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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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歌唱-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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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觉时,雅妹还有些不好意思。袁圆用力将她推到林茂的房中,还说等回到县里他们就不能这么公开地同居了。 
  那晚,林茂感到自己的体液像岩浆一样喷射出来。 上一页 Up2c 下一页 
烟雨红尘文学书屋现、当代文学刘醒龙寂寞歌唱第六章 
第六章 
   美国这个靠移民起家的国家为什么能够一直保持稳定,原因在于他们富人和穷人都较少,多数人是希望稳定的中产阶级。中国为什么过去总不稳定,就是因为穷人太多,穷则思变,变不了就造反。所以,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多一个中产阶级分子就多一分安定因素。这是你们瞒天过海行为的唯一贡献。 
31 
  从深圳回来时,林茂没有像以往出差那样直奔工厂或公司,而是破例先回家。齐梅芳见儿子回来就借口出去买点好菜,将整座屋子都空给林茂和赵文。其实从龙飞的车子一进县城,林茂就感觉到同雅妹的关系并没有伤害自己对赵文的感情,他仍然拥有小别之后对赵文的思念与渴望。当他重新在赵文的身体深处作了喷发时,他和赵文的激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然后林茂就在赵文的怀里安宁地散步于梦中,他仿佛听见赵文在耳边喃喃地说自己这一回一定会好好爱护他的种子。 
  林茂只在赵文怀里睡了半个小时,但那份惬意就像是冬日里在暖被窝里睡了一场从头天晚上到第二天中午那般漫长的懒觉。他睁开眼睛看见赵文正在凝视着自己。 
  赵文对他说:“你的儿子已有一万七千五百二十分之一岁了!” 
  林茂明白赵文指什么,抬起头在她那两只乳峰间长长地吻了一阵。 
  起床后,林茂给龙飞的call机上留了话,要他马上来接自己,他要到工厂和公司里去看看。他站在门口等待时,看见雅妹正在门口用飘柔洗发剂洗着那被他一遍遍抚摸不够的长发。雅妹也看见了林茂。四目相对时,雅妹的眼神并没有林茂以为会出现的妒忌。一个邻居在同雅妹说着话,她认为雅妹出了趟差回来,人反而显得更水灵更动人了,而别人出去一趟总得要休息几天才能恢复往日的模样。那邻居还关心地问雅妹是不是也爱上了麻将,熬夜将眼圈都熬乌了。雅妹从屋里拿出一包椰子肉交给邻居,说是给她那小外孙的。邻居很高兴地回到自己屋里去了。林茂见机连忙跑过去小声吩咐雅妹注意给眼窝化化妆,免得石雨回来后起疑心。雅妹还是用在深圳时的那种几分幸福几分忧郁的笑脸回答他。 
  龙飞很快就将车开来了。他有意将车速放得很慢,一路上不停地将县里、厂里和公司里的情况说给林茂听,听说铸造厂的股份制改革已经成了,大马和林青等人分别当上了厂长和副厂长,今晚他们要化第一炉铁,林茂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滋味。他问龙飞县里是不是对这事很重视,龙飞说岂止县里,地区和省里都来了人,要在化铁炉出铁水时拍一条电视新闻,省台已确定要播放,还准备往中央台送。林茂心里存了一点遗憾,这份荣誉本来是自己的,但为了钱,自己舍弃了它,林茂意识到这或许是自己的一次误算。龙飞还告诉林茂,绣书的案于已结了,四十个嫖客都罚了款。公安局用这笔钱买了一台巡逻车。林茂想起那次在马路边听见李大华和王京津议论绣书的那些话,就问那些人中有没有李大华。龙飞说起初好像听说有,可后来就没动静了。林茂又问何友谅的情况,龙飞说他有空就为林青当副厂一长的事奔波,农机厂这边没见他有什么动静。 
