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敢置信,“那那蛟龙就这么死了?”
“自然。”说书先生点头。
“你可看到神仙取珠,一窥神仙真容?”
说书先生摇头,“不曾看见。不过神仙手段,岂是我等凡俗所能揣测,神仙真容,又岂是我等能看见?”
众人听的大呼过瘾,齐声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说书先生摇头,拱手道:“不了不了,今儿个就说到这里,老头子我还有事,明儿大家请早。”
说完,说书先生便将那些赏钱揣到兜里,挤出了人群。
众人意兴阑珊,有好些没听过瘾的听客,又继续在这片勾栏里找寻其他的说书先生。
————
坐在马背上的素聆星靠着墨语,小声问道:“墨语,那说书先生说的是真的么?”
“什么?那条蛟龙?”
素聆星点点头,对她来说,蛟龙也只是存在于传说当中。
“以后有机会见到的。”墨语笑了笑,他忽然想起了那日遇见的那条蛟龙,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应该算是“规规矩矩”的吧?
“真有炼气修士人能一箭射杀蛟龙?”素聆星继续问道。
墨语点点头,“说不定你以后也可以呀。”
“真的?”
“煮的。”
素聆星皱着鼻子,双手扯住墨语的脸颊,“墨语!”
两人打闹在一起。
易薪专心驾着马车,戏班老人已回到了马车中,小男孩看着马背上的两人,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出神。
说书先生悄悄跟在后面,时不时低声细语,似乎在和谁在小声交谈。
————
“哟,这儿新开了家肉铺?”
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熟食、腌肉,来往的行人驻足,每个人都忍不住喉头滚动,只因为这肉铺传出的肉香味实在太吸引人了。
肉铺的老板躺在摇椅上小憩,铺中还有一个人在上下鼓捣着什么。
终于,有人耐不住升起的食欲,几步跨进了铺子。
“老板,你这肉怎么卖啊?”一人指着铺子边上那块烤的金黄的肉食问道。
肉铺老板没说话,倒是铺子中正在鼓捣的那人说道:“一斤十两。”
“十两!!”问价的人惊叫一声,“你怎么不去抢?”
“嘿,你这话说的”那人从铺子中走出来,众人这才看清他的面目。
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道士,只是一身袍子沾了好些灰尘泥土,看起来有些邋遢。
道人说道:“你这话说的,抢怎么有我这个来钱快?”
“喏,这些都是道爷我打的野味,你指的是最便宜的一块野猪肉,这还有熊肉,狼肉,虎肉”道人依次指着铺子里两边挂着的肉食。
先不说这些是不是真的,这道人哪来的本事猎来这些野味。
“道士还能杀生?还能吃肉?”看着道人乘着肉铺老板休息时,小心翼翼撕下一块烤肉,然后又偷偷摸摸,观察着老板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后,一把将那块肉塞进了自己嘴里,吃的津津有味,没被价格吓退,有意想买的几人眼角抽抽。
这道人怎么忒无耻了些
“为什么不能。”道人鼓着双颊,嘴里虽然塞满了食物,可依旧吐字清晰。
“我又不是和尚,不忌讳杀生吃肉的。”
你说的似乎好有道理
有人注意到铺子中央挂着的唯一的一块血淋淋的生肉。“那这个呢?”
“不卖!”这次是肉铺老板开口,依旧是闭着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那人指着什么肉的。
道人看着他无奈摊手摇头,意思是老板发话了,他也没办法
剩下的几人撇着嘴,打消了买肉的念头。
这家新开的肉铺老板不地道。
这些人走后,肉铺又陆陆续续吸引了许多行人,只是都被那高昂的价格吓退了。
“时也命也”道人看着来往行人,小声嘀咕。
见没人进铺子,道人不知从哪搬出了一个凳子,然后就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发起呆来。
半晌,道人回过神来,目光不经意扫过那块生肉,忍不住对肉铺老板说道,“要不我吃一块?”
“不行。”老板语气生硬。
“为什么?”
“你知道的。”
“你我说苏烈,就算你是他亲爹也不用对他这么好吧?你是护道人,不是保姆!”
苏烈不为所动,“不是差不多么?”
道人语塞,愣在那里。
过了片刻,道人指着苏烈鼻子大骂,什么忘恩负义,什么见色忘义,什么置多年兄弟之情于不顾,什么寒心芸芸
那人是个疯子?
路过的三两行人看着那个跳着脚,嘴巴开阖,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的道士,忍不住摇了摇头,又加快了步子。
“我看你很闲啊?”说了许久,见道人终于停下来,苏烈这才开口说道。
道人哼哼道:“一般一般。”
“我要是你,就没有这么闲。”
“为什么?”道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确定的问道。
“洛红荼快来了。”
道人面色大变,“这么快?!”
他赶忙手指掐算,面色随之越来越白,“不行不行,我的伤还没好,应付不了那小妞,怎么办,怎么办?”
苏烈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怎么办?还不快跑!”
