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缚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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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缚瑾-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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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灯火朦胧,残阳被高楼遮挡,只有片片余晖,我看到极速奔跑的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慌,最终沦为熄灭的灰烬,仿佛那一霎那只是错觉。

    祝臣舟将我一把扯进他怀里,一声叹息如释重负,语气内藏着失而复得的庆幸,“活腻了撞我的车,何必让别人摊上官司。”

    我被他抱在怀中,他身上有和陈靖深完全不同的气味,祝臣舟是一个非常高调的人,他觉得资本就是用来炫耀和挥霍,他喷洒的香水都是最奢华的味道。

    我心口怦怦直跳,根本平静不了,不是我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一遭让我心有余悸,而是我终于知道畏惧一个男人是怎样的感觉,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可以令你毛骨悚然,他说出的话你没有心思辨别真假,只本能的害怕他捏住你隐秘会带来什么后果。

    你是一具透明人,你身后有一根被牵制的线,白天夜晚,线内缝着一双窥探你的眼睛,鹰隼一般犀利恶毒。

    我呆滞看着他,身体时虚软的,他被我的目光看得眉团紧蹙,他缓慢在我脊背轻轻怕打着,像哄孩子一样温柔而耐心,我的惊慌渐渐在他的怀抱内渐渐平复下来,他的手指抹了抹我额头奔跑出来的热汗,他语气内带着很无奈的笑意,“我回去后会让秘书记录下来,我三十岁这年飞跃护栏在车流涌动的佛城救下过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我仰起脸看着他下巴,声音是干涸的嘶哑,“你不是会看相吗,你算不出自己?”

    他嗤笑了一声,“我现在很想知道,陈靖深娶一个笨蛋回家做什么。”

    他扶着我肩膀为我系好胸前扯开的扣子,他之间微凉,滑过我锁骨皮肤时让我忍不住颤栗了一下,有一辆车堵在我旁边位置,司机探出头朝我骂了一句,祝臣舟正在给我整理散乱的头发,他听到对方出言不逊后偏过头面无表情凝视着他,我看不到祝臣舟脸色是怎样的凌厉和恐怖,那名司机在和他对视片刻后,很快收敛了自己神色,将头缩了回去再不出声。

    因为我横冲直闯的缘故,挨着我最近的前方卡车和旁边对行的一辆出租相撞,双方为了躲避我都没有来得及刹车和及时变道,撞得很用力各有损伤,碰撞造成了这条街道交通瘫痪和十几辆车的滞留,祝臣舟将善后的事交给了司机,留下一句补偿费随意,便亲自开车载着我从一条岔路口离开了现场。

    我坐在车上很久都没有回过神,副驾驶的窗子开了一半,有风灌入进来,将我的头发吹到眼前,遮住了视线,祝臣舟将车停在一栋一层庄园门口,这边位置非常偏僻,属于佛城最边缘的地带,很早就人寥寥,他倾身过来为我开安全带,我顺势按住了他的手,他的指尖距离我胸脯高耸之处只有一公分,他略微朝前探一点,就可以扣住我隐秘部位,他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长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说,“我有话要说。”

    他目光扫了一眼我松开的手,“按的位置很有趣。”

    我说,“失误。祝总别误会。”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保持侧坐面对着我,“如果是美好的误会,我愿意它一直误会下去。沈秀不是会失误的人,我可以理解为有一半故意的成分吗。”

    他说完将车窗缓慢摇了上去,车内的景象完全与外界隔绝开,我想移动身体,他死死按在胸口没有给我任何机会逃离他掌心,密闭的车厢内空气越来越稀薄,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我原本按住他是想让他送我回去,不必解开安全带,可我在他耐人寻味的眼神下忘了要说什么。

    他的眼睛是一块磁场强大的铁石,只要是女人,都会在他的强力吸压下,沦陷进那一座深潭。

    他望着我身体迅速压下来,那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的脸庞忽然凑近我,湿热的呼吸像一条蠕动的虫,在我皮肤上缓慢的游走,我本能的闭上眼睛,身体紧紧绷住,他的笑声在我头顶蔓开,我睁开一条眼缝,他脸上满是戏谑的笑意,他的手正从我旁边的车门上拿起一把钥匙,然后勾在指尖朝我微微椅了一下,“沈秀想多了。”

