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继走出餐厅后,祝臣舟的司机来接他去公司,车上坐着一个女人,并不是那一晚我在车外看到的黄衣女郎,而是另外一个俏丽的短发女孩,很年轻,和我差不多大,她从车窗内伸出手朝祝臣舟椅了两下,他转身对陈靖深说,“陈局,今天洽谈很愉快,这一次合作,希望我们能够有一个好结果。”
陈靖深只是微微颔首,满眼都是对他的戒备。
祝臣舟进入车内,搂过那名女子,司机将车开向街道,在经过身旁时,他朝外扫了一眼,由于暗,分不清他在看什么。
陈靖深的助理将露露安顿到车上后,走过来询问他要去哪里,他一直没有开口,垂眸盯着脚下有灰尘飞扬的地面,助理又看着我,我说开车回公寓,我挽着陈靖深走过去,和他一起坐到车里,他身体似有似无的依靠着我,车厢内静默得有些诡异。
“祝臣舟为什么会让公关部找到公司。”
助理坐在副驾驶上,想了想说,“对方告知我,祝总一直有意与咱们公司合作,只是没等到恰当时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经营那家科技公司,回国时间不算长,他说您是他的故人,应该不会拒绝。”
陈靖深在听到故人两个字时,身体微微僵了僵,拒他掩饰很好,可我同样敏感,我们身体贴得太近,我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反常。
我扭头看着他的侧面轮廓,是紧绷的,我握住他有点冷的手,“怎么了。”
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没事。在电梯里他对你讲了什么。”
我本能反问他,“你怕他讲什么。”
他眼睛倏然睁开,迸发出巨大冷意,我吓住了,往另外的一侧挪了挪,他语气很疏离说,“沈筝,认清楚自己身份是每个人都要做到的事,非常重要,他关系你到底活得糊涂还是清醒。即使未来你有可能会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但没有资格用这样语气对我说话。”
助理从后视镜内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翻阅文件,刷刷的声响在车内炸开,陈靖深对我的不留颜面让我有些羞愤,但我的确没资格,是他给了我现在的一切,我是他的附属品,而不是处在一个平等位置上进行交换。
陈靖深这样的男人,是一面湖。
他清晰倒映了这世间一切仇怨和善恶,让你在他眼中看到了那样****和贪婪的自己。
我觉得在他面前背负了道德枷锁,无法正大光明去见天日,即使他承诺我所谓的未来,可横亘的东西依然太多,我不能摆脱在道德底线和人伦禁忌的夹缝内艰难求生的局面,我作为露露的后母就是人性美丑抨击的一种体现。
因为我是**上位,在所有人眼中,我永远不能和寻常女子相提并论,那么在敏感的身份面前,我就拥有了更大的敌意和揣测。
而祝臣舟这样的男人,是一种毒。
带着仇恨与凛冽的毒,有血腥和恶毒的气息,闪烁着让人忍不住靠近的光芒万丈的毒。站推好书…我的嫩模生涯
021 朱砂痣()
陈靖深接连三天没有回来,听他秘书说,他在局里忙完公务又要回公司去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每天都很疲惫,睡不了两三个小时,陈靖深也发信息告诉我不用担心,他忙完就回来,让我照顾好露露和自己。
我考虑到我和他现在的关系,似乎比从前单纯的身体交易要更深入一些,我犹豫了很久决定亲手为他煲汤送过去,给他助理打电话带上去,毕竟我不方便见他公司内部的人。
我往壶内盛汤时,露露就抱着一个娃娃站在门口,她静静看着我的动作,我一边用毛巾擦拭瓶身一边问她怎么了,她声音带着点哽咽说,“你会成为我妈妈吗。”
我听后一愣,她眼中含着许多泪,都倔强的挂着不肯掉下来,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
我蹲下朝她伸出双臂打算抱一抱,她迟疑了一下向后退,我改为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臂,她没有抗拒,眼泪滚下来滴在我手背,非常滚烫。
“我也许会,但即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我不保证我能向对待亲女儿一样对你好,因为我不喜欢孩子,更不喜欢不是我的孩子。但我最起码能做到,我不会伤害你,会尽量考虑你的感受迁就你的想法,更不会在你父亲面前与背后,表里不一。我会有原则的接受你的任性和胡闹。”
露露也许听不太明白,拒她非常早熟敏感,可她毕竟年岁太小,她不理解大人的纷争与**,更不明白所谓感情在某种时刻下的脆弱与不堪一击,这世上太多难以预料的事,如果我们都能猜测预感到,便不会有遗憾和后悔两个字。
但露露的眼神告诉我,她也听懂了一部分,她抽泣着点点头,主动进入我怀中,“我不想和爸爸分开。”
我心里一揪,我用手捧住她的脸,“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吗。”
露露嗯了一声,“爸爸的助理苏阿姨。”
我眼前浮现出那个女助理的脸,凭借女人的直觉,她对陈靖深大约也有好感,可我看不出实质的表现,所以不能妄加猜测,但她对露露说这种话,实在不应该。
