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拼命挣脱,“拿开你的手,我自己走。”
“拿开?!我是你丈夫,我想怎样就怎样,你敢不听话?!”
梁氏冷笑,“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根本不配做我丈夫!”
“我不配?那你说谁配?寒澈?呵呵,你倒是想,我不写休书,看你这辈子怎么跟着他。”胡宴熙的眼里似喷出火,面孔狰狞,几乎想吞了梁氏。
梁氏从未见过胡宴熙如此,不禁胆怯,但口气依旧生硬,“没有休书我就跟他私奔!”
“好个私奔,我让你私奔!”胡宴熙像发疯似的,掐住梁氏的脖子。
梁氏整个人靠在柱子上,头上的朱钗散落,发髻掉了下来,头发都糊在了脸上,乍一看就像是个疯婆子。梁氏刚开始拍打着胡宴熙,慢慢地,手就没了力气,直翻白眼。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执拗的梁氏
胡宴棠一看不妙。急忙拉开胡宴熙,“大哥,你会掐死她的!”
梁氏得到喘气的机会,大口大口的吸气,她弯着身子,呼吸了几口,就开始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胡宴熙的怒火还没有平息,他跨出一步,想要拽起梁氏。
胡宴棠生怕出事,挡住了他,“大哥,你冷静点,为了这个女人不值得。”
胡宴熙的眼里渐渐恢复清明,他抓住胡宴棠的肩膀,苦笑道:“为什么我要娶这个女人?”
“大哥,你要是觉得辛苦,就休了她。”
“不!我休了她就是成全了她,我绝不休!”胡宴熙愤恨地望着梁氏。
梁氏已经直起了腰,她的脸色有点白,脖子上有一圈淤痕。“呵呵,咱们就这样耗着,看谁先妥协。”
胡宴熙冷笑,拉起林子晴的手,“晴儿,今天我歇在你那里,咱们走吧。”
林子晴一直低垂着眼帘,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们的冲突。直到胡宴熙拉起她的手,她才弯起嘴角,“好,夫君。”
看着他们走远,梁氏啐了一口。
夏允儿长叹,“大嫂,你这又是何苦?”
梁氏阴沉着脸,“用不着你假慈悲,管好你肚子里的孩子。”
“小佩,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胡家的长丁碍着你了?”不知何时王氏又回来了,她的手搭在小红的小臂上,直挺着身子,就像电视中贵妃的架势。
梁氏气短了些,“我没有别的意思。”'TXT小说下载:。。'
“哼,你和熙儿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若是真的想跟了寒澈,我就做主休了你,如何?”
梁氏先是一喜,接着就跨了脸,“娘,儿媳和寒澈没什么。”
王氏见她眼神闪烁。冷笑道:“想好了再说,就这一次机会,以后我可没有闲心管这些事。”
梁氏不断转着眼珠,衡量着得失,最后一咬牙,说道:“娘刚才也听到了,夫君不愿写休书。”
“他那边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回答我,你要不要跟寒澈走?”
到了这步田地,要或不要,都是一个结果。要,她就光明正大的跟着寒澈走;不要,就必须留在胡家,可她的心已经给了寒澈,留下对她来说就是折磨,她宁愿跟着寒澈走。“我走!”
王氏笑得有点诡异,“好,那我现在就以熙儿的名义写休书。不过,你要亲自给你爹写封信,告诉他,咱们胡家休你。不是咱们的不对,是你移情别恋,相中了别人。”
“我写。”
王氏吩咐道:“小红,准备笔墨。”
夏允儿紧紧捏住胡宴棠的手,替梁氏捏了一把汗,她现在就相当于破釜沉舟。胡家的休书一写,这里再也没有她容身的地方,寒澈对她好,她的下半辈子就吃香的喝辣的,对她不好,她也只能受着。
寒澈,夏允儿不禁苦笑,她认识的这几个男人当中,就数寒澈最危险,做事全凭心情,什么宗教礼数都不放在眼里,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胡宴棠轻轻地拍了拍夏允儿的手,“路是她自己选的,你不用替她担心。”
夏允儿笑了笑,她只是想了一下而已,她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替别人担心的心情。
笔墨纸砚摆好后,梁氏和王氏同时提笔写起来。
而这时,胡宴熙闻讯赶了回来,他的身后跟着林子晴。
王氏吹干纸上的墨,朝胡宴熙招招手,“熙儿,过来,签上名字。”
胡宴熙十分不悦。“娘,我不休!”
