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衣服湿了,气味还有一点不好,但徐还一点也不介意,反而格外满足,甚是欣慰。
“不错,一回家就给你爹个见面礼。”
徐还将儿子托起,一边往前走,一边扮鬼脸弄儿为乐。
小家伙有些奇怪,这个人为何不生气,不难过呢?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而且还有各种好玩的逗弄。
到底还是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徐承嗣很快便沦陷在老爹的逗弄之中,发出咯咯笑声。
柔福帝姬瞧见父子愉快相处的局面,甚是欣慰,上前道:“给我吧,先去沐浴更衣,酒宴已经备好。”
“嗯!”
徐还这才将儿子交给妻子,仆从侍女早已准备好热水衣衫,伺候驸马沐浴更衣。
再回来的时候,花厅里已经布置好案几,酒菜也已上桌,算是为徐还接风洗尘。
徐还与柔福帝姬坐在主位上,将徐承嗣抱在怀里,一家三口总算是团聚。
“平安郎,叫爹爹!”
小家伙正是咿呀学语的阶段,已经会喊娘,但爹这个称谓对他而言太陌生。
“慢慢来,不着急!”
徐还继续开始逗儿大业,徐承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能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与疼爱。
小家伙本就不认生,本徐还一通逗弄之后,顿时熟稔起来,依偎着父亲怀里开始撒娇。
裴元衍看在眼里,笑道:“父子天性,血脉使然啊!”
“可不是嘛!”傅选也笑着附和。
离家日久,徐还首先向众人道谢,离开的这段时间公主府和秦国公府,多亏了这一帮僚属打理。
其中包括了很多非常之事,他们都打理的格外妥当,给了徐还很大帮助,后顾无忧。
随后徐还向众人介绍了与虞允文,司马靖等人留在西北没能归来,但都有礼物相赠,算是隔空相识。
一场宴会,畅叙旧情与别后之事,但时间不是很长。
僚属们都知道,驸马与长公主离别一年,小公子也是今日方才相见,一家团聚才是今日主旨,其他不便打扰。
宴会结束之后,徐还便与柔福帝姬一道抱着儿子回了内院。
父子天性使然,逐渐熟悉,徐承嗣开始与徐还亲热起来,速度之快,超乎想象,连柔福帝姬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徐还缺席了儿子生命最初的时光,对此甚是好奇,柔福帝姬则一点点给丈夫讲起。
从出生到满月,再到长乳牙,而今则已经开始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每一桩每一件徐还都听的津津有味,仿佛是世上最有趣的事情。
“嬛嬛,辛苦你了。”
徐还听完之后,拉着妻子的手深情款款,照顾一个初生的婴儿有多费力不言而喻。
虽说公主府有仆妇乳娘,但听得出来,柔福帝姬大都是亲力亲为。付出不少。
“为人母,何来辛苦?”
柔福帝姬美眸转动,轻声道:“你回来了就好,孩子大了,不能缺了父亲的教导。”
“嗯,儿子交给我,你去沐浴洗漱吧!”徐还眉头一挑,做了个你懂得的表情。
小别胜新婚,何况是一别年余,柔福帝姬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带着侍女离开。
徐还则继续抱着儿子在房间里玩耍,小孩子到底精力有限,尽管新鲜好玩,但不一会小家伙就开始打哈欠,继而沉沉睡去。
从降生之初,柔福帝姬便安排徐还的叮嘱,让小家伙睡单独的摇篮,培养独立性。
徐还将儿子放在摇篮里,盖好被褥之后,两个粗壮的仆妇便心领神会,将摇篮抬去了另外的房间。
今晚,或许今后很长一段时,小家伙夜里都要由乳母照料入睡了。
晌午时分徐还已经沐浴过,这会侍女只是送来清水,漱口、净面、泡脚,结束之时,柔福帝姬恰恰也沐浴而归。
一旦藕色轻纱睡袍,柔和的灯光下,婀娜生姿。即便生过孩子,但保养得宜,身段依旧玲珑。
徐还当即快步上去,一把拦腰抱住娇妻纤腰。
“平安郎呢?”
“睡着了,乳娘带走了,放心。”
徐还低头凑在柔福帝姬耳垂边,柔声道:“抱了他一下午,怕你吃醋,晚上抱你。”
“老夫老妻了,羞也不羞。”柔福帝姬没想到丈夫如此直白,经不住满脸含羞。
“双十年华,青春丽人,何必老气横秋?”
徐还悠悠道:“何况我们成婚不过两载,其中还有一半的时间我不在,另外几个月,你大着肚子。
如此算来,该是新婚燕尔又逢小别,自当更胜新婚才是。”
柔福帝姬低声道:“你呀,总是有道理。”
“实话实说。”
徐还的大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待怀中佳人面颊耳根一片滚烫,一声轻嘤,立即横抱而起,向珠帘后的内室床榻而去。
一夜巫山雨,满室旖旎,不知春风又几度。
直到后半夜,东方隐见启明星的时候,一切才安静下来。
夫妻俩有气无力地倚在一起,欢愉之后,谁都不想说话。
直到许久之后,柔福帝姬才低声道:“出门一年,明明纳了一房夫人,没想到越发”
“大部分时候,我在前线打仗,独守空帐。”
“那位若彤妹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我还想着见一见呢!”