女人的妒恨心态应该避免伤害无辜纯真的孩子。而不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这样的女人是一种残酷现实内被感情剥削被**压榨的悲哀。
我非常郑重对露露说,“不会,直到你出嫁,你都会跟着你父亲,除了他亲口对你说的话,谁也不要相信,包括我。你爸爸身边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她们藏着太多不能告人的心机。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就会明白。”
我站起身看了一眼柜橱上放着的壶,拿起来拧开,汤还冒着热气,我闻着那香浓的味道,冷笑一声重新倒回锅内。
如果我这样不被容纳,在陈靖深为我昭告天下之前,就没必要做什么,只会更多不怀好意的人害我的可趁之际。
我陪着露露看了会儿动画片,直到她睡着后才抱着她进房间,我盖被子时听到客厅内传来砰砰的摔东西的声响,还有低沉的喘息,我跳下**打开卧房的门,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熏得我眉头一蹙,整个胃口都拧住,陈靖深倒在沙发内,衣服扯得连七八糟,脸上是疲惫和狰狞的痛容,我转身从卫生间里拿了一块毛巾,浸泡在热水中拧得半湿不干,跑到客厅给陈靖深擦拭着胸口的酒渍和唇角吐出来的残渣。
他嘴里含糊不清念叨着什么,我俯身去听,也听不清楚,他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手死死握成拳,咬着牙瘫倒在沙发里,浑身都被剥了骨头一样软弱无力。
我去脱他衣服,他有些抗拒,眼角濡湿,我被他从眼里缓慢滑下来的一抹晶莹震撼住,指尖刚要触碰到,他的西服口袋内忽然掉下来一张相片,在半空中椅了几下,直接**在茶几外缘的地毯上。
然后我听到他呓语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在对谁讲,是照片还是我,亦或者这世上曾经与现在存在着但我并不了解的某个人,我只清楚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陈靖深亡妻的照片,也是唯一一次看到陈靖深会落泪失态,去缅怀一个无法再重来的女人。
怎样将一份融合进骨血的感情从心尖上完全剔除掉,谁也做不到。
我看着酩酊大醉的陈靖深,弯下腰将照片拾起来,我本想直接给他放在手中,却在看到照片内女人的霎那而顿住了所有动作。
朱砂痣。
女人眉心有一颗朱砂痣,很小,但因为她皮肤白皙,所以非常清晰的入镜。
我也有一颗,在胸口位置,锁骨偏下的地方。
我记得我和陈靖深的第一个夜晚,他从我身上翻下去时,抚摸着我胸口的痣对我说,“我喜欢长痣的女人,很有味道。”
我曾感激庆幸,我拥有他眼中最美好的东西。哪怕佛说,眉眼间长朱砂痣的女人命薄。
因为她能得到男人一辈子的长情,能得到这世上最好的风月。
可我没有。我只得到了一个笑话。
所以佛也会骗人。站推好书…我的嫩模生涯
022 很美()
陈靖深早晨醒来时,露露刚刚被司机接走送去兴趣班,我煮了豆浆和咖啡,放在餐桌上去卧房叫他,推开门发现他正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站在门口看了他半响,他都没有发现我,他揉着眉心,似乎宿醉还没有清醒,我听到他很低沉喊了一声沈筝,我说在,他身体一僵,抬头看向我的位置,脸上有些不自然。
“昨天我喝多了。”
我点点头,走过去把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扯下来,“喝得几乎不省人事,我第一次见你这样,从前应酬都有别人帮你挡,昨天晚上对方是很重要的人吗。”
陈靖深坐在**边脸色有些疲惫和憔悴,眼角的鱼尾纹非常深,几乎都形成了一条沟壑。
我恍然察觉到他已经三十八岁,即将步入不惑之年。而我还是最灿烂的年华,他曾在无数个夜晚与我骨肉相缠时对我说,“我充满了罪恶感,因为我不可以。”
我被那**的浪潮拍打得听不清他说什么,更无暇顾及他话中的深意,我只知道这个男人救赎了我,同样也把我推向另一个不复之地。
他站在**边看我叠好被子,伸出手本想压在我肩膀揽住我身体,又忽然顿住了,他握成拳,底气有些微茫说,“昨晚我说什么了吗。”
我抿着嘴唇转过身,和他四目相视,他有些躲闪我目光,可最终还是和我一起定格,我笑着说,“你亡妻很美。”
他整个身体一颤,“我提到她了是吗。”
我指了指他裤子口袋,“还看她照片在缅怀。我才知道她也有一颗朱砂痣,不知道这算不算我荣幸。”
陈靖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他握住我手腕,用力紧了紧,那股无助又歉意的力量让我觉得很疼,分不清是身体还是心里。
“你不要多想,我做任何抉择,都与其他人都无关。”
我仰起头看着他的脸,他长得非常有味道,男人味十足,他眼窝是深陷的,也许长在别人脸上会很显老,显得无神,但他却能把这样的缺陷变成神韵。
我忘记了那个雪天他是怎样意外的闯入我生活,伸出手将我从雪堆里拉起,抱上了车,我也忘记他亲自下厨做的那碗面是怎样温暖的味道,让我一边吃一边委屈得嚎啕大哭,我在这套公寓像一只笼中鸟隐形得生活了两年,他身边人知道我的寥寥无几,从最开始我畏惧他回来,抗拒他吻我,到现在我会在每个深夜来临时渴望他拥我入睡,我会觉得不那么冷。
