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木安有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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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木安有栖-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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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月肩头明显一缩,幸得赵友德和一种宫人及时出现,让她得以脱离“魔掌”。

    简单地用完膳后,端过的药汁由着苏月浅尝一口,便在穆凉彬复杂的眼神下递给了他。

    “喏——臣妾也喝过了,保证安全无毒纯天然!当然,味道还真挺苦的,你忍着点,实在不行,拿蜜饯塞。”说完,她便极其应景地朝干果盘里拿了一条柿饼,啃着解苦。

    穆凉彬忽地按住苏月的肩,语气凛然地道:“你怎抢着试药,这种活儿让宫人来便是了。你若是出个什么好歹,朕可原谅不了自己。”

    这句话,穆凉彬说的极为认真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直叫苏月听得心慌慌的。原本调笑的心也落定,默默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只是图省事,并没想到这一层。君王或许是万人之上最引人嫉妒和毒恨之人,但也没有多少人胆敢谋害当朝天子,也很难接近他的食物和各项起居事项。

    苏月刻意调转话题,将眼下凝固如冰的气氛打破:“到了八月份,可是要去秋围?”

    “去啊,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穆凉彬这才放开他的肩膀,说着端起药碗,“咕噜咕噜”一口灌了下去。没有任何表情地忍住了这苦味。

    喝完,还状似炫耀地翻转下瓷碗,示意一滴未剩,他喝得一干二净。也显示着他并不怕喝药!

    苏月心知他举动之意,有刻意做给她看之嫌,心中只觉好笑。原来,这个胸襟开阔的大男人原有时也挺斤斤计较的。看来以后要多拍拍他的马屁了。

    苏月想着,殷勤地笑道:“臣妾先前听宫人们说的,便对此颇感兴趣,不知皇上可带臣妾前去?”

    “皇后自然要带上一同去的。哈哈哈没想到,你对齐射感兴趣。也对,先前与西姜使臣比试时,就彰显了你眼力不凡,精准瞄心的潜能!”穆凉彬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兀自说道。

    小脸如同被太阳晒了一整天似的,热得发红,苏月挣扎布下也只好作罢,幸亏里间的宫人早已被遣散出去了,否则在外人面前亲热她还是会觉得不太自在的。

    腰间轻轻揉捏着的两只手掌,大的差点可以圈住她的纤腰,苏月努力忍住痒意道:“这不是多亏了霍将军的箭术精湛,臣妾倒是蹭了他的荣光,叫人看着厉害,实则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你啊,还在朕面前夸别的男人就不怕朕吃味吗?”话锋一转,说这话时,穆凉彬的星眸里迸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忿然。

    “吃味?”苏月随即反问,接着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霍将军是你最信任的臣子兼兄弟,臣妾也只是和他代表青玄出战,与西姜比试,怎么连这个也吃味啊?”这个小女人压住眼底两抹狡黠的微光,调侃道。

    谁料,穆凉彬竟然仍旧抿紧双唇,放在她腰间的手一紧,掐了苏月一下,引得她惊呼了一声。

    她并非吃痛,那一下并非很重,只是被吓了一跳。

    正当怀中的小女人分外委屈地瞪向他时,他才缓缓开口道:“臣归臣,妻归妻,兄弟归兄弟,女人归女人,怎能相提并论?”

    苏月这才发现他眼底的认真神色,下意识忘了方才被掐一事,拿食指一圈圈绕着他的发丝道:“不会吧,真吃味了?皇上,皇上真生气了?”

    无人应答。

    苏月咽了下口水,摸着他披散在身后比女子还顺滑的墨发,故意细着嗓子娇滴滴地撒娇道:“穆凉彬凉彬庭书好夫君,别气了!我竟不知原来你那么爱吃醋啊!现在满屋子可都是酸溜溜的味儿啊,怪渗牙的!”

    “你当真不怕我再挠你痒痒了?”男人压着声音,那句话在苏月耳边不住回荡。

    “啊哈哈怕了怕了。庭书你这一说,我便怕了!”苏月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这样娇俏可人的模样倒令穆凉彬更为心动。

    手下更是一用力,顺道站起身来,将她横抱入怀。

    “皇皇上,臣妾再也不敢了!还是放臣妾下来吧,臣妾怕高!”