“恐怕得往后了,她有了身孕,不宜长途跋涉。”
“哦!”
柔福帝姬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别的反应,而是同情道:“若彤妹妹也是可怜人,生孩子却没人陪。”
“无可奈何,所以我总觉得对不住你们。”
“知道就好。”
柔福帝姬小拳拳砸胸口之后,继续追问道:“我家徐郎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知除了若彤妹妹,可还招惹旁的女子?快快从实招来。”
第四四八章注定的不眠夜()
女人的直觉是天生,徐还想不信都不行。
只好乖乖将苏红袖的事情也一五一十道来,当然是重点强调了苏家作用和必要性。
柔福帝姬终究是明白人,知道蜀中士绅、豪商对丈夫的用处,何况与苏红袖尚无既成事实。
“你呀,出门便沾花惹草,不过既然进了门,订了亲,便是徐家人,你往后好生待人家。
徐郎尽可放心,妾身出身宫廷,早已见怪不怪,不会心生嫉妒,定会对善待姐妹与孩子。”
徐还欣慰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会好好待你们,定不辜负。”
“此番回临安,时日定然不短,何苦让苏家妹妹苦等?何不把人带回临安,我为你们张罗。你多个人陪,也好尽早为徐家添丁。”
“蜀中还有许多生意,得她打理,走不开,临安有你就足够了。可有想给平安郎添个弟弟?保准如你所愿。”
徐还轻轻一笑,说话间又将佳人揽入怀中。
“你天都快亮了!”
“那又何妨?久别重逢,全无睡意”
今夜,临安有许多人睡不着。
张俊就是其中一个,厅堂之中,近日最得宠的小妾哭哭啼啼,抹着泪水请他做主。
一旁是双手夹着竹板,缠着纱布的小舅子,正龇着牙,时不时发出痛呼声。
“郎君,你可要为我弟弟做主啊!那些人也忒歹毒,打乱了手脚扔在水里,险些淹死他们。”
“姐夫,有三个兄弟已然呛水而死,您看能否为兄弟们做主?”
“做个屁!”
张俊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了徐还,当朝驸马,战功赫赫的徐阎王,他今日就算直接杀了你们都不足为怪。”
“临安天子脚下,纵是驸马又如何?也不能随便打杀人啊!”小妾不知徐还身份,有些不服气。
张浚冷冷道:“哼,官家的妹夫,在西北杀敌十余万,战功赫赫,能如何?何况他们可不占理。”
“姐夫,我们可都是按您”
“混账!”
张俊冷喝一声:“你们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还想有损我的清誉?”
这是原则性问题,只能是手下人在外面胡作非为,此事他张俊决不能知情,至多是管教不严之罪。
“姐夫”
这个小舅子总算不是很蠢,立即回过神来,低声道:“我们也是为排查奸细,行为或有不当,却也不至被人无故殴打?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捧日军的人,是姐夫麾下,官家统帅的天子亲军,纵是驸马,也不能如此过分吧?他哪里还姐夫和官家放在眼里。”
“就是,太目中无人了。”小妾立即附和。
张俊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徐还目中无人是如此才开始的吗?
驸马都尉,皇亲国戚,少年才俊,战功赫赫,何曾把人放在眼里过?
想当初
见姐夫如此神情,小舅子灵机一动,添油加醋道:“当时我已表明身份,提及姐夫,原想着他会给面子,没想到徐还却变本加厉,好似格外针对姐夫一般。
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姐夫倒是有胆子,尽可去找他?摆明是”
张俊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然很不是滋味。
徐还嚣张可以理解,路见不平,以他的身份,教训几个寻常兵卒,也不是什么事。
但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考虑下兵卒背后之人。
不知道也就罢了,明知道是自己的人,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变本加厉,好似有意而为之,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手段也忒过分,打一顿也就罢了,明知是自己麾下,还有自家“小舅子”,故意敲断手脚,扔进水里,淹死了几个。
几个意思?
羞辱?
挑衅?
张俊好歹是捧日军指挥使,有权有势,也是要面子,有血性之人,遭此羞辱,心里相当不快。
纵然对方是徐还,是驸马又能如何?说到底,都是臣子,谁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如果任由旁人这般羞辱,自己往后如何在临安立足?张俊越想越气,这件事决不能这么忍气吞声,就此了事。
只是
张俊沉吟之际,小舅子问道:“姐夫,你打算”
“请罪,道歉。”
“啊?”
“然后”
张俊没有说下去,不曾解释什么,心里却已然有了盘算,不过他觉得在此之前,有必要去找一个人帮忙。
朝堂之上,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人微言轻。而且自己的身份,与今日之事的性质,恐怕都不宜出面。
最好是找那个人,一起唱一出双簧。
这一晚,秦桧也许久未睡。
徐还回来了,意料之中,却很突然,让人有些猝不及防,视之为最大敌人的秦相公如何能安枕呢?
