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混血儿似是发现自己无意中挡了别人的去路,于是忙向他表示抱歉,然后让开路。他忍下火气,从混血儿旁边走过,只是目标却掉头去了蔬菜区。
叶梅挑好几样青菜放进东方卓手上的购物车里,之后转身准备继续往前走时,东方卓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拽回身边。
对上她疑惑的视线,东方卓若无其事地说:“我的牙刷该换了,帮我去挑一个。”他突然的举动和言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只为避免让她看到粗暴的画面。
她不疑有它,被他牵着手,转了方向返回日用品区选牙刷。
走进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东方卓和高的手上大包小包地拎了不少的东西。叶梅左手提着一提面巾纸,右手挽着东方卓的手臂,紧紧地跟着他们。
迎面走来一对年轻的情侣,男人手插在衣兜里,女人手戴黑色皮手套把玩着一个长条型的小盒子。他们一边走,一边不时低头轻语着什么。
司机先生突然从斜刺里把车开了过来,后车门正对他们停下。高手上的东西随手放到地上,迅速拉开车门。
东方卓也早已经扔了手上的东西,在叶梅呆住的时候他把叶梅抱起来,侧身弯腰钻进车里。他的脚刚收进车里的一瞬间,高关了车门,司机把车开了出去。这一切,时间把握的都是刚刚好。
留在原地的高看了一眼东西方混血儿与扮情侣的男女一对二的对峙,向左后方打了一个响指,叫出原地待命的一人,示意把丢在地上的东西都带走。少了这些东西,他认为先行一步的夫人肯定不会太高兴。
被东方卓抱在腿上的叶梅在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回神,“老公,出什么事了?”
“有人打你主意而已,不会有事的,高会处理。”
她撇嘴,从他腿上下来,坐到旁边的座位上说:“以后还是让钟点工继续替我们采购好了,这样高也能省心一点,我继续宅我的,你也不用老担心我出事。”
“采购可以交给钟点工来做。你想出门,只要身边带着人,尽管出去,不要太担心安全问题。”
她摇头,“暂时我还是不出门了,等对方死心了再说。”
“害怕吗?”
“不知道,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轻声骂了她一句,“笨蛋”,把人搂在身侧,他不认为前方的路可以很太平。
果然,很快,司机先生出言警告“坐好了”,话落不到二秒,他脚踩油门,高性能的轿车像子弹一样全速射了出去。
叶梅惊得轻叫出声,攀着身边人不敢松手。
东方卓把她护在身侧,神色不动地静静观察车外的情况。是RH的喽啰,还是马豹沉寂了四年终于出手了?想到马豹这个名字,他再次回忆起了不快的往事。
马豹这个人曾是Z市某个帮派的老大,绑架过十五岁的东方卓。当时有重要人物出面对此事进行调停,最后双方各自让步,马豹放了东方卓,东方家也没有报复马豹。自此,双方保持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东方卓十八岁,经历了第二次的绑架事件。绑架者把东方卓藏在地下赌场的储藏室里。东方卓恢复了力气,解开身上的绳索靠在门板上闭目养神,伺机而动。
先前挨了东方卓两拳的一个小混混私自打开储藏室的门进去,准备趁机毒打东方卓一顿。可实事正相反,是解开绳索的东方卓毒打他到昏迷不醒,然后换了他的衣服溜出储藏室。
东方卓穿了赌场里打手的衣服小心走动,寻找出路,却与出来赌钱的马豹走了个对面。马豹既没有点出他的身份,也没有救他出去,选择了中立。后来东方卓成功逃脱,前来援救的东方雅一夜之间毁了绑架了东方卓的这个中型帮派,震慑黑道。这之后,东方家和马豹之间仍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四年前,马豹喝醉失言,对兄弟谈起自己刚出来混时的窘迫。说没吃没喝,睡废弃的厂房,偷商店的食物被警察抓。后来饿得实在不行,帮一个姓陈的女人把一个小男孩儿推进荷花池里,得了一笔钱。
他拍着兄弟的背说,女人狠起来比男人都心肠歹毒。说当时他只管拿钱,哪管那么多,后来他才知道,推进荷花池里的小家伙就是姓陈那女人的亲生儿子。那女人利用儿子的生死,逼得另一个女人跳进荷花池里救人。他打着酒嗝说,章婉,名儿好,人也好,可惜遇到了姓陈的疯子,就那么死了。他说,章婉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人,然后就醉死过去了。
老话说的好,人心隔肚皮。再好的兄弟也有出卖你的一天。马豹的醉言醉语辗转之间很快传到了东方卓的耳里。东方卓当时暴怒,招集手边人马要把马豹灭了,还有陈舒。东方爷爷及时地阻止了他,要他冷静,提醒他一切需要从长计议。
当时东方云涛也在,他认定陈舒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他说陈舒是爱争风吃醋,但人温和善良,怎么可能会害章婉,更不可能那样对待亲生儿子东方庸。
那次东方卓真的很生气,把过去多年来憋在心里,从来没有说过的话都说了。他对着身为父亲的东方云涛说:
这里最没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你,没有担当的负心汉。婚内出轨不说,出轨的对像还是妻子最为要好的朋友,无耻。出轨的秘密被揭穿,没有一句对不起,你就是没有担当的一个小丑。为了从家族中猎取利益,你不答应离婚,不让妈自由,不给妈寻找幸福的机会。妈的不幸和早逝,罪魁祸首就是你这个无耻的负心汉……
东方云涛当时给了他一巴掌,骂他是逆子。
东方爷爷也沉下脸要他住嘴。
