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让胡车儿带人征调附近所有百姓农户家的牲畜,事情非常顺利,不少百姓更是自愿帮忙轰赶这些牛羊,几个村镇的牛羊一股脑的全都赶到了谷口处,虽然牛羊对敌兵没什么杀伤力,可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旦受到惊吓,四处乱跑乱撞,却可以轻松扰乱敌人的阵脚。
“怎么回事?”后方营阵突然一阵大乱,孙策吃了一惊,忙回身喝问,没等兵卒们答话,孙策的眼前便闪出了漫山遍野的牛羊,这些牛羊有的尾巴上冒着火舌,没头没脑,乱喊乱叫着直奔山下的江东兵而来,一眼望去,不下上千头,江东兵此行多是步战兵卒,骑兵甚少,被牛羊一番冲撞,登时乱作一团。
“杀啊,冲啊…”忽然,远处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孙策定睛一看,又是一惊,那不是刚刚冲杀出去的骑兵吗,怎么又杀回来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胡车儿率领的飞熊军,虽然只有数百骑,气势却犹如千军万马,数百铁骑在牛羊的掩护之下。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一下狠狠的扎进江东兵的营阵之中。顷刻间。江东兵便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哀嚎声,紧跟着,不少江东兵便被无情的飞熊军杀的人仰马翻,倒地一片。
“真是岂有此理,竟然去而复返,都不要慌乱,速速随我杀敌。”孙策手中霸王枪指向苍穹,一声怒喝。犹如凭空打了个惊天霹雳,直震云霄,声音久久在山谷激荡,嘹亮而又清脆,原本有几分慌乱的兵卒,顿时气势一震,孙策一马当先,直奔胡车儿等人杀了过去,暂时倒把刚刚冲下尸墙的张绣等人瞥在了一旁。
“这个胡车儿,竟敢抗命…”见胡车儿领兵杀来。张绣不但没有半点欣喜,反而一阵气恼。不过如今江东兵被突然而至的牛羊冲的阵型大乱,如此良机,张绣自然也不会错过,忙领兵随后掩杀。
虎头金枪上下翻飞,迎空怒扫,张绣冲到哪里,哪里便是人仰马翻惨叫连天,滴血的金枪出手毫不留情,枪枪狠辣,招招夺命,虽然身上带伤,可发了狂的张绣,俨然一架停不下来的杀戮机器,只知道一味往前冲杀,狠厉的虎目中,尽是无尽的杀气,枪如疾风,刁钻犀利,整个人如同猛虎闯入羊群一般,没人能挡得住张绣前进的步伐。
猛然余光瞥见一座小山丘上站立的戏志才,张绣顿时大怒,孙策放火,这主意就是此人出的,真是该死,抖擞精神,张绣直接转身奔戏志才杀了过去。
“弓箭手何在?”没等冲到戏志才身前,戏志才轻轻一摆手,一声令下,上百名留守的弓箭手全部弯弓搭箭,箭簇径直瞄向如猛虎般狂奔而来的张绣。
“放箭…”
虽然是一个文弱生,可戏志才却异常果断,右手虚空劈落,弓弦声应声而起,一阵密集的箭簇如暴雨般狠狠的冲张绣攒射而去,箭似流星,快如电闪,不到百步的距离,瞬间而至,张绣瞪大虎目,不屑的怒吼着,拼命的挥舞金枪拨打雕翎,铺天盖地的箭矢纷纷被金枪击落,竟难以伤及张绣分毫,可是对方的弓箭手,却前赴后继,一波射完,又冲上一波,丝毫不给张绣任何喘息的机会。
“嘡啷…嗖嗖…”
随着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半空中一阵银光闪烁,胡车儿手中的两把钢刀全都被孙策击的飞了出去,孙策怒吼一声“受死吧。”
霸王枪如怒涛骇浪一般裹着劲风狠狠的扫向胡车儿的腰腹,胡车儿根本躲闪不及,啪的一声,份量惊人的枪杆结结实实的抽在了胡车儿的身上,胡车儿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嗖的一声,吐着鲜血倒飞了出去。
“死…来。”孙策拍马冲向飞在半空中的胡车儿,没等胡车儿落地,手里的霸王枪已经脱手射了出去。
胡车儿身在半空,根本无法躲闪,眼看性命堪危,忽然远处一声怒吼“休伤我将。”