    面对比自己强那么多的人,苏月暂时选择委曲求全,力保全身而退,不被眼前这只猛虎吞吃入腹便好。

    只可惜她的力量在他面前,顶多一只茕茕白兔,不堪一击。

第九十章中宫称病妃探望() 
之后几天,太医院那边都以皇后的名义特地煎药过去,但送进的却是穆凉彬的口。其他太医皆不知道内情,只秦怀陌知道,觉得这法子还成,也就三帖药的功夫,索性并不说破。

    四月末,一日午后,天气正好,苏月正和小姝儿躺在藤椅上晒太阳。

    待锦翠进来禀报时,她微微将眸子睁开两条细缝,足像只慵懒的小猫,慢悠悠地问:“何事?”

    “娘娘,贤妃来了。”说到贤妃,锦翠心中厌恨,连带着语气也加重许多,像是咬牙切齿说出口的。

    但人家好歹是主子不能得罪,她也便只敢在苏月面前时,露出忿忿的神色来。

    “她倒是比我预想的来的晚的多。请她进来吧。”苏月这才将美眸全部露出,在阳光直射下,眼底泛着点点莹光。语气倒是慢慢悠悠,不咸不淡的。

    说完,又转头朝不远处的李友德吩咐道:“李公公,把姝儿抱下去吧,刚才皮过了,让她再睡会。”

    “是!”李友德领命,这才小心翼翼地抱过在暖和的阳光下昏昏欲睡的小郡主,准备走进里间将她安置下来。

    苏月并未起身,兀自躺在藤制摇椅上,漫不经心地望着一抹丽影自眼前飘近,直至站到她三步之外的地方,幽幽欠身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苏月看向她,随后找人赐了座。

    其实她并不恨她,毕竟赵沁茹也是个被囚困在深宫中最可怜的女人就是那种整日醒来就只为争权夺势,虚情假意,在人前带着虚假面具而活的人。就算再讨厌她,苏月的内心还对她恨不起来,或许说是压根没放在心上。

    “原来娘娘在日下小憩啊,倒是臣妾打扰了娘娘的闲情逸致。”贤妃谢恩坐下,唇畔总似有若无地噙着一笑。

    这些该有的宫中礼节在她面前一个不缺,倒是让人抓不出错处,只觉眼前女子是个恭顺贤良、知书达礼的好姑娘。

    苏月并未接茬,只顿了顿,兀自问道:“今日,贤妃怎有兴致到本宫这儿来啊?”

    贤妃敛目蹙眉,将手绢放在鼻下,也学着病西施的模样柔柔开口道:“姐姐,臣妾原本也为太后寿宴一事想来向姐姐请罪的。”

    苏月心中一动,想来她是知道了牛角粉一事,特地来击她的!

    “哦?贤妃何罪之有啊?”苏月故意不明所以地反问,眼里满是疑惑。

    贤妃看上去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主,但一开口却又是满满的阿谀奉承之言:“姐姐,那日太后寿宴上臣妾当真不知所送之礼,会和娘娘贺礼名字冲突,实在是不够仔细啊。还请姐姐多多包容。”

    苏月挥挥手,将藤椅往后靠了靠,由着它前后摇动起来,口中低语:“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在者,只是重了名字,贺礼本身并未重复贤妃又何必自责呢?本宫早就不怪你了。”

    二人各有心思,苏月也知道贤妃此次前来并没有道歉那么简单,她的心思有时连身为女子的她,都看不透!

    贤妃红唇轻启,一身玫红色的大袄在灿烂阳光下,衬得她脸颊愈发透白,不过微扬起的眸子里含着一丝淡淡的不屑:“是啊,姐姐还真是大人有大量,心怀慈悲,宽容大度啊!臣妾听闻姐姐最近身体不适,还让太医院开了药,这才匆匆赶来探望姐姐的身体。这些天冷热无常,姐姐还需多多注意保暖才是啊!”

