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白白胖胖的大包子们要一个接一个惨兮兮的掉在地上,众人一阵惊呼。
多可惜啊,离得老远都能闻到这包子的香味儿呢,还是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就在这时,恰好从此经过的江沉钺翻身下马,猩红的披风翻动,不过瞬息之间,他不仅稳住了桌案,还完美的兜起了三大笼热气腾腾都包子。
众人眨眨眼,都没看清江沉钺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不妨碍他们喝彩,且一个比一个声大:“小霸王好身手!”、“侯爷身手真真是不凡!”、“果然是练过功夫的!”
那包子铺的老板是个腼腆的中年男子,他的脸因为包子差点全数掉地上而变得惨白无比,这时还没恢复过来,好在神志还在,他立马躬身激动的行礼:“多谢侯爷出手相助!”
江沉钺只是略微颔首,这样的他看起来确实十分沉稳。
不远处赵顼就按住赵琲的肩膀三令五申的告诉她:“不要被他的表现欺骗了,这个男人坏着呢!”
赵琲茫然的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但是下一瞬又无比自然的继续看下去。
就见江沉钺把先前最顽皮差点害的包子铺老板哭一整天的那个罪魁祸首拎到包子铺老板面前,沉着脸与他说:“道歉。”
那小孩不过十岁,最是顽皮的年纪,又在玩伴面前习惯了当威风凛凛的老大,哪里受过这般对待,一时间又是害怕又是觉得颜面无存,还盼着能赖过去,顿时张口就哭,哭的哇哇叫。
另外几个一起调皮的孩子见状也心有戚戚的抖了抖身子。
江沉钺是何人,他年少从军,向来都是有令必施,心比脸还冷,哪里有心绪去同情哭啼啼的孩子,见那孩子哭的狠了,他还把那孩子转了个圈,好让所有人都看见这小顽皮精在哭,且哭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又脏又丑。
那孩子也没想到江沉钺会这样做,立马用小手捂着脸,也不撒泼甩赖了,哭哭啼啼的连声道歉。
旁边几个小的也赶忙跟着道歉,生怕晚了也被江沉钺拎起来转一圈。
那边包子铺老板看向江沉钺的眼睛都含着星星了。他太过感激,非要答谢江沉钺一番不可,奈何他身无长物,只好捡了几个个大的包子,用纸包了送到江沉钺面前:“一点心意不成敬礼,还望侯爷莫要嫌弃。”
江沉钺看着那包子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没有伸手接,只是轻笑了一下,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谢就不必了,你若真想谢我,就把这包子送予喜欢它的人罢。”
包子铺老板懵懵懂懂:“喜欢它的人?”
谁不喜欢香喷喷白胖胖的大肉包子啊!
就在包子铺老板以为江沉钺要让他大公无私的把包子送给那些听了这话眼睛都发了亮的人时,江沉钺又开了口:“看到街角那个最美的姑娘了吗?就送给她。”
周遭看客顺着江沉钺的提示看过去,顿时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了!那……那可是当今的汜玳郡主呀!
包子铺老板犹犹豫豫一脸纠结万分懵逼:“这……这……”
“就与她说,你与这包子,甚像。”
包子铺老板:???
最后怀里抱着一包热腾腾香喷喷包子的赵琲:???
33。第 33 章()
赵琲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伸手接了; 她只记得怀里的那包包子热乎乎的,很软,香喷喷的; 轻易就勾起人的食欲。
赵顼恨铁不成钢的一把把妹妹怀里的包子拎出来,又对着江沉钺已经策马而去的背影一顿咒骂:“这混账小子; 当真是胆大妄为; 当我们是木头人不成?回去我就告诉大哥; 让他调几个禁军给我; 到时把这混小子堵在英武候府门口揍一顿!”
“你当大哥与你一般莽撞?”赵珒伸手捏了捏包子; 一脸平静的说,“大哥自己就能把他教训一顿; 哪里用得上你。”
说罢,赵珒转身用捏过大肉包子的手揉揉赵琲的脑袋,笑道:“不过他有句话说的对; 咱们琲儿这小脸确实鼓鼓的像个小包子。”
赵琲闻言立马瞪着眼睛; 委屈巴巴的扁着嘴; 控诉的看向赵珒:“三哥你也变坏了!”