话音未落,一声破空声呼啸而至,出手的正是张绣,见胡车儿有性命之危,危急关头,张绣不顾自己的处境,毫不犹豫的抛出了手中的虎头湛金枪。
金枪快如电闪,直接迎着孙策丢出的霸王枪狠狠的撞了过去,嘡啷…一声激荡人心的金戈声传来,半空中顿时闪出一阵绚丽的亮光,金光闪烁,银光缭绕,两把绝世神兵一番碰撞之后,齐齐的落在了地上。
“嗖嗖嗖…”
连续三支利箭却毫不留情的射在了张绣的身上,张绣紧咬牙关,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冲那些还在冲杀的飞熊军高声吩咐道“速速带着胡车儿离开,记住,谁都不要再回来了,这是本统领给你们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统领……”一向只知道冷漠杀伐甚少开口的飞熊军竟齐声的冲张绣高喊了起来。
张绣虎目赤红,怒声咆哮道“张绣可以死,飞熊军绝不能亡,你们忍心让主公的一番心血全都付之东流吗?都给我滚…”
说着,张绣快速的用脚尖挑起地上的一杆铁枪再次扑向了戏志才所在的山丘。
“撤…”飞熊军众将士彼此对望了一眼,猛然一摆手,众人咬牙一拥而上将孙策杀退,愣是拼死将胡车儿救了出去。
“放箭…放箭…”望着步步逼近的张绣,戏志才的脸色终于变了,因为张绣距离他已经不足几十步,更让人丧胆的是,此人身上已经中了五支雕翎箭,竟然出手还那么威猛,这样疯狂的猛将,戏志才还头一回遇见。
“啊…”一声狮虎般的怒吼,张绣几个健步冲到山丘上,轮圆了臂膀,铁枪一记拦腰横扫,随着一阵咔咔的巨响,五六个弓箭手纷纷被张绣抽的东倒西歪,有的直接飞了出去。
张绣欺身杀到近前,长枪狂舞,大发神威,一个又一个弓箭手转眼间纷纷不甘的瞪大眼珠倒了下去,每个人的胸口处都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血洞,汩汩的鲜血喷涌而出,眨眼间将土黄色的山丘染的血红。
喷溅而起的鲜血溅满了张绣全身,张绣阔步向前,整个人狰狞的犹如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罗,一步一步,不断向戏志才走进。
那么多弓箭手竟然拦不住一个受了重伤的张绣,戏志才慌的忙转身逃命,恐怕再不逃命,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逃的了吗?”张绣冷笑一声,挥枪再次挡退几个敌兵,余光一直打量着狼狈逃窜的戏志才,猛的一声大喝,一枪挑起一个敌兵嗖的一声,看也没看,直接冲戏志才的头顶处丢了过去。
戏志才连滚带爬的正往山下逃窜,忽然头顶处一个巨大的黑影飞来,刚要抬头,彭的一声,整个人顿时被飞来的江东兵砸倒在地上,就连脖子也险些砸断,疼的戏志才连连哀叫,瘦弱的身子不住的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
“再吃我一枪…”张绣说着再次挑起一杆长枪射向戏志才。
“啊…吾命休矣”眼睁睁的瞅着长枪破空而来,戏志才就算想爬起来都做不到,只能一声长叹,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张绣,你休得逞狂。”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雷般的大喝,孙策不知何时,手里早已拉紧了弓弦,弓弦响,利箭出,疾如流星的利箭直直的射向张绣抛出的铁枪,叮铛一声,铁枪受到阻挡,力道顿时弱了不少,就连准头也偏离了许多。
可即使这样,那杆长枪还是擦着戏志才的身子狠狠的插在了地上。
喷溅起的泥土溅了戏志才一脸,瞅了一眼还在剧烈震颤的枪杆,戏志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绣,你来看…”孙策策马冲到张绣近前,用手一指四周,冲张绣高喊道“你的兵将已经被我江东兵全部扫清,这里,只剩下你孤身一人了,还要再做无畏的抵抗吗?张绣…醒醒吧,还要执迷不悟吗?”
