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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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归-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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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人群里拿着长剑的动作,戾气十足,招招致命。

    这样的萧子鱼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罗刹,虽然容貌诱人但是却更嗜血。

    两队人马打的一团乱,而朱三爷和向坤因为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只能站在后面干着急。等看着他们带来的人节节败退的时候,朱三爷和向坤也发现他们被逼进了一条长长的巷子里。

    这个时候,巷子外突然丢了几个木桶进来。

    向坤还未来得及反应,这木桶就从里面炸裂开来,冒出阵阵火药的味道。

    本来还在抵抗的人群被被这阵动静吓的失神,他们跟在向坤身边多年,虽然见过了不少场面,却没有见过这样不怕死的人。而且,突然出现的爆炸声让他们想起了西域的大炮,立即自乱了阵脚。

    人心只要一乱,便没有人再往前冲,他们更想往后退。

    在人的潜意识里,只有后退似乎才是最安全的。

    “不好!”向坤在下意识喊了一声,却看见有人丢了火把进来,这木桶立即燃烧了起来,把他们困在里面。

    这下,向坤带来的人开始求饶了。

    没有人不怕死,尤其是向坤这种根本没有吃过太多苦的人。

    尤其是面对大火灼热的气息,他们感觉到了恐惧……

    “救命……饶了我们吧……”这些人开始害怕,全部人都往后缩,然后巷子的另一端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用稻草堵住。此时的稻草也被点燃,断绝了他们唯一的后路。

    向坤这时候才彻底的害怕了。

    他借着火光看着不远处的萧子鱼,身子哆嗦的厉害。

    萧子鱼穿着盔甲,所以不知道她是否受伤,但是她那张情秀的容颜上却布满血迹。

    萧子鱼并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觉得夺目的倾国美人,她的眼睛虽有灵气,少了妇人该有的妩媚。她微微眯着眼,身形显得有些凌厉,丝毫没有女子的那种柔美感。她握在手里柄长剑因为离火光近,血迹已经逐渐凝固,泛着一股诡异的暗红色。

    向坤想要求饶,却听见朱三爷大喊,“你们在怕什么?我们可以翻墙出去,若是你们想死在这里,就继续喊救命继续求饶!”

    巷子周围墙壁并不算高,尤其是这样偏僻的寺庙,根本不像其他大寺那样修了高高的围墙。

    只要有人愿意做垫脚的东西,他们还是可以出去的。

    朱三爷比向坤冷静,而且朱三爷很清楚,即使萧子鱼饶了他们的性命,那么他也是活不了了。

    毕竟,在京城的向家怕是不会救他们,反而是会杀了他们灭口。

    本来慌乱的人群在听了朱三爷的话后,开始渐渐的镇定了起来,有人试着想要爬出去。可是周围的墙壁实在太高,而他们有人用了全部的力气攀爬却又发现,墙壁上有人丢石头下来。

    这些石头和普通的不一样,其中还夹杂着燃烧着的滚烫的石炭。

    “啊——”有人发出尖锐的呼喊声,像被掐住了喉咙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向坤头发一阵阵发麻,觉得几乎快要晕阙过去。因为害怕,所以他抓住了最后的希望,他对着萧子鱼说,“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有很多很多的金银珠宝。”

    萧子鱼站在远处,看着向坤快被大火淹没才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想要其他的。”

    “譬如……”她说,“向家忤逆的证据。”

    向坤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若是背叛了向家,那么肯定是死路一条。

    他在犹豫,可等那群疯了的下属抓住他的腿的时候,他立即选择了答应萧子鱼。

    这一场大火让小小的寺庙仿若白日,可周围的僧人们也像是早已经看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似的,深情淡然。

    唯有不远处站着的方丈,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人说,“她和公主不一样,她会反抗。”

    这一夜韩管事没有休息好,等萧子鱼带着人群抓住了向坤后,又帮着她暗中给京城那边送消息。

    等清晨黎明来临的时候,本该在宫内的周隐竹却出现在了寺内。

    周隐竹似乎没想到一切会如此的顺利,尤其是在他见到萧子鱼的时候,更是被她那一身打扮给惊的走了神。

    他犹记得当年在姑苏的时候见到萧子鱼的时候。

    她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藏在月白色的兜帽里,像是一只有点狡诈且又娇气的小猫。

    可眼前的人,不过是长开了一些,却宛若风雪里挺拔的松。

    “三嫂。”周隐竹走上前,对萧子鱼说,“多谢。”

    萧子鱼怔了怔,“八皇子?我……我父亲……”

    “萧将军很好,很多事情说来话长。”这个时候的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周隐竹有他不得不来的理由。

    他必须和萧子鱼亲自说谢谢。

    “三嫂,有些事我能告诉你,有些事不该我来说。”周隐竹想了想,苦笑,“抱歉。”

