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柳生连忙爬起身。
定睛一看,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躺在一张高挂半空的蜘蛛网上,蜘蛛精墨蔻就摊平在网子中央,手脚不住颤抖,腰上是人,以下是妖,牛头那么大的黑亮肚子汁水淋漓。
只见那黑亮的腹部下方敞开一个拳头大的深穴,冒着热气的透明黏液夹杂着无数银白细丝,正不断从那穴里“咕噜、咕噜”喷出来,里头隐约可见类似肠子的东西激烈蠕动。
(方才我以黑光挺进去的地方,莫非就是这穴了,听墨娘子说那是丝嘴,或是蜘蛛引丝织网之处。低头一看,黑光乌亮阴茎上还沾着一大团黏液,柳生连忙将其拂去。
奇妙的是,从蛛腹里喷出的黏液,却有减缓蜘蛛网黏性之效,柳生手脚沾了黏液,反倒能在网上自由行走。
(能走固然是件好事,但我要怎么才出得了这天上的网罗?墨蔻引诱柳生自投罗网的银丝小径早已截断,放眼望去,虽然亦可见几缕手腕粗细的丝缆将蜘蛛网和几株大树树顶连接在一起,但柳生可没胆在悬空六、七丈的高处徒手沿绳攀爬。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柳生发现竟有一道纠结在一起的蜘蛛丝网,像瀑布一样垂落至地,恰好可容一人通行。
“真是天无绝人之处,这定是墨娘子体内喷出的丝浆凝固而成!”
柳生大喜,手脚并用,趁着丝浆甫干,黏性还不甚强,慌张的下了蜘蛛网。
落到地面,柳生拭去身上黏浆,头也不回,也不顾自己没裤可穿,手足并用,惊弓之鸟般在山路上摸黑狂奔。
(小生几年来多造恶业,怕是报应来了,否则怎会如此之巧,一夜之间连续遇上两个妖怪?要想保得小命,非请圣僧、禅师出手相助不可!山路崎岖,柳生跑了一刻钟,便腰腿酸软,虽然他天赋异禀,生有一根宝刀黑光,不过也只在床上与女子干事时精力无穷,下了床就与常人无异。
待他两腿半拖半曳,好不容易上了龙阳寺山门,天色已经泛白,幸好一路上未再遇见其他妖孽。
穿过山门后,是一石板铺成的干净广场,中央龙阳寺正殿金碧辉煌,两翼是僧人修行起居的精舍,穿着灰色僧服的小沙弥数十人正鱼贯而出,往正殿走去。
“救、救命啊!弟子柳生,求见圣僧!”
衣衫不整的柳生大步闯进,抓着小沙弥喊道。
小沙弥们见到柳生突然奔来,固然大为困惑,再见到他那条在两腿间荡来晃去的黑光,更是个个面如死灰,全都喊了一声,奔进正殿里。
柳生只道自己衣装不整,吓着了这些只知清修的小沙弥,虽略感羞愧,但生死关头,实也顾忌不了这么多,跟着闯进正殿。
进了正殿,只见殿中幽暗深邃,一条长廊不见尽头。殿内没有窗户、天井采光,全凭香烛星点火光照明,加上烟雾缭绕不散,迷蒙中隐约可见远处人影晃动,两侧立有许多高大佛尊神像。
跟着小沙弥奔至长廊尽头,柳生才知那儿设有许多紧连的蒲团,小沙弥们跪坐在蒲团上,后一个搂着前一个的腰,一个接一个,形成两条长长人龙,直连到一对高大宝座跟前。
宝座上,左首是身着大红袈裟的圣僧拾菊,右首是身着漆黑长袍的禅师奉篙,正是龙阳寺两位镇寺主持,只是殿中烟雾不散,柳生看不清两人面貌。
“大师救命!”
柳生大喜,扑前便拜。
“来者何人?何故扰我清修?”
拾菊与奉篙同声共气,两人说起话来,苋与一人无异。
“小生姓柳,恳求大师度我业障!”
柳生抬头,遂将自己如何生得黑光宝刀,又如何伤损女子性命,又在山上如何遭遇妖怪等事全盘托出,央求两人解救。
“黑光宝刀?你站起来,且让我等瞧瞧。”
两人同声道。
柳生遂站起身来,把胯下黑光拎起,一旁小沙弥又是一阵惊呼。
“这……这就是黑光?”