“呵,甘愿戴一顶绿帽子也不休?”
“娘,我……”
“不要再说了,梁小佩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就算她留下来,也是每天给你脸色看。与其闹得家宅不宁,还不如休了她。”
胡宴熙不像胡宴棠那样桀骜不驯,他很驯良,更多的时候是听从父母之命,就像当初他掌管当铺一样。他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就打算另谋出路,可是胡宴棠不想与大哥争,自己跑去海义坊做学徒。胡老爷拗不过,只好让大儿子接管了当铺。胡宴熙为了让老父开心,说服自己当了当铺的掌柜。
现在要休梁氏,他依旧听从母亲的命令,乖乖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梁氏拿着休书,说不出是笑还是哭,她环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从今后,她就再也不是胡家人了。
王氏折好梁氏写的信,交给胡宴熙。“明个儿,把这信给你前岳父。”
胡宴熙将信揣着怀里,“梁氏,你自由了,很开心吧?这下你就可以和你的寒爷双宿一起飞了,恭喜啊。”
梁氏朝他一福,“多谢胡大爷。”她把手当做梳子,拢了拢头发,朝房间里的人嫣然一笑,“我走了,后会无期。”
看她欣喜地跑开。夏允儿小声道:“你说寒澈会带她走吗?”
“也许。”
他们小两口回了住处,至于林子晴要不要扶正,就要看王氏的心情了。
鞭炮声响了一阵就停了,仿佛在等着子时的到来。
夏允儿靠在胡宴棠怀里,摆弄着一块布,不一会儿做成了一个晴天娃娃,她让胡宴棠悬挂在床上,笑道:“以后咱们的苦难就让它来替咱们承担。”
胡宴棠从身上扯下一块布,也学做了一个,“一个太少了,要两个。”
一白一蓝,两个晴天娃娃,悬挂在床顶上,好像在看着他们两个。
扣扣,想起敲门声,“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睡了吗?”声音是香兰的。
夏允儿支起身子,“进来吧,还没睡呢。”
香兰的鼻子冻得通红,脚上沾了泥,“大少奶奶,不,梁氏在院子里哭呢,刚才她想寻死跳湖,奴婢使劲揽着才给拽住了。”
“她不是走了吗?这会子哭什么?”
香兰长叹,“二少奶奶是不知道啊,寒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梁氏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走了?大年三十能走去哪里?
“没有找找吗?或许是出去玩了?”胡宴棠道。
夏允儿点了头,表示同意,按照寒澈一贯的作风,一定会过完年才走的。再说天都黑了,他若是回去,碰上了狼王,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听梁氏说,寒爷的东西都不见了。”
“难道真的走了?”夏允儿问胡宴棠。
胡宴棠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来无影去无踪的。”
“可他怎么着也该跟你打声招呼再走吧。”
胡宴棠道:“咱们别乱猜了。香兰,你劝梁氏先去休息,看看明个儿寒澈会不会回来。”
“奴婢劝了。梁氏不肯。她说寒爷和二少爷是朋友,二少爷一定知道寒爷去哪里了。”
院子里有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不用说一定是梁氏的,那哭声越来越近。然后,便听到钟婶训斥她的声音,“梁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哭也没用。让我说,你当初就不该和寒爷好。”
“你让胡宴棠出来,我要问他寒澈去了哪里。他一定知道。”
“都这么晚了,二少爷早睡了,他哪里顾得着和你说话。”
“钟婶,以前我没有为难过你,你就帮我一下吧。”
“是没为难过,但也没对我好过。”
夏允儿皱起眉头,“宴棠,你还是去看一下吧,我看梁氏见不到你是不会走的。咱们总不能听她哭到天亮吧。”
胡宴棠披了衣服,便出去了。
夏允儿让香兰扶自己起来,穿了厚衣服打算去看看。
大冷的天气,梁氏就穿了一件夹袄,裙子湿了半截,想必是寻短见的时候弄湿的。她的头重新梳过,还上了妆,因为刚才哭泣,妆花了,灯光一照,白惨惨的,就像一只鬼。
胡宴棠眉头都不皱一下,口气就像是在做生意时,遇到难缠的客户,“梁氏,你要见我?”
