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李思弦?她叫李思弦。”林学东重复了两遍说,“那也不代表什么吧。”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杨隐看到林学东放下了饮料,双手托腮开始思考,于是便拿起了手头的书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学东似乎是想明白了。“学长是觉得,那个人想杀的人其实是我们认识的李主席,对吧?”
杨隐放下了书,说:“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虽然开始突然冒出生死册杀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感到不可思议,但想到有两个正好都叫李思弦的人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人操控生死册杀人的可能性非常大。”杨隐当然不可能告诉林学东,其实是有个叫玄凤的陆判告诉他的。
换而言之,他遇到了死神。这种事情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的。
“照这样说来,有可能操控生死册的人原来的目标是我们认识的李主席,可阴差阳错,死掉的那个人却是另外一个叫李思弦的人。可是重名的话,怎么确定哪个该死呢?”
“这也是有疑团的地方。也可能生死册的运作本身就具有偶然性,如果两个人的姓名一样,那么中招的人就是随机的。”
林学东郁闷地说:“我觉得,这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所以接下来,我们还是应该讨论和这一系列事件有关联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操控生死册杀人的人。”
林学东开始沉下心来思考,这时候,杨隐看到萧钰和陈默然从大厅外走进了宿舍楼。萧钰的全身都湿透了,看起来像是淋了场大雨,然而今天并没有下雨,陈默然的衣服比萧钰的好一些,但看起来也很湿。估计是掉到湖里去了吧,杨隐想。
“就算是锻炼,也不用这种天气跳到湖里去吧。”陈默然的语气颇有点长辈对年轻人的训诫意味。“马上去冲把澡,我也需要。”他说着抬起了头,正好看到了桌子前堆放着一叠书籍的杨隐。
“早上好。”杨隐随口问候道。
陈默然点了下头,然而萧钰看起来很不高兴,杨隐想,这几天这个男生似乎在故意和自己闹别扭,虽然原因完全不清楚。陈默然也看出了端倪,赶忙拉着萧钰离开。
林学东回头看了萧钰和陈默然一眼,转而问杨隐说:“是熟人?”
“算是吧。”
而那边,陈默然和萧钰已经乘上了宿舍楼的电梯。
“说起来,我还没和学长说过谈晓鸣的事情。”林学东突然这样说。
杨隐才想起除了生死册,还让林学东调查了这个事情,然而自己却忘了。“你找到了一些线索?”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线索。”
“说给我听听。”
林学东把饮料放在了桌面上,清了清嗓子说:“我去谈晓鸣的公寓看过了,在那儿碰到了门卫老伯,他应该七十多了吧,头发全白了,不过身体还是很好。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在门前打太极,不知道我到了七十岁身体能不能和他……”
“够了!说重点。”杨隐觉得如果不阻止的话,林学东估计又得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他说,谈晓鸣每天早上都要晨练。”
“这个我知道啊。”
“然后在谈晓鸣死前一个月的有段时间,几乎天天看到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在观察谈晓鸣晨练。”
杨隐感到十分惊讶。“有这样的事?”
“千真万确。”林学东十分肯定地说,“老伯说因为这个人穿的连帽衫像是运动服,所以他开始以为是旁边晨练的田径队的,或许和谈晓鸣是认识的。然而在谈晓鸣死去后不多久,他就想起了这个事情,然后越想越不对劲,因为印象中,这个人从来没有和谈晓鸣说过话,两个人或许根本就不认识。”
“如果再见到这个人,这个老伯还能认出来吗?”杨隐焦急地问道。
林学东的手往桌上一摊,可能因为得到了杨隐的认可而稍微有些激动,居然把果汁给打翻了。两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桌子擦干净,然而林学东的衣服却被果汁溅到了。
杨隐看着林学东羊毛背心上的一大滩污渍,心里很不舒服。
他上前一把拉住了林学东的衣服,在林学东惊诧的目光中,杨隐说:“我给你件新衣服,你把这个脱下来。”
意外的访客(4)()
林学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吧。”
“你在家里那么受疼爱,被你母亲看到衣服弄成这样,会怪我的。”虽然果汁是林学东自己打翻的,和杨隐并没有太大关系。
听到杨隐这么说以后,林学东也不再推辞。杨隐带着林学东到宿舍内换了衣服,当然杨隐的衣服穿在林学东身上略显宽大,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学长刚才问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吧。”林学东坐在纪小炫的床上,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糖果放到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后,他说,“那个门卫老伯说他看到的那个可疑的人的身形和那些田径队员还蛮像的,因为那些田径队的人也在天天晨练,所以他当时真的没有怀疑。然而每次看到那个可疑的人的时候,可疑的人都戴着帽子,所以没有看清可疑人的脸。”
“这么说来,就是没有用了?”