  林茂到两边看了看,果然都很平静。他随后就去县委和县政府,分别找江书记和罗县长将此次去深圳考察的事作了汇报。江书记和罗县长高兴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了“澳门康杰夫物业有限公司”等一行字。江书记还让通知晚上开常委会专门听取林茂的汇报。 
  林茂经过在深圳的那场谈判,对这项诡秘计划已经是胸有成竹了。汇报起来头头是道,在每一个问题上都表现得天衣无缝。不过这也得益于县里没有搞过独资或合资企业,领导们只想着要尽快消灭项目上的空白点,对所有问题都是一路的绿灯。林茂将困难也说了,主要是对方要收购的八达公司的资产核定问题,林茂提出应以不超过二十万为宜。江书记问清楼房造价是二十五万,当即表态多算点折旧,就按二十万报价。林茂最后说到对方仍让自己担任法人时,常委中有人惊呼外国佬中竟也有这样的傻瓜。这话提醒了罗县长,他问康杰夫是哪国的。林茂说康杰夫五年前还是中国人,后来移民到洪都拉斯,成了洪都拉斯人。江书记说现在先花钱买出国,后又回国投资这样情况的很多,也算是爱国行为。 
  也是这个洪都拉斯籍的中国人提醒了罗县长,散会后他谨慎地独自问林茂,这个项目中是不是有欺诈。林茂不软不硬地说这事一直在合汉文的控制之中,肖汉文总不致于连表哥都欺骗吧!罗县长虽然没有再追问,却也说了句硬话,他要林茂小心行事,别到头来吃不了兜着走,毕竟还是共产党坐天下。 
  肖汉文带着那个叫康杰夫的洪都拉斯老板来县里住了两天,就谎称国内有事,跑到武汉住起来。林茂找银行借钱稍稍有些麻烦,但最后关头红包又见了奇效,两百万高息贷款一到农机厂的帐上,林茂就将它转到深圳康杰夫物业有限公司的帐户上。几天之后,这笔钱就变成了外资重新回到县银行,出现在一个让银行小姐叫起来总觉不顺的名叫康采夫物业有限公司的帐号下,康采夫物业有限公司有关执照的审定却遇到麻烦,省里和地区都不批准,最后还是江书记出面给几个朋友打电话写条子,请他们支持贫困山区的工作,事情才得以解决。 
  康采夫物业有限公司的招牌挂起来,八达公司的招牌取下去的那天,从河南来了两个人。他们手拿河南省纪委的介绍信,一直找到开业庆典上。因为包括县纪委书记在内的县内全部领导都到了场。纪委书记将他们介绍给林茂,要林茂好生接待。林茂见他们那种典型的河南人装束,心里不禁咚地响了一下。他同他们约好下午再见面。转过身去就抽空往河南那边打了个电话。那个处长家里正乱作一团,接电话的处长夫人哭哭啼啼地告诉林茂,他这边不知哪个狗日的将她丈夫告了,而且一切细节都了解得很清楚,使她丈夫有口难辩。 
  庆典一完肖汉文和那个康杰夫就要走。林茂已将那二百万还给银行了,高达百分之三十的利息又记在农机厂的帐上。原先聚攒下来的钱差不多全付给农机厂买了本属于厂里的那些固定资产。康杰夫要带走那份给他的报酬,林茂按协议给了他十五万,但康杰夫一翻脸说十五万不够,最少得给他们三十万。林茂让他看协议,康杰夫不看,说如果林茂敢将这协议拿到法院去,他就认为有效,如果不敢,那就没效。林茂当然没法往外拿,康杰夫就说当初谈好的条件是他和肖汉文每人各拿十五万。林茂气得叫起来,说早知要三十万他还不如将八达公司送给他们。 
  三个人在蓝桥夜总会的包房里闹了一下午。天黑时,肖汉文说了实话:康杰夫看上了雅妹,只要让雅妹陪他一个晚上他就可以要两万。林茂当即大怒,一下子掀翻了桌子,然后将一只啤酒瓶敲掉,对着康杰夫捅过去,康杰夫一个躲闪,仿皮沙发被捅出一只大洞。肖汉文见势不妙就将林茂拦腰抱住,让康杰夫快逃。林茂也不追,他让龙飞进包房处理后事,自己则不紧不慢地往袁圆住处走。肖汉文问他要干什么,林茂说让肖汉文开个眼界。 
  林茂不让肖汉文敲门,叫他拿出钥匙飞快地将门锁打开,两个人冲进去时,康杰夫和袁圆正在床上扭抱着翻滚。肖汉文很气愤,不过他只说了句讽刺话。他说,你们速度还是慢了点。这么长时间连衣服也没脱。肖汉文后面说的话却很管用,他要康杰夫拿上七万元滚蛋,多一个子儿也没有。康杰夫拿上钱真要走时,肖汉文又不让,他扒光了袁圆的衣服,当着他们的面就干起来,袁圆开始还骂几句,后来却觉得这样更刺激,便竭力与肖汉文配合起来。林茂看得心里作呕,开了门要走,康杰夫在身后说,他算是认清了林茂是条汉子,以后这独资的事不管出了什么问题,他都不会当叛徒出卖谁。万不得已时林茂还可以将责任往他身上推。 
  林茂往江书记家走时,一路上没有见到半个铸造厂的人,倒是张彪在街上游荡着,老远见了林茂就大声说:“铸造厂的人不上街摆摊了,我这心里怎么变得空荡荡的!” 
