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对嘛！”乔氏放下了心，轻轻抚摸着水灵的头，满意的笑道：“这才是娘的好孩子。你姑姑疼你，从上次出宫送你那镯子就看得出来。这次皇上亲自送她回来，就算当不了皇妃，也是皇上重视的，听说还送给她一箱子嫁妆。皇宫里的东西，能有差的？你好好跟她相处，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乔氏一边说，水灵一边点头，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乔氏看着更喜，暗暗思量孩子真的大了，懂事儿了，该让老爷把媒婆找来，再给寻一门好亲了。
午后，乔氏和水灵收拾好了东西，搁在一个箱子里，母女二人便再去莫府，跟含韵说水灵想从这儿住几天，跟小北亲近亲近。小北见水灵想开了，自然高兴，想着果然是孩子心性，便笑眯眯的点头。含韵见小北都没意见，跟没什么可说的，还让水灵住在西厢房。
水灵高兴得很，便催杏儿跟着去家里把箱子搬过来。
杏儿稍稍迟疑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只得去了。
翠儿趴在门口，看着水灵和丫头婆子们在西厢房收拾，转头对正在看书的小北说道：“姑奶奶，我总觉得水灵小姐不太对劲。昨日还对您冷鼻子冷脸。早上过来连招呼都没跟您打，现在却说要搬过来陪您几天，您信吗？”
小北笑着把翠儿拉回来，按着她坐下，笑道：“别这样趴在门口偷看，贼头贼脑的。她一个孩子，能对我怎么样？再说，怎么着我也觉得对她不住，咱们只小心些就是了，别去招惹她。”
在小北心里，十四岁的水灵的确是个孩子，在同龄的翠儿眼里却不是这样。翠儿见小北不信，心里更是不服，越发的盯紧水灵，想早日勘透水灵的行踪。
晚饭后，安之扬过来跟小北在外屋说了会儿话，听说水灵搬过来了，也不在意，反而对小北好奇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些天更漂亮了？”
小北偷眼看了看翠儿，红着脸啐了安之扬一口。
翠儿笑道：“姑奶奶这些天都是美滋滋的，让奴婢又学了一招，原来心情好也可以美容的。”
安之扬听了，温柔的笑看着小北，小北更是羞红了脸，追着翠儿便打：“你这丫头，也知道编排主子了！”翠儿缩着头挨了几下，脸上却还是笑的。
安之扬笑道：“好了。小北，今儿还有个重要的事儿告诉你呢。房子收拾好了，爹说，明日我们便搬过去住了。”
“啊？！”小北连忙坐了回来，问道，“为什么？”
“傻丫头。”安之扬低声笑着，见翠儿在一旁偷笑，连忙稳了稳心思，说道，“我和爹搬过去，好择吉日下定。”
“怎么下定？”小北有些好奇，连忙问道。
“我也是这几日听爹唠叨着才懂的。按理说，咱要先择吉日订婚礼才能下定，夫人跟爹商量，直接择日过礼下定完婚。这两日我爹会选几个日子，拿给夫人，夫人定会跟你商量，你选中哪个，咱们便哪天成亲。成亲前，我爹要先带人给莫府送上衣物首饰等小定，成亲前一个月，再送来吃穿酒肉大定，吉日临近，再来‘催妆’，送上猪羊肉，要女家割离骨肉；送年糕，愿莫府嫁妹后步步登高。”
“天啊，还有这么多门道？”小北只觉得一个头来个那个大，却听安之扬继续说道：“别烦，咱说好了，今生只麻烦这一次。”
小北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红着脸啐道：“听说纳妾很简单的，抬进门就行了。”
“小北，我……”安之扬心里着急，想说又碍着翠儿在场，急了个秀脸通红，小北忙道：“好了好了，我逗你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怕含韵和安大夫说，安之扬只得恋恋不舍的告别，回到中跨院自己的房间，心里盼着早一日不用再计算着时间分开。
睡到半夜，安之扬忽然听到门外又极轻的叩门声，连忙披上衣服问道：“谁？”
第一卷 爱情的选择题 第112章 落花流水
第112章 落花流水
“小北。”门外那人轻声说道。
安之扬不明白小北为何半夜过来。只惦记着门外太冷，怕冻坏了她，连忙把门拴拉开。
