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
〃你不是说喜欢吗？〃
〃是啊，因为喜欢所以恨。〃
这一瞬间王丽的神情确实是既镇静，又狂热，混合成一种独特的风情。
他翻身再次把王丽抱入怀中，静待她的心情慢慢平静。
不久，王丽盯着他轻轻低语：〃我真的很爱你！〃
〃那你还要掐死我？〃
〃那是爱之深，恨之切！〃
〃要是掐死我你怎么办？〃
〃我也死！〃
〃别傻了，以后不许再这样，OK？〃
王丽紧咬着嘴唇，眼瞳中浮现着飘忽的目光，羞怯地向他点了点头。
夜里，林子昊从梦中醒了，惊了一身的冷汗。
〃……刀光剑影，号角连营。又是战马奔腾，鲜血，还有戮杀。〃
月光好亮，照得屋子一片惨白。
林子昊起身，开亮了桌上的灯。窗外的棕榈树在月夜里摇曳，犹如风中飞舞的长发，勾起他丝丝心伤。
世界上女人很多，美丽的、温柔的、聪明的、可爱的……可无论什么类型的女人，期待幸福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她们等待着一个男人的出现，等着这个男人对她好。
第38节：第八章 北京的客人（6）
林子昊又想到陈静，想到他自己……
突然天空变得灰暗，下起了雨。林子昊反复告诫自己：〃我应该做一个选择了！〃
于是他的心像万千根细针穿入，痛意蔓延。他以为他很坚强，但是他错了！
4
第二天，林子昊如约来到莱佛士酒店，正遇上钟如萍和刘成枫一行准备去舞厅跳舞，寒暄了几句，便跟着他们一齐去舞厅。
他们踏进那金碧辉煌的大厅，就感到一种犹如走进天堂的悠悠忽忽的感觉。
香气缭绕，音乐回荡。尤其是那首Lacaliffa，听着令人有种飞翔感。林子昊沉迷了，那旋律，如同天籁之音穿越苍穹，又似这炎热之夏的一缕清风，沁入人的心扉。
陈静和王丽已经在舞厅等候了，林子昊先让她们见过了刘成枫和黄总，然后又给钟如萍介绍。当林子昊介绍她们给钟如萍时，她又恢复了他初见她时的那种倨傲华贵，端严之至，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他看得出，她是认真的，正如她所说的，〃为了他，更为了英子。〃陈静和王丽这时略显矜持。而刘成枫、黄总毕竟都是多年从事领导工作的干部，他们几句风趣幽默的笑话就把气氛弄得轻松活泼多了。
台上的乐队奏起了缠绵甜蜜的《绿岛小夜曲》，那动人的音乐像欢快的流水在空气中回旋起来。寻欢作乐的人们搂搂抱抱跳起了情人步。他们依偎着，摇晃着，俨然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陈静和王丽分别陪着田野和黄总他们跳舞，林子昊和钟如萍也下场了。钟如萍看来不善跳舞，所以他们只是简单地合着节拍左右慢慢摆动。
〃怎么样？〃
〃你说那个陈静？〃
〃对。〃
〃待会儿回酒店告诉你。〃
〃还回酒店？〃
〃怎么，害怕了？〃
〃怕谁？怕你？〃
〃我知道你不会怕我，你不怕英子？〃钟如萍抿着嘴，看着林子昊。
林子昊无语，似乎只要一提到英子，他的心几乎会被戳穿。
《绿岛小夜曲》乐曲结束了，他们回到座位上休息。
的确，美景让人醉，良辰让人醉，爱情让人醉，友情亲情让人醉，它们的存在永远都是最醉人的诱惑。人们说：最最难忘的，是那共醉的好时光。
舞会结束了，又唱了会儿歌，大家便个个醉意蒙眬地回了酒店。
林子昊一进到钟如萍的房间，还没等钟如萍说〃请坐〃就径直走过去坐在那张大床上。
〃你认为陈静怎么样？〃林子昊急于想知道钟如萍对陈静的看法，便问道。
钟如萍看着林子昊，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作为姐姐，倒觉得那个叫王丽的女孩更适合你。〃
〃啊？〃林子昊愕然。
5
林子昊本来要作一个痛苦的选择：与王丽分手，去好好地爱陈静。但如今钟如萍的一句话又使他陷入困惑之中。
〃陈静是个开朗的女孩。〃钟如萍解释说。
〃开朗有什么不好吗？〃林子昊问道。
〃说〃开朗〃，那是褒义，要说〃开放〃可能会听起来不中听。女孩的〃开朗〃对男人来说，婚前是优点，婚后就变成了缺点。王丽比较贤惠，你要打算好好过日子，那是个很好的姑娘。〃钟如萍说道。
〃但我真的很喜欢陈静。〃
〃当然决定是你自己的事儿，这只是我的意见。〃
林子昊沉默不语。
