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黎回头看到了杨隐和李思弦,令李思弦感到惊讶的是,纪小黎真的没有在哭泣,看来这女孩还是十分坚强。
“小黎,我一直没有问你……”杨隐盯着纪小黎的眼睛,那对眼珠是褐色的,十分漂亮,有了彼岸花的帮助,如今再也不是一片灰暗了。“小逸在僵尸基地的时候有和你说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纪小黎沉思了一会儿后,说:“他曾经因为僵尸狩猎师协会死了很多人而哭泣过,他也有很多的伤心和难过,在当卧底的时候,在我们都不关心他的时候。”
一阵抽痛的情绪再度掠过了杨隐的心脏。“我知道……”他看着病床上林学东天使般的睡颜,说,“我会让他醒过来,不管需要什么代价。”
“啊……”李思弦突然大叫道,“我然想到了一个人,为什么我们不去找他呢?说不定他能给我们指点迷津!”
“谁?”杨隐困惑地看着李思弦,想不通李思弦这里也有遇到世外高人吗?
“小黎,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和晋婷带你去过的一个占卜大师那里,那个地方叫做望星阁,他曾经塔罗占卜过,说小黎的眼睛在一年半内会有转机的,他的名字叫做什么呢?我好像有点忘记了。”
“玄凤。”纪小黎轻声说出了这个名字。
“你说什么?”这一回,杨隐无比震惊地看着两个女孩,占卜师玄凤?这是怎么回事?和那个死神恰好重名吗?还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然而下一秒,像是响应了杨隐的惊讶似的,纪小黎在杨隐和李思弦的注目中抱着头痛苦地大叫,然后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公平的代价(5)()
杨隐和李思弦赶忙跑上去扶住了差点摔在林学东胸膛上的纪小黎,要知道此刻的林学东正挂着点滴,如果点滴的针头不小心移动了位置,对于病人极其不利。仅仅过去了一秒钟,纪小黎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盯着窗外的某个地方,神情显得十分痛苦。
“小黎,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啊?”李思弦关切地问道。
“我……”纪小黎的脸色十分苍白,杨隐不怀疑她甚至会突然呕吐出来,但纪小黎强行咽下了几口口水,似乎忍住了反胃的感觉。
“这个玄凤……”纪小黎的样子明显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一般,说道,“除了……呃……望星……阁以外……的……呃……地方……我一定……还……咳咳……见过……”
杨隐突然站直了身体,他放开了纪小黎的手臂,问她:“是不是在地府?”他的神情十分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冷酷,李思弦看了都不禁感到有些害怕。
“大概……吧……”纪小黎不确定地说,同时,她突然又感觉不那么难受了,“感觉就是这个人把小逸哥留在了我们不能去的地方。”
“我想了很久,我认为我可以去。”杨隐不带感情色彩地说。
“你在说什么?你要闯阴间?林学东和小黎上一次过去可是因为乾坤轮的关系!”李思弦还是习惯称呼眼前的病人为林学东,毕竟她熟悉的人是林学东,而不是杨逸,虽然这明明是同一个人。“现在娅妮姐并没有完全回忆起洪浅辰当时画的那个阵法,要不就是找到祖先,可是我们不可能找到祖先的,就算找到了也不能捉到他的。”
杨隐眼神不善地转头盯着李思弦,李思弦一时觉得有些害怕,甚至拉着纪小黎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只听杨隐口气冰冷地问李思弦说:“那你说,难道我们就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不对啊……”李思弦突然之间豁然开朗,她笑了起来,纪小黎十分莫名地看着这个学姐。
“我们去望星阁找这个玄凤啊!反正他一直都在那里的嘛!哈哈哈……”李思弦自顾自地笑着说。
“我和你们一起去!”纪小黎出声说。
“小黎不用去!你留下照顾小逸……”杨隐命令般地说,“就让李思弦和我一起去,我倒要去会会这个玄凤,看他能有多少三头六臂!”
