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喝酒,醉得什么都不知道。那时也确实差点死掉。”
“后来我又清醒之后,一个念头闪进我的脑海里,我猜到是你们两人之一吃了我的药丸,我要去找你们!喝你们的血!”
“但是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所以就到处流浪。有一天,得知皇上要去北邙山过重阳节,于是手瘾犯了,想弄些宝贝回来。”
“然而这一次却碰到了竹笛公子,我还没有发出攻击呢,竹笛公子就跟上次在这洞里一样,突然对我发起猛烈攻击,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反正我就想,我本来是想喝你们的血的,但自身本领不够强,看样子办不到。心想回洞之后再想别的法子,偏偏又碰到了凤芯姑娘带回来了我的儿子。”
“我大喜过望。有了他,药丸丢了就是小事,我可以不再计较,只要遵从我妻子的嘱托,把他带大就好。等回来之后,又被鬼头缠上,哎!一言难尽,难得清静。就这样,伤还没好,你们又上门来要我救人,我怎么就是这样的命呢?处处吃亏,还不落好!”他捶了捶腿,重重叹气。
凤芯几乎冲动地说出:“那你喝我的血吧。”这种话来,但是,怕疼,还是没能说出。心想,那等他要求的时候还给吧。心中矛盾不已。
原来他还有这么一段离奇的经历;原来他也曾是个多情的男儿,温柔的丈夫;原来他对于鬼头残酷的折磨不是因为他生性残忍,而是源于他的愤怒。
凤芯跟竹笛公子如今都对他心生怜悯,他不过是一个孤独的、失意的鳏夫而已。
凤芯舔了舔嘴唇,轻轻问道:“那,你远去西域,小猴,哦不,洪亮怎么办?”
“我把他暂时寄放在他外婆家里,回来后才把他带回来。”他淡然说。身影在莹光中倍显压抑。
也就是说,他带着小猴也就是两年左右,小猴三岁时掉崖失踪,他把鬼头捉来折磨,直到最近小猴才又回到他身边。父子两相处时间太短,都没能好好适应,丁纪元又不太会带小孩子,也真难为小猴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尴尬的境地()
说了这许多,丁纪元似乎已经疲惫了,意兴阑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无力地说:“我还得去护理蓝飞。这个洞里的卧室,除了我跟洪亮共睡的那间外,还有蓝飞现在躺的那间,最后就剩下一间做客房用的小洞,在洪亮睡的那间旁边,里边有两张床,其中一张床是把外洞的床搬进去的。我没有精力再为你们布置出另一间卧室了,你们看着将就住吧。”
他冷漠如霜的脸颊透着说不尽的意冷心灰,说完,表情木然地转身去了。
凤芯站起,朝他伸手:“丁大郎,请等一等。”
丁纪元回转身来默然望着她。
“你很累了,身上还有伤,先去睡一会儿,还是由我去照顾蓝飞吧。”
竹笛公子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凤芯不预理会,朝蓝飞的房间走去。
经过身边时,丁纪元拉住她,不屑地问:“你知道他几个时辰应该换什么药吗?你知道他出现每种不同的反应时是属于正常情况还是病情恶化吗?”
凤芯茫然地摇摇头。
“那你去有什么用?别忘了,蓝飞中了六种剧毒蛇的毒,如果处理不当,蓝飞死了的话,算你的责任还是我的责任?”
