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三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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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三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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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庄容道:“那世民就更不敢惊动了,或许会与先生好言商谈一下合作退兵的事,但世民必然会提出以重利为酬,事完之后,两不相欠。”
  “李靖愚昧,能否请教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世民道:“若先生能坐视故友知交受杀戮而不肯变通一下小节,则证明先生是一个刻薄无情的忍人,忍人若为将帅,虽可训成铁旅,但杀伐过度,暴虐不仁,有违天心,异日世民若能自主,必将首先讨伐先生,故而今日绝不愿领先生之情。”
  李靖目注李世民,良久才道:“世子要我如何配合?”
  这是已经答应配合出兵攻宇文成都了,可是李世民却还没有提出任何条件,也没有问问李靖的条件。
  李世民十分高兴,但仍然问道:“先生,我们之间就此说定了吗?我对先生的条件还没有提出来呢。”
  李靖道:“不必提了,李靖是为世子而投唐,世子若有所命,李靖无不遵从就是!”
  李世民道:“多谢先生,但世民若不在唐呢?”
  李靖道:“世子仁孝,必不会背唐公而他去,世子若不在唐,就是大事不妙了,世子必遭到不幸。”
  李世民道:“不错,我领一军,除了对抗宇文成都之外,尚须南下搏击诸王,恐怕凶多吉少。”
  “这倒无须世子担心,李靖手上尚有一些人力,再者各路义师会合江南,虽打着勤王之名,其实却各怀鬼胎,意见分歧,不堪一击,李靖自信破得了他们。”
  “先生有些自信,那就更好了。先生归唐有什么条件?”
  “既曰归唐,就不该有条件。”
  “先生希望一个怎样的地位?”
  李靖笑道:“世子看李靖之才量用好了,能够充什么用,就派什么用。只是有一点,李靖手下有两千余名弟兄,这两千多人,不能接受收编拨到别人的麾下。这倒不是李靖抓住不肯放,而是他们跟李靖已久,难以接受别人的指挥了。”
  李世民道:“这是自然,谁训练的兵听谁的,先生这一批基本的部队个个都是沙场虎将,除了先生之外,别人也带不了他们。只是我听德言说,先生这次招来的属下有四千多人呢?”
  李靖笑道:“不止此数,总计有七千多人呢。但李靖自己招集的只有两千多人,其余的将近四千人是神龙门下原属,为虬髯客张仲坚所招,我可不能带走他的人,必须要还给他。”
  李世民道:“听说虬髯客已经把人全部送给了先生,自己又另招了一批人。”
  “不错,有此一说,但张大哥自己也在谋天下,异日极有可能与世子对垒,那时李靖不能带了他的弟兄去打他。”
  “如此说来,他日若与虬髯客对垒,先生将不辞一战了。”
  李靖平静地道:“我希望没有这一天,但实在不可避免,相信张大哥也能够原谅的。”
  李世民道:“虬髯客会谅解你跟他作对?”
  李靖道:“他是一个豪杰,豪杰心胸自非常人可及,我深信他能谅解。万一他不谅解,也没有办法。”
  李世民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先生,有你这句保证就够了,其实,我看重的是先生这个人,并不在乎你手中的实力,只是目前急需人打开僵局,过了目前这一关,先生把所有的人都给他都行,我把自己训练的这一标五万部属交给先生统领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可以呢?”
  “怎么不可以呢?我跟先生还会分这些吗?老实说,领军之事,我并不十分内行,以前是无人可托,我只好自己领着,若得先生相助,我也乐得省心了。”
  李靖不禁心劲,率领这些正统的军队,才是他毕生的心愿,那此当一个江湖门派的二首领有意思多了。但是他却不便立刻表示接受,因此道:“世子手下应多良材……”
  李世民笑道:“我手下那些人我很了解,有些跟我差不多,有些还不如我,绝不会高过先生去。”
  李靖沉思片刻才道:“李靖后来居上,恐怕别人不甘心,那时岂不徒增世子之困扰?”