纪小黎和李思弦都因为杨隐的怒意而互相心领神会地对望了一眼,然后纪小黎开始继续照顾杨逸了。
第二天的上午,杨隐和李思弦一同去了望星阁,那里的外观环境和李思弦上次带着何晋婷以及纪小黎过去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但李思弦拍打了店门好几次,竟然一直没有人来开门。
“你让开。”杨隐在李思弦的身后说。
李思弦小心翼翼地回头,虽然杨隐此刻看起来神色平静,但她知道,他的内心现在一定是波涛汹涌,看杨隐的架势,接下去分明是打算踢门,不过李思弦并不希望杨隐那么做。
她不是害怕占卜大师这类人,她不像何晋婷那样迷信,只不过万一玄凤今天只是恰好有事出门,那么把人家的店门踢坏了可就变成了找麻烦的事情了。
虽然昨天听了纪小黎说地府和玄凤可能有关后,对此李思弦一直半信半疑,但现在她也开始期望纪小黎所讲的是事实了,因为这样就能尽快找到杨逸飞走的魂魄了。不过,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玄凤恐怕就不是普通的占卜大师那么简单了。
“我叫你让开!”杨隐面无表情地又说了一遍,不过李思弦看得出来,杨隐的耐心已经快要被磨光了。
李思弦最终决定不和杨隐作对,因为在玄凤和杨隐之间衡量之后,李思弦认为毕竟杨隐才是自己的朋友,而玄凤只是个占卜大师而已,至少到目前为止,在她的心中,分量孰轻孰重一下子就能掂量出来。
李思弦前脚刚一让开,杨隐就猛地大力踢开了那道门,其实那道门明明是个铁门,但在杨隐的僵尸大力下,那可怜的门仅仅一下就被踢了个稀巴烂。李思弦顿时感到庆幸,还好杨隐是站在僵尸狩猎师协会这一方的,否则有个这样的对手,她可不愿意轻易碰上。
他们进入望星阁店内四处查找,也叫了玄凤的名字,然而毫无所获,经过勘察,屋内的商品都还在,而且基本齐全,东西也没有落下很多灰尘,店主想来最多也就两个星期不在的样子。
不过这个时间倒是和杨隐昏迷的日子颇为接近。
昨晚本就睡得晚,加上得知了玄凤可能和林学东的昏迷有关这一信息,于是李思弦昨晚躺在床上根本就没睡上个好觉,现在又找人找了那么久,一丝倦意突然就涌上了李思弦的心头。她一屁股坐在了玄凤之前坐过的椅子上,盯着桌上那个了无生气的水晶球发呆。
杨隐在一边的墙角看着陈列柜里的商品,并没有动作,李思弦也就由着他去了。过了一会儿,杨隐才出声说:“我弟弟是被死神惩罚了。”
“啊?”李思弦以为自己听错了,杨隐在说什么啊,什么死神啊惩罚啊之类的。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死神,他告诉我他叫玄凤,是个陆判。你还记得去年你在入职前死了很多人的案件吗?”
被杨隐这么一说,李思弦当然想起来了,毕竟她的两个好朋友秦瑶还有何晋婷都与这件事的牵连很大。“不是说方俊逸预谋杀人吗?”