不曾通报朝廷行程,不打仪帐,拒绝盛大欢迎,徐还回来当真低调。
没想到在临安城外,却弄出了如此大动静,徐驸马惩治欺压百姓的巡逻兵,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临安城。
三十多人,被打断了手脚,扔在冰凉的河水里,淹死了三个。
如此手笔,如此手法,着实出乎意料。
秦桧好奇的是,徐还一向是稳重之人,怎么如此冲动?惩戒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何必如此高调呢?
这等方式,究竟意图何在?
秦桧一边推敲徐还的用意,一边也在思索如何利用此事做文章。
毕竟伤了数十人,还死了几个隶属捧日军的兵卒,不管徐还是否在理,都有行为不妥,草菅人命的意味。
而且这些兵卒都是张俊的人,其中还有张俊的“小舅子”,徐还如此嚣张,欺人太甚,张俊岂能无动于衷?
好事啊!
临安驻军守将,位高权重,作用重大,秦桧一直想要拉拢,私下里也有些许来往。
但一直以来,张俊都表现颇为冷静,交往也十分有限,秦桧对此一直颇伤脑筋。
现如今,一个绝好的机会送到眼前。
共同敌人是携手结盟的基础,如果张俊与徐还的冲突加剧,自己不失时机施以援手
然而让秦桧没想到的是,不等自己出手,张俊先一步找上门来,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四四九章周岁稚子为外援()
日上三竿,徐还与柔福帝姬才姗姗起身。
虽说小别胜新婚,一夜春风几度实属正常,无人说什么。
但柔福帝姬出于女子天生羞涩,总觉得侍女们的眼光怪怪的,有些不大好意思。
直到洗漱之后,对镜装扮的时候,她才醒悟过来。
一夜雨露滋润,今日可谓是容光焕发,与往日大有不同,难怪侍女另眼相看,甚至小家伙徐承嗣好似都发现了异常。
平安郎夜里和清晨哭闹了几次,都是乳娘哄着,公主与驸马没起身,谁敢去打扰。
此刻终于见到娘亲,小家伙自是一头便扎进了怀里,然后睁大了眼睛,仔细定了许久,最为熟悉的娘亲好似有点陌生。
简单用过早午饭之后,徐还来到了书房,几位僚属已然等候在此,昨日闹出了动静,想必今日已然有反应。
果不其然,裴元衍首先道:“驸马,昨日你扔进水里的巡逻兵卒,淹死了三个。”
“哦!”
徐还并不觉得惊讶,断手脚的情况下,即便熟识水性,也可能营救不及呛水而死。
“各方可有反应?”
“张俊处尚未动静,政事堂和宫里也很平静,倒是民间百姓拍手叫好者众。”
裴元衍道:“他们在运河上敲诈过往商船,由来已久,商贾百姓甚是憎恶,只是一直无可奈何罢了!
今日驸马出手,为民除害,百姓自是乐见其成,多有称赞。”
徐还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正好找他们开刀没错。”
“怎么?此事是驸马有意为之?”
裴元衍原以为徐还只是路见不平,一时冲动,没想到竟是蓄意之举。
“没错,就是想闹点事,他们正好撞枪口刀尖上了,我估计张俊可能不会善摆干休。”
徐还爽快承认,同时推测着张俊可能的反应。
“公然找驸马寻仇肯定不会,在朝堂上参驸马一本倒是有可能,毕竟死了人,且死的还是捧日军。”
“我等着呢!”徐还也料到会有如此局面,对此颇为期待。
“还要看官家的态度。”
说到这里,裴元衍脑中灵光一闪,也许这是徐还的目的之一——试探!
借用此事试探官家的态度,到底是借题发挥,打压徐还,甚至问罪?抑或是旁的心思。
功勋卓著的将领,往往容易受到猜忌,被人故意构陷。
昔年战功赫赫的狄青大将军,得胜归朝之后被人污蔑,说什么家中狗长角,状若麒麟;半夜家中隐有红光,甚至把东京大雨的责任归咎在狄青身上。
这些似似而非的说法,其实都是帝王前兆,说白了是污蔑狄青有谋逆之心。
最终导致狄青罢枢密使,忧愤抑郁,接连遭遇惊吓,英年早逝。
徐还昨日之举,等若抛出了一个口实,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不必再煞费苦心是杜撰诡异之事,可以直接借题发挥。
正好借此机会,看看有多少人跳出来,也好早有准备。同时试探赵构的态度,了解其猜忌程度。
当然,这么做是有风险的。
但徐还有把握,赵构不敢把自己怎样,至少在生命安全和地位上没问题。
刚刚在西北立下大功,若被苛待,岂非寒了前线将士之心?西北那群骄兵悍将会怎么想?
岳飞、刘光世、韩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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