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郁峰来讲,已经够了,至少,她的声音和面貌,全被郁峰给录制了下来。
擦干净桌面,唐阿姨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郁峰看得出来,她好像在故意躲着他,看来,十有八九,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就是她了。
后来经过小周和报摊主的确认,那天那个打电话的人,正是郁峰公司的那个清洁工,唐阿姨。
郁峰坐在马路边,怔怔的看着马路,王一泯也坐在他旁边,闷着头抽烟。
“一泯,现在人是查出来了,可是我心里却越来越糊涂了,你说,这个扫地的唐阿姨,跟我平时从来也没讲过话,更谈不上有什么恩怨了,她干嘛要这么做?”
王一泯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
“再说了,她也不过是个下岗工人,她又看得懂什么齐物论这么深奥的书啊,我觉得,她一定是受人指使。”
王一泯点点头,表示赞同郁峰的观点。
“接下去,咱们怎么办?这事,又不能报警,可是我们总不可能直接跑到她面前问她,喂,说,是谁指使你干的?不说?不说就把你干掉!”
王一泯丢给郁峰一个藐视的表情,“郁峰,说了你多少次了,做事情,要智取,智取,明白么?不是来硬的。诸葛亮当年要是像你这样,那他有十条命也早玩完了,你啊,要是在三国,充其量也就是个张飞。”
“妈的,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你智谋多,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急有个鸟用,我这不也在想嘛!要不我看这样,咱们找个借口去一趟她家,如果她心中有鬼,一定会露出什么破绽来的。”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不知道她家住哪耶。”
“去问你们公司人事啊,一般公司就算招清洁工,那也是要填写资料的啊,至少家庭地址总会有的吧。”
“对哦,唉,你看我这脑子,一着急,就短路了,我马上去查。”
晚上,郁峰和王一泯来到了唐阿姨所住的楼下。
这是一幢有些年头的楼了,看上去有些破败,是那种老式的一梯四户的结构,一看就是生活质量不高的人住的。
“唉,看来大上海,也还是有穷人嘛,以前还以为你们上海人个个都是地主呢,钱大把大把的堆。”
“啥意思嘛?哪个地方都有穷人和富人,我们上海人除了不用花大钱买房子外,钱不一定赚的有你们这些外地人多,懂不?再说了,你小子不也马上就有房子了,要加入上海人的行列了嘛,干嘛说的这么酸啦吧讥的话啊?”
“行了吧,买套房子,我俩都成乌龟了,背着房子迈步啊,干一辈子,都是为了这套房,唉,也不知道你们上海人是不是存心的,自己有房子了,就把房价抬的那么高,好让我们这些外来的死死套牢,真够黑的,全中国都知道,上海的房价最黑了。”
“哎哎,有完没完啊?我又不是卖房子的,干嘛对我发牢骚?要发牢骚你去找那些房地产开发商好了,别来找我。我说你今天正事还办不办了?”
“办啊,怎么不办?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嘛,干嘛这么激动?又没说你。”
“也不知道是谁激动。。。好啦,咱们走吧,她们家是在四楼402对吧?”
“嗯,公司里的人事资料里是这么写的,应该是真的吧。”
到了402门口,郁峰按下了门铃。
里面的木门开了,唐阿姨一看是郁峰和一个陌生人,很警觉的问他们有什么事。
“唐阿姨,我是郁峰的好朋友,我在新闻晚报当记者,郁峰跟我说了你们家的情况很困难,所以我想来采访一下你,然后发布到我们报纸上,这样,说不定就能有社会上的好心人来帮你们了。”
郁峰不得不佩服王一泯,这小子,说起假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一副好像就是那么回事的感觉一样,果然是个“人才”啊。
唐阿姨冷冰冰的看了看门外的两人,看样子,并没有打算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郁峰和王一泯僵在门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什么采访,你们找其它人吧。”
说完,砰的一声,就把大门关上了。
郁峰和王一泯吃了个闭门羹,互相耸耸肩,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402里面有激烈的吵杂声,郁峰赶紧又返回去,站在门口,想听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因为屋子的木门外面,还有一道防盗铁门,郁峰没办法将耳朵贴到门上,自然无法听清里面到底在吵什么。
屋子里面的吵杂声越来越大,看样子,屋子里的人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吵,再到后来,简直是在打斗了。
郁峰眼看情况不妙,开始使劲按门铃,看没反应,最后干脆直接拍门了,可是还是无人理睬。
这时,屋内发出了一阵阵的惨叫声,郁峰听的出来,那是唐阿姨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像是在哀求什么人。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什么?要我消失?你也太残忍了吧,我唐秀琴虽说这辈子没有吃斋念佛,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而且,你让我做的事,我也帮你做奇書网了,为什么现在却要我死?”
