀父亲恩德的几位一直拉着他,甚至不惜“免老”之后住到了连家,伺候良田教导武艺,直到前几天……
深吸几口气压下恼火,连封不冷不热的回道:“不必了,等连某病情好些就离去。”
“这是为何?”
“因为我是老秦人!”
他说这话之时,周围几个老军同时紧张的看过来,就像野兽可以嗅到危险,对于项籍的凶悍他们也能感知,秦楚之间的仇怨犹如昨日,这大块头又是姓项……
没想到项籍不在意的一笑:“那又如何,子期的师父还是秦人呢,无路可走报团的时候,干嘛还要分那么清?”
其实魏辙到底是哪儿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从没听他说起过,大楚刚刚坍塌的时候,项籍对于秦国的仇恨有点不分青红皂白,为了淡化这种感觉,虞周故意混淆了一下,所以大块头才能看的开。
只是现在的连封看不开:“你……你毁我家业坏我功名,连某怎可继续与之同流……”
极少说话的景寥开口了:“不就是个铜令嘛,想要的话,让子期给你打造十块八块。”
“胡言乱语!那可是我父以性命得来的!怎可儿戏!再作此言语,我必杀你!”
景寥的话项籍也觉得有些过分,虽然有秦楚之别,可全天下的军将都有自己的荣耀,拿性命拼来的东西绝不许人轻言,只是他还没开口阻止,景寥轻飘飘的扔去一块金印。
“看看,没用了的又何止你的爵令。”
眼毒的老军手上一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早先的时候还以为是哪家逃奴,看着身手不错叙了几句话,然后……家回不去了,刚才以为是哪座山头的叛贼,然后人家扔出个平民绝不可能有的东西,看这样子,至少是已故六姑的将相。
连封结果之后好一番打量,怀疑道:“哪儿来的?不会也是那个虞子期打造的吧?”
景寥撇撇嘴:“你就当是吧。”
“少主,这是旧物,应当是真的,小兄弟既然姓景,那已故先楚柱国……”
“我喊一声族老,仅此而已。”
事情不简单,人也不简单,就在几个老军暗暗叫苦的时候,钟离昧打马跟了上来。
“少主,秦军追来了!”
两个“少主”一同扭头去看,项籍开口问:“来了多少人,兵甲怎么样?”
“只有数十人……”
项籍嗤笑:“那有何惧?你们埋锅造饭,我去将他们打发了再来吃。”
“少主,大意不得!这几十人精悍异常!”
项籍本来意兴阑珊,一听精悍来了劲头:
“有多干练?”
说话的时候天地之间已经出现一队骑士,项籍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钟离昧所言不虚,轰隆隆的马蹄声不清脆但是很沉重,与大多秦军“科头”不同,这帮人个个面罩黑甲,人手一支长矛仍能纵马如飞,斗大的“蒙”字迎风而展。
都是在生死线打过滚的人,面对这群骑士仍是打了个寒战,已经有懂行的老军开口提醒:“是蒙家私卫!”
“蒙家私卫?”
“正是,这帮家伙常年驻守边关,骑术个个可比匈奴勇士,精悍仍在锐士与王卫之上!”
项籍越来越兴奋了,是蒙恬的人!终于能跟一等一的好手较量,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磕了一下战马肚子,不满的开始嘀咕。
“若是子期早一点打造出兵甲就好了,不至于我现在无兵可用。”
骑兵之间的冲杀,他腰间的长剑根本不够看,仍是抽了出来,钟离昧也是有样学样,面上严峻如铁,司徒羿长弓在手,景寥不再漠不关心,看上去甚至有些紧张?
没有互相通名报姓,双方的动作已经解释的很清楚,长矛泛起森森寒光,随着驱动战马的吆喝声直直向着几人冲来。
项籍一马当先迎了上去,在躲开几柄长矛的同时挥剑斩落,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拧身一扭就在马上打了个转,半身重甲丝毫看不出不便之处,仍旧灵活的猿猴一般。
一柄柄长矛贴身而过,只遭遇了几个骑士,项籍胯下战马已经轰然倒地,战场上从不会容情,没有长兵在手的项籍实在护不住。
“无耻!”
冲过去的骑兵不回头,继续对着钟离昧他们劈刺,后面跟着的骑士一直不停手,项籍空手握住一柄长矛,对方明显有些开心,用力一挑,一个安坐于马上,另一个悬于空中,就这样开始角力。
空中的项籍无处借力,一声大喝,把长矛往怀里一拉,借势上了马背,然后胸怀一抱一挺,那骑士惨叫着跌落下去。
项籍重新坐稳满意的看了看战马长矛,大吼道:“我乃楚人项籍,快来一战!”
第一百二十八章 蒙亦()
一声长啸之后,没有什么人马俱惊,也没有什么肝胆俱裂,蒙家的骑士依然充耳不闻,如同一架机器有条不紊的控马、举矛、冲杀。
钟离昧眼看少主重新夺势,也就不急于上前相护,这群骑士给他的压力非常大,景寥还是那番死生无所谓的态度。
近身接战司徒羿比较吃亏,他跟连封站到一起,被几个老军团团围住,不时的射出几箭,只可惜作用不大,一支支长箭被人劈落,偶有命中也不能破甲,看的大伙齐吸凉气。
杀透军阵的项籍眼神凝重,确切地说,是完成了第一轮错马交锋,因为落马的骑士少之又少,除了几个倒霉蛋,大多数家伙凭借精湛的骑术完成了卸力过程,甚至配合默契的拖慢项籍马速,让后来者转守为攻,直看的大伙叹为观止。
没占到便宜,项籍不怒反喜,因为对手是处于巅峰的蒙家军,靠着长年累月征战匈奴,磨练出的举世无双蒙家军。
试探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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