坦白来说,对张绣,孙策越是接触,越是敬重,他本有机会撤走,可他明知道守不住,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死守到底。
这不是愚蠢,孙策明白,他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尽忠,忠于自己的职责,忠于他心中的那个主公——董羿
更让孙策惊讶的是,他竟然舍命救一个远不如自己本领的胡车儿,不解之余,这让孙策更加敬佩,这样的胸襟,有几人能够做到。
张绣转身扫了一眼四周,顿时仰天一声长叹,“主公,末将有负主公所托,没有…守住这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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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张绣阵亡()
“张绣,投降吧,这已经是我第五次劝你了,我真的不明白,董羿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效命。 △,”瞅着张绣满身的利箭,孙策心里竟有些心痛,这人,竟然拼到了如此地步?
“哈哈,你不懂,其实,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家主公与你们都不一样,单凭这一点,就值得我为他效死命。”
张绣的回答,出乎孙策的意料,之前的张绣,本以为可以跟随董羿建功立业,然后为董卓争霸天下,扫清各方敌人,可是经历的越多,张绣才发现,自己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因为董羿根本就没想在董卓麾下替父亲打江山,董羿的狠辣,丝毫不逊色于董卓,可他的志向和抱负,更是远超董卓,连张绣自己也说不清,他只是知道,自己的主公,是一个别人无法与之相比的人物。
谁能想到,还没去谯县,他就料到了诸侯讨董,更早早的布下了一个惊天的棋局;
谁能想到,屡次身陷绝境,他都能力挽狂澜,上演让人为之叹服的惊艳之举;
谁能想到,为了百姓,他竟敢跟董卓父子反目,拔剑相向;
谁能想到,只占了一个小小的河东,他的布局已经延伸到了荆州和塞外;
跟着董卓,张绣只知道一味杀敌,可跟着董羿,他的眼界变得更加广阔,他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阻挡住董羿前进的步伐,属于董家的盛世王朝不久必然能实现
之所以救下胡车儿,张绣考虑的更加深远,主公麾下不缺盖世猛将,无论许褚甘宁还是徐晃,都可独当一面。胡车儿虽然本领不如自己,可他的长处,没有一个武将能比得了,主公慧眼如炬,将他放在了最合适的位置,而胡车儿跟着张绣的时候。却仅仅是个随阵杀敌的武将罢了。
而主公却一眼就扑捉到了胡车儿的过人之处,斥候营战力虽弱,可却是三军将士的耳目,作用不可或缺,而自己死了,主公麾下还有别人可以替代自己,可胡车儿若是死了,斥候营便无人可以取代胡车儿的作用,胡车儿机敏果断。矫健灵活,更有一双不可多得的飞毛腿,何况又是追随自己那么久的爱将,于公于私,这么做张绣都不后悔。
正如主公常说的一句话,无论做什么,只要值,那就去做。不要顾及其它
望着周围不断聚拢过来的江东兵,张绣长枪戳地。笔直傲然的挺立在山坡上,神色坦然,毫无半点惧色,生死,身为武将,他早有这个觉悟。为主公的霸业而死,一个字,值
“张绣,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劝。呵呵,很好,孙策敬重你是一条好汉,说吧,临死前还有什么吩咐吗?我一定会成全你。”
望着张绣倔强凌然的神色,孙策心中顿时肃然起敬,他知道,这样的猛将,心怀死志,即便选择死,也不会冲自己低头纳降的,这是一个值得敬重的磊落好汉。
“嗤啦…”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张绣一把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用手指直接沾着身上流出的鲜血唰唰的写了起来,在孙策看来,这定然是张绣在给家人或者董羿写什么遗言,索性孙策便耐心的等着。
可,出乎孙策的意料,这封血——这封张绣临终前的遗言,并不是写给家人,也不是写给董羿的