“因为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我必须得死?既然这样,那你们当初干嘛要我来做这件事?”
“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在他身边的便利,可是你也不能过河拆桥啊!”
“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还不想死啊。”
因为说话的声音比较大,所以郁峰在门外,都听到了,“一泯,你有没有听到第二个人在说话?我怎么听来听去,好像屋子里就只有那个清洁工一个人啊?”
“我也正想问你呢,我还以为我耳朵有毛病了呢。”
“我知道了,一泯,是它,一定是它,所有这一切,都是它的阴谋,它在让我们一步步的钻进它设计好的圈子!”
“它是什么?是人是鬼还是妖?”
“不知道,我们直到现在,还是站在明处,而它,却一直站在暗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来观察我,来算计我,现在,它肯定在里面,我一定要看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郁峰拼命的砸门,可是无济于事,好像里面根本听不到敲门声似的。
“啊~~~~~~”
门内又是一声惨叫,之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不好,一泯,快报警,快,那个唐秀琴好像遇害了。”
王一泯赶紧打了110。五分钟以后,楼下就听到了警车声。
郁峰大致跟警察说了一下情况,但并没有说实话,只是说公司派他来看望唐秀琴的,可是门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的打斗声了。
警察用工具翘开了外面的防盗门,再打开房门,郁峰和王一泯也跟着冲了进去。
一间并不算大的小屋,估计也就二三十平米,外面是个小厅,摆了张饭桌,而里面那间屋,此时是一片狼藉。
唐秀琴仰面倒在地上,嘴张的大大的,两眼突出,脸色发青,像是被人窒息致死一样,可是脖子上,又找不到明显的痕迹,尸体四周,也没有留下一点血迹。
她的手上好像抓着一本什么东西不放,两人凑近一看,脸色都变了。
又是它,《庄子。齐物论》!第五本《庄子。齐物论》!紧紧的被唐秀琴抓在手上,书都已经被抓的扭曲了,有几页都快掉下来了。
这时一个胖警察扭过头来,问郁峰,“你们俩确定是听到她在里面跟什么人求饶以后,再听到一声惨叫,之后才报的警么?”
郁峰和王一泯点了点头,“这就奇怪了,屋子里除了大门,只有两个窗口,没别的出口了,可是窗子全部是从内部反锁的啊,他们家又是住的四楼,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那她应该是遭人害死的,可屋里的种种迹象,却根本看不到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啊?”
郁峰当然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也没法跟警察说啊,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他啊,看样子,今天这趟混水,他想躲都躲不过了。
果然,两个警察很客气的请他们回派出所,说是录一下口供。
没办法了,赶鸭子上架,这回也得上了。
警察也还算客气,只是详细的问了一下当时他们在门外的情况,郁峰事先已经跟王一泯统一好了口径,所以,警察也没问出个什么情况来,一个小时后,就让他们俩走了。
出了派出所大门,郁峰感觉一阵心烦意乱。这些天的调查,可以说是白做了,眼看着离真相这么近了,却因为唐秀琴的事,突然断了线索。而且,又这么不明不白的,搭上了条人命,造孽啊。
郁峰一拳头砸在一棵树上,手上都出血了。
“真他妈的窝囊,我原以为我们有多厉害,已经一步步的快揭开它的真面目了,可哪想,最终还是我们给它算计,我们还是没逃过它的手掌心。”
“郁峰,别这样了,我们至少已经查到快逼着它现原型的地步了,只是我们没它这么老谋深算罢了,再说了,我不相信这一切就会这么结束,它还会继续的,我们还有机会。”
“机会?你他妈的跟我说机会?你准备让它杀死多少人,才他妈的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一条条人命就这么死掉,你还要让它再继续?”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你告诉我,除了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你说,你说啊?”
王一泯也激动的大吼了起来。
两人扶着树,呼呼的喘着粗气。
“郁峰,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他妈的也一样窝囊,问题是我们现在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了,以往,都是出了事以后,我们才去想办法,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定要先查觉,一定要阻止它下一步的行动,所以,需要的是冷静的大脑,你现在这样,根本就是无事无补的你知道么?”
郁峰没说话,只是掏出一根烟,吃劲的抽着。
“郁峰,我们好像忽略了一点,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什么意思?”