梁氏看到胡宴棠就像见了救星,“小叔,你告诉我寒澈去了哪里?”
“寒澈没有找我,我不知道。我娘已经写了休书,你已经不是我家人了,请叫我胡公子,或是胡掌柜。”胡宴棠说完欲走。
梁氏急忙拽住他,“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和他是朋友啊。”
胡宴棠甩掉梁氏,“我和他是朋友不假,可他不受拘束惯了,去哪里根本不会和我打招呼。”
“那我怎么办?他答应要带我走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你要去问他,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可是天这么黑,我去哪里找他。”
“我们是在杭州和寒澈认识的,你可以去杭州找他。”这个平时神气活现的女人,为了寒澈连自尊都不要了,夏允儿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痴,便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梁氏终于找到希望,拿起地上的包袱就走。
“等一下。”胡宴棠叫住她,“去杭州的路上有狼,你想去的话,最好找一个商队跟着。”
梁氏朝他感激的笑笑,“多谢你们了,我以后不会忘记你们的。”
“想不到她对寒澈用情至深,竟然会执拗到此。”夏允儿看她执着的背影消失,不禁叹道,“你说她会找到寒澈吗?”
“说不清,或许吧。”
胡宴棠握住夏允儿的小手,“进去吧,你的手都凉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季家兄妹来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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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噼噼啪啪的鞭炮又响了起来,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到来了。
夏允儿被吵得睡不着,便睁着眼睛,看着忽明忽暗的窗户,她碰了碰胡宴棠,“你睡着了吗?”
“这样吵,哪里睡得着。你还在想梁氏?”
“是啊,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夏允儿的眼前浮现那张倔强的脸,无论她以前做过什么,可是对寒澈的情谊却不容人质疑。
“这个时间连客栈也没有办法去,估计是回娘家了吧。”
“她这个样子回去,怕是没有好果子吃,我若是她,定然不会回去。”
胡宴棠轻笑,“你就是太要强。”
“那是面子问题好不好?!”夏允儿握着拳头,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面子不是问题,只要别苦着自己就行。”胡宴棠借着外面炮火的光,看着夏允儿明亮的眼睛。
夏允儿眨眨眼,“我才不会傻的让自己吃苦。”
炮仗声终于弱了下去。胡宴棠搂紧夏允儿,轻声道:“老婆,睡吧。”
天蒙蒙亮,香兰就来叫他们起床。
夏允儿呢喃一声,翻了身,继续睡。
胡宴棠下去开了门,钟婶,香兰,还有小玲,齐齐向他道新年好。
胡宴棠笑呵呵的,让她们轻声些,然后回房,拿了红包分给她们,“新的一年,还要继续麻烦你们。”
她们三人接过,都道:“谢谢二少爷,这些都是奴婢应当做的。”
然后香兰和小玲伺候胡宴棠收拾,钟婶去了王氏哪里。
香兰朝床上的夏允儿看了一眼,请示胡宴棠要不要叫她起来,今天是初一,万不可失了礼数。
胡宴棠笑道:“让她再睡一会儿,昨天睡的晚。”
香兰笑着应了,伺候胡宴棠穿衣。
今天是大年初一,胡宴棠没有穿那身宝蓝色的袍子,一袭紫底印花的袍子,衬得他丰韵如玉。
年底的时候,铺子里忙的厉害。小玲都不曾睡过安稳觉,是以,她一边给胡宴棠梳头,一边打哈欠。