  江书记不在家,他爱人说可能是去了铸造厂。 
  林茂又回头往铸造厂赶。江书记果然在化铁炉边,见到林茂他就问是不是送生铁来了。林茂不知怎么回事,正好何友谅来了,何友凉说下午李大华到处找他没找着,由于是江书记亲自写条借一吨生铁,他就让李大华作主答应下来。说着话时,车间外面响起从车上往下卸生铁的声音。林茂没说什么,他将江书记扯到一个僻静处,把河南人来这儿的目的说了一遍。他告诉江书记如果因为这事河南客户中断了与厂里的业务往来,那农机厂将失去三分之一的合同,而且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江书记问他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林茂说真正的万全之策是防止厂里的知情人出于某种目的,用一张邮票来毁掉一座工厂。江书记骂他在说白话,他要林茂如实向来调查的人说明情况,那边的事他管不了,但这边的事他可以为林茂挑担子。 
  林茂找到那两个焦急不安的河南人,他先声明自己可以说出真相,但他们必须保证农机厂在三年之内不会失去这家客户的订货合同。河南人爽快地答应了。 
  在他们说话时,铸造厂的化铁炉里冲出一柱通红的火焰,那钢铁般的轰鸣声震动了整个县城。不少人都驻足仁望,并问身边的人,这死厂怎么又活了过来。 
  林茂对河南来的调查人员说,那个处长借口重新审查合同,索贿五万元。河南人满意地走后,林茂亲自找到绣书,开口就要她为厂里帮个忙。他只说此事关系到厂里的生死存亡,绣书答应后,他才问她的客人中有没有李大华。绣书说有,她一开始就向张彪说清楚了,但张彪为什么没有罚李大华的款她就不知道了。绣书临走时说她还以为林茂要问江书记问过的同样问题,那她可不能说。有人暗地里传话给她,他们安全她就没事,他们有事她就不安全。林茂想起软禁马铁牛的那些人,就知道绣书所言不假,林茂说他不会问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问题。林茂后来又找到了张彪,也是没费什么周折就搞清了是何友谅在意图替李大华说情开脱。跑了一圈,林茂才回头找李大华,开门见山地问送给客户五万块钱的消息,是不是他泄漏出去的。李大华起初想否认,林茂将一只茶杯砸碎在他的脚前,并骂了一句王八蛋。李大华吓得鼻子都酸了,眼泪一流,全部实情也都说了出来。 
  林茂没有马上找何友谅对质,他安排厂里的工人日夜加班干了一星期。连同先前的一起凑了四车货,让李大华亲自押着送往河南,他担心这颗定时炸弹迟早会爆炸,想尽量抢先多交些货。客户反应之快还是让他始料不及,李大华从河南打来电话,说供应处的所有人都不愿见他们,并且异口同声地说,有合同也没有用,他们不会再收农机厂的一件货了。林茂给来调查的那两个人打电话要他们兑现先前的保证,他们却不认帐,还说中央早就有文件行政部门不能干涉企业的经营活动。 
  林茂正要动身去河南,从重庆传来消息,那边客户也将与农机厂签订的合同废除。 
  河南、重庆两地的合同占全厂订货量的三分之二,失去他们,农机厂实际上就到了关门的地步。 
  林茂不明白重庆那边为什么也要趁火打劫,他觉得他们没理由这样做。到了这地步,林茂因为有了自己的独立的公司和年轻美貌的雅妹没有任何条件地做了自己的情人的快乐几乎不存在了。连雅妹约他幽会他都推掉了。林茂故意叫何友谅马上去河南,指挥李大华将那里的事办好,自己则坐飞机飞到重庆,准备了解情况做那亡羊补牢的事。 
  重庆那边管事的人是胡厂长,林茂过去到过他的家,走起来是轻车熟路。他一进门就看见胡厂长一家人都戴着黑纱,墙上还挂着一个男人的遗像。胡厂长不在家,但他的爱人孩子都不理林茂,他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家里谁去世了?” 