“《庄子。齐物论》!为什么每次出现的都是它?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是别的书,什么孙子孔子什么的?为何会是它呢?这里面一定暗藏着什么玄机。”
经王一泯这么一提醒,郁峰像是被醍醐灌底,对啊,为什么每次出现的都是同样一本书?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看样子,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郁峰回到家里,首先就扑到那个关丫咪的铁笼子旁边,果然,那个诡异的铃铛比上次更加的红了,看样子,每死一个人,这个铃铛上面的红就会越深一点。
丫咪抬起头,眯着眼,看着郁峰,居然瞄的叫了一声。
这家伙,倒是很会装,像个没事人一样。
郁峰看了看铁笼子门,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它这几天都没有出来过。
杀人的不是它!而是这个铃铛!郁峰很肯定的得出这个结论。
郁峰想起老余头的话,莫非,这个铃铛就是丫咪这只阴猫的催化物?这样说来,自己就是那个机缘巧合的人了,那么那个给他铃铛的小女孩,又是什么人?他给丫咪戴上这个铃铛究竟是无心之过,还是命中注定?
郁峰第一次有了种感觉,自己的命运,似乎不掌握在自己手上,而是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感觉让郁峰很不舒服,他想挣脱,想逃避,可现实却一次次将他推到峰口浪尖,让他不得不一次次的去面对,好不容易当他有了一次反扑的机会,却再一次被碾的粉碎。接下来该怎么办?连对手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拿什么来与之抗衡?更不要说击败对手了。
看着铁笼中的丫咪,郁峰突然觉得它也很可怜,他与它的共同之处就在于,都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郁峰觉得,或许丫咪原本就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只是很不巧的一出生,就是一只千里挑一的阴猫,而自从那个铃铛挂在了它的脖子上之后,它的命运也开始出现重大的转变,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它这只不会说话不会表达表情的猫来讲,无疑更是一种痛苦与折磨,如果不是这样,郁峰相信它一定会更愿意做一只天天被盈盈宠爱,抱在怀里的小乖猫咪。总好过现在这样,天天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铁笼之中,做个笼中困兽吧。
郁峰开始觉得,他的敌人,对手,并不是这只被关在铁笼中的小猫了,而是那个隐藏在他和它背后的那股神秘力量,是它,一直在操控着这一切,他和它,不过都是它手中的玩偶罢了。
唉,真是天意弄人啊。。。
这时,门外的楼道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每个人所习惯的脚步声都不一样,对于自己最熟悉的人,就算闭着眼睛,一听脚步声,也能知道是谁。
不用说,这个脚步声,是他的未婚妻,盈盈的。盈盈回来了。
第十三章 不速之客
脚步声到了门口,便停住了,接下来,不是郁峰所熟悉的开门声,而是盈盈的疑问声,“请问,您找哪位?”
“哦,哦,我,我没找谁,我就是,就是随便转转,嗯,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可是为什么会站在我家门口?你究竟是谁?”
盈盈的声音变的很警觉。
郁峰见状,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门前,打开了门。
他看见门口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个子不算很高,长相极为普通,以至于普通到把他丢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着的那种。
那人一见郁峰开门出来了,立即变的紧张了起来,想马上离开,可是却被郁峰和盈盈一前一后夹在了中间,真是进退两难。
郁峰这几天本来就够烦的了,现在在自己家的门口又看见这么一个行踪鬼鬼祟祟的陌生人,不知道怎么的,火气就冒了上来。
“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对我的骚扰与侵害,我可以立即打电话报警的!”
一听郁峰这么说,陌生人反倒一下子变的平静了,没有郁峰想象中的慌乱。
“不好意思,可能我的行为是打扰到了两位,不过,我并无恶意,请你们相信我,我只是感觉到,你们的屋子里,有些不对劲,所以,我就信步上来了,没想到,刚上来,就被你们误会了。对两位造成的不便,我深表歉意。”
郁峰愣了一下,古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况且人家也并没干什么,只不过在自家门前站着,就算想告他,好像也没理由呀。
而且,陌生人的一番话,倒是一下子让郁峰来了兴趣,看样子,这个人绝对不是个普通人,他那普通的外表,不过是不想被人注意罢了。
这么一想,郁峰决定会会这个不速之客了。
“这位师傅,既然对我家这么感兴趣,不妨进来,小坐片刻,如何?”
那人也是一愣,估计也没有料到郁峰对自己的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才还在那里怒发冲冠,一下子,却又邀请自己进去了。不过既然家主人话都已经说了,自己不进去,也不太好,正好他也想进去看看,那个让他感觉异样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那人也没推迟,便进了郁峰的屋子。
盈盈表情疑惑的看了看郁峰,郁峰给了她一个“不用担心,有我在,没事”的眼神,盈盈便也没说什么了,只是关了门,三个人都进了屋。
那人进了屋子,前前后后的打量,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郁峰也没说话,随他在找,他倒想看看,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来着。
果然,郁峰猜的没错,那人的眼光落到了屋子角落,那个关着丫咪的铁笼子上面,便久久不肯离去。
约摸过了五分钟,那人才将眼光回到郁峰身上。
“你们关了它多长时间?”
“怎么?你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我的家来,就为了问这个问题?”
“哦,不不,我只是随口问问。”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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