鹚凳裁篡u越君臣之礼了。”
李世民轻叹道:“话虽如此说,但传闻出去,终非善果,使天下人对家君之德名,亦将大有损害。”
李靖想了一下才道:“世子,李靖说句很放肆的话,靖等众兄弟之所以归附君家,非为唐公,亦非为令兄,所以他们如何,靖等并不关心,只要世子不失仁德就行了。”
李世民低头无语,片刻后才道:“我去诣家君时刘文静阻门,他说萧后故诱家君入毂,似乎有意要将家君造成第二个吕不韦。”
程咬金忙道:“吕不韦又是那棵葱,咱怎么不认识他!”
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但帐中群豪也有一半莫名其妙的,秦琼知道众家弟兄中有些是草莾出身,没读过书,自然不知道吕不韦的故事。忙加解释道:“吕不韦是秦始皇的生父,秦始皇的母亲本是吕不韦的小老婆,怀了三个月的身孕,被送给当时还在做世子抵为人质的秦穆公。吕不韦后来帮秦穆公把秦国治得强大起来,秦穆公死后,他又帮助世子赢政登位,其实这是他自己的骨肉……”
程咬金笑道:“这老子倒是挺有眼光的。” 秦琼笑道:“可不是!他是全国首富,钱多得用不完,就是没权势,所以才看准了一个落拓王孙,原来只是想拉上交情,将来好有个照应,谁知机缘凑巧,居然造成了天下霸业……”
程咬金道:“秦始皇做了皇帝,吕不韦可神气了。”
“不错,他也神气过了一段时间,只是他跟太后仍然旧情难忘,惹起了闲言闲语,使秦始皇很难堪,於是找个机会把他给杀掉了。”
“这小子连自己亲老子都杀,难怪大家都骂他是个坏东西!二哥,你对这些事怎么那么清楚?喔,你也姓秦,莫非跟秦始皇有些亲戚关系不成?”
秦琼倒是被他弄得啼笑皆非。
李世民忙为他解窘,笑道:“程将军风趣得很!”
程咬金笑道:“世子,咱家当然是开玩笑,秦二哥是当今大英雄、大豪杰!但是有件事,却开不得玩笑:目前那个小皇帝虽不是唐公的儿子,日后若是得知唐公跟他老娘有些不乾净,心中一定不会痛快,那时可不太妙!”
说得众人想笑又不便笑。
秦琼暍道:“知节,你能不能少胡说八道!” 程咬金道:“这不是胡说八道,咱也当过几天皇帝,那滋味虽不怎么样,可是高坐在上,接受别人参拜,倒也是颇过瘾,要是下面有个人跟我老娘不乾净,我心里也不是味儿,非得砍了他不可!”
秦琼怒道:“你再胡说,我就要砍你了。”
程咬金最怕秦琼,见他生气了,倒是不敢再说了。
李靖这才向李世民道:“看萧后倒的确是想藉此自保。唐公虽不至於成为吕不韦,但此事究竟不足为外人所知,世子必须想个办法。”
李世民道:“家君绝非迷恋她的姿色,只是一时不慎入其圈套,再则是面软心慈不忍对其过份决裂而已,我想一两天后,他自己会绝足不去的。”
李靖道:“除非唐公不居宫中,否则就无以禁绝,不居宫中,难道真要把那个小皇帝再捧上宝座不成?”
李世民皱眉道:“那又该怎么办呢?”
李靖道:“釜底抽薪,用点强制手段,把萧后送走。”
李世民皱眉这:“家父虽未必曾眷恋萧后,但是必定会反对这样做,那太令他老人家难堪了。” 李靖道:“若是由世子及他人来做,的确是件难堪的事,但若由一人做来,则可保无虞。”
“谁呢?”
