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夏允儿差点没跳起来,她也太牛了,居然能画出这样的东西,不被当权者利用才怪,“所以有人想得到她手中的图册,就将她家灭了?“
胡晏棠点点头,夏允儿苦笑,“她干嘛非要画呢?”
“因为当时罗城才只有三岁,她为了能和罗城多呆两年,便推说可以画出图册,只是她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
“那为什么不烧了?一了百了,谁也甭惦记了。”
胡晏棠苦笑,“那就不是咱们能管的呢。”
夏允儿的脸色不虞,“我叫罗城进来,让他把图册烧了,我看谁还再觊觎。”
“罗城怕是不会同意,这毕竟是他**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再说即使烧了,别人也未必相信。”
夏允儿挠挠头,无奈地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看不如交出去。”
“不行!万一落在有心人的手里,发动政变,造成百姓流离失所,咱们不是成了罪魁祸首。”
“咱们可以……”胡晏棠在夏允儿的耳边低语几句,夏允儿连连点头,末了。笑道:“能行么?”
“这就要看你的了。”胡晏棠的星目闪了闪。
夏允儿摸着下巴做沉思状,“好吧,我试试。”
两人商量妥当,便睡了。等夏允儿醒来,身边人早已不见了,夏允儿看着陌生的摆设愣了一会儿神,才叫小玲进来,伺候她梳洗了,喝了碗莲子羹,便唤来了丁默。
小玲知趣地退下,夏允儿朝门外看看无人,清咳一声,做了大大的笑脸,“罗城啊,其实我吧,那个,有事想跟你说。”
丁默冷着一张脸,皱起眉头斜了她一眼。
夏允儿干笑,吧唧下嘴,“那个吧,我听说你身上有件人人觊觎的东西。”
丁默浑身戒备,紧紧盯着夏允儿。
夏允儿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带着这么件东西迟早遭杀身之祸。”
丁默道:“我无怨。”
夏允儿暗叹,她就知道丁默的工作不好做,可恨的胡晏棠丢给她这么大一个麻烦,她只好采用迂回战术,“那啥,我可以看看那件东西么?”
丁默盯着夏允儿看了一会儿,夏允儿丝毫不怯地与他对视,让他看到自己真诚的眼睛,丁默终是点了下头,从怀里拿出一本蓝皮的册子,外形和书的大小差不多。
夏允儿登时紧张,要知道这可是穿越前辈留下的东西,对她来说有着不一样的亲切。她竭力克制心中的激动,接过图册。图册已经有些破损,可见经常被人翻阅,夏允儿小心翼翼地翻开,看到第一页的图,犹如电击,嗓子发干,嘴唇抖索地说不出话来。
又翻了一页,眼泪夺眶而出,夏允儿抚摸着画册,似是在摸着一件心爱的宝贝,心里积着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丁默诧异地看着夏允儿,眉头越皱越紧。
夏允儿一页一页地翻着,一炷香的时间才翻完,她看着丁默,那眼神就像在看着,呃,晚辈。
丁默不悦的撇过脸,夏允儿丝毫没察觉不妥,声音带着哭腔,“你,你母亲她生前过的好吗?你爹爱她吗?”