“无法完全定罪,因为他当时用死神手里的生死册杀人,他自己也承认了,只是对外无法公开。这些都是那个叫做玄凤的陆判告诉我的。”
“玄凤他居然是……死神?”李思弦不可思议地说,要是换了昨天的这个时候,她可能还不会相信杨隐所说的事情,不过连一向不会制造谎言的纪小黎都那样说了,李思弦觉得她居然觉得杨隐现在所说的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不能说的罪(1)()
“死神大部分时候都是隐身的,我见到他也是因为我有僵尸血统的关系,你们能够看到他大概他是撤掉了隐身术的关系。我想了很久,包括陈婆和我们所说的故事也让我想明白了许多。我弟弟拿了不该属于这里的彼岸花,彼岸花是异世之物,所以他受到了惩罚,就像死神和农民那个故事里的御医一样。”杨隐说。
“可你弟弟现在没有死啊!”李思弦震惊地说。
“那可能得感谢我们父亲留给我们的僵尸血统了。僵尸本来就是死人,死过一次了怎么可能再死?不过我和我弟弟又与其他僵尸不一样,我们身上也有人类的部分,所以,我弟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还是不明白……”李思弦盯着水晶球,仿佛希望能够从那个水晶球里找到一些让林学东醒过来的线索似的。
“死亡就是启动乾坤轮的代价,而乾坤轮启动后可以联结过去和未来,换而言之,就是交换时间的节点。因为死亡和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事物,大概陈婆就是想告诉我们这些。”
杨隐说着这些,同时慢慢回过头来,李思弦看到了杨隐的面容,不带一丝犹豫和破绽,李思弦瞬间明白了。“你是觉得只有再度开启乾坤轮,才能去地府找出你弟弟的魂魄吗?不过杨隐,那代价是很沉重的,需要的是人的生命,就算你是僵尸已经死了一次,但你的身上同时也是有人类的部分的,你这么做会很危险的……”
她接下去打算劝说杨隐打消念头的说辞被一阵急促的铃声给打断了,杨隐的手机在这个小店内响了起来。杨隐接通了电话,电话那一头的人是谢菲力,想来是和工作有关的通话内容。等到杨隐挂断了电话后,李思弦却看到杨隐笑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问道。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对阴阳派和名派来说,可能是坏事,但对我来说,却可能是好事。”杨隐说,“虽然我也不愿意看到孙家两姐妹受到惊吓。”
“到底出了什么事?”被杨隐这么一说,李思弦的心里也开始忐忑了,如果说阴阳派出什么大事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那些阴阳派的弟子本来就阴阳怪气的,可孙娅姗和李思弦的关系一向比较要好,孙娅妮又才刚回来,李思弦还是希望名派最近能够太平一些。
“师傅刚才打电话来说,阴阳派发生了暴动,紫婉率领阴阳派众多弟子推翻了爻,推举了黄飞羽为阴阳派的当家人。”他不顾李思弦想要提问的疑惑神情,继续说,“爻说那么多年来有个人一直在指使他操控孙尚玉的精神力,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孙会长根本就不是孙会长。”
“什么?”李思弦不可置信地说。僵尸狩猎师协会的会长不是会长本人,那这个协会的存在岂不是要被人质疑?
“爻说了,这一切都和洪笑天有关,看来我们这多年来根本就不是为协会效力,而是一直都在为洪笑天卖命已。”
“他不是已经被关起来了吗?”
“关起来?”杨隐冷笑道,“一个能够操控全局的人,就算是身陷囹圄中,依然能够掌控外面的一切。”
他们两人赶到阴阳派的时候,局面已经被几个重要的弟子给掌控了,传云是受了重伤没有出席暴动,不过显然他是支持紫婉和黄飞羽这一派的,叮咛现在在负责重新登记阴阳派的弟子,看到了李思弦也就是打个照面,她还记着李思弦在三月的赏武大会上打败了紫婉师姐的仇恨。
杨隐和李思弦见到了谢菲力和谢菲琳,都表示没有预料到会在短时间发生那么大的变动,毕竟距离攻破僵尸基地仅仅过去了两个星期而已。
杨隐和李思弦也是这时才知道,紫婉和黄飞羽之所以没有参加两星期前的攻破僵尸基地行动,就是因为爻的反常举动,爻那些日子里一直在闭关,然而真实原因经过今天的暴动才得以揭发。
因为爻一直在帮助洪笑天操控孙尚玉,至于真正的孙尚玉现在在何处,谢菲琳有些歉疚地说:“自从二十二年前孙尚玉成为会长以来,基本就一直是洪笑天让爻操控孙尚玉。”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起,大家所看到的孙会长基本就是洪笑天前辈了?”李思弦惊恐地叫出了声。
谢菲琳有些忧郁地点了下头,只听到一边默然无言的许诗言突然出声说:“这样的人,你还称呼他为前辈吗?”