夜深了，周围一片宁静，无边的苍穹依旧迷蒙。不知什么时候，月亮悄悄地退隐到云层深处，露出丝丝细细的亮光。
〃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我想我会想你的。〃钟如萍坐在林子昊的身边，仰望着窗外的月色，显出一种无奈的神情。
〃想我？〃林子昊诧异。
〃是啊，难怪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也不例外。〃
〃呵呵……〃林子昊笑了，〃你是开玩笑还是耻笑我？〃
钟如萍一下子感到林子昊那灿烂的笑容很性感，让她觉得这男人好nice，很想去靠近。她看着他，她发现林子昊那充满了爱意的眼神，有着清晰唇线的嘴唇，再配上他那洁白的牙齿，以及那温柔的样子和带有磁性的声音。钟如萍的眼神变得痴迷而暧昧。
第39节：第八章 北京的客人（7）
〃都不是。〃钟如萍怔怔地看着林子昊好一会儿，才认真说道。
林子昊顿然有一阵儿慌神，无论如何她是英子的表姐，他林子昊再堕落也不能乱伦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责怪你吗？〃钟如萍说道。
〃你是说我跟英子？〃林子昊又问道。
〃对，英子的任性和蛮横我是知道的，而且她在美国……〃
〃是啊，这个我知道。哦，对了，我还准备年底去美国，参加英子的毕业典礼呢。〃
〃啊，这么快啊，英子都要毕业了。也难怪，我回北京都一年多了。〃钟如萍毕竟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人，她从伤感中恢复了平静。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国吗？〃钟如萍突然转移了话题。
〃想回国干一番事业？〃他回答。
〃不，我只是想逃避，逃避开那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怎么，逃避感情？丈夫移情别恋？〃
〃也许是吧，我不知道。追踪探查都不是我擅长的事。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
〃我们经常争吵开始时他会让我。后来，他开始反击，很无情的话，很伤人的话。我们开始冷战，很长时间，直到彼此都感到厌倦。我实在熬不住了，身体很差，每天都失眠，精神近至崩溃的边缘，所以决定回国去。〃
〃是这样啊……〃林子昊满脸的同情和伤感。
〃子昊，〃 钟如萍温柔地唤了一声，〃我这样叫，你不反对吧？〃
〃当然不反对，这样亲切些。再说，你是我姐。〃
〃是啊，子昊，一个人太孤单，两个人就温暖多了。你的心里能不能也给我留块地儿？〃她的表白完全没有年轻女孩子的那种幼稚和蛮横，很委婉，留着余地。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他感到一丝晕眩。
床头的灯光漠然，桌子上的两杯咖啡，悠然飘香，温暖了静谧的黑夜。或浓或淡的思绪袅袅弥散，飘向那深邃暗淡的夜空。就在那一瞬，曾经的爱情，在心中闪过，有些刺痛。他偏过头看她，正好遇上她的眼睛，有些落寞的眼神里透着淡定、怅惘和温暖。
林子昊似乎被她的温柔所感染，说：〃我们可以保持联系，对了，你有电子邮箱吧？〃
〃有啊，不过是公司分配的邮箱。〃
〃我建议你注册一个自己的私人电邮，我们可以常联络啊。〃
〃好啊，来，我马上就做。〃
钟如萍立刻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桌子旁，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插上电源，接上网线。莱佛士酒店里一切设备俱全，当然包括互联网。
〃嘿，你在那儿愣什么呢？〃钟如萍一切准备就绪，回头望着林子昊说道。
〃哦。〃林子昊回过神来，〃我在想，你应该用个什么样的名字？〃
〃你啊，这还需要想吗？我就用我的名字，钟如萍。〃
〃不，你看那一轮明月，悬挂在广阔无际的夜空，那么高远，那么清逸，又那么神秘，那么动人。你不觉得我们在这儿的相遇、相识与这柔美的月夜、幽雅的情韵有关系吗？你就取名为〃南洋月〃吧。〃
〃好，听你的，我的名字就是〃南洋月〃，以后你查邮件时，一看见〃南洋月〃，那就是我。〃