东方卓都快气疯了哪管那些,继续说憋了多年的话:陈舒温和善良,是啊,她善良,诱惑好朋友的丈夫,太善良了。她对年幼的阿庸没有拥抱,没有疼爱,只有打骂和利用。如果不是妈临终前交待爷爷奶奶接阿庸回祖宅,谁知道阿庸会不会活到现在!她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你是多优秀的一个人啊!你们可真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真真正正的一对狗男女。
他吼完这些已是泪流满面,爷爷的训斥,东方云涛气得晕倒,一概与他无关,他摔门走人,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从此,他下定决心要把马豹抓到手,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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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夫妻 【127】恩怨(下)
这么多年来,这是东方卓第一次和父亲东方云涛撕破脸。从他有记忆开始,东方云涛这个父亲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每天照顾他,陪他玩耍,检查他学习的所有一切都由母亲一个人来完成。而父亲呢,每天以工作忙为由,几天不着家。他有时还声称出差,十天半个月的不回家。母亲很相信父亲,将父亲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可结果呢!换来了父亲的无情背叛。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他比其它的孩子来得更为早熟。从母亲失去笑容,开始伤心流泪的时候起;从母亲想要离开,父亲却不肯放的时候起,他在朦胧间就恨起了父亲。他开始上学,母亲又拾起往日温柔的笑容,告诫他不可以讨厌父亲,不可以对父亲没有礼貌时,他听了母亲的话。母亲说,所有的错误,都是大人的错误,小孩子不需要承担大人所犯的过错,就应该开开心心地长大。
他慢慢长大,大人间的闲言碎语不时传入耳中。再加上父亲明明没有离婚,居然还和其他女人生活一起,每天大摇大摆地在人前走动。厌恶和愤怒,在他的心里生根发牙。而母亲的死,更是让他恨到极点。
如果不是母亲特意嘱咐他不许报复,而他又特别听母亲的话,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会坐视背叛母亲的男女在人前风光?其实他是矛盾的,一方面想着要听母亲的话,一方面心里的某个角落里,名为恨的东西越来越沉重,报复的意识越来越强烈。但他爱母亲胜过了一切,这让他一直隐忍了下来。
现在突然听闻母亲的死和陈舒那个贱人有关系,让他愤怒到极点,让爱母亲胜过一切的他只想到了毁灭。对,他只想毁灭一切伤害过母亲的人,不仅是陈舒,还有父亲东方云涛,连着母亲只为面子不顾女儿死活的娘家人,以及陈舒背后的陈家人。
其实他是感谢父亲东方云涛的那一巴掌的,就是那一巴掌,把他彻底打醒了。更要感谢的是,爷爷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的那句从长计议。对,一切需要从长计议,他刚接了爷爷的棒子不久,分支的老头子们倚老卖老表面服从,背后却耍手段,不听从指挥。所以,当时对他来说最为要紧的就是坐稳当家人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父亲东方云涛一直觊觎的位置。他一定要坐的稳稳当当的,让父亲东方云涛只能眼红,只能妒忌。对于一个能力不足而野心勃勃的人来说,看到别人稳坐他所觊觎的宝座,那无疑是一种长期的折磨。
再有,父亲被东方家分离出去后,虽然有一家自己创立的公司在,但如果这个公司是一个要死不活的公司,强撑着一口气的公司,对经营者来说那还真是一种折磨。更为重要的是,即使再折磨,可为了生计,为了面子,这个公司必须要经营下去的话,作为经营者,这每天的心情,肯定不会太灿烂了。
至于陈舒,他为她量身打造了另一套方案。她费尽心机地把自己的名字写进东方家的族谱里,他轻松一句话就把她的名字抹去。她耍尽手段抢走了别人的丈夫,他安排了另一名女子以同样的方法再现了当年的夺夫剧情。她喜欢当女强人,喜欢在人前抛头露面谈生意,他成全她,让她有谈不完的生意,谈来谈去,费尽心机,牺牲色相,最后百分之九十都让她谈崩,还得了个人尽可夫之名在商圈儿暗中流传。
他让她夜夜难安,靠吃安眠药来维持正常的睡眠。他让她烦燥,让她心神不宁,让她忍不住三天两头和东方云涛大吵大闹。让她为了在外人面前保存颜面,不停地靠心理医生开的药来稳定情绪。
这就是他的报复,不靠骂人,不靠打人杀人,正确分析他们的心理,了解他们的野心、欲望,在心理上给他们压力,适时的诱导出他们心理上的阴暗面,再放任他们自己去完成各自的人生大戏,等待未知的结局。有句话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而他送给他们的“厚礼”是,人前一分钟的风光,要用一年的强颜欢笑来换。
这就是他东方卓经过长达一个月的思考,在不违背母亲意愿的前提下想出的最佳方案。如果不是那天他失去一贯的冷静对着父亲发泄心中的恨意;如果不是父亲回去后质问陈舒当年的事;如果陈舒不紧张,不找马豹歇斯底里地闹的话,他想弄清楚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就是有了这么多的如果,他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并制定出了这个方案,开始一步一步地实施。
马豹这个人并不好抓,毕竟他是老江湖了,逃命的本事在黑道上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他居然在说露嘴的当时就开始筹划退路,所以东方卓安排好一切人手开始行动时,他成功逃脱,逃得不知所踪。他再能藏、再能逃,东方卓都发誓一定要抓到他。