道人顺势拔腿就跑,速度之快,眨眼就消失在了街头。
“终于清净了”苏烈挪动身子,舒服的躺在摇椅上。
————
戏班老人盘下了一家空置的勾栏,墨语和素聆星两人随着戏班的一行人入驻道了其中。
将一切安置妥当之后,老班主为墨语介绍着众人。
生旦净末丑,五行十人,两个伴奏曲人,一个厨子,一个打杂的易薪,加上墨语和素聆星两个彩立子,戏班班主和小男孩单泽,一共十八人。
生行里的小生和武生是两个青年,小生李晓,长得也算清秀端正,武生李文长相英武。老班主说他俩是亲兄弟,墨语看着毫不相像的两人,对此表示怀疑。
旦行里的两个花旦都是长得颇为靓丽的年轻女子,一个名叫周月月,一个名叫林溪,那名叫萧岚的武旦竟然比两名花旦还要漂亮一些。
正净和副净都是两名中年男子,平时抹着花脸,今天没有戏曲,倒是干干净净。
一个名叫浦南,长相端正,蓄着胡须。一个叫做赵文章,斯斯文文,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名字也像个读书人,就是谈吐举止有些“大方”,可惜了这个名字。
两个末行,中年男子张鹏远和另一位男子郑西东。
最后的是一位长相英俊的丑行,名叫吴乐。
两名伴奏都是两位知天命的老人,稍老一些的叫做王泰,一脸和蔼。另一位老人冯青峰,看样子似乎不苟言笑。
厨子朱毅身材有些壮硕,墨语不禁感叹一声,不愧是个厨子。
老班主介绍完众人后,墨语便抱拳说道:“在下墨语,彩立子。”
“素聆星,彩立子。”
所有人都抱拳回礼,除了单泽,没人敢在素聆星身上停留片刻视线,因为此时的素聆星有些冷,也有些寒。
只因为刚才有些人的眼神不太干净。
墨语瞥了眼吴乐,后者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抖如筛糠。
墨语看也不看他,拉着素聆星走了。
出了勾栏,他的声音才传到众人耳中,“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老班主看了看地上的吴乐,表情有些失望。
剩下的人陆续回到自己房间,没人去拉吴乐。
易薪拉过单泽,低声嘱咐着什么,单泽懵懵懂懂,只是牢记在心,不断点头。
吴乐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对自己的态度瞬间变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
第34章 人间酸甜糖葫芦()
天驱城中,大街之上。
素聆星跟在墨语身后,好奇地四处张望。
这里可比小镇热闹太多,马车、华轿,骑着高头大马的江湖侠客、世家子弟,街上的贩夫走卒也多的出奇,吆喝声和叫卖声不绝于耳。
墨语左手掂着几两碎银,感觉十分有底气。
“哈,有银子是不一样。”哼着素聆星教给他的歌谣,墨语拉了拉素聆星,加快了步子。
“墨语,怎么了?”
素聆星正看着一边街头卖艺的表演,忽然感觉到墨语加快了脚步,还没反应过来。
等两人停到一个小贩面前,素聆星才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叔,来两串糖葫芦。”墨语毫不在意周围人奇怪的眼光,对身前卖糖葫芦的中年汉子说道。
中年汉子哪里管的上其他,只要能赚钱就行了。
“好嘞,这位公子,您的糖葫芦。”
“老板,我也要一串糖葫芦。”
“老板,给我也来一串。”
“”
自那白衣公子走了后,买糖葫芦的人忽然就多了起来,中年汉子收着铜钱,喜笑颜开。
墨语吃着糖葫芦,心情特别的好。
素聆星轻轻抿着糖衣,怔怔看着墨语,“墨语,你以前没吃过么?”
“没有啊。”
素聆星第一反应便是:怎么可能?
就算她一直生活在村子里,可每次去小镇买卖草药时,爷爷都会给自己买糖葫芦的。
她忽然想起以前墨语是没有亲人的,他
看着素聆星莫名低落起来,墨语轻笑道:“怎么啦,谁惹小聆星不高兴啦?”