她哪里像肉包子那般胖乎乎!她只是肉不紧实、瞧着圆润而已!!!
赵顼在一边附和:“你还不知道你三哥,他才是一肚子坏水,只不过在外人面前装的斯文。指不定明日他就想了法子让英武侯那小泼皮没脸。”
哪有自家妹妹被当街调戏,哥哥们却坐而不动的道理!
这话说的确实不错,第二日赵琲就听说江沉钺果真遇见了大麻烦……
“郡主,睿哥儿似乎有事情。”茱萸在身后轻声唤着出神的赵琲; 赵琲这才恍然回神。
她低头; 看见江睿正依偎在她腿边仰着小脸看着她; 皱着眉头。
赵琲柔声问他:“睿哥儿怎么了,可是吃的不舒服?”
江睿摇摇头,抿着唇,只伸出小手抚向赵琲的眉心。
“睿哥儿这是担心郡主呢!兴许是适才看郡主蹙了眉,睿哥儿有些担心。”茱萸在一旁试着解释。
江睿不会说话,更不能解释,只能沉默的做出动作等旁人替他解释。听茱萸分析的八九不离十,江睿重重的点头!
赵琲就笑着揉揉江睿的小脑袋,与他说:“睿哥儿真贴心。”
江睿红着小脸跑开了。
等江睿跑远了,赵琲才揉了揉眉心——方才,她大抵真的蹙眉了。
接风宴将近结束,老夫人把赵琲唤到了身边,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一会儿让赵琲多吃些养身体,一会儿让赵琲注意身体,莫因贪凉伤了身子,姿态极为亲近。
赵琲都含笑应了,又说了几句老人家爱听的话。
见赵琲模样乖巧、态度温软,老夫人不由想起了她那个曾经最疼爱的嫡孙。
想起江沉钺,老夫人的心情极为复杂。她疼江沉钺是真的,但盼着江沉钺为侯府立功也是真的。如今嫡孙失踪两年有余,老夫人心里认定他回不来了,便开始担忧起侯府的未来。
可惜天妒英才,钺儿刚为他们候府挣下名气,就被老天爷收了回去。
钺儿没了,侯爷的位置自当传给子嗣,或是侯府其他男儿。可如今赵琲不仅身无子嗣,且因她身份高贵,只要她在,钺儿就是死了多少年也都要占着这侯爷的位置。可是侯府里还有这么多后辈,都要有出路才好,若是不能看着自家子孙后辈一个个的都有好归宿,老夫人死了都觉得愧对列祖列宗。
这般想着,老夫人不免轻叹一声,那张枯皱的脸上挤出了更多的皱纹:“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活着见到展哥儿、觅哥儿他们几个长大成亲了。可惜侯府日渐凋零,也没个主事人,我就是想帮扶他们几个也没法子。”
其实老夫人也不想让赵琲离开侯府,赵琲是受宠的郡主,身份地位在那里,暂且不说对侯府的帮助有多大,就冲着她经常孝敬的东西,就够人欢喜的。但老夫人毕竟老了,眼界也变得窄了,她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留住赵琲也能让她让出江沉钺的侯位,但还没寻到这样的法子,她便按捺不住了。
老夫人突然说这些,赵琲能猜出一些用意,只是江沉钺还未彻底确认已经找到尸骨,就意味着还存有一丝希望,但侯府里的亲人就这样放弃了他叫赵琲觉得有些心寒。
二夫人和钱氏等人不是没在她面前试探过,赵琲俱都想着等满三年再离开,也算是全了她和江沉钺的夫妻情分。
这还是老夫人第一次旁敲侧击的问,赵琲面色不变,只道:“您福禄深厚,自然能长命百岁!”