李靖答了一下才道:“世子请恕李靖失礼,那远在太原的国夫人应可担当此一任务。”
李世民的脸虽是红了一红,伹笑了道:“不错,家母做人持家正直无私,家君对她老人家也有几分畏惧,只是家母极有分寸,从不干预家君的外面事务。”
李靖道:
“若是把国夫人接来此间,就不是外面的事务了……”
“此地离太原并不远,派遗一支急马,有个十几天工夫,足可赶来了。”
李世民道:“只是传话的人却颇为重要,尤其是说动老人家移驾前来,颇费一番词章,而有些话不足为外人道,却又必须剖陈厉害,也许我自己跑一趟最好!”
李靖忙道:“这万万不可。世子在长安要做的事很多,绝不能轻易离去。但是有两个人可以合适前去。”
李世民忙问道:“是谁?”
“令姐丈柴绍兄和令弟元覇世子。”
李世民笑道:“柴姐丈去是非常合适的。他既是自己人,便於开口,而且家每对他的话很信任,他去接家母,一定没问题,而且他可以向家君禀报去接家眷,明明白白的走,家君也可能主动提出要池去把家母接来。”
李靖道:“世子只要说目前虽入长安,天下犹未底定,大军俱在此,若有人乘机偷袭太原,掳走家人为质,势将增加许多困扰,国公就一定会点头了。”
李世民一急道:“岂仅是会点头,而且此事还十分紧急必要,很可能有人会如此做的。”
李靖道:“所以才必须元覇世子同行,以他的无比神勇,必可令宵小亡魂丧胆却步,减少路途上的阻碍。”
李世民一听,倒是大为赞同,第二天清早,他就去找到四弟李元覇一同等侯在宫门外,听说李渊已起身,二人立刻请见。李渊在萧后处留宿了一夜,到底有点不好意思,忙吩咐他们在偏殿相见。
李元覇是莾夫,不知道内情,认为父亲住在宫中乃属必然,李世民则装着不知情,上前禀报说李靖已率大军在城外等候,而且旧日的金墉诸将,也为了避嫌与拥护,尽率所部到城外与李靖会合了。
李世民道:“李靖所部已有数万,加上旧日金墉所部,则共有十几近二十万人。”
李渊吃了一惊道:“有这么多,此我们所部的人还要多出将近一倍。”
李世民道:“是的,而且十分精良,都是能征惯战的劲旅。这次若非秦程二位之暗中斡旋,以及药师先生明白宣布来归,吾军实难进入京师的。”
李元覇道:“怕什么?再多人也不够我两鎚打的。”
李世民笑道:“四弟,你英雄了得,是天下无人能敌,但战阵上光靠勇力是不够的,金墉诸将兵势虽勇,还并不足畏,但药师那几万兵实为无敌雄师,第一是他们训练充份,人人俱是虬髯客精选教练的,再者,他们草粮足,战备精良,当世之雄者,无人能及。”
李渊对这一点倒是十分相信的,点头道:“昔日越公杨素对李靖夫妇就十分重视,以杨素当时所握之实力,强过我们今日多矣,他既不敢轻视,必是可观的。”
李世民道:“李药师兵精尚不足为奇,他本人韬略之精,兵法之熟,运兵布局之妙一,当世已无人能匹。幸得他本人没有野心,且与孩儿十分投契,乃说得他来助,天下大势可定矣!” 李渊道:“还早呢,尚有你母舅夏王窦建德,洛阳楚王王世充等多人,俱未臣服,那李密虽已降顺,但也只有一半兵力在此,另有一半人分散在金墉,所以我才对他十分友善,希望能拉拢他去压住那些人,不致於散投到他处去,否则又成祸患。这次他并非屈於战,而是手下将领因秦程二人之故不加支持,而金墉那些人却是他的死党。”
李元霸道:“怪了,他干吗不把自己的心腹带着呢?”
李渊道:“元覇,你不知兵,金墉是他的老家,他自然要把实力留下,现在他身旁的人都是三十六盟友中的人,只因为几个人的关系而拥护他,并不十分可靠。他想带出来,杀也好,拼也好,不会伤及他的元气……”
李世民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对父亲的老谋深算,十分佩服,由衷地道:“父王圣明,孩儿不及。”
李渊道:“我不会此你高多少,只是遇事谋慎而已,你看李靖他们归顺靠得住吗?”
