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数天,讨论声比起那日陈曦才开口的时候凶猛了很多,因为经过这几日的思考,几日的沉淀,这些东西以这些人的智慧不说彻底摸透,其中的核心他们却也已经融会贯通了。
毕竟儒家经典的尚书这么多年的吹吹吹,也不是完全没有痕迹,“圣天子垂拱而天下治”这种说法虽说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市场,但在陈曦点明各种体制之后,不少人都明白了这是虚君宪政。
有了这么一个参照之后,再回想各种典籍,很多似是而非的内容莫名的就能窥探出这些内容。
对于这个时代立于巅峰之上的智者来说,所谓的思想理论,他们只需要一个引子就能从自己那堪称海量的积累之中提炼出来太多的东西,不得不说春秋战国确实是一个思想碰撞,智慧升华的时代,很多东西真追究起来,未必是前人未曾想过,未曾提及过的。
任何思想如果连根基都没有的话,陈曦就算将之抛出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而如果一个思想本身就有其根基的话,那么就算是只有一个引子,也自然会有人为其垒砌起王座。
【算了,不问道于陈子川了,虚君宪政吗,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只恐怕刘协会怨恨一生,不过这与我何干,我倒也到了启用先手之时,长安啊,再有五日就会抵达,我提前送往的消息,不知道预热的如何了。】周瑜望了一眼骑在马上闭目养神的陈曦,默默地想到。
另一边郭嘉给了贾诩一个眼神,贾诩了然。
“子扬有没有什么动静?”贾诩传音给郭嘉询问道。
“有,大概是搅浑长安的水,你呢?”郭嘉传音给贾诩问询道。
“浑水?”贾诩的传音之中多了一抹冷笑,“是去铺路吧,顺带堵死子川所说的部分宪政吧。”
“子川可没说是部分宪政。”郭嘉带着笑意的传音了过来,“他可没做任何的评价,也没有任何的倾向。”
“你打算怎么办?”贾诩传音给郭嘉询问道。
“趁现在这个机会让长安出现一种思潮并不算太过困难,对于天子已经失望,但是还怀揣着汉臣之心的诸多路人大概对于这种思潮很有兴趣吧。”郭嘉冷笑着说道,“你的后手呢?”
“备用了十一种方案。”贾诩按着眉心有些头疼的说道,“只不过我有些担心文儒,他和我们是一路人,但是他的心思我也不好猜测,我手上的方案能应对大多数的情况,文儒我实在没有把握。”
“他的话毕竟和我们是一路人,就算做的出格了,也不可能让我们被动,只不过现在真的合并的话,对于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时机。”郭嘉思考了一下,顺口岔开话题。
“放心,不可能合并,我们这边还没有彻底压服荀文若和周公瑾。”贾诩冷笑着传音给郭嘉,“就现在这个情况,那怕是曹司空直接倒向主公,也不可能合并了。”
“由你这句话,我就放心,我去做我的事情了,子扬的谋算不必在意,周公瑾的谋算我有些担心。”郭嘉传音给贾诩说道。
“你有时间就盯着周公瑾,不行的话,不管是我还是文儒都有掀桌子的招数。”贾诩沉默了一会儿,算是宽慰郭嘉。
郭嘉闻言不由得偏头,却也着实没有想到任何能在这个时期用以翻盘的东西,不由得皱了皱眉,但是鉴于贾诩的信誉,他还是表示自己盯住周公瑾。
【就是不知道子川是什么心思,子川有些时候看着迷糊,但是大事上却非常能分的清,虽说他也希望统一,也希望让中原结束战争,但是他绝对不会为此而埋下祸根。】贾诩望着陈曦的后背默默地想到。
【只是,到底要不要违逆子川的想法呢?而且文儒这么久都没有和我联系,恐怕他已经在长安准备好了棋局,就等着落子,只是他到现在也没有出手,漠视还是静待时机?】贾诩也略带沉重。
陈曦这时也远望长安,心下犹豫,到了这个距离长安不过五日行程的地方,之前陈曦尽力放之脑后的东西,也逐一的浮现。
【我果然还是凡人啊,终归是动摇了啊,‘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后谗入之’,终归是我先生了疑虑吗?】陈曦心下沉重的思考道。
随后嘴角浮现一抹嘲弄,【越是靠近我的所规划的上半阙收官,我居然会越发的犹豫,成功唾手可得,但心生畏惧。】
邺城,李优算着日子,面色无比平静,【主公,接下来就看您的了,是大一统的中兴之主,还是超宗越祖刘皇叔,就看您的选择了,我等都在看着您的选择啊。】
【文和啊,我要掀桌子了,不过我总觉的这次我恐怕未能掀桌子,大概就会有人替我做了。】李优默默地想到,【算计了主公,算计了子川,不知道我最后会是如何一个下场。】
【罢了,都做了这种事情了,还有什么好畏惧的,若能实现当年所言,就算是身死又有何惧?】李优一甩袖子面色清冷的转回政务厅,【孔明,苑儿早已安排好了,到时候就算我真有意外,他们也早已脱出藩篱,若是事成,众人必然一心!】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八方汇聚()
“文若,你怎么办?我看公达和你在这件事貌似不是一条心。”陈群传音给荀彧询问道。
“你不收手吗?”荀彧传音给陈群询问道。
“何必啊,都到了这种程度,在场的手能伸到的,哪一个不伸手一二?”陈群平淡的传音给荀彧说道,“虽说我不知道你是何种想法,但大致上是限制天子?”