    苏月并未正眼瞧她,故此并未察觉她眼底的隐藏意味,不过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猜出这肯定不是她的心里话!

    也未曾想到,在这方天地间,她生病的消息会传得比飞鸽传书还快!

    苏月摇摇头,懒洋洋地压着嗓子道:“本宫身体无碍,只是头有些疼罢了,多谢贤妃关心。”说话间作状扶了扶自个儿的额角,将消息坐得更实些。

    贤妃慌忙起身,小走两步到她跟前,低头瞧了瞧她的面色。苏月瞧着倒像是在审视着她,这会儿被太阳晒得脸颊有些泛红,到不像是有病之人

    不过这个倒不紧要,无论是她是装病也好,真病也罢,都与贤妃没甚干系。她也不予理会。

    须臾那娇声才关心切切,大惊小怪地响起——

    贤妃朝不远处侍立的晴崇宫宫女示意了一下,接着温柔地道:“头疼?这病,姐姐怎能够小觑呢?这里是上好的阿胶和两只极好的林下参,妹妹望送给姐姐补补身子。”眼神蜜蜜似能泌出水来,好像真在为其担忧一般。

    那宫女慌忙上前,端过一只盒子,贤妃轻轻打开。里面全是一些名贵药材,闻起来有股古老深远的味道,是中药里的拔尖货,稀罕物!

    “姐姐,在这宫里啊,身体可是最基础的资本,万不可太虚了。”

    听到她这番意有所指之言,苏月暗笑,心中微忖:“资本?她现在倒能在我面前直言不讳了。什么样的资本?床上资本?还是争宠生存的资本?这个贤妃当真是有恃无恐了。”

    想着,悠悠往后递了一眼。锦竹随即领命上前,从晴崇宫婢女手中不动声色地接下盒子,方又退下。握住木盒的手却暗暗抓紧,骂了眼前红袄女子一百多遍。

    “本宫多谢贤妃的补品,只不过,贤妃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唤,倒让本宫有些受不起了,还是早些改了称呼,在外人面前有点规矩才好。”苏月细微地加重了语气,任在场众人都能听出语气里的勉强与不悦之情。

    并非她不想好脸子对她,可就是觉得让她整日在不喜之人面前假笑,实在是太累了!

    贤妃微微一怔,对于苏月许久未见的改变,心中的一个念头更加确定下来。

    “哦,几日不见姐姐娘娘怎如此生疏了?怪叫臣妾不好意思的。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讨厌臣妾?”

    贤妃倒是也是聪明人,不死皮赖脸地硬要叫她“姐姐”,这不就立马换了称谓,眼神也跟着淡漠了些。

    这面具换得还真挺快的!苏月为己所见不住感慨。

    一来一回间,苏月也懒得和她在这耗时间,白费唇舌。还想着法地和她绕圈子,打诳语,应付着宫里虚情假意前仅剩的客套,实在难受得紧!

    于是脚下一点,藤椅瞬间静止,她也便扶着两边把手坐直身子来,由锦翠扶起道:“贤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说吧。”

    说着苏月抬眸一看,那窈窕淑女立在光影下,琵琶袖上以银丝勾边绣成的朵朵白梅和一只迎天翱翔的白鹤,皆在光下灼灼生辉,栩栩如生。

    似要自那鲜艳袄中跳脱出来一般,叫人委实心痒!

    她今这么一穿,到真有些像当初的端宁公主了。苏月微一恍神,随后抬脚步入殿内。

    连她自个儿都这么想,不知穆凉彬看到后会是如何心境呢?他是否就是因为在她身上时而能发现与之相似的地方,他才会封她为妃,接受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何况她怎总与先前的自己如此相似,今日这身打扮约莫五六分是有的。联系先前遇到过的诸事,加之旁人说的话,苏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莫不都是仿“她”的?