老夫人从赵琲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就招手把徐氏唤到身边,看着她的肚子说:“今儿这个小的有没有闹你。”
徐氏才怀孕三四个月,还未显怀,她看一眼旁边的赵琲,笑了笑,又对着老夫人说:“它乖得紧,还没有怀绡儿的时候折腾人呢,昨儿夫君还为我寻了些南山蜜桃,说是吃了对胎儿有好处,只是可惜那南山蜜桃产量有限,纵是夫君也只寻得了几个,便没厚着脸往老夫人您这里送。”
“你如今是双生子的人,好生养着身子是头等的事情,有东西也自然紧着你用,我一把老身子骨,什么没吃过!”
孙辈孝敬,长辈慈祥,这画面实在是和谐极了,如果不去琢磨她们话里的意思就更好了。
明着暗着就是说江离曦身份不够,所以人家卖桃的不肯给他面子,连累徐氏孕期也吃不到想吃的东西。
赵琲没必要任人摆布,她唇角含了一抹笑:“大嫂若是喜欢吃那南山蜜桃,明儿我让茱萸与你送些去,左右我那里还有不少。”
徐氏受宠若惊的笑笑:“这怎么使得!”
钱氏听了也凑在旁边说:“前几日觅哥儿也说想吃南山蜜桃呢,我没舍得给他买。”
一个桃子罢了,能值多少钱,也值得这般相争。
赵琲干脆转头嘱咐茱萸明日给各房各院都送些去。
回去的路上,赵琲没开口,茱萸已经忍不住愤然:“老夫人今日那话是何意?总不是在敲打郡主让您离开侯府罢。”
“怕什么,咱们还有郡主府呢,若是不想在这里待了便回郡主府待着去。”赵琲平淡道。
她及笄那年皇帝舅舅亲自赐了郡主府给她,只不过成亲前她住在公主府,成亲后她住在侯府。若真离开侯府,郡主府是个极好的去处。
“是极,左右还有公主府呢,长公主和三位公子们定然盼着郡主回去,再如何也不会似在侯府这般受气。况且又不是咱们赖着不走的,您不过是念着情义,若不然凭您的身份和容貌,早就寻个更好的公子哥了!”
饶是一向淡定的茱萸想到这些也是愤愤不平。
“也罢,过几日就收拾东西去郡主府住些日子。”
横竖离三年之期也没几日,赵琲早就有了离开的心,先前顾念着情义与几个孩子,事已至今,赵琲也没了留下的心思。尤其是她每月上弦月下弦月还会入梦,还是回郡主府更为妥帖。
回到院子里,赵琲沐浴更了衣,倚在美人榻上擦玫瑰花露,这时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平日里闹闹腾腾的吟香去哪了,怎的一直没见她的身影?
赵琲让茱萸去吟香的房间看了看,也没发现人,又问了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她们都说没有见到吟香回来,赵琲就有些急了。
茱萸宽慰她:“应许是别的院子里有事,郡主恰好不在,就把吟香唤了过去。况且咱们府里也没有外人,安全着呢。”
话虽这样说,赵琲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让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个各院询问,又派了个婆子去吟香家里问了问,皆是没寻到人。
赵琲起先还想着吟香可能是有自己的事情,耽搁了回来的时间,所以没让大肆张扬的找,毕竟一个姑娘家晚上失踪了,即使再被寻回来,名声多少有些不好听,
这样悄无声息的寻了半个时辰。还没寻到吟香一点踪迹。这个时候整个院子开始慌了。
茱萸急的直跺脚:“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先前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回来,纵是再饿也不至于饿的坚持不住。”
赵琲沉着脸发号施令:“再派人去询问接风宴上伺候的下人,吟香出去的时候应当有人留意,再寻路上扫洒的仆妇,问问她们有没有见到吟香的踪迹。”
茱萸登时就去办了。
这时动静已经闹得不小,二夫人听了动静拨了不少人去寻,还亲自换了衣裳过来安慰赵琲:“莫怕,咱们府里安全着呢,小丫头估计是去哪歇着了,忘了时辰。”
