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重铸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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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重铸山河-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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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多的金兵攀上城头,城中但凡有力气的壮士都被征发到了城头,人人手持长矛钩镰枪,当金兵缘梯登城时,立即出击。

    楚州城,仍在坚守。

    挞懒不免有些着急,不得不在军中挑选一批死士,在城墙下挖掘地道,企图潜入城中,偷袭破城。

    但这等破城的常见手段,赵立早有防备,埋在地下的大缸日夜有士兵监听,发现异常之后,便守株待兔。

    好不容易凿通了地道,金军刚刚冒出头,便被等候许久的宋军擒获。赵立二话不说,立即将金兵枭首,用长杆挑起威慑金军。

    挞懒见状,顿时恼羞成怒,誓言必须破城。然后调来大批石炮,日夜不停地向楚州城墙发起进攻。

    一时间飞石横空,铺天盖地,本就多有破损的城墙开始多有坍塌。

    守将赵立不得不率领兵卒冒着飞石修补城墙,让金军无隙可乘,如此又坚守数日。

    这一天,金军再次于东城发起进攻。

    赵立匆忙率亲兵前去支援,不想刚刚登上城头,一块飞石迎面而来,正好击中他的前额,赵立顿时血流满面。

    副将程括第一时间扑上去救援,不想赵立轻轻摆手,傲然屹立道:“不必顾我,专心抗敌。”

    金军来势汹汹,不断攀上城头,程括也顾不上赵立,急忙带着兵士与金军断刃搏杀,终于挡住了金军的一波猛攻。

    当程括兴冲冲赶来向赵立报告时,才发现他们的主将早已——溘然长逝。

    然而即便气绝,赵立依旧手握刀柄,傲然挺立,英气逼人的眼神依旧瞪着城外的金军,始终不曾倒下,以生命恪尽职守,诠释忠义。

    程括见状,顿时嚎啕大哭,守城将士闻听主将阵亡,三军同泣。

    城下的金军听闻消息,也不知是担心赵立诈死,还是顾忌哀兵气势,一时间竟然无人敢于登城进攻。

    宋军虽然悲伤,却没有乱了阵脚,仍旧在城头严密防御。

    程括则亲自背着赵立的遗体下了城楼,殓葬这位忠于职守,英勇就义的主将。直到此时,赵立的眼睛依旧圆睁,即便伸手抚过,仍旧无法闭合。

    楚州城南数十里的承州,激战同样在进行中。

    宋军三路兵马合击兀术,尤其是岳飞所部,悍将骁兵,指挥得当,作战英勇,硬是正面抗住了金军主力的冲击。

    当了此时,兀术终于明白当初拔离速在牛头山为何会失败。

    也越发证实了他心中的一个想法,这个岳飞将会是继徐还之后的又一大威胁,此二人不除,金军南征难有进展。

    眼下这态势更是糟糕万分,岳飞狠狠咬住了他的主力,李彦先与郦琼不断逼近,即将从两翼包抄。

    更让他不安的是,折彦质所部及时前来增援,宋军兵力不断增加,而他的兵马捉襟见肘,自始至终挞懒都没有派遣援兵的意思。

    这让兀术很不愉快,或许山阳战事吃紧,楚州之战胶着,都需要兵力,但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

    到了这个时候,挞懒竟然还在算计,真是

    兀术满心恼怒,继而多有担忧。

    徐还出现在淮水的消息他自然知晓,在江南中过一次空城计之后,他对后路安全最为敏感。

    兀术很担心,如果挞懒战败,他会是会自己先撤?还是掩护自己,全军北撤?

    从大局的角度来看肯定是前者,但是

    兀术不敢大意,作为一个明智的主帅,任何时候都不能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旁人身上,哪怕是自己的友军。

    至于眼下,挞懒的意思是让他坚守,好争取时间拿下楚州。

    但兀术思来想去,楚州从一开始就是块鸡肋,之所以答应挞懒合作,为的是歼灭宋国援军。

    而今看来,这个奢望完全破产了,那么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耽搁下去呢?尤其是面对宋军的强烈攻势,损失惨重的情况下。

    时至此刻,兀术对楚州已经没有丝毫想法,对淮南也没有任何留恋。

    至于所谓的颜面和“一口气”,在现实和身家性命面前,已经无关紧要。

    撤!