“这个这么严重啊?”凤芯挠了挠头,有些心惊,“这样的话,我还是不去了吧,可是就得辛苦你了。”
丁纪元自嘲地笑笑,“我就是这种命,你们去休息吧,别妨碍我就好。”他甩开大袖,大步去了。
凤芯顿时陷入了尴尬境地,杵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
竹笛公子不染凡俗的俊容微露笑意,悄然走近,扯扯她的衣袖,压抑住兴奋的声音:“去洗啊。还像上次一样,我在外边帮你看着。”他的眼眸如此晶亮,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凤芯匆匆瞥他一眼,咬着唇,垂头拿了衣服木盆等各样东西下到地下潭水那里去。虽是冬天,洞中的温度总是长年如春。今天穿着红绫袄,又在灶前忙碌了那么久,早就出了一声透汗,是得好好洗洗了。
过了不长时间,凤芯已经端着木盆清清爽爽地上来,身着草绿绢衫子,碧凤裙,花鸟纹云头锦鞋,一头润泽的乌发披散于肩头,将那张秀丽的面容衬得清灵娟秀,水润的瞳眸乌黑灵动。
竹笛公子侧身而立,用异样的眼神凝视着她,看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凤芯用锦帕拭了下脖颈上被发丝浸上的水珠,美眸微抬,眸光闪烁,低低说了一句:“我先去休息了。”就放下木盆朝分配给他们的洞室走去。
竹笛公子还朝她苗条的背影痴望了一阵,心跳有些不规则,如同擂鼓。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自己去洗。
回到做卧室的洞里时,凤芯已经一张裹于酸枝木嵌螺钿床的锦被中了,双眸轻阖,头微向里,只看到她线条美好的侧脸跟白中透红的润泽肌肤。
此洞的四壁也嵌着夜明珠,洞室内散发着柔和而朦胧的光亮。这是一间有着木门的洞室,洞口经过人工修葺,呈正常住室的长方形。竹笛公子将木门轻轻关上。
听到动静,凤芯原本一直打算装睡的,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睛,她的双眸倏地染亮。正转过身来的竹笛公子一袭白衣,说不出的儒雅潇洒,黑发虽未干,也已束起。
这是凤芯在正常情况下第一次见未戴幞头的竹笛公子,中毒时的他形象狼狈,那不算。一张充满成熟气息的俊容,不管是脸型还是五官,都俊美得无可挑剔,现在未经遮盖,干干净净地完全呈现在她面前,挺直的鼻梁在朦胧的光下映在脸上一道模糊的阴影,眼眶也因较深而凸显了双眸的深邃。唇形饱满而充满诱惑。
竹笛公子见凤芯睁着亮得慑人的剪水双瞳注视他,似笑非笑地扬起唇畔:“凤芯,这是我们第一次同居一室啊。”
从前,他曾抱着烧得天昏地暗的她,在蛇谷一夜未放手。凤芯承他的情,也许从那时起,竹笛公子的身影就已经悄然入驻于她的心房了。
“其实,你可以把旁边那床,搬到外洞去的,以前外洞则有一张床。”凤芯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因为见他把门关上,洞内的气氛立刻暧昧起来,她心里很不安。
竹笛公子坐于那张床边,脸颊上浮起一抹轻柔的笑,摇了摇头:“凤芯,我们就快要结婚了,你就这么忍心把未来良人赶到空旷阴森的外洞去吗?我在这里,你又怕什么?”他眼光迷离,目光痴凝地望着她,看得她心跳逐渐加快。于是又朝里偏过头去,努力镇静地说:“那我先睡了。”阖上眼去。
竹笛公子从侧面看到她的长睫在快速颤动,知道她不曾睡着。他勾唇含笑,轻悄悄地过去,坐于她的床边,就近欣赏她的睡姿。
凤芯半晌没听到动静,许是心不静,身体也有些烦躁,于是翻身向外侧躺,悄悄睁眼,看看竹笛公子睡了没有。眼眸刚睁,就落入一个深潭似的眼眸中,那眼眸中蕴含着痴迷和多情,瞬间将她的灵魂吸附进去,旋入情感的无底洞。
“凤芯!”他的声音低沉磁性,饱含深情,一出口就让周遭温度快速升温。凤芯没有忽略到那里晃过的情欲光泽。
“你,你怎么过来了?”凤芯不知所措,脸颊也烫红起来。
竹笛公子俯身,俊美入骨的完美面容,缓缓逼近她。
凤芯平躺过来,本能地将双臂由锦被中取出,伸掌抵住他的胸膛,清晰地感觉到那健壮的胸膛中心脏有力地跳动,凝着他的眸光有七分羞涩,三分害怕。
她宽阔的绢袖向下滑落,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美丽臂膀,更刺激得竹笛公子双目灼灼,两团火焰在里边跳跃。