拾菊和奉篙两人若有所思,半晌才转回头对柳生道:“此乱世凶物也,若施主愿意,我等自当替施主除去祸患。我龙阳寺开立已久,素来只收十岁以下男童,但考量施主天生背负如此重大灾厄,再除去凶物后,我等可破例收施主为徒。”
“感谢大师救命恩德!”
柳生连忙磕头。
几名小沙弥随即从烟雾中穿过,取来白晃晃的屠刀、一锅热水以及一块木头砧板,置在柳生面前。
柳生见状,咽了口口水,心生胆怯。
(西方极乐世界的爹娘,还有迟早要上西天的爷爷,请恕孩儿不孝,为了天下美女的性命,今日非忍痛挥刀斩乱根不可!只见屠刀凭空飞起,落入圣僧拾菊手中。
(哇,不愧是圣僧,法力高深,竟能凭空取物。拾菊令柳生将黑光平摆在砧板上,就见那黑亮阴茎像条大海参一般,龟头还垂在砧板外面,众小沙弥看得满脸通红,却又死盯着看。≮我们备用网址:≯
“看什么,你们这些小东西,闭上眼睛!”
禅师奉篙喝道,小沙弥们这才用手把眼睛都遮了起来。
柳生心知断根一刻已到,两手紧紧抓着自己残破的上衣,吓得全身发抖。
“莫担忧害怕,贫僧下手极快,皮肉之痛只有一瞬。”
拾菊道,眼见他一根手臂越伸越长,握着屠刀逼近砧板上的黑光。
(黑光啊黑光,我俩虽是同根共生,但你作恶多端,我再也保不了你了!柳生心道,竟将罪过怪到阳物上头去。
“孽障看刀!”
拾菊大喝一声,握着屠刀的手如鞭甩出。
柳生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接着只闻头顶轰然巨响,一阵天摇地动,屋瓦坠地碎裂之声不断。
(这黑光真是孽障,要断它竟还得费上这么多力气,但不愧是圣僧,我一点都不痛,完全没感觉!柳生大喜,睁开眼睛,只见黑光依旧好端端地躺在砧板上,一寸都没少。
“咦?怎么没断?”
柳生大惊,又见四周烟雾里满是尘埃,更加难以见物,浑沌中只见无数人影奔动,小沙弥的尖叫声此起彼落,不知发生何事。
“什么人?胆敢擅毁我龙阳寺!”
圣僧与禅师同声共喝。
(什么?又发生什么事了?柳生心里担忧,突然有人把他拦腰一抱,接着一股大力拔地而起,他还来不及喊,人已经飞上了天,穿出正殿屋顶。
“哇哇哇!轻点、轻点!”
柳生大惊。
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肌肤褐红、身材高大的健壮女子,足足比柳生高出半个身子,正挽着他的腰踏空而行。
只见她一张长脸,鼻子又高又宽,嘴唇丰厚,两颗栗色眼睛又大又圆,睫毛乌黑浓密,乍看之下,竟是七分像人,三分像马。
虽然此人不论横着看、竖着看,都与美女这两字沾不上边,身材更是比寻常男子高大一半,但奇的是,柳生一见到她,心中便满是亲爱之情,好像两人已经认识许久一般。
眼光往下,只见女子上身绑着一具铁骨框架的黑纱束腹,束腹胸口高高耸起,两个衬垫捧着那对快比人头大的巨乳,看得柳生瞠目结舌,这对巨乳要是生在寻常人身上,怕要把脊椎也压弯了,但女子身材高大,腰背强健,挺着这双巨乳倒也不觉突兀。
再往下看,女子那双踏空而行的长腿,小腿骨感苗条,大腿饱满结实,脚上铁靴银亮,臀部浑圆无比,上头甚至生着一条毛光乌亮的尾巴。
(这臀的形状……错不了!见到那条尾巴、那双长腿,还有那浑圆翘挺的臀形,柳生再不怀疑。
“你……你是骝骊?”
柳生脱口而出,“你没死?”
女子转过头来,对着柳生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变成……变成这个样子?”
柳生惊喜之余,又有几分担忧,“难道,你也是个妖怪?”
骝驴似乎不会说人话,她摇了摇头,一个纵身,在龙阳寺前广场落下。
两脚才落地,柳生就见到月依云和墨蔻两人站在面前,心中暗惊。
“怕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月依云嗔道:“死孽障,你的马把我的窝都给踩坏了,还强逼我带她到这鬼地方来找你,你要怎么赔我?”
