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默仰起脸抽口气:“最糟糕的就是这几年,接下去的日子不会比现在还糟,有什么可打算的。”
听他这么说,封无心眼睛里闪过一丝忧愁,又急忙张开手掌扶住了前额:“你就不觉得蹊跷?”一边说一边将腿放到茶几上,尽量舒展身体让自己靠得更安逸些。
看着永远不变的石磨兰牛仔裤,舟默有一瞬间的晃神,眼前仿佛出现初遇封无心的情形。
那个留着一头卷发的大男孩,那个永远笑到酒涡乱闪的温柔男孩,如今只剩下揉乱的衬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了。
“蹊跷又能怎样?”舟默尽量把思绪拉回现实,却将目光避了开去,实在不忍看见天差地别的封无心:“我们找不见人,也找不见那东西。”
说完又察觉自己抱怨的成分多了些,急忙补充一句:“你是不是打算过去?”心里琢磨着那张言语隐讳的短笺很明确是在催促封无心。
“既然已经传信来。”封无心无力的摆摆手打断舟默:“躲着也不是办法。”沮丧的一蹬腿,却忘记了脚摆在茶几上,那只青花瓷花瓶直直跌了下去。
舟默一伸手敏捷的接住了花瓶:“屋里的一切都是沐沐细心挑选的,摔坏一件难过的是你。”说着将花瓶移走了。
“沐沐——”封无心低喊一声:“你到底在哪里?”++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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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木绵星花()
正在放花瓶的舟默听见这声撕心的呼喊,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回过身来就看见封无心双手正在大力的揉着自己的脸:“去冲个凉休息吧,既然决定明天过去。”
“恩。”半天才哼出一声,封无心缓慢的扶着沙发站起:“晚安!”对着空气挥了挥手就关上了房门。
“二沐啊!”舟默盯着照片上的女人叹息着:“你怎么能消失得这么彻底?”默然站了半晌,终于按灭客厅的灯回了自己房间。
暮色山间,封无心恍惚的跟在舟默身后在崎岖而狭窄的山路上走着,这是要去哪?去干什么?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兜兜转转的好不容易绕过了山头,山脚下一古色古香的院落模糊的出现在眼前,想努力看清却因为夜色渐浓,怎么也看不清楚。
封无心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什么地方?”
“放心。”舟默回头望了他一眼:“有酒喝。”
一阵山风夹着秋暮的凉气吹来,封无心觉得浑身一阵透凉:“冷——”眼光依旧死死锁住那院落。
还没有走近院墙边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隐约有些断续的乐声从暮色中丝丝飘来,似是有人在调试乐器。封无心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侧耳听去:“是笛子?居然是笛声……”
舟默也站住了,只默默看着自己的好友,并不催促他赶路。
“走吧。”封无心只恍惚了一下就醒悟过来,率先沿着山路往前走去。转过院角,远远便看见绸布灯笼映照下,门楣上四个石刻篆书:“梳风小筑”。
大门虚掩着,门上两个硕大镀银门环凉悠悠的射着寒气,莫名的情怯就席卷上来。
封无心在门前站了会也不见有人来迎,便回头去看舟默。
“你认为这里会有迎宾?”舟默打趣一句,示意封无心自己去推门。
随便推了下门居然丝毫没有动静,才明白这实木的门异常沉重。大力将门推开,迎面青衣古装挑着一盏小巧宫灯含笑而立:“是舟公子和封公子来了!”
恍惚中被引到一间雅室,青衣女子就离开了。封无心却发现一切均依唐时装饰,脱鞋进屋并不急着坐下,只是走到窗边滑开窗户,便看见院中央水榭中一紫衣女子正拨弄古筝。
“雅室围绕着水榭,每间房窗户推开便能观赏表演。”舟默在旁边说:“这风格是不是很独特?”
扫了一圈,四周的雅室都紧闭着窗户,想必客人甚是稀少。“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从前也没有跟我说起过”并不回答舟默的提问,封无心拿起桌上茶具为自己斟了一杯:“青山绿水?!”
“好茶,是不是?”舟默坐到对面:“等会还有。”
“人并不多。”封无心品着茶:“有什么好?”
舟默正要答话,房门上风铃就响了:”请进。”房门开处,一名轻纱遮面的罗纱女子便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地方?”封无心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青——”后面那个楼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舟默含笑说:“据说此处绵延了千年。”
封无心一身紧张顿时松了下来:“不早说。”伸手指了下那女子:“蒙面干什么?怕我认识你吗?”
舟默不作解释:“菜就不用点了,就按你们平时的惯例安排两个人的菜,至于酒就要姑娘介绍了。”
那女子露在面纱外的眼里闪过一丝挑衅:“尝下玲珑姑娘自酿的惊风?”
“哈哈!”舟默顿时明白了那女子的意思:“无心,你敢喝不?”
