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言情城百姓的理由。
“想当年……”
赵攸瀚一举手阻了他,双眼发亮地看着他接口道:“因为六十多年叫北翟人大败的123言情城之战!”
韶亓箫心底气恼大舅子不给他显摆的机会,被大舅子一插嘴,豪气都被砍掉了一大半儿。他有些泄气地点头道:“嗯。拿下123言情城,既可雪耻,又可提升士气。若是……”
韶亓箫支吾了下,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不放过全城百姓”这样有些危言耸听的话,就听赵攸瀚脱口而出:“他们还有可能屠城!”
韶亓箫不平:……你倒是留一些叫我说啊!
第94章 三堂会审
临走前,赵攸瀚叫住了韶亓箫。
韶亓箫以为他要说今晚的事全部都要保密,便甩甩手道:“大表兄安心,我分得清轻重。今日的话,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向他人提醒。”
赵攸瀚没好气地反问道:“若是这些事都要我嘱咐你,那你究竟是怎么在宫里长那么大,还能盛宠不衰的?”
韶亓箫讪讪,问道:“那大表兄又是为何事?”
赵攸瀚轻哼了一声道:“母亲叫我转告,你下个月不必去府中了。她说,这是你不规矩的惩罚。”
韶亓箫一呆,没想未来岳母大人最后还是得知了他上回的情不自禁。
赵攸瀚又沉了声音道:“母亲并未向我明说何事。敢问七殿下,可能为我解惑?”
韶亓箫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妄图敷衍过去。却见赵攸瀚一直幽幽地盯着他看,干脆破罐子破摔道:“表兄你婚前心里头想对表嫂做什么,我自然就想对阿禾做什么!”
赶在对方发火前,他飞速把后面的话也说了:“可我还没得手呢,就被你小儿子阻止了不说,本来我都与他拉钩了,小屁孩儿竟还告我状!”
听他用自己来对比,赵攸瀚脸色一黑,抡起粗手就朝韶亓箫脑后来了一下,恼道:“你说谁小屁孩儿!”
听他不再提前事,韶亓箫嘿嘿一笑,好声好气地跟着他出了门。
外面站着两人分别带来的几个侍卫和内室,还有待在一直一旁的赵煦。
见他二人出来了,赵煦上来分别朝他二人一揖手,恭敬道:“父亲,七殿下。”
赵攸瀚方才在雅间内被韶亓箫占了一回上风,自然是要找回场子的,便点了赵煦道:“大郎,以后每月十五七殿下来府上的时候,便将八郎换成你或三郎(赵熏,赵攸瀚次子)。你切记,从头到尾,无论七殿下在府上做什么事见什么人,你或三郎都不可离他一步。”
随后,在身后韶亓箫轻轻的哀嚎声中,赵攸瀚才领着长子勾着嘴角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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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来,天气愈发寒冷了。府中赵毅赵攸瀚父子却开始三五不着家。
开头,吴氏和其他人都以为是今年寒潮、大雪频发,再加临近年底,衙上才忙碌了些,待过一阵子便好了。
但一直过了十二月中,眼看宫中承元帝也快封笔、朝中马上便要大休了,却仍不见他二人闲下来。父子俩不但常常半夜三更才冒雪回来,甚至有几日竟还干脆宿在了衙上。
一开始父子俩只说今年雪下得大,恐引起雪灾才忙碌了些。吴氏等人还未多想。
到后头,发现赵毅一月之内竟冒着大风大雪,亲自往京畿之地的都作院和武库上检视了两次;而赵攸瀚本分明是在十六卫任职的,这一个月却往京郊大营跑了四五次。家里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没见家里其他当官的忙成这样啊!