才一开门，门外那人便闪身进来，关紧门便扑进安之扬怀里，火热的嘴唇只往安之扬脸上贴。
安之扬立刻想起自己和小北入宫前那夜的偷会，心里一下火热起来，正要亲吻，却觉得怀里这人比小北矮小，立刻浑身一僵，用尽全身力气把怀里那人推到一边，低声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还要过来，安之扬的声音立刻大了些：“你再过来，我便大声吵嚷，把我爹和三当家喊起来，让你没脸！”
那女子明显迟疑了一下，低声哭泣道：“之扬哥哥，我哪里不如姑姑？”
安之扬这才听出是水灵，心里更加害怕——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如何说得清楚？连忙拿起火石要把灯点着。心里慌乱，第一下没打着，水灵连忙扑过来抱住安之扬，哭道：“之扬哥哥，让我跟了你！哪怕伏小做妾我也愿意！只让我跟了你！”
安之扬连连后退，再推水灵，水灵却抱得死死的。安之扬恨声说道：“水灵，莫让我看轻了你！我有小北一人足矣，今生不会纳妾！你快走，再不走，我便高声吵嚷……”
“高声吵嚷？”水灵哭道，“若三叔来了，我只说是你勾引我，调戏我！”
安之扬一阵苦笑，语气更加不屑：“这是我的房间。”
水灵还想孤注一掷，稍稍犹豫了一下，冷笑着松开了安之扬，说道：“之扬哥哥，你以为那穆小北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吗？她跟三叔的秘密，可曾跟你说过？她还没进你安家的门，便给你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你却还蒙在鼓里！”话一说完，水灵便揽紧了衣衫，拉门跑了出去。
安之扬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小北和三当家？他们的确走得很亲近，可是……
安之扬想说服自己是在多想，脑子里却闪过那个龌龊的男人趴在娘身上的场景，连忙努力摇头。在心里问着自己：小北，和三当家，有什么秘密？
第二日，安庆喊安之扬一同去医馆，午后清闲了便开始搬家，拍了半天的门却听不见里面有动静，连忙问道：“之扬，怎么了？”
安之扬迷迷糊糊的声音：“爹，我不舒服，想歇半日。”
“你把门打开！”安庆更加担心，等了半晌才见安之扬过来开门，衣服都没扣好。安庆连忙给他诊脉检查，检查完了才稍稍放了心，叮嘱道：“你歇半日吧，午后爹回来找你。”见安之扬点了头，才独自一人走了。
安之扬呆了半晌，便穿好衣服梳洗，才出屋门，就见三当家的背影在后院门口一闪而逝，进了后院。
安之扬只觉得血气上涌，抬脚便跟了上去。
一推门。含韵正在院子里漱口，见安之扬进来，含韵气道：“这后院哪是你们老爷们常来的地方？虽然咱家没那么多规矩，也别太放肆了些。”
安之扬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犹豫，却见三当家抬着被小北称作“轮椅”的那个笨重的东西从正房走出来，放在院子当中，微笑着对含韵说道：“大嫂见谅。安大夫说多推大哥出去转转有好处，小北也说早上空气好，对病人最有好处。我推大哥出去转转，回来再吃早饭。”
说着看见了站在院门口的安之扬，笑意更盛，冲着东厢房喊道：“小北，出来！”自己却又进了正房。
正在梳头的小北跑了出来，正要问什么事儿，也看到了安之扬，脸上立刻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笑眯眯的朝安之扬跑过来，问道：“有事儿？”
安之扬本来还理直气壮，见三当家只是来推大当家出去透气，见自己来了，还主动帮忙喊小北出来，顿时觉得理也亏了，气也消了，脸色稍稍红了一瞬，低声说道：“没事儿，想了你半夜。”
小北见他果然脸色有些灰白。脸立刻红得不行，偷看了含韵一眼，低低的、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小北，你可喜欢我？只喜欢我一人？”安之扬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用更低的声音问了出来。