荀彧并没有回话,他实在不想告诉陈群,他到现在还没有启用长安的棋子,准确的说荀彧现在内心非常的犹豫。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突然发现那个内阁制度很有意思,圣天子垂拱而天下治,嘿,尚书确实有意思。”陈群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传音,不过最后一句话荀彧听的很清楚。
荀攸这时则面色呆滞的思考着自己的计划,毕竟从陈曦将各种政体告知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明显不在是一个人,他们的身后都有从属于自己的利益团体,而政体的改变,会导致全方位的变化。
【罢了,荀家的后辈有没有我的谋划都不重要,他们的才智足以应对任何的困难,既然如此,我不若高坐局外,淡看长安迷雾,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们会做到什么地步?】荀攸默默地想到。
荀攸思虑数天之后决定还是置身事外,反正当天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便写好了书信派人加急送往长安,交给了钟繇,自己确实不想做什么,但是钟繇若是有算计,趁着现在必将有所成就。
【陈子川倒还罢了,可谓是诚挚君子,虽有出格的地方,但是其性格温润,倒是贾诩和李优……儒怕要趁着这浑水施展一二,而现在这个时机,稍不留神恐怕就有人能将主公拉下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程昱默默地想到。
【看来只能让邠卿公帮忙了,长安即将大乱啊,既然如此我已经无法施展了,那就让所有人都如我一般无力再控制局面。】程昱用余光瞟了一眼贾诩默默地想到。
程昱所说的邠卿公,实际上就是老太常赵岐,这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远行,最近一直在就在长安。
这是一个儒家思孟学派的大佬,当然这个学派在这个时代市场并不大,还未到后世那种儒家大宗,孔子真传的地步,不过对方可不仅仅是儒家大佬啊。
作为一个历经世事,活到老,学到老的老头,已经进入了究极体的杂家学派,总之这是一个能镇住场子的人物。
老实说程昱其实不想启用这张底牌的,因为这张牌搞不好会伤到自己,不过这个时候要搅浑了水,上这些上上代的家伙才能真正让所有人都看不清东西。
一个个文臣或是随意,或是别有目的,或是为了自保,或是为了道义,各种手段在这一时间段都进入了长安。
就在北疆的大军还有数日就抵达长安的时候,刘璋一行人带着三百精锐骑兵走长江,借道荆州,进入了司隶弘农,在通过潼关之后,终于进入了京兆尹。
“主公休息一二,到了这里便也不用着急,走官道也不过三日便能抵达,而北疆获胜的消息倒是传到了长安,而大军归来的消息还未传至,想来尚未抵达长安。”秦宓看着一头大汗的刘璋说道,这么多年秦宓现在是少有的见到刘璋流露出英主的气度。
“尚未抵达吗?”身穿玄衣,腰挂宝剑,因为年纪尚轻,肢体匀称的刘璋,轻哼一声,一种坐镇一方号令生死的气度散发了出来。
“确实没有抵达,毕竟这次免不了要献俘,而以这等大功必然会赐长安百姓民爵,而至今尚未有消息,想来还需要数日才能抵达。”张松将搜集到的消息整理了一番之后说道。
“这样吗?”刘璋扫了一眼张松,看到张松的丑脸,不由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总觉得张松跟着自己有些拉低自己的格调。
张松自然看到了刘璋双眼的郁闷,心下有些无奈,这么多年刘璋早就习惯了自己的丑脸,郁闷的愿意恐怕也是因为自己太过拉低对方的气度了。
说来当日交接完毕之后,他们一行十几人一路驾马奔回成?都,将数十个小国的陈乞的上表交给刘璋之后,刘璋一扫前几年的颓废和懦弱,神色极其激动,直接表示自己要亲往长安上告太庙。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作为出身皇族,坐镇一方的诸侯王,刘璋本就一种予取予夺的生杀大权在握的气度,只不过以前总是怯懦不明事理,本身又没有什么功绩,所以并不算出众。
而这次,手握数十几个小国陈乞上表的表文,刘璋真正拥有了底气,加之换了一身诸侯服袍,说话有了底气之后,刘璋居然有了三分诸侯王睥睨一方的气度。
至少现在刘璋驾马而过,就算是不开口,普通官员百姓也会自然的避开,而非是之前那等如若沐猴而冠的伪物。
“还有几日吗?走去驿站,换乘车架,派人先行送藩属诸国陈乞表文前去长安,到太常和宗族那里报备,让鸿门驿站准备诸侯车架和仪仗。”刘璋略一思考对着众人下达了命令。
很快严颜就将一架豪华的车架送了过来,然后刘璋下马换乘车架,到了这里走官道,换乘马车才勉强符合刘璋的身份。