“喝!”封无心明知有蹊跷在里面,依旧硬生生的说:“本身就是来买醉的。”
那女子就站起身:“那奴家先告辞了。”说完福了一福拉开门顾自离开了。
想必是去端菜拿酒了,封无心也没有多想,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靠着窗台远眺着水榭上紫衣女子,等着她的古筝响起。
的菜居然一起送进来,正夹一筷子要吃,门前挂的风铃就摇响了:“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封无心喉咙咕噜响了一声:“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喝酒吗?”舟默挑衅的扬着下巴:“这里惊风酒是最佳的,更无需花钱,但要对上这诗。”
封无心还没醒过神,舟默已经开口说:“玲珑女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门“吱——”的拉开了,同时水榭古筝弹起,正是弘一大师的《秋柳》。黑白相间的罗裙闪处,一女子手托玉盘盈盈而进,素颜青衣唯独髻边一只银色的步摇。
行至桌边罗裙轻拂侧身而坐,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美人初醒的慵怠之态。封无心这边看去正好斜挑入鬓,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此酒名为惊风,需分三轮喝下。”一低头,碎发便滑落一缕正巧勾住嘴角,玲珑女子从白玉酒壶里斟出两大海:“二位公子先饮倦风。”酒壶里酒也尽了。
封无心接过海杯仰头喝尽,放杯瞬间望见女子一边用小指勾住散发,一边拿眼看着自己:“为什么看着我?”
“此酒虽说极易入口却更易醉人,公子还该徐徐喝下才好。”侧坐的身子已不自觉转过些许,眼帘却垂下了。
再看舟默,他只是浅浅品尝一口,便放下杯子:“只斟给他就好。”
玲珑女子微一颔首算是答应,一手扶住衣袖,一手取公筷为封舟二人布菜:“需是素物,却极爽口。”白玉葱管般的手指上套一粉色小环,煞是夺目。
见二位吃了自己布的菜食,又从翠玉酒壶中斟出一海:“再请饮下问风。”
“问风?”封无心接过酒来有些茫然:“有意思。”又一饮而尽。
“你也不问为何倦风,为何问风,只一昧灌酒,有什么意思?”舟默今日也有些反常,话特别多。
“此处既为梳风小筑,当然要把风仔细的请来问个清楚,故而风也倦了。”封无心这会魂魄总算归位:“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最后一轮该叫惊风了。”
玲珑女布菜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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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祈雨玉佩()
只是细微的失态,封无心却完全看在眼底:“这酒是反过来喝的,酒意却该是惊风而来,问风何意,风倦而归,是也不是?”
“封公子并不是第一人猜中酒意,却是唯一说准寓意的。”玲珑女再取出两只小杯,从最后那只墨色壶中斟出一杯:“请封公子惊风行!”将酒双手送至封无心跟前。
封无心再接过喝尽:“是不是到了煮酒论英雄的时候?”心中莫名起了万千豪情:“再倒!”
“公子好气度。”玲珑女再斟一小杯:“公子就不担心醉倒?”
“我就是来买醉的。”封无心解开一颗领扣,哈哈笑了:“不怕喝酒,就怕清醒着醉。”
“惊风定能让公子醉到忘记前世今生。”玲珑女说完将酒再送上前:“请饮。”面颊转过,左边嘴角处一粒朱砂小痣凭添几分娇俏。
好一个玲珑女子!酒过几巡封无心也不知是酒醉,还是眼前玲珑女子倦怠的笑,耳边悠悠传来的笛声让他恍惚迷醉。又惊风入口,居然一伸手抓住她整个人拖到眼前:“你!”人已经俯身过去:“叫什么名字?”
望着纵然一脸憔悴却依旧难掩傲气的脸,玲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玲珑!进来之时已告诉你们了。”
“看着我!”封无心一把捏住玲珑的下巴:“……”想说的话却被玲珑睁开的双眸逼了回去。
“你又是谁?”玲珑声音有一丝丝哑,这丝哑却更是诱惑:“封公子吗?”说着扶上封无心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粉色指环贴上手背便是透骨寒意。
也不知什么道理,封无心的手就这样任由她拉开了。看着她缓缓拢着散乱的发丝,却未料更多碎发掉了下来。
桌上香炉不知何时添了香,淡香飘绕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野性,封无心低吼一声将玲珑整个压倒在塌塌米上:“我叫封无心!”
“舟默——”封无心“腾”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机械的叫喊着:“舟默——”顾不得穿鞋就跑出房间大力擂着隔壁房门:“你出来!”
“我在这里。”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餐的舟默不解的看着一清早就发癫的男人:“你干什么?”
“那个女人是谁?”封无心几步跑到餐桌前:“昨天晚上哪个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舟默一头雾水:“昨天晚上你见过谁我怎么知道?”说完猛然想起重点:“你不会期待酒吧艳遇吧?”
“酒吧?”封无心揉了揉宿醉后胀痛的大脑:“我怎么……难道那是场梦?”说着缓缓的坐到餐桌边:“梦境怎会这么清晰……”
舟默握着一杯牛奶认真的审视一脸混沌的男人:“你梦见一女人?”