    在挞懒未同意,甚至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兀术做出这样一个决断。

    兀术撤离,岳飞和折彦质则衔尾一路追杀。

    当然了主要是追,杀敌倒是其次,主要是为了防止兀术与挞懒合兵一处,对徐还不利。

    李彦先与郦琼则全力驰援楚州,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当此之时,赵立已经战死。

    金军在短暂的疑惑之后,立即再次对楚州发起进攻,虽然借着哀兵的气氛,曾一度打退的金兵的进攻。

    但到底失了主将,士气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凝聚高昂。

    何况军民已经作战多日,早日疲惫不堪,城中亦无多余粮草,饿着肚子的将士们能坚持到如今这个地步,着实已经难能可贵。

    坚守大半年之后,楚州城——破了!

    不过以程括为首的军民却没有束手就擒,或是就此撤退,而是遵照赵立生前的叮嘱,与金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故而金军虽然进城,但每前进一步,每占领一条街道,都会遭到激烈的抵抗,付出惨痛的代价。

    金将一度想要放弃,一座已经快要成为焦土的城池,占领似乎没有多大意义。但恼羞成怒的挞懒下达了命令——屠城!

    金军在楚州耽误的时间太久,损失太过惨重,唯有如此才能一泄心头之恨,才能震慑宋人。

    然而城中宋人在赵立的感染下,与金军展开了殊死搏斗,军民虽然死伤惨重,但陪葬的金兵也不在少数。

    眼看着大半城池已经落入金军手中,程括亦觉大势已去。当此之时,他最顾念的便是赵立的遗体,以及怀中稚子。

    这是赵立唯一幸存的儿子,英烈遗孤。

    程括觉得自己有责任将孩子护送出去,可是眼下这情形

    就在他着急万分的时候,滚滚马蹄声从城南方向响起,程括远远瞧见宋军大旗,不由虎泪滑落

第二八五章跪英雄() 
兀术撤军有些仓促,以至于完颜挞懒有些措手不及。

    楚州虽然城破,却未完全占领,巷战尚未结束,他屠城的命令自然没能执行完毕。

    更糟糕的是,宋军驰援来的太快,正在楚州城内屠戮的金兵甚至来不及完全撤离,很多成了俘虏。

    挞懒很恼火!

    一方面怨恨兀术一声不响突然后撤,另一方面挞懒也后悔自己意气用事,何必非要报复屠城呢?

    得不偿失啊!

    楚州失利,兀术也已经撤离,宋军衔尾追来,继续与徐还纠缠也就没有必要。

    岳飞和折彦质都是悍将,兀术都没能挡住,自己何必淌浑水呢?何况还有郦琼率领水军,沿着运河前来支援,局势对金军越发不利,继续交战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挞懒是个果断之人,当即准备北撤。

    当此之时,兀术恰好也及时赶到,于是乎两人心照不宣,互不责怪,相互策应,北渡淮水。

    一个撤向徐州,一个撤向应天府。

    徐还的意图只在淮南,毕竟挞懒与兀术手中还有十万大军,自然不会冒然追击,北伐亦为时尚早。

    很多时候,见好就收是个好习惯。

    尤其是得知楚州的情况后,徐还一刻也没有耽搁,命令牛皋与折彦质整肃淮水防线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楚州。

    很不巧,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拿下淮南,击退兀术,逼撤金军,一切都按照构想的那般实现,但可惜世事难以完美,楚州城还是陷落了。

    赵立阵亡,军民死伤惨重。

    接到李彦先的禀报,徐还的心在滴血。

    尽管士兵们脸上洋溢着笑容,事实上确实获得了很大胜利,但徐还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心中完全是种一败涂地的感觉。