刘璋换乘了车架之后,严颜率领的一众精锐士卒也都换上了铠甲,然后开始沿着官道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朝着长安前进了,估摸着再有三天就能抵达长安。
刘璋沿着官道行了两天之后,一支气势同样肃杀的两百多人的军队护送着几辆车架朝着刘璋的车队方向缓缓行进了过来。
“众将士戒备。”严颜在远远看到身后那么一支车队的时候,就面露戒备之色,对方的军容比他在川蜀精挑细选的精锐本部更加可怕,而这条官道上,孙策伪称的刘表可是曾失踪过。
当然这在其他人看来,那就是真正的刘表在数百人的保护下,都在官道上被干掉了,因而这条路可未必安全。
在严颜戒备的时候,管亥也同样戒备着前面那一支车队,毕竟正常来讲,谁家车队需要几百一看就是精锐士卒护送。
“张都,范哲,做好戒备。”管亥扭头对两个黄巾渠帅说道,两人闻言当即驾马而出护卫住两侧。
话说当初张都和范哲再见到管亥的时候,还以为做梦,眼泪鼻涕哭的到处都是,然后第二天发现不是梦,那叫一个尴尬,但是内心的激动彻底压过了两人的尴尬,一路免不了问东问西,并没有因为数年的分散,而变得疏离。
“严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闭目坐在车架之中的刘璋在听到那密集的铠甲碰撞的声音,不由的睁眼询问道。
“有车队出现在我们身后,我令将士们戒备而已。”严颜冷静的回答了刘璋的问题。
“原来如此,只是区区一支车队,居然让你如此戒备。”刘璋笑着说道,随后打开车窗回望了一眼,瞬间不觉得严颜的戒备有问题了,虽说刘璋不怎么懂军事,但是后面那支车队一看就是军队在保护,而且还是那种训练有素的军队。
“管将军,前面有人堵住了吗?”姬湘好奇的询问道,这一路行来,因为她的护卫实在是太过扎手,所以完全没人敢劫道。
“姬小姐还请稍待,我马上解决。”话说间管亥开启了自己淡白色的军团天赋,全场的士卒气势猛地攀升一截。
这次不仅严颜不淡定了,连坐车的刘璋,驾马在另一侧的张松和秦宓皆不淡定了,这种攀升气势,这是军团天赋吧。
“声势弄得大一些,不用给对方面子。”张松扭头对严颜告诫道,严颜听闻之后,当即展开了自己的军团天赋,然后连内气离体的气势也绽放了开来,刘璋的护卫气势也同样攀升了一截。
“糟糕!”管亥同样爆发出自己的气势,而身后的士卒也同样全力爆发,靠着更精锐的士卒硬是和对面拼了一个半斤八两。
【一个内气离体,两个炼气成罡巅峰,这护送的谁,整个中原有名有姓的皆是去了北方,更何况内气离体作为护卫,车架之中的人身份怕是低不到哪里去。】双方瞬间便心生疑虑。
“怕是哪位郡主,或者是万年长公主的车架。”张松盯着管亥护卫的车架看了好久,扭头对着严颜说道。
“停车,我倒要看看,哪家的郡主敢如此肆意妄为,至于万年,她现在还在长安呢!”刘璋闻言之后当即命令严颜停车。
严颜略有犹豫,但还是停下了车架,所有的士卒快速的结阵将刘璋的车架护卫在中央,然后盯着管亥的车架。
这时管亥也是芒刺在背,和内气离体打一架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要是姬湘出问题了,那可真就糟了,他此行的目的,前往西域是一方面,护卫姬湘则是另一方面。
双方皆是将自己的车架围住,然后其他人肃然的盯着对面,并没有出手,但自从刘璋停车之后,双方之间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也确实不是说笑的。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眼见为真()
尤其是随着双方隐隐开始给强弩上弦之后,严颜和管亥这种历经沙场的将校,光看那暗暗动静便猜到了对方乃是人手一柄强弩。
登时两人心中都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了,私藏强弩者死,这条命令虽说现在已经宽松了很多,但是人手一把强弩,对面车架里面绝对不是普通人。
“主公,您还是不要出来了,对面的两百柄强弩就指着这里。”严颜嘴里有些发苦的说道。
“笑话,在我汉室治下,岂有人敢擅杀皇室,汉室尚未倒下,你们有什么怕的!”刘璋跨步而出,说实话,因为不知道,所以刘璋还真是一点都不怕,所以迈步而出未有丝毫的畏惧!
“而等何人,居然敢围攻汉室皇族车架!”刘璋出现之后,将挡住自己的严颜推开,冷冷的询问道,配合那张毫无惧色的面庞,确实有几分诸侯王的气度。
管亥看到刘璋推开严颜,气势雄浑,双眼锐利的看向自己,心中不由的一突,定睛仔细一看,那身着鷩冕的男子,展现出来的威势确实让他们有些动摇,这身衣服,配合对方的气势确实令人敬畏。
这一声威吓,管亥,张都,范哲三人心下都有些犹豫,而就在刘璋准备进一步询问的时候,姬湘推开马车的车门,对着刘璋的方向,欠身恭谨的一礼。
“泰山医科院正,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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