    萧子鱼没有说其他的,她在得知父亲安稳的这一刻,似乎放下了心里太多的包袱。

    可与此同时,她更担心自己的一切太顺利,害怕失去她最珍惜的东西。

    而她在得知了周隐竹告知的真相后,更没有心思去想更多的事了,大楚国内局势动荡,那么白家虽有周隐竹的庇佑,可生意场上终究会发生动荡。尤其是白渝在得知朱氏做的一切后,更是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所有的担子似乎都压到了萧子鱼的身上。

    韩管事非常担心,可他似乎又帮不了什么。

    他太清楚这位萧子鱼的争强好胜。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家有几位老人突然拜访。

    他们来的目的很简单,“我们想见见小六。”

    他们说的是小六,而并非尊称小爷。

370:哥哥() 
即使这些老人其实比谁都明白,如今的新帝对白家颇有照顾,可那也终究是看在白从简的面子上。

    如果白从简不在了,那么这个情分也会逐渐消失。

    起初的他们不敢乱来,因为这些年似乎在听见白从简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会生出莫名的胆怯和敬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白从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面对白家巨大的财富,没有人不心动。

    富贵险中求。

    私下也有人说,萧四爷怕是不会允许萧子鱼被人欺负,可很快也有人反驳,“她是萧家的女儿又如何?她现在是白家人,而且也没有子嗣。”

    “陛下和萧四爷即使能阻止一时,难道能阻止一世?”有人皱眉,“况且萧子鱼不过是个女儿身,她不好好的做白家的夫人,在外抛头露面简直丢人。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我们白家男儿无能,只能仰仗一个女子苟延馋喘。”

    即使大楚民风开放,却也没有到能让一个女人掌权的地步。

    这人话说的极其难听,在场的老人们无不黑脸。

    偌大的一个白家需要一个女人来做主?当真是太丢人了。

    白家的老人们知道这些,而萧子鱼也知道明白。

    韩管事对萧子鱼说,“夫人你可以不见。”

    这些人不过是白家庶枝的一些老人,在萧子鱼的面前无非是想倚老卖老。

    虽然韩管事大可以把这些事情拦住不告诉萧子鱼,但是他是白家的下人,所以明明可以拦下来却依旧如实禀报,这是对萧子鱼的尊重。

    其实起初韩管事也曾想过女子掌家,是不太好的。女子比男人更软弱,而且这个世道的确是不容许女子做太出格的事情。可是在寺庙的事情后,他从火光里看到那个一脸戾气的萧子鱼,立即彻底的打消了心里的这个念头。

    也是,能被白从简多年记在心上,能当白家主母的女子,又怎么会是个普通又软弱的人呢?

    萧子鱼倒是丝毫不介意,“让他们来见我吧!”

    “你能拦住几天,你难道还能拦几个月吗?”萧子鱼语气淡淡的,“这是白家,是我的家,我得守着。”

    无论是谁来,她也不会让人占到丝毫便宜。

    白家的财富是她的丈夫白从简用性命赌换来的,她怎么可能便宜这些无/耻的东西。

    白从简没有和她说的太详细,可萧子鱼明白,这次的事情白从简一定有他要去的理由。

    所以,她会等他回来。

    多久都等。

    等这些老人如愿见到萧子鱼的时候,眼里的愤怒和不屑显而易见。

    在他们面前的妇人,眉眼里还透露着少女的稚嫩,容貌中丝毫没有岁月沉淀下来的痕迹。

    他们还未说话,萧子鱼便去了主位上坐着,她端起丫鬟送来的茶水,抢在各位老人面前开口,“自从小爷病后,我这心恨不得剥成几块。我既想照顾他,又不想耽误白家太多的生意。这是他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表侄儿媳妇你这是在担心什么?”有老人慢悠悠的回答,“白家人这样多,其实这些事情都无需你费心,你是小六的媳妇,你应该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照顾他既可,你……”

    老人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让萧子鱼放权。

    萧子鱼淡笑,“是啊,我是该好好的照顾他,谁让我是他的妻子,是白家的主母呢!”

    她纠正了老的人对她的称呼,又说,“可惜,很多事情就得让我费心。”

    “表叔?”萧子鱼看着老人,没有称呼姓氏,又说,“我记得小爷曾交给你一些生意,南方的药材生意你也懂一些。可是这些年来,本来盈利的药材生意,怎么总是在亏损呢?”

    老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连曾经柳家那几个小孩子都能盈利的生意,到了你的手里每年都要贴银子出去。”萧子鱼笑,“不过奇怪的是,表叔家的宅子也越来越大,据说四海钱庄里还有表叔不少的银子呢。”

    老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胡说!”