“不过至少知道谈晓鸣在临死前确实被人盯上了吧。而且就像您之前所说的那样,谈晓鸣的精神突然出现幻觉然后拿着装饰兔子自杀,这个奇怪的非自然现象用生死册操控就可以办到了。这个可疑的人一定是之前在认真观察谈晓鸣的作息习惯,非常了解谈晓鸣是个怎么样的人、每天的行程安排,然后就实施了犯罪。”
他说完拍了下手掌,自顾自地笑道:“没想到我居然这么聪明,能够把这个推理完整地说出来!”
“现在还只是猜测,我们并没有证据。”
“‘只要走过必会留下痕迹’。我记得是哪个知名的法医讲的吧。不管怎么说,感觉事件有了些进展,学长难道不高兴吗?”
林学东在室内灯光下柔和的眼神让杨隐想起了弟弟,如果弟弟真的还在就好了,或许和林学东也能成为好朋友吧。“我确实很高兴。”最后,他这样回答。
“那不就结了。”林学东从床头柜上又拿了一颗糖果放进了嘴里。“这糖果还真是好吃,下次也让我妈去买一点。这是纪小炫学长留下的吗?我以为他这种艺人是不会喜欢,或者说不敢吃甜食的。”
“这是他妹妹给他的。我认为他对歌手的工作并不那么热衷,至少和僵尸狩猎师的工作比起来。”杨隐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林学东早上拿过来的书,关于生死册的某些问题,他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他想趁着这几天把林学东带过来的书全都认真读一下。
“原来小黎妹妹喜欢这个!我知道了。”林学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听到林学东提起了纪小黎,杨隐不禁莞尔。
这一天傍晚的时候,林学东一个人在宿舍的走廊里闲逛。“这地方看起来还不错啊。”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机拍了好些照片。
走廊的墙面上挂着许多人的照片,照片下方也有标注。他在一张照片的下方停了下来。
——记忆的痕迹:铭刻在心中的那一天。照片上是比现在看起来年轻一些的谢菲力被人簇拥着走出来,他的手里怀抱着一个披着毛毯的东西,那东西似乎像是尸体,最可怖的是毛毯的上方放着一个人头。那个人头闭着眼睛,神态倒是十分安详,轮廓和李宁有些相似。人头的脖颈处都是血的痕迹,殷红的血将毛毯也染红了。在谢菲力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女孩,全身被一张大棉被包裹着,神情十分恍惚。
看来是死了个人,而且这个人的头和身体因为某些原因而分离了。在标注内容的下方,许多人写了留言便签贴在墙面上。
——天国的父亲,你一定会过得很好。没有标注姓名,林学东想这个便签应该是谢菲力手里抱着的人的子女写的。估计谢菲力手里抱着的断头尸体是个男性,这么说来,这名男子的孩子已经来报考僵尸狩猎师了。不知道考上没有。
——一路走好。
——不知道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接下去的留言有些标注了署名,看起来似乎都是来这儿参加考试的考生,也有些可能是培训的老师。
林学东仔细地阅读了这些留言,然后天色已经渐渐地暗淡了。他打着哈欠,向着杨隐和纪小炫的宿舍走回去。看着手机里今天一天的战利品,他在想着回去后要不要和郑佳炫耀一下。
“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去告诉老师……”拐角处传来了奇怪的男生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
“喂!”林学东突然出现在拐角,对着那个人喊道:“你没事吧?要帮忙吗?”
那人一看到有人出现,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他看到了林学东的脸,诧异了一下,然后猛地推了林学东一把。他的力气很大,林学东被他一推甚至直接撞到了墙角。
等林学东揉着肚子抬起头来的时候,拐角这儿哪里还有人影啊?
“搞什么嘛!”林学东捶着墙面说,“板刷头早就不流行了!白痴!”
他们都以为这一天都会是好天气,然而过了晚上九点半后,天空又开始打雷了。
“最近的天气是怎么了?大冬天的弄得像是黄梅雨季似的!衣服都干不了!”林学东倒在纪小炫的床上,心情郁闷地说。
“你的羊毛背心放我这儿吧。”杨隐把自己床上乱堆的书籍开始进行归类。“过几天晒干了我送到你学校去。”
“杨隐学长,以前这城市的冬天也是这种鬼天气吗?”
“别随便称呼天为鬼。”
“看不出来,学长原来也害怕神吗?”