“负心人!你口口声声说要让妾身饱餐一顿,竟然把人弄瘫就一走了之,叫妾身情何以堪?”
墨蔻以袖掩面,抽泣道,不过柳生这回清楚看见她泪水下的血红眸子里,可是一点悲意也无。
两名妖女步步逼近,柳生吓得往后退缩,骝骊迈出一步,站在柳生面前,脚上铁靴铮地一响,身躯灵光散发。
“唔……不过这次就算了。”
月依云见到骝骊,两耳下垂,面露怯意。
“喀喀……喀喀……”
墨蔻虽是满脸怒色,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嘴里发出阵阵金铁摩擦声,缓缓退后。
柳生见状,知是这两个妖怪畏惧骝骊的铁蹄之威,心里才松了口气。
“妖孽畜牲!秽我佛门净地!罪该万死!”
突然一道如雷声响从正殿中劈打出来,又把柳生吓了一跳。
“喂!你的马儿踢破山门结界,又踹穿正殿屋顶,惹恼了金甲蜈蚣,还把我拖下水,是打算怎么善后啊?”
月依云头顶大耳一抖,面露担忧。
“可恨的臭蜈蚣,食我子嗣,妾身今日非和他同归于尽不可!”
一旁的墨蔻眼露凶光,身上倭服一扔,恢复半人半蛛原形,黑爪箭步如飞,便往正殿冲去。
只见殿中闪出一道金光,打在墨蔻身上,将她卷得翻上半空打滚。
骝骊一纵身,在空中轻轻接住墨蔻,稳稳落地。
“呜……”
骝骊把墨蔻放下,但墨蔻似乎无法站立,蜘蛛黑爪挣扎好一会都撑不起身子,只好倒卧原地。
“负心人!昨晚你要是给妾身吃了,今天妾身就能杀了这臭蜈蚣复仇雪恨!”
墨蔑难以动弹,两眼却恨恨地瞪着柳生。
柳生不知两人所言何事,不解地望向骝骊,骝骊伸手指向月依云。
“咦?要我说?”
月依云虽不满,但不敢违抗,“好吧,你好好听着,这龙阳寺的住持才不是什么名僧大师,是一条五百年的双头蜈蚣……”
话没说完,正殿里又是一阵巨响,只见屋顶被恶臭黄绿的瘴气掀翻,一道粗长黑影拨动千百足肢,身形足有半座山丘那么大,凭空横行而至,轰然落在柳生等人面前。
只见一条巨大的双头蜈蚣,生着金光闪闪的甲壳,右边的头是圣僧拾菊,左边的头是禅师奉篙,两对巨大毒牙破腹而出,身后无数节肢都长有头脸。
骇人的是,那生着头脸的节肢竟是融合了无数小沙弥身躯而成,柳生匆匆一瞥,一只节肢竟裹着四、五名小沙弥,他们手脚露在甲壳之外,人在里头蠢动,不知是死是活。
“区区劣犬臭虫,胆敢闯我圣地?”
金甲蜈蚣的两颗头仰了起来,大喝道:“还不快把那人的黑光剁下,以祭本王,或可饶尔等不死!”
“咦!这吃人妖怪要我黑光何用?”
柳生紧紧搂着骝骊饱满的大腿,骇道。
“他要你黑光何用,当然是拿来操弄小沙弥啊,你没瞧这蜈蚣最喜欢娈童,连身子都是用男童做的?”
月依云没好气道。
“什么!你这妖怪,把这些小孩子关在自己肚子里还不够,还要用黑光糟蹋他们!”
柳生不敢面对,只躲在骝骊身后放话,“就连生过孩子的人妻都无法承受黑光猛威,更何况是这些小沙弥,你这老不修的妖怪,快把他们都放了!”
“愚蠢凡人!”
金甲蜈蚣双头抖动,雷霆大喝,“谁好这些臭小鬼的菊花?贫僧搜集幼童,只为凝聚纯净龙阳之气,以练得奇阳紫腾,上征天庭。须知为练就紫腾,需食啖八千童子的阳气,百年来收纳不到两千,岂知竟有你这笨蛋,捧着奇阳黑光来献,只要有那黑光,贫僧便可增添相当三千童子阳气,省却百年工夫!”