    我的脸迅速泛红,我推开他打开我这边的门,朝着那栋庄园走过去,他跟在我身后散发出格外愉快的笑声,有保姆从庄园内迎出来,看到祝臣舟后喊了一声先生,她目光落在我脸上,有些不解和犹豫,祝臣舟站在我旁边对保姆介绍说,“沈秀。”

    保姆朝我打过招呼,将门完全推开固定住,我跟在祝臣舟身后进入客厅,他走到电话桌旁拨通了一个号码,对那边说了句立刻过来,大约十几分钟,一名中年男子提着药箱来到庄园,祝臣舟指了指我,“她受到惊吓,给她做全方位检查。”

    我没想到祝臣舟为我请来了私人医生,我非常不知所措,那名医生将药箱放下拿出听诊器,朝我颔首说,“失礼。”

    他说完后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便将那枚圆圆的铁片从我泄衣下伸进去,在胸口和胃部来回移动着,我被冰得身体一颤,祝臣舟蹙眉从沙发位置走过来,他一把握住医生的手腕,在后者错愕的注视下,将那冰凉的铁片从我衣服内掏出来,握在掌心用力紧了紧,几秒钟后他松开,再次探进来压住我的皮肤,这一次铁片是温热的,让我觉得很柔软,我看着祝臣舟,他面无表情专注凝视我被探听的部位,大夫将东西撤回后,对祝臣舟说,“心跳有些快,可能是受到了不小惊吓。我这边有养心糖丸,是纯中药调制,没有任何副作用,用温水泡制直到融化让这位秀服下,不多时心压就会恢复平稳,尽量不要再受到类似刺激。”

    保姆要接过去,祝臣舟拂开她的手,“我来弄。”

    他说完转身走进一扇门内,里面的陈设像是厨房,他倒了一杯温水,将药丸放进去,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又打开一扇柜门,取出一个很精致的瓷碟,里面有一些蜜饯,他捏了一颗,端着那杯药水走出来,递到我嘴边,他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分明是他的错他却来埋怨我,“自己酿下的苦果,自己吞掉。”

    我闻了一下那水的味道,大约祝臣舟在沏泡时候也闻出了非常苦涩,还有些臊腥,像是我很小时候浑身出麻疹,村上老医生为我开的一副里面掺杂了蝉蜕那一味药引的中药汤,也是类似这个味道,那是我噩梦一般的岁月,每一次憋气喝完咽最后一口时都会忍不住吐出来,作呕很久才能淡化那股味道。

    我知道面前男人不是陈靖深,不会包容我的央求和拒绝,我没资格也不想和他讨价还价,我毫不犹豫接过仰脖灌下,我喝完后,用掌心捂住嘴巴抵制我本能的呕吐,祝臣舟忽然扯开我的手,在我要吐出来时,他将那枚蜜饯塞进我口中,托住我下巴朝上方一抬,已经蔓过嗓子的药汤又咽了回去,口中完全是蜜饯残留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我觉得我人生中最好喝的一次药就是这一碗。

    我不曾体会到它的苦,就只剩下了甜。

054 一片死灰() 
我和祝臣舟提到离开时,他没有拒绝,而是非常配合让一名司机开车送我回市区,我站在玄关门口,司机坐在驾驶位上等我,我诧异看着祝臣舟专注阅读报纸的侧脸,他竟然没有像上一次不择手段胁迫我亢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烈性让他有些不可控制,他很怕我会真的死在他面前,他无法对作为高官手握实权的陈靖深交待,才会对我松懈了许多。

    说实话我觉得我每一次多灾多难都和祝臣舟有关,但即使这样,出于对他的报答,我还是礼貌说了声谢谢,他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将报纸翻转了一页,在我跨出那扇门时,他在我身后提醒说,“沈秀不要忘记,还欠我两个人情,我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我。”