赵琲蹙着眉:“吟香虽性子欢脱了些,却不是放纵之人,平日里她去哪都会与我通报,亦或是与几个丫头知会一声,这般还是头一次遇见,更何况大晚上的,我心里总有些不大安宁。”
二夫人抚抚赵琲的手:“我着人问了门房,他们说没见过吟香出去,那应当就是还在府里,寻到她不过是早晚的事,眼下也不早了,你好生歇息才是正理。”
寻常一个丫头丢了,主人家不见得会着人寻,像赵琲这般在意的主子更是少见。
好在赵琲的努力没有白费,一会儿一个婆子就跟在茱萸后面来了,她先行了礼,而后规规矩矩道:“奴婢在抄手游廊扫洒的时候看见了吟香姑娘,不过吟香姑娘步履缓慢,双眼有些无神,似在想事情,奴婢唤了她一声她也没听到。”
赵琲谢过那婆子,又赶忙带着人去抄手游廊寻。
34。第 34 章()
寻了大半刻也没着吟香的影子; 赵琲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
赵琲在心里想了许久,唯一能想到的吟香的异样就是她最近变得胃口大开,总也吃不饱; 没一会儿便要饿,今日也是因为看她饿极赵琲心疼她; 让她先回来; 没想到竟招了这么大的难。
再结合扫洒丫头先前所说; 事情就变得复杂且诡异了起来。赵琲情不自禁想到在梦里听到过的菩大爷的新娘; 有的就是患了失魂症; 失了神智,双眼呆滞无神; 行动好似稚子。
就在这时,门房那里来了人,直接拎着一个奇奇怪怪的盖着黑布的笼子寻到赵琲面前:“见过郡主; 这是大理寺少卿大人适才着人送来的; 说是为了答谢您白日在济盘寺借人之恩。”
赵琲的目光被那奇怪的笼子吸引了; 她蹙着眉问:“这是何物?”
门房犹犹豫豫:“这个,小人也不知,不过应当是个鸟,这是个鸟笼呢,可要小人掀开这黑布?”
赵琲颔首。
那黑布被一点点掀开,缓缓露出一只。。。。。。体态极胖、丑绝人寰的绿油油的“鹦鹉”来!
那只胖“鹦鹉”见到赵琲; 绿豆小眼登时一亮; 而后刻意掐着嗓子来了一句:“主子万福金安!”
众人被这难听的刺耳的声音惊得浑身一抖!
茱萸捂住嘴; 面露嫌弃:“少卿大人瞧着是个有品位的,怎的会送这东西过来?”
赵琲:。。。。。。。
程洵怎么会想起给她送只这么丑的胖鹦鹉???还是说如今京城流行这般答谢???
见郡主没认出自己,管三急了,它扑棱着翅膀,绞尽脑汁又想出了一句:“主子富贵吉祥!我叫小三!”
赵琲正一脸懵,就听那只惨绿的鹦鹉又掐着嗓子来了这句,这次她从这声音里听出了熟悉感,再细细的去看,发现那只丑兮兮的胖“鹦鹉”不是管三又是谁!
不过它怎的出了梦境,还变成了这般模样!
管三见郡主终于认出它来,顿时喜不自禁,扇着小翅膀要飞出来。
赵琲亲手打开笼子,管三就大大咧咧的径直落在了赵琲肩上,赵琲诧异又新奇,它们不是近不得她的身吗?
管三就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解释:“我和管二预感到郡主在现实中有一劫,便寻到这里来了。郡主如今是肉体凡胎,盖住了那金光,管三现在也是有肉身的,也不怕郡主灼伤了我。”
赵琲缓缓点头,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好在管三虽然胖了些,但是聪明的紧,一看就看出赵琲现在处境,小声告诉她:“郡主莫慌,管三就是来帮您的!”
一只胖哒哒的丑鹦鹉撅着屁股在赵琲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小模样谄媚极了,瞧着就像是在说吉祥话邀宠。
茱萸惊奇不已:“没想到是个通人性的!”
通人性的假鹦鹉真乌鸦——管三听了这话,还凑在赵琲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但是那小脑袋却悄咪咪的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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