于是钟如萍注册完了电邮，又坐回在林子昊的身旁。
林子昊没再说什么，他与钟如萍告别，走出莱佛士酒店，看看腕表，已是凌晨五点。
……
回到家，屋里静悄悄的。陈静和王丽的房间门敞开着，没有人，屋子里一片凌乱。林子昊又去厨房、浴室及所有的房间查看了一遍，全是空荡荡的，他的心顿时一阵紧缩。
〃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子昊心情惶遽而茫然，一时不知所措。他又走进陈静和王丽的房间，窗子没关，一股凉风吹来，浑身一阵寒战。这时，突然发现地上有一片血迹，〃天哪！〃林子昊一阵惊悸，浑身毛骨悚然。
林子昊跌坐在陈静的床上，感到头脑中混浊一片，他突然想起了要给她们打电话，慌忙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原来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掉了。
林子昊急忙打开手机，一个短信立刻出现：
〃请速来四美医院！！！！！陈静。〃
惊惶中，手机从手中滑落……
第40节：第九章 缘起缘灭（1）
第九章 缘起缘灭
1
林子昊开着车在极度惶惑不安中狂驰。只觉得前面是一片光亮的马路，车窗外是冷清的街道，空气中飘浮着朦胧的晨曦水雾，水雾里黄色的街灯撑着疲惫惺忪的睡眼，反光镜里颤动着城市高楼模糊的轮廓。
四美医院在新加坡的东部，医院的早晨，显得落寞而凄凉。
通过问询处，查出王丽住的是407病房。林子昊跑了上去，喘着气站在门外，寂静的走廊里，他听到他的心突突乱跳。他颤抖的手拧动门的把手，轻轻地推开门，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王丽，脸色苍白而憔悴。
只见陈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双臂支撑着头趴在王丽的床上。陈静抬头看到了他，便急忙站起迎过来。她一边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一边推着他一起走出病房。
〃你夜里上哪儿去了？〃在走廊上，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陈静就劈头一句。
〃对不起，昨晚酒喝多了，就在黄总的房间睡着了。〃
〃那你也不应该关手机啊？〃
〃喝醉了，哪知道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流产，王丽她流产了！后半夜她起来上厕所回来，结果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可把我吓坏了！〃陈静满脸的诧异、惊惶和疑惑。
〃啊！〃林子昊心里一颤，〃她怎么说？〃他的心缩得很紧。
〃她什么也不说，就是哭。〃陈静难过得直摇头。
〃现在情况怎样？〃
〃折腾了半夜，刚刚睡着。〃
之后他们都沉默了，他看到陈静脸上的疲惫和倦意。林子昊的心中有股隐隐的愧疚和疼痛，他懊恨自己，自责没有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
〃你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盯着。〃他望着陈静对她说。
〃好吧，我还得去给王丽请假呢。〃
〃对呀，怎么不上你们医院？〃
〃你真傻，这种事哪能让单位知道啊，我还在想请假的理由呢。〃陈静一副成熟的神态，眼瞳里现出睿智的光芒。
〃哦。〃他嗯了一声，好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在陈静面前，他感到一阵阵的心虚。
林子昊把陈静送到了电梯口，然后他回到王丽的病房。陈静还不知道他与王丽的事，心中多少有些坦然，但王丽的流产使他震惊不已。
他坐在王丽的床边，望着她那憔悴而苍白的脸颊，感觉陌生了许多，她明显地清瘦了。
当他将王丽的手贴在脸颊上时，朝王丽望去，只见王丽眼睛睁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摇动，眼睛里浸满了盈盈的泪水，怔怔地盯着他。