小北的脸都羞红了，她没想到安之扬一大早来找自己，只是来问这一句，心里立刻甜蜜无比，只得凑近了他说道：“我当然喜欢你，当然只喜欢你一人。”
安之扬得到了小北的允诺，更觉得那是水灵的无中生有，笑眯眯的看了小北半晌，终于说道：“好。那我去医馆了。晚上若能，我便来找你。”说着看见含韵气呼呼的看着把大老爷抱出来的三当家，连忙继续说道，“你若得空，晚饭后去中跨院等我。”
小北笑着点头，推了安之扬一把：“知道了，快去吧。”
安之扬很想握住推着自己的那双小手，终归还是不敢，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小北甜蜜蜜的傻笑了一会儿，扭头正看见三哥推着大哥要出去，便甜甜的说了句：“大哥。三哥，早！”顺便把内院的院门帮她们打开。
那两兄弟几乎一模一样的诡秘笑容看着小北，小北正在疑惑，潘良笑道：“好甜蜜的小新娘！”
小北这才醒悟过来，追着去打潘良，潘良轻轻松松的闪开，小北连他的衣边都不曾沾到，装作气呼呼的对莫非说：“大哥，三哥欺负我呢！”
莫非压着嗓子哈哈的笑着，然后做了一个“看我给你出气”的表情，冲潘良招了招手。
潘良装作一脸苦相的走过来。莫非示意他低些，潘良只得蹲在莫非的轮椅前，莫非抬起右手，轻轻的在潘良的脑门上弹了一个暴栗。
潘良一脸逆来顺受的苦相，抬头看着小北：“四妹，大哥疼你了，我不依。”
……
在那一瞬间，小北忽然觉得蹲在莫非身前的真的是一个娇滴滴撒娇的大美女，神情有些恍然。
潘良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轻轻咳嗽了几声站了起来，一边推着莫非出门一边叹息道：“哎，女大不中留啊！”
小北这才恍过身来，抬脚踢向潘良的小腿，已经走过去的潘良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形一摇便避让开，也不回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推着莫非出门了。
小北笑了一会儿，回头看含韵一脸苦相，连忙走过去，低声说道：“含韵姐，有些事儿你这样看生气，反过来看就会高兴了。你想，三哥和大哥是兄弟，三哥对大哥那样好，有人帮你更好的照顾他，你是不是也高兴？你别忘了，三哥是个男的，夜夜睡在大哥身边的，毕竟是姐姐你。”
含韵深深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三哥早该娶亲了。明日我找个媒婆过来，给你寻个三嫂。”
小北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也想看看，三哥会选个什么样的三嫂给我。”
*** ***
那媒婆一进门，立刻眉飞色舞的把一堆庚帖交给含韵：“上次您说要给三老爷说亲，真真乐坏了多少待字闺中的小娘子，早听说三老爷年轻有为，仪表堂堂，却不曾看见过身边有女人，邻居们还以为三老爷的娘子在老家呢。”
含韵边看边笑道：“三弟是个武痴。耽误了婚事——王大娘，这儿还有个官家千金，我家三弟可是粗人，可配得起人家小姐？”
“配得起配得起，”王媒婆一笑，脸上的褶皱更多，还露出两枚硕大的金牙，“这是人家主动把庚帖给老身送上门的呢！怎么，大娘子看这位千金好些？”
含韵连忙把庚帖都整理好，交给身后的红儿，对王媒婆展演笑道：“王大娘，我做不得主的。等老爷和三弟回来，我把这些庚帖给他们瞧瞧……”
正说着，潘良已经推着莫非进了屋门，见有客在，潘良笑道：“有贵客上门？我们去里屋。”
王媒婆的脸上却早已笑出花儿来：“大老爷，三老爷？哎呦，三老爷，这真是早不如巧，老身今日是给您送庚帖上门的。”
“庚帖？”潘良温和的笑着，却不想理，已经推着莫非走到了里屋门口，还是被王媒婆拦了下来：“三老爷，您先看看呐？您跟大老爷定下来，老身这就去说。都说正月不娶腊月不定，这可转眼就进腊月了，咱早早的把事儿定下来，大家伙儿也踏踏实实的过个好年。”
莫非立刻变了脸色，潘良的笑脸也有些微微发僵，转头看向含韵。