  这一问不打紧,胡厂长的儿子气冲冲地说:“你给我滚出去,是你害死了我三爷!” 
  林茂一下子懵了,觉得这话一点来由也没有。他看了看那幅遗像,觉得有些面熟。同行的小董在背后提醒了一句,说这幅死人像很像那次到厂里去的四川的胡厂长。这一说让林茂越看越像,同时也感觉到一些名堂了。他对胡厂长的爱人说,自己来得仓促,什么也没带,只有向死者鞠三个躬。说着他真的弯了三下腰,然后将一只包着五千元现金的红包放在遗像下面的桌子上。胡厂长的爱人这才缓过气来,给了林茂点好颜色。并将内情说了出来。原来这个死了的胡厂长是她丈夫的亲叔叔,她丈夫的父母死得早从十岁开始就全靠比自己只大五岁的叔叔抚养,为了让他上大学叔叔什么事都干过,为了得到别人的五元钱,叔叔还打赌吃过别人的屎。她丈夫当了厂长后给了一些产品,让叔叔自己在家乡办了一座小厂。谁知好人寿短,今年初叔叔被检查出癌症,家里人想让他死前到处玩玩,谁知在经过林茂那儿时,因受到冷落,吃住条件太差,受了风寒弄得病情加重,还没上黄山就被迫返回,躺了几个月,前几天刚刚去世。胡厂长的爱人没有再往下说,林茂心里全明白了:胡厂长这是在恨自己。他出门时仰天长叹了一声。 
  林茂说:“这是老天爷要灭我们,不然哪能会因这么小的事而葬送农机厂哩。” 
  小董跟在身后说:“那女人心有些软,看来可以打开缺口。” 
  林茂说:“我是不抱幻想,如果是因公事得罪了他们还可以商量,可这是私事伤他们的心,他们不会轻饶我们的。” 
  小董说:“红包可是被收下了。” 
  林茂说:“我可以打赌,晚上就会有人还回来。” 
  林茂将一切都预料准了。晚上胡厂长的儿子果然将红包送到宾馆,还气鼓鼓地甩下一句话说,农机厂连几个客人都招待不起,就是垮掉十次也没人同情,林茂有气也不敢在这十几岁的毛孩子面前出。 
  何友谅和李大华打来电话,说那边一点进展也没有。林茂不得不盼望出现奇迹,但胡厂长坚决不见他们。捱到第四天,林茂碰见湖南的一个姓涂的厂长,他们是在订货会上认识的。涂厂长是胡厂长打电话叫来的,他们已签好了一份合同。涂厂长他们生产的产品同林茂的农机厂出的货物是一样的。涂厂长这一谈林茂才彻底失望了。涂厂长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抢了林茂的饭碗,就找了一家酒店请林茂喝酒。席间说起来,林茂才知道胡厂长的叔叔先去的张家界。是涂厂长接待的。幸亏他的办公室主任得力,几句话就套出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他们各方面照顾非常细致,四天时间就花了八千多块钱。涂厂长很客气地分了十万块钱的合同给林茂,林茂心里万分难受,但又不能不接受。分手时,涂厂长说了一句,过去订货会上搞竞争,自己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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