    来到楚州城下,已经是晌午时分。

    夕阳下,残破的城墙显得格外苍凉与悲壮。

    看着千疮百孔的城墙,以及尚未干涸的血迹,没有处理完毕的尸体,徐还的心在颤抖。

    尤其是进城之后,看到城中残垣断壁,几乎没有完整的房舍。

    街道两边幸存的楚州军民,一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满是血污,伤势或轻或重。

    见此情景,徐还心情十分沉重,可以想象楚州保卫战是何其惨烈,楚州军民付出了怎样的艰辛与代价。

    李彦先与郦琼闻听徐还到来,双双赶来面见。

    “徐宣抚,我们来晚了”李彦先的表情与声调很沉痛,作为最先到达楚州援军,他见识到了楚州最惨烈的情景。

    “不怪你们!”徐还摆手道:“情况如何?”

    李彦先低声道:“权知楚州赵立将军阵亡殉国,楚州城破后,副将程括率领军民巷战。我们赶到时,仅剩西南一隅,但军民仍在奋力抵抗。

    末将与郦将军出动,将金军反围城中,斩敌两千,俘虏三千余,等候宣抚发落。”

    徐还点点头,问道:“伤亡情形如何?”

    “很惨!”对战场伤亡早已司空见惯的郦琼也大受震撼,低声道:“楚州围城半年以上,本就伤亡惨重,近期又严重缺粮昨日破城之后,金军屠城,所以城中军民十存一二”

    徐还闻言,拳头紧握,指甲已经深深刺入掌心。

    楚州乃淮水东南第一州,本就人口众多,赵立从徐州南撤时兵卒加家眷有两三万之多,城中人口起码十万以上。

    十存一二,意味着什么?

    “幸存军民都安置了吗?”沉默许久,徐还才沉声询问。

    “安置了。”李彦先道:“进城之后,末将便安排军医、医护兵为受伤军民疗伤,运来军粮造饭可城中军民大都难以下咽。”

    “因为赵立将军?”

    “是!”李彦先道:“赵立将军的遗体就在城南,末将简单搭建了灵堂,军民都在那处祭奠赵将军”

    徐还长叹一声道:“走,随我去祭奠赵将军。”

    楚州南门下,一座简易的灵堂已经搭起。

    赵立的遗体就放在这里,灵堂内外,楚州军民或坐、或跪、或躺,神情沉痛无比。他们面前都放着火头军送上的饭食,但很多只刨了几口,有的压根没动。

    徐还在众将簇拥下到来,见此情景,心中越发酸楚。

    得知徐还身份,程括杵着拐杖而来,他的腿在巷战中受伤。很多将校兵丁也站起身来,准备向驸马、江淮宣抚使见礼。

    徐还当即阻拦,朗声道:“诸位都是为我大宋浴血奋战的勇士,该是我向诸位见礼。”

    话音落地,当即欠身长揖。

    此举大大出乎意料,在场之人不免都有些许手足无措。

    徐还毫不在意众人反应,当即道:“程副将,可否带我去祭奠赵将军。”

    “是!”

    在程括的引导下,徐还来到灵堂,布置很简陋,赵立的遗体就放在一张木板之上,尚无棺木。

    “李将军,速速准备棺木。”

    李彦先道:“末将已经命人去寻城中纷乱,略有迟缓。”

    徐还点头道:“先找寻常棺木入殓赵将军,传令扬州寻找上好木材,令工匠加紧打造,他日重新殓葬。”

    “是!”

    徐还走上前去,瞧着赵立的遗体,尽管已经气绝多时,但脸上坚毅的表情仍在,拳头仍然紧握。

    盔甲战袍已经多有破损,上面血迹斑斑,干瘦的遗体之上伤口、伤疤历历在目,有些不忍目睹。

    徐还的眼眶越发有些红了,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这位普通的将领,名头并不响亮,后世或许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功绩或许也不突出。

    但看到他,徐还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恪尽职守”,什么叫“忠勇报国”。

    困守孤城,面对十余万敌军,且是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凭着一腔热血和坚韧,坚定信念,自始至终没有动摇过。

    不知打退过金军多次猛烈的进攻,生生在虎狼环伺间坚守了大半年之久,最终为国捐躯,至死仍旧昂首挺胸,不忘杀敌报国。

    古往今来,这样的人,都称之为——英雄!