含韵忙把那些庚帖交给潘良，笑道：“三弟，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记得你跟我同龄是吧？四妹都要嫁人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也该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了。”
潘良的笑脸慢慢冷了下来，王媒婆看出有些不对劲，尴尬着露出八颗牙的僵硬笑脸，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位比女子还要漂亮百倍的美男从春水变成寒冰。
“大嫂费心了，潘良早就说过，终身不娶。”潘良的笑容褪尽，成了一个冷面阎罗。
含韵极少看见潘良变脸，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却趁着外人在场，想逼得潘良妥协，挣扎着笑道：“三弟，那只是你少年时的玩笑，做不得数的。你大哥不也说过那话，还不是……”
含韵话音未落，莫非忽然暴怒，扬手夺过含韵手里的那一叠庚帖，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用力转动车轮，回到屋门口，一手撩起门帘子，一手把膝头的庚帖全部扔了出去！
除了潘良，屋里的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王媒婆更是“哎呦”一声，一拍大腿连忙跑出去捡。外面是一层薄雪，好几份庚帖上沾上了雪，一会儿便化成雪水，庚帖都弄湿了。
东厢房的小北正跟水灵说话，忽然看见正房有东西飞出来，然后是王媒婆也飞奔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些所谓的庚帖，连忙跑出去帮王媒婆捡起来，边捡便道：“对不起，您别介意！”
王媒婆瞥了一眼小北，立刻愣在那儿：“这位小娘子是……”
小北心里一惊，忙道：“我是莫老爷的四妹。”
王媒婆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直到小北把庚帖全部捡起来交还给她，才道：“我倒是认错人了。你家大哥脾气也太大了，这样老身怎么回去交差？就算婚事不成，这庚帖也是要退回去的啊！”
“请大娘宽恕则个，我大哥病了好几个月，脑子许是还不清醒。请大娘还在女方家好好解释解释，我大哥绝对不会对这些女方家里有任何不敬的意思。”边说边褪下自己一只金线滚成的金镯，塞进王媒婆的手心里。
王媒婆低头一看，那金镯完全是用一根极细的金线一圈圈滚成的，精巧细致，分量也不轻，便笑吟吟的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笑道：“还是四娘子明理。那些女家要是知道是大当家把庚帖扔出门的，莫府这仇算是结上了。”
“还请大娘美言，我大哥真的病重。”小北忙道。
“罢了罢了，你家三哥……哎，罢了。我走了。”王媒婆虽然弄湿了庚帖，却平白得了个金丝镯，只怕小北反悔，连忙抱着去了。
水灵在小北背后看见这一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小北却不知道，只是飞奔进正房，花厅里只有含韵坐在那儿哭泣，红儿在一旁轻声劝导着。
“含韵姐……”小北连忙拉起含韵的手掌，正要说话，潘良独自走了出来，对含韵笑道：“大嫂是好心，潘良知道，但潘良心意已决，请大嫂不要为难我。”
“为难？！”含韵哭喊道，“安氏父子都在急着筹备你四妹的婚事，年底便会完婚，我怕你这个当三哥见妹妹都嫁了，自己却还是孤身一人，心里难过，才帮你请媒婆上门，你却以为我在为难你？”
潘良笑道：“大嫂的好心，潘良知道。多谢大嫂。但请大嫂不必再为潘良费心，就算是公主，貌若天仙，我也不会娶的。”说完抬脚便走出了正房。
小北想追出去，却见含韵更加生气，连忙过去扶她坐下，轻声说道：“含韵姐何必自苦？他们是兄弟，就算走得近些，你又何必在意？”
含韵却只是摇头，泪如泉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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