马豹逃走已经四年了,东方家一直找不到人,一直在防备他会突然杀回来。东方家毁了他的帮派,那是他半辈子的心血,他怎么可能会咽得下这口气。明白这点的东方卓,所以在此时此刻才会怀疑,这轮的攻击,到底是RH的人,还是马豹杀回来了。
所乘坐的车子突然加速,叶梅刚开始确实紧张害怕。只是不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紧张和害怕的情绪竟然渐渐的就淡了。随着情绪的变化,她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她把紧闭的眼睛睁开,抬头去看紧紧搂着自己、护着自己的东方卓。
满面森然的注视着车窗外飞速景物的东方卓感觉到她的视线,低头,对上她慢慢变得平静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怔忡,不过他迅速缓了脸色,“一切有我。”
她轻轻点头,看着他不肯挪开视线。
司机喊,“左急转八十度。”
叶梅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是巨大的几声重物撞击声,紧接着身下的车子行驶恢复平稳,她半趴在他的怀里,胃里难受的一阵翻腾,脸色有点难看,一时间爬不起来。
东方卓一个用力,带着压在身上的她坐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没事吧?”
她刚想张嘴说没事,只是嘴唇一动,胃里一阵翻涌,她忙捂住嘴巴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东方卓一边帮着替她拍背,一边吩咐前边的司机,“安全了就快点找地方停下来。”
司机答应了一声,注视着左右的路况,然后在不远处的路边临时停车位上停车。
东方卓迅速带着叶梅下车。
呼吸到新鲜空气,叶梅立刻精神了一些,只是胃里有什么东西又一次翻涌而上,她忙蹲下来等着痛痛快快地吐上一场。可是,蹲下来有一会儿,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一阵又一阵的干呕。
东方卓蹲在她身边,放轻手上的力道不停地替她拍着背,看她干呕得眼泪都出来了,忍不住皱起好看的剑眉,“吐不出来就算了,先上车,离这里不远,我们可以找到安静的休息地。”
她摇头,“不,我会吐车上的,呃……呕……”她又一阵干呕。
东方卓看不下去,不由分说地直接把人扶住拉起来,半搂半抱地往车上带,“吐就吐了,都这么难受了,你还有闲心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她浑身无力,软软的挂在他身上,任由他抱进车里,听着他吩咐司机说要去什么酒店的。
她实在太难受了,坐在他腿上,上身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右脸贴在他的左胸口上,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可怜兮兮的像只受伤的小猫。
一路上,她又干呕了几次,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次会吐,东方卓却不管不顾地拉起西装外套的一角,摆出一副随时随地要接她的呕吐物的架势。
她虚弱地赖在他身上,眼眶有温热的液体滑出、滚落。不管将来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即使是分手,她也会一辈子记得今天的这一刻。有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地,在她难受欲吐的时候,曾经不嫌脏地用身上的衣服要接她的呕吐物。这份心意,足够她感动一辈子了。从来,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即使她以前不止一次地后悔过,后悔过曾经签了那样荒唐的一份结婚契约书。可是到了今天,她一点都不后悔了,真的,一点都不后悔了。那份荒唐的结婚契约书,让她认识了他,从而互相了解,结为了真正的夫妻。她和他是夫妻,真好。她可以向他撒娇,让他疼;她可以名正言顺地钻进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她可以不舒服,因为有他会照顾;她可以被他亲吻,被他爱,因为他是她的名正言顺的老公。
她已经开始变得贪心了,真想一辈子这样和他过下去,真想。她已经明白,自己对他,对这个丈夫,不仅仅是喜欢,不仅仅是喜欢呐,真好。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胸口热热的,眼眶热热的,全身酥软的,只想赖着他一辈子,不分开。她不会后悔,爱上这个名为东方卓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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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夫妻 【128】失踪
叶梅的眼泪,让东方卓更为担心。他临时更改了目的地,并吩咐司机开快点,还空出一只手打行动电话要人准备好房间、叫好医生等着。
十分钟后,他们的车停在私人公寓的独立的小院中。
这时候的叶梅,正窝在东方卓的腿上,手抓着他的前襟,将泪痕未干的略显苍白的侧脸贴在他的前胸,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东方卓叫住准备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