    “胡说?这不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吗?”萧子鱼放下手里的茶盏,“我本想去找表叔,没想到表叔自己找上来了。”

    “表叔老了,做生意怕是做糊涂了,这些生意小爷既然能交给你,我当然也能收回来。我瞧着柳家那几个孩子最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这些生意就交给他们吧,表叔好安享晚年。”

    “你……你敢……”老人怎么也没想到萧子鱼如此大逆不道,“你有什么资格收小六给我的东西。”

    萧子鱼站依旧坐着,眼神却一直从未变过,“就凭我是他的妻子,是白家的主母。”

    “虽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我也不是让人白白欺负的。”萧子鱼看了一眼屋内的人,“此事我愿意禀告陛下,让陛下来做决断,当然我也愿意让外人知晓……”

    “譬如六表叔虽然每年都有赚银子,可是有不少却送给了白马胡同的张家。又譬如十三表姑父的银子是送到花巷,还纵容那位仙儿姑娘砍伤了人。之后却对外说是被小人忽悠才会亏损,又譬如……”

    她一口口说着这些老人的肮脏事,明明都老到走不动了,却一个个都有外室还不干不净,甚至有人私下恨不得人吞下白家。

    她每说一句,现场就有人的脸色黑了下来。

    大家族里谁都有见不得光的一面,大家彼此都知晓,在对方过分的时候,也不过是适当的提醒下。可是没有谁像萧子鱼这样,把这些污秽的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说。

    她是疯了吗?真不怕得罪人?

    到了最后有人终于忍不住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指着萧子鱼,“你,放肆,你这个姓萧的女人,当真是放肆。我会让小六休了你,家门不幸啊!”

    “姓萧?”有男子的声音在外响起,“我也姓萧,不知你们有何指教?”

    萧子鱼惊讶的抬起头,却看见梅锦雪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顷刻,她眼眶红了起来。

    那人走了进来,眉眼噙着的笑似冬雪初融,“抱歉,哥哥回来晚了。”

371:归来(大结局)() 
即使萧子鱼和梅锦雪的书信从未中断过,但是因为隔着的距离太远,一封书信即使快马加鞭和水路一起通行,到她手里都是两个月后了。

    她每次看着厚厚的书信,都在想哥哥是否安稳。

    前世,梅锦雪没有跟随萧玉竹一同前去,所以萧玉竹从此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今生,他却安稳的回来了。哪怕此时站在萧子鱼面前的萧玉竹一脸疲惫病态,可他终究是回来了。

    萧子鱼从不轻易在外人面前示弱,可看到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她又觉得像是在梦里。

    这个梦太美好了,她宁愿死在这个梦里,也不愿意醒来。

    “抱歉。”萧玉竹走上前,看着自己身边那个小姑娘已经盘了妇人的发髻,无奈的笑了笑,“你可别生我的气。”

    他像是幼年对萧子鱼那样谨慎,小心翼翼的哄着她。

    萧玉竹的态度温和,但是在坐的老人却十分明白,这萧玉竹比萧四爷难对付多了。

    他们有些仓皇,坐立不安。

    萧子鱼有太多的话想说,而在一侧的梅锦雪却像是知道萧玉竹想什么似的,对萧子鱼说,“我有点累了。”

    屋内的老人们一个个看着面目慈祥,是萧子鱼的长辈,而在萧子鱼的眼里,他们却是外人。所以在梅锦雪说累了的时候,她立即无视屋内的人领着梅锦雪亲自去歇下了。

    她有太多的话想和梅锦雪讲,而梅锦雪也是。

    后来,谁也不知道萧玉竹是如何处置萧子鱼留下的那一屋子人,只是在外人提起他们仰仗一个女人的时候,老人们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却没有反驳什么。有些被逼急了,也是回骂了一句,关你们什么事?

    因为萧玉竹的回来,萧子鱼立即少了不少压力,而私下萧玉竹却对梅锦雪说白从简的不是。

    他说白从简当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才抢走了他这个娇滴滴的妹妹。

    梅锦雪只是笑,偶尔附和两声。

    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白家有着老家族的弊端,庶枝太过于繁茂,嫡系却太凋零。庶枝沾亲代故的人太多了。这样的家族在一致对外的时候,如果团结就是无坚不摧,可一旦有人生了二心,就立即似一盘散沙。

    好在白家两代家主都是有能力的,能稳住局面。

    现在的萧子鱼虽然也能暂时支撑这个家族,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萧玉竹偶尔也会担心,“你说小爷这次去了,能回来吗?”

    “能!”梅锦雪回答,“别人我不敢确定,若是他的话,我相信他能。”

    萧玉竹闻言苦笑。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虽然没有定下来,可外人都知道这梅家小姐不顾一切的跟萧玉竹在一起了。

    有人眼酸梅家人攀附上了萧家,也去梅家人面前说梅锦雪不知检点。

    梅家人只是笑笑,笑着立即去揭他人的短处。

    最后几家人都闹的不欢而散。

    谁也占不到白家和梅家人的便宜,只是私下说说他们的不是。

    然而梅锦雪从不在乎这些,即使父亲私下提醒她,她依旧是我行我素。连梅家很少多言的老太太都亲自找梅锦雪谈话,老太太的意思是若是梅锦雪当真喜欢萧玉竹,那么也要考虑清楚,她在深宅多年,太清楚若是离开丈夫的依靠后,会多么孤苦无依。

    老太太是个心善的,她看的出来萧玉竹的身子不能陪梅锦雪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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