  “没有人了,我姐夫与德言对先生推崇备至,他们绝不会有异议,他们若不讲话,就没人会讲话了。”
  李靖陷入了深思,片刻后才道:“李靖归唐后,只受世子一人调度。”
  李世民却断然道:“这件事世民无法答应,上有君父,世民也作不得主。”
  李靖动容道:“这是李靖失言,李靖改变前请,李靖除唐公外,只听世子一人的。”
  李世民道:“先生,家父亦为隋臣,上有恭帝在。”
  李靖笑道:“世子,大势很明显,隋家天下气数已尽,那个小皇帝根本作不了主,除了唐公这儿,没有人再会听他的。唐公奉之为耸,有掩耳盗铃之嫌,倒不如将他废了的好,至少使别人对贤父子的观感确实些。世子若是坚持以隋臣自居,就不是心腹之霄了。”
  李世民沉思有顷,才轻叹道:“先生,世民等兄弟也曾以此相请,但家父执意不允,只得由他老人家了,凭良心说,家父并无天下之念,只是形势如此,不得不然。先生来后,尚祈为此事稍作努力,劝服家父……”
  李靖笑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唐公为忠厚长者,而且因受杨广之恩不忍夺其江山而已,倒不是对那个孺子有太多的敬意,要唐公主动废帝而立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叫恭帝逊位以让呀。”
  李世民神色一动道:“这倒是可以一试的。事前大家都没想到,现在已不便提出了,但先生是初来新到,不妨在这上面去用点心思。”
  李靖道:“李靖若能归为唐臣,定必对此略尽棉薄。”
  李世民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先生还有条件?”
  李靖道:“没有,臣下对主,根本不应该提条件,李靖所请者,只是为本身的立场作一番澄清而已。李靖投唐,乃为世子,因子及父,对唐公自当输诚以效忠,但是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
  李世民困难地道:“世民排行居次,上有家兄建成,且已为家君明奏立为世子。”
  “那是隋家的世子,隋若不保,这封号也不作数了。”
  “家父若登大宝,家兄即为太子。”
  李靖笑道:“太子只是储君之选而已,非官非职,更不能以此号令天下的。”
  “可是他的地位在世民之上。”
  李靖道:“这很难说,唐公若登位,则诸世子俱为王爵,没什么大小,而且太子,未登君位的多得很,远的不去说,最近的隋代,太子原是杨勇,但继文帝登基的却是次子杨广。”“那是文帝自己下诏废了太子。”
  李靖道:“唐公将来未始无此可能。”李世民道:“家君对家兄颇为喜爱……”
  李靖笑道:“唐公喜爱他,并不足证明他就有资格继承天下。”
  李世民皱眉道:“先生对家兄有成见吗?”
  李靖道:“没有。只是在长安时见过他几次,觉得令兄实非人君之具,若是一脉相承,无可选择倒也罢了,现在李靖既有择主之权,就必须慎重行事,因为李靖非二三其德之徒,一经择定,就不会更改了,所以宁可慎於始。”
  李世民虽然对此感到很为难,而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遇到的问题。差不多他网罗到一个人才进来,每个人提出的都有这一个问题。
  李世民是很敬爱自己的兄长的,但是这位哥哥却不知是那里不对劲,很不得人心,甚至於父亲的一些手下也是一样,对那位长世子总是欠缺一份敬意。
  好在这是个不太急的问题,他只有拿出老办法来,先拖一阵再说,因此他笑笑道:“世民唯父命是从,这一点先生总不会反对吧?”