杨隐想起了玄凤。“我不是害怕他们。”他说,“还有,这城市的冬天以前也没这样,今年确实比较奇怪。”
“所以才会死那么多人。”
外面的刮风声音越来越响,有雨滴已经打在了窗玻璃上。“果然真的下雨了。”林学东愤恨地拍了下枕头,仿佛拍了下枕头就能让天气放晴一样。“结果就只有短暂十几个小时的晴天。”
杨隐把归类好的书籍放入了床头柜的抽屉中,放完书籍后,他看了眼窗外,果然外面已经狂风大作,窗玻璃上散落着很大的雨点,虽然不密,但看起来会是场大雨。
“学长,有件事情我还没想明白。”林学东窝在床上,样子像一只慵懒的小狗。
“你说。”杨隐也坐了下来,虽然这一天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但也确实感到有些累了。
“就是,那个人,我是说想杀了考生的人,他为什么会一进来就把目标瞄准了李主席而不是其他人呢?”
意外的访客(5)()
“因为我认为,李思弦是这一期的考生中最具有竞争力成为僵尸狩猎师的人之一。”杨隐作了回答,而且没有任何犹豫。
“是这样?”林学东的声音有些轻。“不过她平时给人的感觉确实很强,而且是各方面的。”
“但也是其中之一,这一期的考生中其他和她一样强的人一定也还是有的,只不过现在我们还不一定发现。”
“但这个人又怎么知道李思弦那么强呢?他又不是学长您,和李主席已经打过交道了。”林学东的声音已经轻得有点像是蚊子叫了,但杨隐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因为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其他声音了。
被林学东这么一说,杨隐也发现了可疑的地方。的确,短短相处那么些日子,谁能知道李思弦一定是个很强的考生呢?除非十分了解她的人。那么就是她非常熟悉的那么几个人。
但是这些人和之前出事的人又有什么联系?或许该去查查之前几年参加过僵尸狩猎师考试的考生名单,如果某个人的名字还出现在今年考试的名单里,说不定就有问题。
“你还真是思维活跃。”杨隐有些高兴地说,因为林学东似乎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考方向。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答案,看到对床的时候,那上面躺着的人显然已经睡着了。估计是累坏了吧。
杨隐没有把林学东叫起来继续和他说话,而是把原来叠在床尾的被子拉出来为林学东盖好。林学东在睡梦中稍稍梦呓了几句,然后就完全陷入了沉睡。
那一晚外面一直在刮风下雨外加打雷,声音特别大,或许是隔音不好的关系,然而也可能是杨隐自身的问题,总之他睡得并不安稳,而对床的林学东却睡得很熟,甚至发出了隐隐的呼噜声。
杨隐第二次从被子里伸出手看表,时间是午夜一点半,他还是没能安然入睡。林学东却在此时翻了个身,杨隐以为对方会醒来,然而并没有。
杨隐并没有想太多多余的事情,然而不知为何,精神状态就是亢奋异常,或许是因为对面睡着的人是林学东的关系,总担心出现状况的话,能够第一时间起来保护林学东。他也想起了这段时间是在战胜僵尸胜利日的假期中,但在这儿过节的气氛并不浓郁,许多留下的考生都心事重重,可能是因为狩猎师考试的压力。
他也想到了现在在外地工作的师傅和师母,不知道他们今年有没有吃到富有节日特色的糕点。说不定他们会带一些回来,不过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时间在考试之前回去和他们团聚一下。
然后,蓦然的,他就出现在了一望无垠的大海上。他并不怕水,而且现在是白天,水很蓝。似乎有人在说话,但只听到了声音,人却不知在哪里。
“他现在一定游得好开心吧。”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杨隐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了,更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给人的感觉。
“他一定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成长。”女子的声音出现了,她的声音十分年轻而温柔。
“会吗?”男子的嗓音突然变得忧伤。
“会的,因为我能感受到他。”女子坚定地说。
难道我是在一艘船上航行吗?杨隐觉得说话的一定是一对夫妻,年轻而且结婚才没多久的夫妻,生活十分甜蜜,可能是在他隔壁的房间里说话,才会把这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杨隐觉得不能窥探别人的隐私,然而他却觉得呼吸突然变得困难起来。可能是船开始摇晃的关系,他伸出手指,发现自己手指的关节十分纤细,皮肤则白得吓人。他觉得恶心想吐,仿佛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他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我……觉得……好……难受……”是之前那位女子的声音,她似乎也很累。杨隐想估计是船在颠簸的关系,所以她和自己都能强烈地感受到晕船的不适。
但我之前乘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杨隐觉得十分奇怪。一定是这个船本身有问题。
“我该怎么办?告诉我,该怎么办?”男子的声音出现了。听得出来,他十分焦急,对于妻子如今的状况忧心忡忡。
“我觉得你应该给她补充点营养。”突然,第三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也是一名男子,杨隐感到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但是这个人是谁,他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你说给她补充营养?”丈夫厉声呵斥凭空出现的这第三个人,“你凭什么?以为你是医生吗?再说是什么营养,你倒是说说看!”
杨隐倒是本来以为这个第三者确实是个医生,大概是这艘船上的医生,还想着等他看完了这位夫人,能不能也来顺便看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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