胡宴棠见状,笑道:“好了,让香兰梳吧,你再去睡会儿,今天初一,也没有要你们忙的事情。”
小玲本想推辞,可是香兰已经夺过了她手中的梳子。按说她是夏允儿的陪嫁,以后说不定就是胡宴棠的房里人,这穿衣梳头的工作本应由她来做。
前段日子,夏允儿说要给她找人家的时候,她当时就想,夏允儿是不是不打算让胡宴棠收她。现如今,夏允儿的肚子都那么大了,这事她压根就没提,王氏也没有提。
香兰就想,自家小姐一定不想让自己与她共侍一夫。
看着镜中人坚毅的脸庞,香兰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酸意。她是个丫头,从没想过要压过夏允儿。思及当初夏允儿嫁来的时候。曾说过要她做胡宴棠的妾。她当时还推辞来着,后来这件事就那么淡忘了。
现今,夏允儿又失忆了,对以前的事忘了个干净。
她其实也不想做胡宴棠的妾,可是昨个儿,见了梁氏那通闹,她知道以后林子晴就要从妾变成妻了。她的心就活络了起来,她想富人家的妾总比穷人家的妻好,穷人家连饭都吃不起,每天过得日子都不叫日子。
胡宴棠人长得好,以后还是海义坊的掌柜,吃穿自是少了不的。
香兰想着想着,手不禁摆弄起胡宴棠的头发,爱慕之情跃然脸上。
胡宴棠微怔,清了清喉咙,“香兰,你在做什么?我一会儿还要去给号子里的掌柜拜年呢。”
香兰心里一抖,手就松开了。
胡宴棠如墨的头发,全都散落下来。
胡宴棠无奈地瞥了香兰一眼,这一眼,正好看到醒来的夏允儿。他笑道:“你醒了?”
夏允儿早就醒了,她一直看着香兰脸上的表情,此时听胡宴棠问,才把眼睛移开,“恩,你怎么不叫我?”
胡宴棠扶着她起来,“你昨晚没睡好,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娘会怪我的,香兰。你去帮我拿衣服,我和夫君一起去。”
香兰低着头,去柜子里拿衣服。
夏允儿握住胡宴棠的手,眨眨眼,调皮的问道:“夫君,我现在怀孕,没有办法伺候你,要不给你纳个妾吧?”
香兰刚拿起衣服,闻言呀了一声,衣服便掉在了地上。
胡宴棠看了她一眼,又歪着头,凝视夏允儿的眼睛,忽地笑了起来,“谁说你没办法伺候我?每天陪我睡觉就算是伺候我了。再说,商号里的事那么忙,我哪里有心思想这些事。允儿,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纳妾的吗,你怎么忘了?”
夏允儿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道:“是啊,我真的忘了,该打。”她从眼角里观察香兰,见她怔怔的。便叫她,“香兰,衣服拿来了吗?”
“是,小姐,拿好了。”
胡宴棠捏了捏夏允儿的手,嗔怪地瞪她一眼,做了个调皮的口型。
夏允儿掩嘴偷笑,又一本正经的吩咐香兰,“给我穿上,让夫君看看我的孕妇装。”
衣服是用上好的丝绸做的,里面填了一层棉花。暖和而舒适。整件衣服,就是一条宽大的裙子,有一排斜的盘扣,为了怕显臃肿,夏允儿借用了韩装的款式,故意做的宽宽大大的。颜色和胡宴棠的正好相配,也是紫色的,她又扎了一条金色的腰带,显出微微隆起的肚子,正好告诉人家她是孕妇。
夏允儿看看自己,又看看胡宴棠,笑道:“真像情侣装。”
胡宴棠愣了一下,按照字面的意思理解了情侣装的含义,然后拿过梳子,指了指自己的头,“麻烦娘子了。”
夏允儿自己的头发都不会梳,更不要说给胡宴棠梳了。灵机一动,想起以前看的古装男子的图片,便用梳子挑起胡宴棠前面的头发,然后用一根白色的丝带束住,剩下的就任其散落在背上。夏允儿把梳子放下,嘿嘿笑道:“好了。”
胡宴棠皱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也叫好了?跟没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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