丁默低着头,眼里忽明忽暗,“我爹对她很好。”
夏允儿偷着擦掉眼角的泪,“那就好,那就好。”她复又翻开册子,抚摸着右下角一个小小的M,嘴里喃喃道:“想不到你同我一样。”
第一百零八章 乱糟糟一团麻
好友Marry每次画完画总习惯在右下角写个M。以证明那是自己的作品,夏允儿和她在同一家杂志社工作,对她的行为爱好可谓知道的一清二楚。
话说有一天,总编不晓得抽什么风,非要开办一个介绍枪支的板块,说什么现代人都喜欢收集玩具枪,做个这样的板块一定会有销路。这个就交给Marry了,结果还真办出了成绩,Marry也因此喜欢上枪支,什么AK47,点38,信手就能拆开再装上。想不到穿越到古代,她仍旧喜欢摆弄这些东西,还因此丢了性命。
夏允儿幽幽叹了一声,看了一眼与自己还要大的好友之子,心里甭提多别扭了。现在她不但不能丢开丁默,还必须得保护他,找出杀害好友的幕后凶手。
丁默不明白为何夏允儿会如此悲伤,按说她不应该认识母亲才对。
夏允儿拍了拍脸,想挤出一个笑,结果比哭还难看。“罗城,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本图册你怕是不能留了。”
丁默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我死都不会交出去。”
“我知道这个册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对我也是一样的。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掉,我想你母亲也一样。”夏允儿的心犹如刀割一样疼。
丁默的脸上一片黯然,“就剩我一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早与母亲他们团聚。”
夏允儿板起脸孔,“胡说!还有我呢,以后我儿子出世了我还指望你教他功夫呢。丁默,难道你不想找出杀害你quan家的幕后凶手吗?这本图册是唯一可以找到他的线索。”
丁默黑着一张脸,“我活着就是为了替父母报仇!”他的声音又软了下去,“但是娘说这本册子不能落在坏人手中,她说,说这个东西是几百年后才会有的,若是提前造出来了怕是会遭天谴。”
夏允儿心里一禀,翻看着图册,勾起嘴角,“我们可以让他们造不出来。”
丁默抬起一条眉毛,“如何做?”
夏允儿神秘一笑,动起手来。图册是线装本,最易做手脚。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线,选出至关紧要的几张递给丁默,“没有了这几张就是神仙也造不出来。”然后又按原来的痕迹系好,随手一翻,一点儿破绽也无。
丁默看了看手中的四张纸, 折了折。刚要揣到怀里。夏允儿拦住了他,“留下一张作纪念,烧毁其他的三张。”
丁默不悦地皱起眉头。夏允儿点亮油灯,黑亮的眼睛里映着两团火,坚定地看着他,不让他有任何的侥幸。丁默无奈,只好焚烧了。
夏允儿看着燃起来的火光,眼里湿湿的,“你能讲一些有关你母亲的事吗?”
丁默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小心翼翼地收起地上的灰烬,包好后,放到怀里。他转过头,看着黑乎乎的院子,陷入回忆里,当时他的年纪还小,很多事已经不记得了。他所说的都是听养他长大的师父说的,同胡晏棠打探来的基本一致,只是详细些。当丁默说到他们的家就在杭州时,夏允儿打断了他的话,“等等,难道季明轩买的宅子是你们家的?”
丁默沉沉地恩了一声。“当时我家被屠,宅子就空了,不知道为何会落到他手中?”
说到这里,夏允儿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她偏偏什么都抓不到,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丁默册子留在我这,我负责找幕后之人。”
丁默嗤笑一声,“请主子不要瞒我,我知道是胡掌柜让你来做说客的,他只要你安全,别的事恐怕不会过问的。”
夏允儿道:“这是他的出发点,不过现在嘛,”她温柔地看着丁默,笑了笑,“由不得他不管了,丁默你要相信我,我,呃,我同你母亲有些渊源,她的事我势必会管到底。”
丁默讶异地望着她,夏允儿苦笑,“有些事很难说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你的事我管定了,除非我死了。”她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去休息吧,我想单独待会儿。”
丁默带着一个大疑团走了,临走前还扫了下夏允儿手中的册子。
夏允儿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迹。脸上滑落一滴泪,吧嗒一声掉在纸上,她一惊,忙用袖子擦了。
胡晏棠回来的时候,看到夏允儿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允儿,你这是怎么了?”
夏允儿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是谁跟你要这本册子?”
胡晏棠瞟了册子一眼,“允儿,这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不要管了。”
夏允儿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但要管,还要查出是谁屠杀的丁家。”
“允儿,那人咱们惹不起。”
“那也总比做个糊涂鬼好,你以为把册子给他,他就会放过我们吗,不可能的。”
胡晏棠看着夏允儿脸上决绝地表情,紧紧抱着她,“为何你突然改变了态度?你不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吗?”