李世民道:“孩儿可以力保,李靖手拥实力,观察多年而不会轻易作诺,就是因为他择人很慎重,现在公开答应归唐,是仰慕父王仁厚之名……”
李渊有点不好意思,也感到很有面子,笑笑道:“这倒是不能轻慢他。世民,你去向他说明一下,我希望大家能在一个隆重的仪式下见面,这也表示我对他的尊重。李靖来归,在实力上固然使我增强不少,但最难得是在口碑上的意义。传说李靖一直在待真命之主,他能来归,就表示真命之主在我们这边,这对天下人心之归向太大了!”
李世民道:“不过他也表示了,所谓的真命之主,可不是我们所捧起的那个小皇帝。”
李渊轻叹道:“我也知道,那孩子只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面软心慈,完全不像他的父母,他若是处於太平盛世,倒未尝不是个好皇帝……”
李世民道:“不,父王,他在大治之世也不会是个好皇帝,因为他太软,面软心软尚不失为儒厚,耳根子软就太糟,将来他会被小人所包围,被权臣所利用,这样的一个人断然无法奉之为天下之尊的。”
李渊苦笑道:“先帝所他出,我别无选择。”
“父王为什么一定要拥他呢?”
“因为他是先帝之后,而先帝虽然治事过严,却不失有为之君,所作的那些举措,无一不是百世之卓献。”
“他为了游乐江南,竟不惜巨资开凿运河,这也是百世之大业吗?”
李渊沉下脸色道:“世民,在我四个儿子中,你是最有见识的一个,但你说出了这句话,却太令我失望了。你早年游历天下,详记河川地理形势,难道也看不出南北运河的价值与利益吗?这几道运河之开发,不仅贯穿了南北的交通,使重要的物资能大量而便捷地运送,而且更可以调节黄淮的水量,沟通江河,使困我中原数千年的水患,得以减灭,这种伟大的成就,你竟然味然无知……”
李世民不禁怔住了。
李渊又庄重地道:“你再想想先帝其他的一些创举,像广修驰道,使山岳不障於行,修筑长城,北拒强胡,使龙免於外狄觊觎之苦,大汉数百年天下,可谓盛极一时,却始终受到西北胡人的侵扰而疲於应付,现在有长城天险为堑,使胡人铁骑无以得逞,这种功绩如何巨大,只是没有立竿见影之效而已……”
李世民实在没想到父亲的见解如此深远,不由呆了,良久后才道:“先帝立意既如此深远,为什么不在事先诏告天下而使百姓明白呢?”
李渊道:“这是百世事业,泽在子孙,若是说明了,那些人不会太起劲的,因为人都有急功近利的毛病,对自己享受不到的成果,干起来就不会起劲了。他说是要为自己的游乐,至少会有一些急於阿谀求媚的人会十分起劲,若是说为百世后开太平,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赞成了。”
“原来是这个用心,他倒是够苦的。”
李渊道:“先帝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了解人性,懂得利用小人,因为小人都是些有才智的聪明人,人人都以为他昏庸,偏信奸妄,乃使立朝无一忠贞,其实却大大的错误了。所谓忠正之士,多半是个顽固而一味愚信圣贤之言,崇尚黄老无为而治,即为盛世的那篇烂道理了。”
李世民忙道:“父王,这是百世不易的真理。”
李渊道:“我知道,但道理是千百年前的,大家都已经听烂了,而且圣人教民,只在仁义上下功夫,却忽略了许多问题,许多生活上的问题,这些一时也讲不清,不过我了解了一件事,就是君子与小人,必须同居於庙堂。”
这是李世民从所未闻的,但想一想李渊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君子可以立论,但小人却可以把事情做得好,君子治事,本身淡於利,也不肯让别人居中获利。
小人着重在利,用人也唯利是图,而一般的民众,也是近利而甚於义的,所以政合之推行,用小人较君子为力,尤其是一些远大的目标,只有用小人才能完成了。
隋炀帝推行那几项全国性的工程,假如全由一些自命方正之士来督促实行,他倒发挥了仁民爱物的胸怀,拖下去,不知要到那一天才能完成呢? 隋炀帝所颁下的几项大计划,主持者都是急功利之徒,他们却在限期内完成了任务。
李渊一叹道:“先帝足个伟大的君主,对我们一家恩情尤重,所以我不忍心抹杀他的成就,我拥立他的后人,就是希望将来能慢慢地昭告天下,使大家明白。”
“可是这个皇帝实在不足以服众。”
“我知道,所以我要以本身的力量来辅国,只有先帝的子孙居国,才会将自己的祖上先人捧得高高的,换了另一姓来当国,就不能那么做了。”
“若是父王当了天下之主,就不可以阐扬先帝之功了?”