边说,金甲蜈蚣的节肢还不停扭动,那些被化成蜈蚣身躯的小沙弥在甲壳底下面露悲戚,欲哭无泪。
(原来这妖怪刚才欲剁下黑光,只是为了增加己身阳气。还好有骝骊救我,否则不白白让这妖怪称心如意了。“哼,不交出黑光,尔等四人都要化成贫僧腹中的白骨!”
金甲蜈蚣说完,千足身躯铺天盖地,笔直的朝柳生等人奔来。
柳生大骇,身子却是一轻,人被骝骊拾了起来,抛进月依云的怀里。
“骝骊?”
柳生惊道。
只见骝骊扯下胸前束腹,傲人双峰一阵波涛,赤裸身躯渗出阵阵金红热气,随即长啸一声,身形如电躐起,对着迎面而来的金甲蜈蚣巨颚就是一踹,铁靴到处,火星喷飞。
“哇啊啊啊!”
天摇地动,金甲蜈蚣的身子竟被骝骊一脚踹偏,重重跌落在广场上。
“喂……她是你的马对不对?普通的马为什么会有此等神力,连金甲蜈蚣这五百年老妖怪都踢得倒?”
月依云看得瞠目结舌,捉着柳生问道。
“唔……骝骊是我从小养大的,虽是西域名马之种,也只是较寻常马儿步履强健,倒从没见过她展露奇异之处啊?”
刚“寻常马匹怎么会有此等深厚的道行?又没有吸纳男子阳……”
月依云突然恍然大悟,“啊啊!你这淫胚,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哎呀,娘子,光天化日的,你要小生这话怎么说得出……”
柳生羞窘。
“快说!不然我宰了你!”
月依云大怒,龇牙咧嘴。
“……不瞒娘子,自小生习得男女之事以来,平日为避免伤及无辜,时常以马身泄欲,一日少则一、二回,多则七、八回,把骝骊当妻子一般疼爱,已有好几年之久了。”
被迫道出人马之情,柳生掩面含羞。
“唔,果然如此,你这兽奸变态!”
月依云啐道:“她镇日受你强大阳气灌溉,不通灵也通灵了,难怪会有此等神力!”
“公子……公子……”
蜘蛛精墨蔻拖着无力蛛体,好容易走了回来,抓着柳生的手腕,脸色虚弱,“妾身饿得头都昏了,让妾身吃你一只手就好……”
“不不不!这可不成,小生的手是拿来抱美人的,吃不得!”
柳生忙道。
一人二妖纠缠不休之际,只闻轰然巨响,一大块横梁掉在三人身旁,转头一看,偌大龙阳寺已经化成一片废墟,骝骊身裹焰光,雷电般前后飞腾,铁蹄到处,无坚不摧,把金甲蜈蚣踹得肢体残断,毒血有如雨下。而金甲蜈蚣尽管口中吐火喷毒,双头金芒乱放,碰上骝骊的铁蹄,全都化为蒸烟,难以伤她分毫,竟是毫无抵御之能。
“啊啊啊啊!贫僧不甘心!”
金甲蜈蚣惨叫,“贫僧日夜苦修五百余年,今日竟会败在一头四脚畜牲的蹄下!”
骝骊长啸,铁蹄贯穿蜈蚣躯体中干,金甲蜈蚣发出刺耳惨叫,倒卧石砾之中,毒血流满一地,体内的小沙弥自然也无一幸免,没被骝骊踹死的,也被老妖怪的毒血毒死了。
眼见身躯不保,金甲蜈蚣的一颗头及时遁逃,曾是禅师奉篙的人形之物,于体侧生出两对足爪,舍弃本体,贴在地上像蟑螂一样朝柳生飞奔。
“把……把黑光给我!只要有了黑光,贫僧就能东山再起!”
奉篙脸皮歪扭,已无人形,一纵身,腹下挺出一根马眼里生有利齿的黄铜色阳物,竟是一副要开发柳生后庭的狰狞模样,“把你的屁眼交出来!”
“别过来!小生对龙阳之道毫无性趣啊!”
柳生大骇,但此生死交关之际,他一双脚却软绵绵的不听使唤。
银光一闪,却是月依云翩翩身影横过,只见她眼神冷冽,袖底利爪一挥,将奉篙拦腰斩断。
“恶心的臭虫!想搞菊花下地狱去搞吧!”
月依云怒道。
“呃啊!你……你这臭狐狸,早知如此……贫僧早该杀了你……”
奉篙就算被切成两半在地上打滚,还是不死。
“哈,我虽没那头母马的铁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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