夏允儿心里苦笑,难道让我说我同丁默的母亲前世是好友?她吸吸鼻子,“我同他的母亲,呃。有些关系”
胡晏棠扳开她的身子,凝视着她黑亮的眸子,“你没开玩笑吧?怎么可能?她早就死了很多年了。”
夏允儿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心里打起鼓来,要不要告诉他?万一他当我是疯子呢?她的脸色忽明忽暗,眼睫毛不断颤抖,显然是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胡晏棠抬起她的下巴,皱着好看的剑眉,“你不相信我?”
夏允儿摇了摇头,再睁开眼睛已是一片清明。“我可以稍晚点再告诉你么?我还没拿定主意。”
“关于罗城的母亲?”
夏允儿点头,“还有我。”
胡晏棠长叹,“好吧。”
夏允儿抓住他的手,放在脸上轻轻摩挲,胡晏棠的手上有老茧,磨得脸有点疼,“老公,你相信我,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只是这个有点怪异,我怕你会不相信……呃,我想知道跟你要册子的人是谁?”
胡晏棠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即扯出一个笑来,“其实那人你也认识。”
“谁?”
“季明轩。”
呃?夏允儿瞪大双眼,突然明白了,嗤笑一声,“呵,怪不得他买了罗城家的宅子,原来他就是那幕后黑手。”
“未必,他同罗城的年纪差不多大,当年的事他肯定没有参与。”胡晏棠实在不愿替季明轩开脱,可是他又不能任着夏允儿朝错的方向猜想。
“你的意思是他身后还有人?”看到胡晏棠点头,夏允儿摸着下巴沉思起来,自古以来想发动政变的不都是那些手握大权的人么?什么王爷啊,皇子啦,朝着这个方向找准没错。她的历史学的不好,根本不晓得万历年间都是哪几个王爷,皇子就更不用说了,她只知道崇祯是明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夫君,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都有哪几个王爷吗?”
胡晏棠讶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要找王爷?”
夏允儿无奈地耸耸肩,“我猜的,古往今来想谋反的那些人不都是有点权嘛,无外乎王爷,皇子,照时间来看。皇子是不可能了,跟皇帝一般岁数的王爷倒还有可能。再说丁家一门都被杀了,没有点权力这事也压不下去。”
胡晏棠赞赏地笑了笑,“想不到你的思维还挺灵敏的嘛。”
夏允儿朝天翻个白眼,她这不是思维敏捷好不好,是看电视看多了。
胡晏棠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环着她的腰,声音压得很低,“我想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季明轩是路王的义子。”
“什么?”夏允儿差点没跳起来,想不到季明轩居然有这么硬的后台,“那,那……”她的舌头打结,身子微微发抖,只胡晏棠的一句话,这事就摆到台面上来了,杀丁默一家的定是路王。
胡晏棠苦笑,“你说我们怎么同他斗?”
夏允儿也泄下气来,刚才她还想着替好友讨个公道,现在知道了是个硬茬,立马觉得使不上劲了,“那咱们就这么被欺负?”
“我们被欺负的何止这一次。”
夏允儿忽然想起这些日子遇到的事,王富贵的绑架,静儿刺杀,齐宝成,还有郁秀身边的少年,“难道这一切都是路王安排的?”
胡晏棠无奈地点头,“最起码跟他脱不了干系,我想齐宝成定是在与他合作。你想要谋反,势必需要大量的财力,季明轩与齐宝成就在帮他敛财。王富贵的作为很有可能是季明轩授意的,只是他后来绑架你,脱离了季明轩的掌控,他才借我的手把他杀了。”
夏允儿紧紧抱着胡晏棠,浑身发冷,她一直当季明轩是朋友,想不到他居然有这样的用心,“那杭州路上的相救是他一早设计好的?”