唐公苦笑了一下道:“不行的。我若是当了皇帝,就要为自己的子孙计,只有诬小蚵尤∏叭说某删停固煜鹿樾摹;实郾匦胧侵粮呶奚系模龌实鄣娜耍匦氡岬鸵磺械娜耍拍苁固煜鲁挤饩褪侵问酢!
李世民尊敬地望着父亲。他从来也没有想到父亲是如此的开朗,如此的充满智慧。
李渊又叹道:“我知道,在一般人心目中,都认为我是个优柔寡断,遇事缺乏主见,易受人左右的老好人。”
李世民无法否认,因为他自己也是持着这个印象。 李渊狡猾地一笑道:“为父的真若是如此的一个人,怎能在天下纷逐中,保持着这股强大的势力?怎么会招致宇文化及的嫉恨?又怎会蒙先帝及杨素曲意保全?”
他又侃侃地谈道:“宇文化及、杨素以及先皇帝杨广是最了解我的三个人,宇文化及手握权势,野心勃勃,他知道我是他掌权的最大阻碍,所以才念念不忘想除去我,杨素则是为了牵制宇文氏而保全我,他们都了解我很深,但都不如先帝。”
“哦?那他为什么不肯重用父王来打击宇文氏呢?”
“因为先帝知道宇文化及是个蠢才,难有大作为的,若是重用了我,固然能将宇文氏的势力拔除掉,却也威胁到隋家的帝业了。他将我置於太原,一方面利用我牵掣制衡宇文化及,一方面却又陪中支持我渐次扩展,使我与宇文氏不要相去太远。”
“这么说来,他也只是利用父王而已!”
“是的。但人不可忘本,若是没有先帝的支持,我们早已为宇文氏所灭,而且我今日所有,等於全是先帝所赐,他在临危之前,又将太子托庇,我实不能负他。”
李世民道:“可是父王坚持要拥立杨氏,则来归的天下英雄将大失所望,纷纷求去了。”
李渊想了一下道:“这也没办法,他们要去就去吧!我现在有实力,保住长安一隅是没问题的。”
李世民无可奈何地道:“父王既无称君之心,昨夜就不该留宿萧氏宫中!”
就是这句话问得李渊无言可答,呆了一呆才道:“这我也知道不妥,伹皇后死命缠住我,抱紧不肯放手,我又不能拔剑杀了她。以后我自会知所检点的。”
李世民明知道这是推托的话,也不去点破,只是请求道:“姐丈见长安大事底定,想回太原将姐姐接来,一则是便於互相照料,再则是太原那边兵力单薄,唯恐为人所乘,掳以为人质……”
李渊忙道:“说的是,而且也要快点将你母亲也接来,她在太原比你姐姐更为危险。”
李世民笑道:“他是有接母亲之意,只是怕父王不答应,所以只请求接姐姐。”
李渊忙道:“这个畜生,胡思乱想,接你母亲重来团聚,安享天伦,乃是情理中事,我怎么会不答应?”
“姐丈亦知父王昨夜宿於宫中的事。母亲若来了,父王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李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