“唔——”封无心支吾一声算是回答:“很奇怪的梦。”
“不是沐沐?”舟默很讶异封无心的过敏反应。
”正因为不是沐沐我才奇怪。“封无心将手指揉进卷发里大力梳了几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我跟你说……”便将整个梦境完整的述说了一遍:“我现在还记得她嘴角的朱砂痣,还有她那种美人懒梳妆的神态,你不明白有多么……”却一下找不出词形容。
“?”舟默将身子靠到椅背上,将自己与封无心的距离拉开一些,看着还在碎碎念的封无心:“比沐沐还?”
“还有粉色戒指的寒气……”封无心突然一下把头抬起来:“你什么意思?”
舟默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指了下房间:“刷牙洗脸吃早餐!”
稍微楞了一下,封无心就明白舟默的意思是叫他去清醒下,别把梦当了真:“算了。”丧气的光着脚回了房间。
想女人了!舟默无语的摇摇头。毕竟是正常男人,而人类思想对梦境是不设防的,封无心做那样的梦实在正常。
等他洗漱完毕穿戴好走出房间,胡乱抓块餐包就着牛奶吞下:“走吧。”舟默已经拿着车钥匙出现了。
“你的手要不要去包扎一下?”指了下胡乱包的手,舟默又看了下表:“时间还早。”
抬起受伤的手活动了一下:“也行,感染就麻烦了。”
俩人不紧不慢的从医院出来,一路上还故意研究医生开的药有点多,护士姐姐长的有点胖。这样消磨时间,其心意都因为不愿去那个地方。
再怎么磨蹭终归还是上了车,用平常速度驶出市区。再前进几公里方转入一段私家车道,便看见成材的杉树防风林滑过车窗。再往前驶便是四尊丈高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从四尊瑞兽中穿过,终于看见筑在水上的计天殿!
那殿阁白墙黑瓦,墙头却砌着金龙飞檐,正中一道朱漆大门,更有甚者门前还泊着几款豪华轿车,颜色和时代的巨大反差让视觉非常的不舒服。
封无心从这些车前走过:“依旧门可落雀。”
“不是必须要来。”舟默扬了下下巴:“谁愿意来这地方。”
习惯性的抬头望了眼门楼上“计天殿”几个烫金大字,封无心和舟默都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那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实在不舒服:“进去吧。”封无心振奋下精神,一仰首迈上台阶。
早有人拉开门:“封哥回来了。”
并非不搭理门口的小弟,每次走进这从地底透着寒气的计天殿就感觉被什么捏着脖子,连喘息也不自如。
穿过天井又转过两条回廊,便隐约听见后院人造水帘倾斜的水声。封无心不自觉的回头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舟默,又定了定心神拽下了拳头,终于迈进了月洞门。
后院建着一座精致的小楼,跃水而居,一条人工溪流将小楼和前院隔离开来,唯一的连接便是封无心脚下的栈桥。
封舟二人过了栈桥进了小楼,屋子里经年弥漫的檀香依旧浓而刺鼻。逶迤倾泻的水晶珠帘便被那个女人撩开了:“先生,是封无心和舟默。”说着挑了下眉毛:“坐下吧。”手一松珠帘又垂下了,那张蛊惑人心的脸也消失在珠帘之后。
俩人刚在紫檀靠背椅上坐定,那根花椒木制成的拐杖就挑起了帘子:“醉娘——”丝毫不顾及等候的封舟二人:“信是昨天送过去的吧?”
“是的。”那女人也跟了出来:“昨天午后就送到了。”+器!,,;,】
59、不语倾心()
“怎么昨天不见人来。”拐杖指了下坐着的俩人,脸却朝着那个女人:“耽误我午饭。”
封无心只觉得脊椎都硬了,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强行忍住想打个招呼,张了张嘴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老先生近来身体可好?”舟默只好开口:“并非我们故意拖延,只因为昨天无心受点小伤。”舟默清了清喉咙,压抑着嗓门说:“今早还去了躺医院……”
老先生两道锥心的寒光就射了过来:“盒子呢?人呢?”
舟默咽了口唾沫,强自稳住心神望过去:“依旧没有音训。”收回目光时就看见封无心抓着扶手的手已经青筋暴露。
“东西是没有了。”封无心猛的插进话来:“您吩咐去找的方寸山却有了下落。”
“在哪?”那个女人端在手里的茶碗晃了一下:“啊——”她低呼一声方察觉自己失态。急忙将茶碗放到几上,抽出一张雪白的丝帕擦着手上的茶水。
拐杖敲了敲醉娘坐的椅脚,不怒而威的双眼扫过她微微泛白的脸:“能确认是我找的那座山?”
“有80%相似度。”封无心下意识的挪了下,想让自己坐得舒服点:“山腹中真有个未开发的小村庄,名叫长寿村。”
“噢?”老先生双眼眯了一下。
封无心便瞄见拐杖头微微翘了翘,又无声的落下了:“村庄深入山腹且未通公路,故而民风纯良。”说着就望了一眼身边的舟默。
舟默就接过话去说:“我派去打探的人回来说,那里还处于以物易物的的交易状态。”说着端起茶喝了一口:“钱币只限于商人出山购物时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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