这一日,过了亥时二刻,父子俩才一前一后踏进了家门。这些日子来,这已成常态。
前些日子,二人或出门前就与女眷言明,或遣人回来报信一声,总之家里人见他们忙,便会自己先用了饭,再命厨房将饭菜在灶上热着,好叫二人回家时不至于用上残羹冷饭。
但这天,正厅中却空空如也,只有伯府管家上前行了个礼道:“伯爷,大少爷,老伯爷和老夫人他们在安鹤堂等着了,请您二位回了便直接去安鹤堂。”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
承元帝为怕引起骚乱,故而下了旨意不叫消息外泄。但明面上朝中并无大事,他们却每日早出晚归,怎么瞒得过家人呢?尤其自己一大家子又不是相敬如冰、彼此各过各的,平日里赵毅多耍了一刻钟的大刀,第二天就能叫吴氏朝杨氏抱怨去。更何况是丈夫儿子整天不着家的大事。
待赵毅和赵攸瀚一同踏进安鹤堂的正厅时,金氏的四个大丫鬟便领着其他下人出去了。
吱呀一声响动,门关上了。
正厅内,是满满一屋子的人——从老一辈的赵祈金氏到赵攸瀚这一辈的堂弟妹们,一个不拉的都在了,小辈中倒只到了赵煦一个。
正中的桌案上,是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香气扑鼻,热气腾腾。同样腾腾的,还有这一屋子人的灼灼目光。
赵毅见立在吴氏身后的赵敏禾担忧的美眸望了望他,心中慰贴,安抚地朝女儿笑了笑,才嘿嘿对众人道:“这架势,是要三堂会审呐?”
赵祈歪了儿子一眼,作为上一任的一家之主,施施然开口道:“说吧,你俩这些日子忙什么呢?”
赵毅皱了眉头,组织着语言,半响不知该如何说。陛下叫他们暂且保密的呀!他干脆把嘴一歪,朝儿子努努,示意他来说。
赵攸瀚上前一步向赵祈金氏一揖道:“祖父祖母见谅,陛下吩咐了要保密的。”
他口称“见谅”,却直直伸出一臂,用右手一指朝北边的方位点了两下。在座的都不是蠢人,纷纷顺着他的动作往下思考下去了。
年过七十、曾在儿时亲身经历过城之战的赵祈率先反应过来,猛然一凛站起身来,脱口而出道:“难道是关外……”
“祖父慎言!”赵攸瀚切断了赵祈的话音,却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赵祈到底经历的风雨比在座的都要多一些,很快就镇静下来,重新落了座,想了想问:“事情严重与否?”
女眷们还在,赵攸瀚不想叫家人担心,便道:“无妨的,但我大周已占了先机。只是事态有些紧急。”
赵祈颔首,随后对身旁的金氏温和道:“夫人,天色晚了,你先回去歇了吧。”
吴氏也稳了稳心神,站起身来福了福身,主动过来扶婆母回内室歇息去。赵敏禾便扶在金氏另一边,母女二人一边宽慰金氏一边走远了。
金氏待听到大孙子说无妨,便放松了些,知道丈夫与儿子孙子有话商量,便不反对,叫吴氏和赵敏禾搀着走了。
正厅中,杨氏见状,便也识趣地领了小辈们都出去了。一时间,厅中只剩下了赵祈、赵毅、赵煅、赵攸瀚三代四人。
赵祈先招呼了还饥肠辘辘的儿子孙子用饭,等他们坐下来端了饭碗,才开口问道:“现在没人了,说实话吧。到底情形如何了?”
赵毅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道:“不资道呢,北方朝原结了冰,我们也无法进取。天资道北翟想捉神么。”他一边大口嚼着饭,一边继续口齿不清地道,“放沁了,有陛下宅,打补到京里赖的!”