原来许诗言也参与了此次行动,虽然她不是阴阳派的人,但毕竟和黄飞羽有交情在。紫婉很早就察觉到每次协会或者绝门有重大事件的时候,爻都会闭关,或者像三月的赏武大会上那样,不使出全力来迎战,目的就是为了保存实力好应对操控孙尚玉精神力的计划。
为了不让爻怀疑自己已经看出他的破绽,紫婉甚至故意提出了诸如利用许诗言等的言论来降低爻的警惕心,使得爻认为紫婉会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最终爻的精神崩溃达到了临界值,将真相对着紫婉全盘托出。
二十二年前,洪笑天以爻从此可以在会长办公室后面的小房间内找到阴阳派相关研究内容为诱饵迫使爻施术让孙尚玉成为了僵尸狩猎师协会的会长。洪笑天从那些书里知道了血魄的秘密以及启动乾坤轮的代价是人的生命还有血,于是逼迫儿子洪浅辰杀了妻子,也就是洪浅辰的母亲,然而乾坤轮没有顺利启动。几年来孙会长之所以对女性僵尸狩猎师不再持有那么多反对意见了,因为其实现在坐在孙尚玉身体里的是洪笑天的一部分精神力。
八年前,孙尚玉的妻子强烈要求上战场为了向丈夫证明自己的能力,孙尚玉没有反对,他当然不会反对,因为对于洪笑天来说,孙尚玉的妻子并不重要。
“娅妮姐和娅姗姐呢?她们两个现在怎么样?”李思弦焦急地问道,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无疑就是这两个人了。
“去见洪笑天了,许多事情她们不问个明白肯定是不会罢手的。”谢菲琳看着李思弦说,“如果换成了李思弦你,一定也会这么做的吧。”
应着谢菲琳的话,李思弦点了下头:希望她们两个不会有事吧,李思弦在心里祈祷着。
不能说的罪(2)()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取代我们父亲的?”孙娅妮盯着铁栏后面的人说。
此时的洪笑天是真的如同腐烂的木头一般,仿佛随时可能裂开来消失在空气中,他干瘪的身躯看了确实能够让人产生足够的同情心,但一旦想到他做过的事情,任何人都会忘记“同情”这个词的含义。
就在孙家两姐妹以为洪笑天不会开口的时候,洪笑天却突然应声说:“我威胁了爻,爻施术了,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你们的父亲十分顽强,不肯让我的精神力占据他的大脑,所以我成为实际的会长是稍微后面一些的事情。”
“就是说,二十二年前刚开始当会长的人还是我父亲?”孙娅姗的双手扒着铁栏想要确认。
“没错。”洪笑天颤巍巍地回答,“你父亲的精神力渐渐通过爻的施术被我操控,他的灵魂渐渐被消耗殆尽了,这等于是一种变相的慢性杀人,爻大概是无法忍受这种精神折磨吧,他一直觉得自己变成了杀人犯。所以他在发现了黄飞羽的体内可能有血魄后,拼了命地想要对我隐瞒,就是为了保护黄飞羽不受伤害,其实这个时候我就知道操控孙尚玉的事情迟早东窗事发,因为爻已经扛不住了,他有了想要保护的重要的弟子,而且我一直以小牺牲换来大胜利的理念已经诱惑不了他了,他对我的想法渐渐腻烦。”
“可你和我父亲两人有时同时存在?还照样能说不一样的话和表现不一样的动作神态……”孙娅妮好笑地摇着头,说,“你还派我去当卧底,监视你自己的儿子?”
“对于浅辰,我的内心十分复杂,毕竟他是我的儿子,我无法做到完全对他利用,娅妮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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