胡晏棠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或许是他想探听下情况。”
夏允儿忽地抓住胡晏棠的领子,“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季明轩是路王的义子?”
胡晏棠握住她的手,苦笑,“是那晚季明轩让我跟罗城借图册,我派人去查的时候,才得知在季明轩三岁那年路王就认他做义子了,只是他从未张扬,很多人都不知道罢了。”
夏允儿烦躁地拽了拽胡晏棠的头发,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本以为生活很简单,做个甩手掌柜,赚点小钱,有空的时候玩玩相夫教子的游戏,多惬意啊,可为什么偏要扯上权力?明朝还能有多少年,就不能安稳些?
……
关于路王谋反的事纯属虚构,亲们不要对号入座,小月只是为了能让故事好看些,才加进去的。
第一百零九章 后会无期
胡晏棠握住她乱动的小手。“你现在想怎么办?这事你若是想管我就帮你,反正我们已经掺和进来了。”
“你有多少把握?”
胡晏棠摇头,“一分把握也无,一来,咱们没有关系,找不到说上话的人,二来,咱们没有证据,想扳倒路王根本不可能。”
夏允儿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会儿要是有一本历史书就好了,让她看看路王是怎么倒台的。“对了,朝中谁的官最大?”
胡晏棠好笑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女人就是不知道关心政治,什么叫谁的官最大?轮起权势当然非内阁大学士张居正莫属。”
“什么?张居正?”他可是有名的历史人物,夏允儿笑眯眯的,“老公,咱们就去找张居正,这个家伙不简单,有他出面,扳倒路王简直就是小意思。”
胡晏棠不禁翻个白眼,“你以为他是那么好见的?”
“也是。”夏允儿颓然地垂下肩膀。脑门搁在胡晏棠的肩上,忽地看到桌子上的图册,抿嘴笑起来,她拿起图册,在胡晏棠眼前晃了晃,“咱们可以利用这个。”
胡晏棠的眉宇间拧起一个疙瘩,“这个?不是要交给季明轩吗?”
“对啊,咱们可以悄悄放出消息啊。”
胡晏棠沉思片刻,“这怕是唯一的办法了。”
……
第二日胡晏棠没有早起,同夏允儿耳鬓厮磨,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两人和和美美地吃了早饭,胡晏棠便去程家商量领养孩子的事,夏允儿则无聊地坐在院中晒太阳。一个影子挡住了视线,抬头一看,居然是郁秀,挺着大肚子,笑眯眯地看着她,“嫂子好惬意啊。”
夏允儿笑笑,“小玲快点给姑奶奶搬条凳子来,让她陪我晒会儿太阳。”
小玲忙答应了一声便去了。
郁秀的气色好了很多,头发也有了光泽,绾了妇人的发髻,斜插着一支簪子,她笑呵呵的,显然心情不错,“嫂子,你们快回杭州了吧?”
小玲搬了椅子来。还垫上了一个蒲团,春儿扶着郁秀坐下。
夏允儿拉着她的手,“是不是舍不得我们啊?”
郁秀低下头闷闷地恩了一声,“想到以后就我一个人在这,我就觉得孤单。”
夏允儿忙宽慰她,“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郁秀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你有这个心没这个力。”
夏允儿扯了扯嘴角,郁秀说的没错,栽过一个月她的肚子也就显了,胡晏棠肯定不让她出远门,想及此,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
郁秀朝春儿看了一眼,“你刚才不是说要出去逛逛的吗,现在去吧,别玩的太晚。”
春儿福了一福,便走了。
夏允儿垂下眼帘,心里有了一丝戒备,她摸不准郁秀的脾气,不敢单独跟她在一起,可她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要遣开下人。当下便对小玲笑了笑,“你去泡壶茶来。”
看人都走了,郁秀笑道:“谢谢嫂子,我想跟你说些体己话。”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我想若是和我在一起的是真的李叔,我很乐意帮他养这个孩子,可是,”她擦了擦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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