他这么随意,换了平时赵祈早就一巴掌扇在儿子脑门儿上了。此刻赵祈却顾不得教训儿子,他忧心忡忡地坐在桌前,两道窸窣中带着白毛的横眉紧紧拢在一起,低沉道:“我们在京中自然是安全无虞,可怜边关的百姓,又要受苦了。还有你姑母虽不在了,她的子孙后代却大多还在晋州,这仗一打,还不知会不会祸及到余家。”
赵祈没有兄弟,却有一长姐,过世已有二十年了。当年赵家受封爵位入京不到两年,长姐便远嫁晋州余家。余家根基全在晋州,因而从此姐弟俩天各一方,好些年才得再见一面。但两家到底是姻亲,如今余家的掌家人余平泽还是赵祈的亲外甥,赵祈自然是担忧的。
赵毅听了这话,放了碗筷,慢慢咀嚼了嘴里的饭菜,缓缓咽下才道:“父亲,余家祖宅在晋州南边的端城,就是开战,那里也不是前线,想来是余家是无碍的。至于余家在军中的男丁……那也是为了保家卫国。”
赵攸瀚也挺了用饭,宽慰了祖父几句。
赵祈何尝不知道理,只是年纪到了,终是多有感慨。他又想了想问:“陛下会命你二人出京去边关布防吗?”
赵攸瀚答道:“暂时还不会。如今边关布防更重要一些,是以需要的是擅长行军布局、统帅大局的将领,父亲并不擅长此道。而孙儿因在边关为官长达近十年,那里有太多人认得孙儿,若无事贸然将孙儿派往边关,恐会打草惊蛇。陛下近日已派了三路大理司直以出使受理州府疑案的名义前往边关,怀化将军、云麾将军、归德将军分别带了密旨混在队中随行,到了边关自会隐在幕后提前部署。新年之后,只怕还要再加派人手。大军和粮草也已整合,开年之后便会开始暗暗集结。”
承元帝是个明君,哪怕只为一点可能性,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赵祈颔首,听到不用自家人亲去边关,说不上来是松一口气还是失望。一旦开战,前线固然危险,但古来军功最重,赵家的爵位……过不两代就要降了……
也罢,不求这一时之利……
第95章 等待
赵敏禾两世头一回得知自己国家要打仗了,自然是心中惴惴。虽然知道如今朝中上上下下都处于保密的状态,到底还是偷偷摸摸问了问吴氏。
吴氏也不大明白,只与她道:“阿禾不用担忧,如今大周国力强盛,又有防备,北翟怕是占不到便宜的。”
赵敏禾想的却不是这个,也无心思考吴氏的话中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安抚她的,她这两日来担忧的另有其事。“母亲,若真开战,父亲和大哥他们是不是就要……”
吴氏静默,许久才答道:“按陛下对忠勇伯府的器重,的确有可能。”
赵敏禾闭了闭眼才重新开口:“那……”
“阿禾,”吴氏平淡地截断了女儿的话,“你父亲是忠勇伯,是朝中掌管天下兵器的军器监;你大哥身处世子之位,是深得陛下信任的左监门卫中郎将。”
她再没别的话,赵敏禾已然了解了母亲的意思。在其位谋其事,他们既身处高位,外族在关外虎视眈眈,忠勇伯府岂能在襄京城中舒舒服服地安然度日?
她默默低着头不说话。她与父亲、兄长的感情极好,听到父兄可能就要踏上战场了,心里又心疼又舍不得。可母亲也没说错,父兄有他们的责任要承担。她会舍不得家人去战场冒险,那些保家卫国的小兵们,也个个都有父母兄弟姐妹,大家都是一样的舍不得。可要想阻止敌族的铁骑踏进中原,必须有人站到边关去!还有母亲,她也是舍不得的吧,却还要分心来抚慰她这个不懂事的女儿。
赵敏禾一时间脑中纷纷扰扰,埋进了母亲的怀抱里。
吴氏叹气,伸手摸了摸女儿的乌发。知道她会慢慢想明白的,吴氏不再开口劝她,说起了其他事:“过几日你该去与杨家姑娘添妆了吧?”