  “那当然。这是世子仁孝之道,李靖既敬且佩。”
  “那就是了,若家君有所命,世民必须遵守,万一与答应先生的承诺相左,先生想必可以谅解的,这是世民能力所及的唯一答覆。”
  李靖明知道这是推托之词,但也知道李世民目前也无法作更明显的答覆了,因此道:“世子,李靖也把话说在前面,凡事看情形。若是不关重要,李靖在礼貌上不会叫世子难堪,若是事关重大而与愿违,李靖作出什么不情之举,也要请世子见谅。”
  李世民感到棘手了,这个李靖不像别人那么好应付,他也不能胡乱敷衍,所以他问道:“先生不会倒戈相向吧?世民万万不愿见到有这事发生。……”
  李靖道:“冲着世子,李靖保证不会,最多李靖离去另求栖身之处,但这只是李靖能安然离去的保证,若是有人欲图藉抗命之由不利於李靖,那就很难说了。”
  李世民深吁了一口气。知道李靖这番话是很认真的,他必须慎重地考虑后再答覆。想了很久才道:“先生,世民只能这样说:我会尽量设法维持我们的关系,万一事与愿违,先生要做任何事世民都不会怪你的。”
  李靖知道这就是承诺了,肃然一揖道:“少主在上,末将李靖参见。”
  李世民忙回了一礼道:“先生!不敢当如此称呼。”
  李靖道:“这个称呼不但表明了李靖的心迹,也表明李靖今后的地位与立场,少主倒是无须客气,且名不可不正,礼不可废,今后无论人前人后,李靖俱将如此相称。”
  李世民很头疼,这件事若是传到哥哥建成的耳中,必将引起他们中的不快,可是他知道这扭不过李靖的,只有慢慢设法解释去。
  这是一次历史性的结合与晤面,谈话的结果是颇为愉快的,当李世民在前,李靖在后,走进偏厅时,张出尘正陪着柴绍与徐德言、刘文静、乐昌公主等四人闲谈。看到他们进去,每个人都站了起来。柴绍忙问道:“药师,你和世民谈得如何了?”
  李靖不忙着回答他,只对张出尘道:“娘子,见过少主,今后我们弟兄的旗帜一律改用大唐字号。”
  这等於就是明确的答覆了,刘文静高兴地道:“这太好了,若得药师相助,宇文成都是死定了。”
  李世民接着道:“我已经决定自即刻起把指挥权全都交给李先生,连我本身在内,都要受李先生的节制,所以今后大家对李先生要绝对服从。”
  柴绍与徐德言都表示出欣然的神色,徐德言尤其兴奋地道:“那太好了。药师兄用兵之神,当世无人能出其右,太湖一役,虽是牛刀小试,然无论是部署、策划、调遣、制略等方面,无一不足为今世用兵之范典,小弟正向世子建议将该役之经过,记录成篇,镌刻成版,作为今后将帅用兵之法典!”
  李靖倒是不好意思地道:“那只是偶尔因势制宜,不足为谈,可千万别如此做。”
  李世民笑道:“先生别客气了,我从小就对兵书策略有兴趣,尤其是各种知名之战役,我都尽量搜集正确之资料,加以编撰后,提出检讨,而后撷取其精华,叫那些领兵的将帅们,闲暇时多加研读。先生太湖收取东西庭之役,的确够得是一次杰作。值得为后世法典的,只是有很多细节还不清楚,尚祈先生不吝赐教。”
  李靖道:“那一战实在算不得什么。”
  徐德言道:“药师兄,世子欲编撰一部战论,专门撷取各有名的战役以及一些特别的战争经过,详加研讨,作为教战之用,因此,这是否是有价值将由我们来决定,并不是药师兄自己说没有价值就行了的。”
  李世民笑道:“这份工作我兴趣很高,却不内行,都是由德言兄取舍,他说好就一定错不了。”
  李靖因而问道:“但不知一共收集了多少战役?”