    她,即当初那个被景仁皇帝宠上天的端宁公主,而非如今的她。

    “娘娘,臣妾想与你讲一些姐妹间的体己话,不知”贤妃将最后一字的话音拖得老长,美眸一游,紧接着瞥向锦翠。

    苏月明白她的意思,是要她遣人,留她们二人单独相处呢。

    “锦翠,帮本宫把躺椅收回去吧,留本宫与贤妃二人谈谈心。”苏月也不怕她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故此顺了她的意,看她要与她讲些什么虚头巴脑的“体己话”。

    反正说不准中宫哪个角落早已布下了穆凉彬安排下来的影卫,用来保护她的安全。

    “是!娘娘。”锦翠捧着那盒子退下,临走前又担忧地回转身,看了眼淡定自如的主子,这便也放了心出去了。

    贤妃的宫女本就没有跟进来,一直走得更远了些,在外等候着,显然是叫主子说过的。

    彼时,殿内便只剩苏赵二人,不过门未关,里头人对院子内的景色一目了然。

    苏月瞧着落了满地“白雪”的梨花,耳边就听贤妃继续道:“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竟有人如此狠心羞辱臣妾!关于那次寿宴上的事,除了赠礼一事外,臣妾还要说说那‘舞衣起臭’一事!”

    “自那日回去后,臣妾是茶饭不思,寝难眠,食无味。后听人查出那见五以上沾了些许叫作‘牛角粉’的药粉,实在费解。究竟是谁以如此手段要让臣妾在众人面前出丑?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呢?臣妾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贤妃的眸子直直对上苏月看过来的眼神,二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她一转脸,锁在琵琶袖里的手紧紧掐着里衬。

    贤妃只顿了顿,接着讲,悠悠绵绵,她的话仍未止住——

    “娘娘,身为后宫掌权者,务必要担起责任,查明真相,为臣妾洗刷耻辱和冤屈!还后宫一个清净圣地才是啊!毕竟此事牵连到后宫妃嫔,必定不可姑息养奸!松懈半分!保不齐今儿个臣妾的舞衣忽然变臭了,明儿个哪位姐妹的饭碗里发臭了,那就难办了!”

    圣地?说的倒是好听极了!像是地上摊着的牛粪里也能开出花来似的。

    苏月起先闷不吭声地暗想,最后只悠悠叹息一声,百无聊赖地抿了口茶后,才道:“既然贤妃如此要求,本宫也正愁无事消遣,那便寻着此事查查吧。”

    略施粉黛的脸上淡淡掠过一抹笑意,随后现出明眸皓齿,笑得愈发灿烂。

    “那寿宴上的事,定给贤妃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到最后,声调还高昂几分,冲天般爽快。

    贤妃原本娇笑得意的眼神忽地怔住,瞧着眼前明丽女子笑得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度愣了神。

第九十一章整装待发小别离() 
屋内二女对立,各怀心思,似有一股隐形的炽热气焰在屋内流窜汹涌。

    贤妃闻听此言,眼底一抹诧异之色迅速闪过,随后款款走到苏月面前,笑意盈盈地道:“这可是娘娘您说的。不过臣妾已经派人查到了一些消息,那牛角粉是从秦御医手中取走的,至于给的是谁,想必娘娘定会为臣妾查明真相了!”

    苏月再次点头,贤妃已经知道牛角粉是秦怀陌所拿,顺着这条线不难发现此事授意着便是她这位中宫娘娘了。只是现在仍旧和颜悦色地待人,恐怕是无凭无据,不好发作罢了。

    她一边微忖,一边将自己的眼神投放到贤妃的火红衣摆处。春寒料峭,那衣料便在摆上续了些上等羊毛,柔柔软软地挂着,为佳人抵御冷风。

    故此,那衣袂像是两团云朵环绕着白玉雕琢的腕处,纤纤玉指贴于腹上。而引起她注意的不是这价值不菲的白毛,而是那袖子上两道正红色的花图腾。

    而那花的图案好像是百花之母——牡丹?

    苏月微蹙了下黛眉,刚才离得远,未看清。

    正红色的牡丹?若她没记错,这可是犯了大忌!

    只因在宫中,穿着头饰、布料颜色都因品阶分得极为清楚,万不可越级而为之。

    妃位以下不可以佩戴步摇,带流苏的头饰,红麝串簪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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