写好之后,张绣冲孙策拱了拱手,“希望我死之后,孙将军能够托人将这份信送到河东,交给我家主公。”
“孙策,定当效劳。”孙策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因为他敬重张绣的忠义,不过是替他送一封信,对孙策来说,这不算什么。
“多谢了,接下来,就让我们俩再痛痛快快的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吧。”
冲孙策道了声谢,张绣再次握紧长枪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孙策,气势再次变得凌然而又威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尽是澎湃的战意
即便死,张绣也不想死在无名鼠辈的刀枪之下,当然,他更不会选择自尽,对他来说,死在敌人的枪下,才是最好的归宿。
“好,我答应你,来啊,把张绣的金枪拿来。”
“多谢。”
身负五箭,张绣毅然选择跟孙策来一场男人间的血战,这一幕,就连周围的江东兵都为之深深的震撼,就连从地上爬起来身形狼狈的戏志才也是一脸敬色。
孙策持枪在手,张绣也再次翻身上马,两人间的碰撞,依然猛烈,可所有人的眼睛,却越来越变得湿润,即便是敌人,对张绣,他们也都生出了敬意。
十个回合之后,二马错蹬,孙策咬牙刺出了最猛烈的一击,霸王枪直奔张绣心窝而去,而此时的张绣,伤的太重,动作已经变得缓慢了许多,终究没有躲过,待两匹马分开,张绣噗通一声从马背上跌落在地上,咬牙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张绣再次手扶金枪,笔直的立在了地上,他的身躯笔挺如松,巍峨如山,风吹的征袍猎猎作响,他的眼睛也依旧目视前方,他的神色,也依旧冷峻如常,可他的呼吸…却停了下来。
追风宝马围在主人身旁嘶嘶直叫,声音凄厉而悲凉,可它却再也无法唤醒已经彻底沉睡的张绣,孙策翻身下马,阔步来到张绣近前,俯身下拜,重重的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唤过一名亲随,指了指地上的那封血“送去河东吧。”
戏志才刚想说点什么,孙策却冲他摆了摆手“无论写的是什么,都不能看,这是我对张绣的承诺,如此磊落忠耿的虎将,真是天下少有啊。走,进兵峡谷,马上派人通知关东诸侯,让他们速速从此处撤离。”
“将军,那这匹马…”有人指了指围在张绣身边不舍得离去的追风宝马,谁都明白,那是一匹价值连城的西凉宛马,就这么丢下,着实可惜。
“滚…”谁承想,孙策当即脸色一沉,对着那兵卒就是一通凌厉肃杀的冷喝,吓的那兵卒忙乖乖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言声。(。。)
ps:nbsp;可能朋友们觉得不该死~我相信有人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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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硝烟弥漫()
“统领,军师八百里急令。”一名斥候急匆匆的闯进了锦衣卫的大营,刚刚从白波谷赶回来的綦风正好在营中坐镇,见斥候一脸急色,顿时心头一沉,忙快步走到那斥候近前,迫切的说道“讲…”
“军师有令,一,火速派人赶往白波谷,让白波李乐出兵石头岭谷口;二,马上让安邑郡守卫觊征调四县兵马于王屋山屯兵警戒,拱卫河东;三,派人赶往孟津,让黑山军派人援助石头岭谷口;第四…”那斥候顿了一下,这才咬牙含泪道“马上派人前往谷口收敛众兵将的尸首。”
“什么?出了什么事?难不成石头岭失陷了?”綦风何等聪明,虽然不敢相信,可还是隐隐猜到了大概。
斥候哽咽的哭喊道“石头岭突遭孙策大军奇袭…失守了,将士们…全军阵亡了。”
孙策强势来袭,荀彧力挽狂澜,韩遂突然反叛,张燕火速领兵坐镇孟津,眼看关东诸侯即将悉数被一举歼灭,可是大战的硝烟,却更加猛烈,出乎意料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而此刻身在洛阳的董羿,还并不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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