〃你醒了。〃他嗫嚅着。
王丽没有说话，只见那满眼的泪水夺眶而出。
〃不哭，啊，这样会伤身体的。〃他边说边拿出纸巾为她拭泪。
王丽突然双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胳膊压在胸口上，哽咽着说道：〃我们的孩子没了。〃
林子昊相信孩子是他的，他了解王丽，她绝不会和别的男人随便来往，那种柔弱的倔强和爱情的执著他是很清楚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告诉你？告诉你我更不可能留住了。〃
〃你干吗要这么做？〃
〃我不能没有你啊，我只能用这种办法。〃
〃你怎么这么傻呀！〃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一种愚蠢的办法，但我又能怎么做呢？〃
林子昊无语，他感到他头脑的空洞和灵魂的苍白。
病房内一切都白得刺眼，在这白色的世界里，他似乎失去了以往的机智和精明。他不敢看王丽的眼睛。他不知道，他该怎样回答她的一片情深。他的眼泪随着心的阵阵紧缩而流了下来。心疼，所有的感觉就是心疼。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长时间里，他们都默默无语，任时间艰难地逝去。
〃我什么都给你了，我的贞操，我的第一次，我的……〃王丽显得激动起来。
愧疚、自责和无奈一起向林子昊袭来，他难过极了。
王丽的话语一次次撕扯着他的心，在她那双幽怨、渴望和乞求的眼睛里，他的语言是那样地苍白无力和乏味。每每看到她的眼神，听到她的声音，他都能惊出一身冷汗，真的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无法解释这本不该属于她的人生，更不愿意在她这心灵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让她跟着受煎熬。
第41节：第九章 缘起缘灭（2）
这时，林子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你开手机了？医院里不让开手机！〃王丽一副认真的神情。
林子昊急忙把手机挂掉，他看了电话号码，好像是莱佛士酒店的号码。他突然想起今天上午要送钟如萍他们去机场的。他只好向王丽解释说：〃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我现在去送那些北京的朋友去机场，然后再来看你。〃
眼睛红肿、噙着泪水的王丽，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她的神情是那样无奈、凄楚和怅然。
林子昊不禁打了个寒战。恍惚间只觉前路迷茫，顿感病房里空调散发的浓浓寒意，让他冷彻心扉。
2
送走了平儿和刘成枫一行，林子昊从机场回来，一路上，他心情郁闷、茫然。王丽、陈静还有小雪，他们的身影交替着在脑海中浮现。小雪那忧伤而稚气的话语，王丽那幽怨与执著的眼神，陈静那深情与活泼的笑容以及平儿那飘逸与淡然的风情，总是在交替闪现着，挥之不去。
无尽的回忆交错纷乱，痛苦的抉择撕扯着他的心。他原以为自己早已失去了这样的感受，无所谓快乐和痛苦。在他的感情历程中，快乐和痛苦没有界限，自己永远徘徊在二者的边缘。不曾真正的快乐，也不曾真正的痛苦。所谓的快乐实际潜藏着痛苦的影像，而刻骨的痛苦中却夹杂着虚无的快乐。
开车到了公司，林子昊准备看一下今天工作安排的情况，然后请假去医院看望王丽。
打开了电脑，电脑的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林子昊神不守舍地望着它发呆。心情仍然处于一种心神不定的郁闷中，他不知道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指要触动哪一个键，只觉得屏幕上是朦胧模糊，飘忽不定的人影。
起身到茶水房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回来，喝了几口，却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