    我停着步,扭头看着墙壁理石上映射出的他的轮廓身影,“祝总要我怎么还。”

    他眯着眼看一行极其细小的字迹,“不急,该还的时候,我自然会对沈秀提。我也不希望轻易浪费掉这得来不易的情债。”

    我站在原地又等了片刻,发现他再无后话,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后,便离开了庄园。

    我在车上并不知道该去宾馆还是医院,以陈靖深和秦霁的关系,出了这样大的事,秦霁处在风口浪尖,势必要接受秦、曲两家的讨伐和责骂,还有随时会情绪爆发的韩竖殴打,陈靖深绝不会抛下他弃之不顾,我对司机说,“送我到市医院。”

    回去路上,经过那条我出事的街道,此时有大批交警还在现场维持秩序疏散拥堵车辆,祝臣舟留下的那名司机正拿着一本支票蓖那两名撞车司机交涉,非常潇洒的在上面填写着数字,其中一个司机捂着手臂,手肘位置正在一滴滴的淌血,看上去情况有几分严重,不过他们都很安分,眼睛直勾勾盯着祝臣舟留下的人手中的笔,期待着他会落下怎样一个数字,改变他们的人生。在金钱的威力下,大约任何人都会暂时收敛自己的骨气,选择暂时性的臣服,并且对因祸得福而收获的钱财产生巨大的贪婪。

    我一直盯着窗外,直到车艰难从那一条被清理放行的小路开出来后,我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我对这名司机说,“你跟祝总很久了吗。”

    他没想到我会忽然问他话,他惊了一下说,“有一年多。祝总有他自己非常信任的贴身司机,我是他的备用司机。”

    祝臣舟非常信任的心腹就是正在事发现场为他处理后续的那个司机,能把贴身的支票薄都放在他身上,可见祝臣舟对那名司机并无过多戒心。

    “对祝总忠心耿耿的人,都是受过他恩惠吗。”

    司机笑着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充满苦衷的人,有时候都是为自己开罪或者博鳃遇的借口而已,我们都是普通家庭,恩惠谈不上,但祝总是成功人士,能跟在他身边,对我们而言都是光荣,况且金钱待遇也非常优厚,做什么工作不是养家糊口,我们当然珍惜。”

    我在心里刻画着那名司机的脸部轮廓,细致到五官和眉骨,确定我能记清楚后便没有再说话。

    车快要到医院时,我给陈靖深拨了一个电话,第一个他没有接通,等我要打第二个时,他主动给我回拨过来。

    我猜得不错,他还在医院,秦霁的父亲因为痛失爱孙突发脑溢血,刚刚抢救脱离危险,曲笙的父母也赶来,但是碍于秦家的地位和声誉,并没有敢过分苛责,只是躲在一旁抹泪,曲笙一直在昏睡,现在医院内是一片死寂。

    我告诉他我现在过去,他答应了一声,那边忽然又嘈杂起来,有男人和女人混合的吵闹声,陈靖深来不及和我解释,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到达医院后,我直奔三楼病房,走廊上人满为患,秦霁的爷爷不知何时也赶了来,跟随一大批随侍保镖,将走廊围堵水泄不通,有不少同层的病人家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不敢靠近,只远远观望着。

    陈靖深将秦霁护在身后,秦霁的脸上比我走时又多了两枚巴掌红印,头发更加凌乱,非常狼狈而迷茫的站在那里,了无生气。

    陈靖深先看到了我,他朝我指了指病房的门,示意我进去看看曲笙,我知道他怕我被误伤,秦霁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当兵出身,各自有少将军衔,后来申请退伍下海经商,但底子还存在,体魄方面轻轻扇一下就可以让身骨不好的人修养十天半月,何况在气头上下手没轻重,我避开人群集中的地方,沿着墙根走进病房,我动作幅度很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霁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我,我进去后将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嘈杂的喧嚣,曲笙睁着眼在看天花板,两只削瘦的手盖在腹部,她脸色惨白得像一张毫无痕迹的纸。