他握住抵于胸膛上的双手,嗓音干涩地说:“凤芯,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咱们就快要结婚了,双方父母也已赞同,你”
凤芯的心快要从胸膛中跳出,她记起白天时,竹笛公子就已经举动异常,难道今天
“不,竹笛公子,咱们是在别人的洞室中,丁纪元还在熬夜照看蓝飞呢,咱们不能,不能”她碍口地说。
竹笛公子摇着头,不肯甘休:“凤芯,这里只有我们俩人,你怕什么?丁纪元走不开,咱们又帮不上忙,跟你相处这么久,我”
在他灼热又期盼的目光下,凤芯胳膊一软,竹笛公子顺势俯身,寻她的唇映了上去。他的唇饱满温热,带着他的热情和专属于他的清新气息,勾引着凤芯的情思。
他放了她的唇,又在她的眉心落下,捧着她的脸,充满情欲的黑眸与她近距离对视。
“凤芯,相信我,我会是个好良人,我的情专属于你一个人。”他喑哑磁性的嗓音低低的响起。凤芯相信,绝对相信,无须他勾引,她的心早就沉溺在对他的迷恋中无法自拔了。
凤芯的脸上落下他无数的热吻,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她的面颊发烫,就连身体的温度也在直线上升。思维的停滞使凤芯忘记了置身何处,全部的知觉都用在感知竹笛公子上。
他含住了她的耳垂,轻轻啃咬,引起了凤芯全身止不住的战栗,那种麻痒的奇妙感觉传遍全身。而此时他的吻已落在了她细嫩的脖颈上,他略微粗糙的脸颊与她的面部轻微摩擦。
凤芯不知何时,锦被已滑到了腹部,绢衫的交领开敞,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欲望节节攀升,周围的气氛都滚烫起来。当那湿润的唇舌含住胸前的蓓蕾时,凤芯嘤咛一声,不由自主地伸臂抱住了他的脖颈。
竹笛公子已被体内的火焰烧得失去了理智,一只手攀上了另一侧滚烫的浑圆,着迷于全身如白脂凝玉般泛着迷人光泽的凤芯。他辛苦忍了太久,尤其是中毒之后,那种痛苦的克制刻骨铭心,使他想在今天加倍索还。今天已没有理由再忍耐,他也不想再忍耐,只想要痛痛快快地释放。
于是他松开唇舌间美好的蓓蕾,低吼一声,直起身来倏地揭开锦被掀于一边,准备除去身上的羁绊。
洞室外由远而近的急促脚步声将竹笛公子迅速由云端拉入现实中,解衣的手顿了住。
凤芯也听到了那越来越响的脚步声,滚烫的热情瞬间冷却,她倏地将竹笛公子推离床沿,赶紧坐起整理凌乱的衣衫,同时用手指理顺凌乱的发。
丁纪元急切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凤芯姑娘,你出来一下。”
竹笛公子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白衫,回头看了眼凤芯,凤芯红着脸示意他开门。
门开处,丁纪元视线掠过竹笛公子,直直投射向坐于床边的凤芯,脸色凝重,急道:“凤芯姑娘,蓝飞现在有生命危险,你能把自己的血给他一些吗?”
凤芯心中一凛,脸上的红霞也随即褪去,有些泛白,站了起来,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你告诉我怎么做。”
“跟我来!”丁纪元转身就走,凤芯与竹笛公子随后跟上。
蓝飞有生命危险。一路上,凤芯脑海中都回荡着这句话,心慌得腿都有些抖。“蓝飞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她心里祈祷着。相处了一些时候,蓝飞帮过她们,凤芯感激他,同时也怜悯他,还有种类似于亲戚的感觉在慢慢建立,这种越来越亲近的感情,凤芯不能承受他出意外。
“丁大郎,到底是怎么回事?”竹笛公子问出了凤芯想问的话。
“我的估计错误,那些药物没能完全起到调动他全身能量抵抗蛇毒的作用,许是我高估了他的抵抗力,总之他现在中毒了,我控制不了,如果没有凤芯的血相帮,恐怕过不了明天。”丁纪元沉郁地说。
听得凤芯心里七上八下的。
到了蓝飞的房间,三人脱鞋而入。床榻上蓝飞的情况很不好,他的前胸敞开着,脸上身上已经泛黑。
凤芯心中一紧,急奔至他跟前,俯身看他,只见他痛苦地蹙紧浓眉,紧闭双目,呼吸短而急。
“把胳膊伸出来。”丁纪元命令。
第七百八十五章取血()
凤芯回头,丁纪元已经拿着一把在炉火上烫过的尖刀跟一个青瓷碗站在他旁边。
她捋起绢衫的宽袖,露出左侧雪白的臂膀,看得丁纪元呆立在那里,这样一段白嫩干净的臂膀,该从哪里下手?