苏姐说陈靖深有足够的魅力让女人爱上他,但我不可以,爱上他只需要一秒钟,可将自己救赎却需要漫长的大把光阴。我的一切都是未知,我没有足够可以抗衡的资本去抵御跟在他身边的闲言碎语。
我伸出手抚摸他那张脸,他下巴上都是胡茬,密密麻麻的滋长着,青色非常坚硬,戳在指尖像是一根针,疼得钻心。
“你爱我吗。”
我都没有想到我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陈靖深冷静望着我,眼底早已褪去刚才的迷茫和愧怍,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自我磨合,用最短的时间去掩藏全部真实的情绪,他总是忽冷忽热,忽远忽近,我有时候烦透了他的疏离。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眉头蹙得越来越重,最后在一霎那间全部松散开,他笑着捧住我的脸吻了吻我眉心,“你的全部都很吸引我,从两年前我见到你就清楚,这具身体一定会成为毒药。”站推好书…我的嫩模生涯
023 今非昔比()
苏姐三十七岁生日在燕宾楼摆了一桌,是那种非常宽的长桌,两边挤一挤能坐下二十多个人,刚好凑在一起侃。
宾客全都是我们这群**,有的快四十岁了,有的才十**岁,大学都还没毕业,一年多以前我还是这个圈子里最年轻的,用苏姐的话说,满脸的胶原蛋白,捏出水来的鲜嫩,看一眼都让奔三奔四的女人觉得惭愧,可才过去半年,我就已经退居二线,许多忻娘见到我会喊姐姐,让我多多关照,给点资源,亲密的面容之下掩藏着一颗不符这个年纪的心机重重的心。
有时候看着那一张张越来越年轻的面孔,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男人可以拥有一切特权,在场面上推杯换盏拿女人作为他们**之下的附属品和交换物。
陈靖深对我讲,不要去怜悯或者憎恨任何一个人,道路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权置喙,当你冷言嘲讽他的同时,也许你同样正在走向一条不归之路,甚至偏颇得更加远离轨道。
没有人不希望一辈子平和顺遂,少一些风浪,可太多世事无常,很多人选择的生活自己并不喜欢,可一样要硬着头皮走下,哪怕是逼迫,是迁就。因为我们在所谓的生活之下还有一个更卑微的途径,就是要先学会生存与立足,太多人为着生存而焦头烂额,甚至崩溃绝望,当你连活着都觉得万分艰难,走在这座城市繁华街头看着车水马龙会有想要离开的念头,你就没有资格挑三拣四,摆在你眼前的路只有这一条,你除了走下去,别无选择。
陈靖深教会我很多,他让我看明白官场与商场的暗,许多领域人的身不由己,还有平民百姓在权势压榨和变革交替中的动荡。我是不幸的,我也是万幸的,因为我在陈靖深的庇护下过上了所谓生活而不是挣扎的生存,但眼前这些光鲜亮丽谈笑风生的我的同行,其实有一半都是苟延残喘,拿着自己仅有的美貌和年华去交换男人的施舍,赌男人兴趣的长短。
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插着一块西瓜左右看了看,对苏姐说,“崔婕没来吗,听说她现在可今非昔比了。”
她话音落下,所有女人都在大笑,这个圈子受崔婕乒嘲讽的不止那一两个,从前她趾高气扬,背后有男人托着,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她自己也有点过分张扬。谁让她一向在男人手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马和她之前一个金主平时对她都和供祖宗一样,家里老婆三十年结婚纪念日,崔婕耍小性子一个电话就给勾了来。
她说她会施媚,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对方醉生梦死。
当时苏姐劝诫过她,不管你会什么,这世上和谁玩儿心眼都不要和功成名就的男人玩儿,你玩儿不过,你的所谓招数在他们眼中不是不能识破,而是在兴趣还没有荡然无存之前,他们愿意陪你玩儿,可能走到今天位置,他们拥有寻常百姓十倍的睿智,别说我们这种拿钱就可以摆弄的女人,所有喜怒哀乐写都在脸上,就是再能隐忍的人,也未必可以和他们缠斗一个回合。
但是崔婕不肯听,于是她用她的遭遇向所有**验证了一个道理:不要把自己在男人心里的分量看得过于不切实际的沉重,你可以是上位的续弦,也可以是一时的玩物,仅局限于男人一念之间。
苏姐侧头看了我一眼,我朝她摇头,“崔婕没有来。”
自从那天晚上我们在宾馆分开后,她就消失到现在,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联系,我找遍了以前她的所有渠道,发过去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我在她最落魄的时候陪着她,她不会连我都不理,除非她打定主意要涅磐重生,给所有在背后落井下石的人一个反击。
苏姐在餐桌上一边给我倒酒一边说,“她耐不着寞,也过不了不能在人前炫耀的日子,她已经习惯踩着别人享受乐趣,这是改变不了的人性。你看着吧,过不了三个月,她一定会挽着一个比老马身份更高的男人到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