    我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韩竖从阳台后方的窗帘里出来,帘后遮住了浮散的雾,他看到我微微一怔,眼脸下是深深的疲惫和乌青,我对他说,“靖深让我看看曲笙。女人之间也许更好说话。”

    他嗯了一声,捏了捏眉心,他走到**边,曲笙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俯下身握住她的手,曲笙枯瘦白皙的手在韩竖宽大掌心内就像一枚极小的白珍珠,韩竖轻轻吻了她额头一下,“我就在门口。”

    他站起身,将曲笙的手塞进被子里,她终于有了点回应,眼珠呆滞的动了动,因为长久一言不发的缘故,她开口嗓子非常嘶哑,“不要让任何人责骂秦霁。”

    韩竖脸色一僵,他没有回答她,而是颇有几分受伤凝望她的脸,曲笙眼里积蓄着几乎要垂落的泪,她挣扎着撑起身体,“答应我好不好”

    韩竖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他唇角扯出极为僵硬和苍白的笑意,“好。”

    他似乎没有勇气再留下,在曲笙心满意足躺好后,他飞快朝门口走来,在韩竖经过我旁边时我扯住他手臂,他的身体都在颤抖,仿佛在极力隐忍。

    我说,“不要太自责,靖深的话有些过了。他只是气恼你对秦霁下手太重。”

    韩竖抬起头看着面前那扇门,透过门上的小窗,能看到走廊上神色各异等候的家属,陈靖深并不在视线内,一堵墙壁遮住了他,秦霁无比颓然站在那里,仍旧保持我进来时的姿势,他眼底是一片死灰。

    就像躺在**上二十四岁的曲笙。

    六天前,秦霁不是这样,他左拥右抱笑容璀璨,不可一世。而曲笙也不是这样,她满目痴恋充满勇气,纯洁美好。

    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人一念之间。

    意念拥有多么庞大的支撑力和摧毁力,它可以让你无坚不摧,也可以让你一触即溃。

    韩竖脸上布满冷冷的自嘲,“我无法保护笙笙,让她遭受这样难忍的罪,我心里苦闷你们不会明白。你并不了解陈靖深,他向来只说不做,你也许认为他除了给你一份非常光鲜的生活再没有其他东西,可我看得清楚他是怎样事无巨细为你安排周到,他公司抽屉内有一张纸,上面详细记载了你每一次生病时长和症状,吃的药物用的餐点,做了什么样的噩梦。他哪一次对你说话很重吓到了你,他都不会再重复第二次。和他对比下,我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笙笙交给秦霁,我让所有人知道我爱她,可我并没有为此付出什么。”

055 没有什么永无止境() 
窗纱在随风拂动。

    曲笙的手像一地月光那样冰凉。

    睫毛颤抖下,她眼底闪着泪。

    抿着嘴唇一声不吭,但我知道没有什么痛比这个更重。

    我静静坐在**边,韩竖一片衣角消失在门缝,轻轻合上后,她终于将眼睛睁开,她反握住我的手,有气无力喊了我名字一声,“沈筝。”

    我将身体倾靠过去,她问我,“秦霁在吗。”

    我说在,一直都在外面,他很后悔。

    曲笙看了一眼椅子背上搭着的韩竖的外套,她看了好一会儿,眼神越来越迷离,我不知道她陷入怎样的回忆,她和韩竖还有秦霁之间发生过什么,她在窗外斜射进来的月光笼罩下,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

    “我和韩竖,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们之间的故事有用漫长的时间也说不完,它记在我心里。我躺在手术台上在想,如果我爱的男人是韩竖而不是秦霁,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我过得很幸福,他对我会像陈局对你那样,无微不至疼爱到骨子里,我不用这么狼狈抛弃自尊,看着秦霁一次次走,却从没有回过头。”

    她说着说着脸上满是水光,“真疼。他推倒我时候,我就感觉到孩子不在了,但我还有期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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