竹笛公子看到丁纪元的表现,心中不是滋味,脸色阴沉,表现出极大的不快。
“丁大郎,还愣着干什么?”竹笛公子语气不善。
“我该从哪里取血?”丁纪元手里举着尖刀,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嗯,那就这里吧。”凤芯指了下大臂。以前自己割过手腕,不忍心再割,手指呢,如果有伤口就不方便做事,只有这里了。
丁纪元点点头,狠下心来下手割去。凤芯痛得微喊了一声:“啊!”立刻咬住下唇,秀眉紧拢,竹笛公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丁纪元拉开伤口后,就用碗接着,另一手将尖刀交于竹笛公子,在她的伤口处挤按,接了小半碗血,停手,对竹笛公子摆了下下颌:“给她包扎。”
他则端着血,又配了一些已经熬好的奇怪的药,热气腾腾地向蓝飞走去。他的动作很快很麻利,怕稍一耽搁就误了蓝飞的性命。
竹笛公子拿来置于桌案上的细纱,叠了几叠,小心地为凤芯包扎。
“疼得厉害吗?”他低声问。眼眸抬起望了她一眼,凤芯看到那里布满了心疼之意。
“这点伤不算什么,蓝飞的性命要紧。”她也低低地答,想起适才洞室中两人的举动,及现在鼻端萦绕着的专属于竹笛公子的好闻气息,又是一阵心跳加快,垂下了眼眸。
丁纪元将碗置于床边的几案上,再将蓝飞抱起,在他背后放置厚厚的靠枕,让他靠坐,然后端起药碗来给他喂那混合着浓重的药味与血腥味的东西。
蓝飞紧闭双目,牙关紧咬,药根本喂不进去,丁纪元很着急。
凤芯的胳膊已经被包扎好,遂上去帮忙,在侧面,伸右手捏住他两颊,用力,蓝飞的嘴巴忽地打开,丁纪元将一勺药喂进了嘴里。
那味道好怪,他明显想吐,又被凤芯将他的头向后仰,那腥味很重的液体顺着他的食道流了下去。
在凤芯的帮忙下,两人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一碗药喂完,两人额上都沁出了汗。
竹笛公子则用自己的手帕浸了热水递给凤芯,如果没有丁纪元在旁,他是打算亲自帮凤芯擦拭额头的。饶是如此,丁纪元看他的眼神也已经怪异起来。
药喂完,丁纪元又将蓝飞小心放倒,还是在那光床板上。好在这洞里非常温暖。
他们各自或坐或站,观察着蓝飞的反应,看着他青黑肿胀的脸,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都有些心惊胆战。
那角落中小铁炉上还在熬着的中药兀自咕嘟咕嘟地响,蒸汽向上沸腾扩散,这洞室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也充盈着生死交替的强烈不安氛围。
有着咕嘟咕嘟熬着的药,就有一点生的气息,让人感觉病人还可以吃药,还有生还的希望。
现在的等待极其煎熬,因为现在全都要依仗蓝飞的活力,要靠他自己与死神奋力搏斗,旁人除了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慢慢的,药力上来,蓝飞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身上的黑色也开始慢慢变淡。他时而醒来,张开干裂的嘴唇要水喝。
凤芯迅速拿水来给他喂,心中充满欣喜,希望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