    赵立,以及阵亡的楚州军民,他们当之无愧!

    不经意间,徐还眼眶湿润,虎泪滑落,尔后撩起衣袍,扑通一声,跪下了下去

第二八六章血债血偿() 
男儿膝下有黄金,唯天地君亲师例外。

    这“几位”往往被供奉于中堂,自当跪拜叩首。

    原因不言而喻,古代讲究天人感应,上天大地自是格外敬畏,历朝历代皇帝祭祀天地都是大事。

    “君”自是君王,此乃君臣礼法。尊敬亲族长辈,授业恩师更是天经地义,跪拜叩首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宋朝之时,礼法尚不似后世明清那么严苛,至少大臣见到皇帝不需磕头行礼。民间若非重大场合,也不常行跪拜之礼。

    然而此刻,徐还跪下了。

    在场之人,顿时皆是一惊,继而为之震动。

    若是低阶将校兵卒,或是普通百姓跪拜也就罢了,但徐还身份非同小可,淮南节度使、江淮宣抚使,乃是赵立的上官。

    虽说死者为大,但毕竟尊卑有序,何况徐还还是当朝驸马,是皇室成员,还有半分“君”的意味在其中。

    “君”跪臣,这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

    程括第一个惊慌失措,此刻他的身份有点类似于家属,连忙扔掉拐杖跪下道:“徐宣抚,这如何使得?”

    “使得!”徐还朗声道:“赵将军恪尽职守,力战殉国,乃是英雄,天下楷模,徐还敬重钦佩,唯俯首叩拜方能表达心意。”

    “可是”

    “没什么可是,赵将军在天英灵当得起。”徐还态度坚定,当即俯身拜倒。

    身后诸将见到驸马跪拜,当即齐刷刷跪倒叩拜,有人心甘情愿敬佩英雄,有人则是不好意思,人云亦云。

    “赵将军,对不起,徐还来晚了。”徐还顿首再拜,诚挚向赵立道歉,即便此事乃情势所迫,他仍旧对这位勇将心存愧疚。

    也许原本楚州军民心存怨怼,怨恨援军迟迟不来,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徐还竟然在赵立灵前道歉。

    上官道歉这种事,本就少见,尤其是这等大事,弄不好容易落下话柄,但徐还却毫无顾忌。

    更何况行军作战本来就多有变数,几路援军几乎没有耽搁,也算驰援及时。只是时间不凑巧,恰好晚了半日,以至于赵立阵亡,楚州城破。

    说到底,这事怪不得徐还,但驸马却公然致歉,这份责任心与真诚,着实不多见。楚州军民听在耳中,不由颇为震撼,经不住还有些许感动。

    “徐宣抚,您言重了。”

    程括省得轻重,当即道:“只能说天不作美,让人遗憾,怪不得您和各位驰援的将士。”

    “如果我们能来的更早些就好了。”徐还长叹一声,怅然若失。

    程括等人见状,更是感慨万千,连声劝慰。直觉告诉他们,这位驸马爷乃是发自肺腑,并非作伪。

    不经意瞧见一个两三岁的稚童跑过来,趴在赵立身边哭闹不停,徐还连忙问道:“这是?”

    “赵将军的幼子。”程括抽泣道:“徐州之战时,赵将军的家眷遭到金贼屠戮,大都遇难,唯有幼子侥幸被家仆救出。

    这几个月,赵将军忙于战事,根本顾不上小公子。而今赵将军殉国,只剩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孤苦伶仃。”

    确实可怜,小家伙仿佛不知道父亲已经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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