赵敏禾点点头,瓮声瓮气道:“定了冬至那日,到时三婶婶会带我与阿苒一起过去。今年玄壇寺礼佛,祖母那儿只有嫂嫂们陪着了。”
她仍旧埋在吴氏怀里,因而点起头来就像是小时候在吴氏怀里蹭来蹭去似的,弄得吴氏只觉得自己怀里暖暖软软的。
她失笑地托起了女儿的头,道:“你祖母那儿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嫂嫂们都是能干的。杨家姑娘我从前也见过许多次,是个懂事得叫人心疼的姑娘。我这里有一套红宝石头面,你帮着送去吧。”
吴氏自己得到正月底才算过了一年孝期,因而添妆礼佛这样的事她都不能出面。
赵敏禾也知母亲还在孝中,便也点头同意了。
“另外,七殿下那事……”
吴氏话刚起头,赵敏禾就红了脸小小声道:“母亲,我知道错了。您别说了。”
吴氏失笑,该说的却还是得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想要吊住一个男人的心,偶尔叫他占些便宜没什么,只是要有分寸。一味的推脱会叫他着恼,偶尔为之且循序渐进,加之始终守着一个界限,才叫他心痒痒的同时也更舍不得你。”
赵敏禾摸了摸像火烧似的小脸。就是因为吴氏说的这样的话才叫她招架不住啊。她低了头,话更小声了。“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吴氏点了点女儿的脑袋。“你们当着八郎的面,难道也是‘挺好的’?”
赵敏禾哀叹一声,轻声叫道:“母亲都罚了一个月了,其他的就饶了我吧……”
吴氏气定神闲道:“我罚的分明是他,阿禾觉得自己也被罚了?”
赵敏禾一愣,旋即找了借口跑远了。再待下去,她都快被母亲迫着亲口承认她也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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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冬至那日,杨氏带了赵敏禾和郑苒往杨家去为杨兰锦添妆。护送她们去的是赵攸涵。
赵敏禾临上车前,看了看这位这些日子来显得神采飞扬的六哥,被他脸上的灿笑带得暂且望了临近的战事,戏谑地在他耳边轻声道:“六哥哥,又不是给王家姐姐添妆,你现在就是再高兴,也不能叫时间走得再快些啊。”
赶在赵攸涵恼了之前,她飞快地提了裙子钻进车里。
赵攸涵倒没把妹妹取笑他的话放心上。他与王晴的亲事上月底总算到了请期这一步,婚期定在了明年五月。虽然比陆铭荣航之流要晚个三四个月,但好歹是放在上半年了,否则大家都到襄山去了的夏季不适合迎亲,错过了便要等秋日里天气凉了才可,那他自然要高兴日子放在五月里啊。就连前几日得知边境的险况,都不能叫他的心情黯淡下来。
到了杨侍郎府,赵攸涵身为男子,不好进后院,便只停在了前院正厅中。那里自有杨家的当家人杨澍和杨兰锦的兄弟们帮着招待。
其中还有几个同样送家中女眷过来的官家子弟,荣航和陆荣轩赫然就在其中,赵攸涵与他们二人相熟,很快就站在了一起说话。
杨氏带了赵敏禾和郑苒进了杨兰锦的院子。
这还是赵敏禾第一回来杨兰锦家中。只见她院中,小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好,屋内的摆件小物也罢,大体上富丽堂皇但细微处却并不精细。而且一看便是短时间摆上去冲门面的,有些地方的风格甚至并不统一,不是长时间精心打理过的模样。
赵敏禾心中了然,杨兰锦继母不是个慈和的,与杨兰锦也并不亲近。甚至杨兰锦从前做东邀请众女,几乎都不曾摆在杨府,而是将聚会摆在京中有名的牡丹园或其他园子里。
她从前只是有所耳闻,今日却才是有一个直观的认知。
进了闺房,待见到这位继室杨夫人一脸笑容可掬地与杨兰锦一同坐在暖榻上,亲热地抓着她一只手同几个女眷说着话,赵敏禾却是一呆——这么亲热的模样,若不是她事前知情,怕还要真以为这是亲母女呢。
杨兰锦看上去有些无所谓,任她抓着不放也随她去。她甚少开口,每回开口几乎都是对在场的女眷说些感激的话语,待杨夫人暗暗引导着她把话往杨家母女、姐妹情深上说时却并不搭理,只低着头装羞涩。
赵敏禾甚至观察到了杨夫人偶尔僵起的嘴角,却顾及着场合和杨兰锦未来的身份只能硬生生按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