  徐德言道:“不多,因为世子要求正确而详实,而且又有参照价值的,再加以悉心研究,再者要具有特殊战略的才予以收录,故而只得几篇,若昔日吴王夫差之黄池大会,齐田单之火牛大战,汉使张骞的突袭之战,楚汉之际的鸿门之宴以及垓下之战,汉魏赤壁之战,及东晋淝水之战等,计三十篇,世子计划收满三十六篇,而今尚缺六篇,相信药师兄很快就能把它补满了。”
  李靖听了大感兴趣地道:“这倒是一部很了不起的钜着,但不知李靖可得拜读一番否?”
  李世民道:“正要向先生请教,各项战役的资料是世民早年收集,祈作的讲评分析,也是世民草涂,经德言兄加以补充改正之处很多。”
  徐德言道:“世子神资天纵,析战之论,见解精辟独到,德言万不能及,只不过是将世子未曾经验到的地方略作补充而已,但药师兄韬略过人,相信必能使之更为完美。”
  李靖道:“这个倒不敢当,只是多几个人的看法,想得比较周到而已,此书若能传之於世,必为不朽之作。”
  李世民却道:“先生,这部书虽为教战之作,世民却不想流传出去。”
  “为什么?世子既然花了这么多的心血来编撰它怎么又让它束之高阁呢?”
  李世民道:“正因为它是一部教战之作,用之才要慎重,因为战争并不是好事,徒使生灵涂炭而已。”
  李靖道:“世子既然仁怀天心,又何必去收集修编呢?”
  李世民道:“我编这本书的目的。乃藉此以杀止杀,我所取的战役,大部份都是以少制众,以弱击强的奋袭之战,以最小的牺牲,去换取最大的战果。因此,我不想广为流传出去,设若流入一个独夫暴君之手,将不知要作多少孽。目前这部书仅德言兄与我两个人过目,将来加入先生,也就是三个人了,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去深入了解。”
  李靖道:“世子不是说这是一部教战之书,要刻版拓印,给所有将领们作参照吗?”
  “不错,那只是半部而已,举出各种范例,指明取胜与成功之道,让他们自行揣摩去,至於那些分析、评介,则只有主帅才得过目。”
  刘文静道:“是啊!世子撰书的书房,禁戒森严,除了徐公子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大家都知道这是唐营中最高的机密,药师先生一来就得参与机密,可见世子对先生的倚重!”言下颇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李世民笑道:“刘先生莫不是被挡了两次驾而生气了?”
  刘文静这:“这个卑职怎么敢!卑职是个文人,不解武事,真要看到了,也是莫名其妙。那两次卑职是有急事要找世子禀报,并不是要去窥探机密。”
  李世民道:“刘先生既然知这自己是文人,就不该往那个地方去。我一向是文武分开的,文书房绝无武人插足,武备室也严禁文人进入,谁都不能例外,各司其职,各守其分,才不至混淆。”
  刘文静讪然道:“是,是,那是卑职鲁莽。”
  李世民又道:“刘先生,你是父王的智囊,也可以算是我的长辈,父王对你言听计从,出入内户不禁,但在我这里不行,我是分得很清楚的,将来能够自由出入武文两处签押房的只有一个药师先生。”
  李靖忙道:“这个李靖不敢要求例外。”
  李世民道:“这不是例外,是我认为先生文武两途,都堪当重寄,自然没有避忌先生的道理。我之所以要将两处规划界限,不准往来,主要是没有遇上身兼文武的人,没有那分素养,知道的事多了并不是好事。”
  刘文静又碰了一个钉子,只有唯唯不作声了。
  由这件事,李靖对李世民又多了一层认识,也多了一分敬意与好感,这个年轻人是了不起,见得远,有魄力,有担代,能知人,也能用人。
  李靖从狄去邪那儿学来一点相人术很神妙,他不会看一般人,只会看皇帝。一个人是否成为真命天才明主,不但相貌气质要够,而且胸襟修养也要够。
  这个年轻人符合每一个条件,难道他真是未来的真命天子?真命天子,不必刻意去找,自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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