看着墨语笑容满面,素聆星发现他好像从来没说过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生活的。
“墨语,你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墨语愣了片刻,没想到素聆星突然问这个。
他思忖一下,说道:“就那样生活的啊。”
“一般的话,每天早起,好进山采药。”
“你也采过药,知道清晨野兽这些出没的少,那时候雾气蒙蒙,最适合采药了。”
素聆星点点头,这些她知道,因为无论什么时候,爷爷都嘱咐过她,不能往山里深处去采药。
“要说我那镇子上的药铺老板对我还挺好的,每次我采的药都出的是最高的价钱。”墨语露出回忆之色,“采药的时候难免会碰上什么毒蛇猛兽啊,若是打的过,就当顺便打猎了,若是打不过,我会撒腿就跑,嘿嘿,有好几次连采的药都没拿呢。”
墨语说的毫不在意,素聆星却抓紧了他的手掌。连辛苦大半天的草药都顾不上,不用想也是极其凶猛的野兽。
有一次她和爷爷只在山脚下采药,就遇上了一只野猪,那野猪比人还高,獠牙有手臂那么长,要不是当时在山脚,离村子近,说不定他和爷爷就要命丧于那大野猪蹄下了。
墨语继续说道:“山上的药草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有时候没采到药的时候我就给人跑腿,那些人手不够,却又急需要搬运的货物,就便宜我啦。就是有些东西实在太重了,我有时候抱不动,又规定了时限,实在没办法,咬着牙把货物给别人拖过去,只是有时难免错过了时限,货自然也就白搬啦。”
“要说最轻松的,就是下河捞鱼了。只要你一直待在水里,一只盯着水里就行了。只是要想把鱼卖出去,必须得是活鱼才行。”
墨语说的轻松,其实捞鱼才是最困难的,他没有渔网,又不能用鱼叉。从他一开始学着捞鱼,到能从河中捞出鱼时,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有时候在水里泡的久了,身子变得迟钝,脚底被河中的碎石划破都不知道。
“墨语”素聆星皱着鼻子,眼眶中溢满泪花,“你真厉害”
墨语笑了笑,细心地为她擦拭溢出的眼泪,轻声道:“当然啦,我最厉害了嘛。”
在遇上夫子之前,墨语其实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的世界永远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天上的星辰有伴,可他觉得好像自己永远都是独自一人。
现在的他呢?看了看双眼通红的素聆星,还有那个嘴硬心软的高大老人,以及他最想念的那位女夫子
真的越来越好了,真好。
————
“嘭!”
琉璃茶盏粉碎。
巍峨宫殿中,高台上的人影胸口起伏不停。
大殿中的灯火忽明忽暗,随着人影起伏的胸口摇曳。
高台下的人噤若寒蝉,而后他们看着中间跪伏在地的那人,眼中满是厌恶。
因为他带回来的消息实在是有些不好。
“废物!都是废物!”一声怒吼,气浪滚滚。
“请宗主恕罪!”跪伏的那人肺腑震荡,苦不堪言,却依旧将头抵在地面,诚惶诚恐。
良久,高台上的那人转过身来,那人面容隐藏在一片迷雾中,看不真切。
大殿之中噤若寒蝉。
许久后,那人似乎重新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到底怎么回事?一字不落,给我说清楚。”
随着跪伏的那人开口,大殿中的灯火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良久过后,那人交代完毕,神色恭敬,等着高台上的人影发落。
“滚!自己去刑堂。”
“谢谢过宗主。”
高台上的人影挥了挥衣袖,殿中所有人躬着身子,身形开始渐渐变淡,直至彻底消失。
“陆子衿落苍天?谁给他们的胆子,感管我的家事!?”
随后人影低声笑了笑,“两个在一起奈何你们不得,现在的话,还不是任我拿捏?”
————
山谷微雨朦胧,绿叶青翠欲滴。
清澈的溪流自山林深处潺潺流动,溪流两边的鲜花姹紫嫣红,常年绽放,点点彩蝶在其中翩然起舞。
花与蝶,便是这儿不散的醉人景象。
小溪不远处,一处简单的竹楼静静矗立,构成竹屋的每一根竹子都如碧玉一般。
竹屋前的一小片花草,颜色各异,却没有彩蝶飞舞。
倒是有氤氲彩霞一般的淡淡雾气。
此时花草旁,一名白衣女子仔细拨弄着一株株奇异花草,小心打理,全神贯注。
忽然,女子抬头,天上传来风雷之声,一道虹光自天际飞来,不过眨眼,便已至白衣女子身前。
半晌之后,狂风大作,细雨飞散。
白衣女子抬手轻轻按在花草叶尖,飓风骤停。
她微微蹙起眉头,便如百花尽殆的光景。
“风风火火的,成何体统。”
“姐姐先不要生气,只因为实在是有好消息,小妹我才前来叨扰。”
来人是位紫裙女子,一脸笑意,似乎对对刚才的所作所为毫不在意。
白衣女子神情淡漠,“好消息?”
“又占了哪的洞天,还是夺了哪块福地?”
紫裙女子摇头,“不是,是关于姐姐你的。”
见白衣女子神色不变,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离开那里了。”
“什么!?”白衣女子手上用劲,一株晶莹的蓝色花草便被她折了。
紫裙女子心里微微一痛。
啧啧那可是五百枚金精钱啊
白衣女子脸上有些慌乱,“谁准许他离开的?”
“不知道。”紫裙女子摇头。
“这可不算是个好消息。”白衣女子表情意味难明。
“若是他已经开始修行了呢?由那个姓落的死老头亲自出手,让他能够开始修行。”紫裙女子背着手,缓缓踱步。“你知道的,那老头凶是凶了点,可护短是出了名的。”
“真的?”果不其然,听了这个消息,白衣女子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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