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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瑧抬眸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可不在乎萧老爷会怎么做，他在乎的只有大少爷，就算是仅仅一盘海鲜炒饭，大少爷也不能这样被随便欺负，就算是被赶出萧家也没有关系，现在大少爷回来了，他还能去跟在大少爷的身边。
而且，以他未来的八年经历来看，别说机会了，连在电视报纸上见一眼大少爷都困难。
管家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只当做他听进去了，叹一口气，就将他赶了出去。
卫瑧一出去，立刻跑到了车库外面蹲守。
萧昀章鲜少回一次萧家，回来一次也只是吃一顿饭就走，偶尔萧老爷和萧夫人会热情地让他住下来，以前的房间一直在，偶尔萧昀章也会留下来住一晚。
卫瑧比较幸运，他蹲了一个多小时，这一次回来的萧昀章不过是吃了一顿饭就走，一进车库，就看到了蹲在外面的卫瑧。
萧昀章本来想要越过他的，但是卫瑧一看到他立刻眼睛亮晶晶地站了起来，视线紧紧地跟随着他的步伐，因为刚才的那一盘海鲜炒饭，他难得地停了下来。
“大少爷！”卫瑧叫道。
这个称呼让萧昀章愣了一下，明明萧家的下人都这么称呼他的，他却突然想起了在萧家生活的小时候，记忆中的小玩伴和眼前的人慢慢的重合到了一起，萧昀章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他的名字：“……卫瑧？”
卫瑧使劲的点头，大少爷还记得他，不能更开心了。
“那个海鲜炒饭，也是你做的？”
卫瑧点头点得更厉害了。
萧昀章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谢谢。”
卫瑧立刻答道：“大少爷开心就好。”
然后两人就沉默了下来，面对面站了一会儿，卫瑧丝毫不觉得尴尬，他贪婪地睁大眼睛，用视线一点一点去描绘大少爷长大之后的样子，恨不得时间过得越来越慢，看一辈子才好。
还是萧昀章首先开口道：“你还在萧家？”
“是的，我和爸爸妈妈一直都还留在萧家，等着大少爷回来。”
萧昀章：“我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了……对了，卫姨卫叔呢？他们现在还好吗？”
“他们已经死了。”
卫瑧想了想，补充道：“八……之前，有人想要袭击老爷，他们正好就在旁边，为了救老爷，他们死了。”
萧昀章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
两人又面对面沉默了许久，又同时开口道：“那……”“大……”
萧昀章：“你先说吧。”
卫瑧毫不客气地说了出来：“大少爷愿意带我走吗？”
“什么？！”
“我可以给大少爷洗衣服拖地洗碗，还会撬锁打架，也可以学着做饭，我很有用的，不管大少爷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想要留在大少爷的身边，去给大少爷做下人。”卫瑧期待地看着他。
“……”
萧昀章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我不需要下人。”
卫瑧失望地低下了头。
在小的时候，两人真的是十分要好，萧昀章回忆起来，卫瑧几乎占了他大半个童年，在离开萧家之后，他也给卫瑧打过电话，写过信，可是没有一次联系到。后来知道卫瑧和他的父母已经离开了萧家，他也被外公送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试图联系卫瑧了。
时过境迁，他早就已经不喜欢吃海鲜炒饭了，但是小时候和卫瑧分食一盘海鲜炒饭的记忆还在，他以为卫瑧已经离开了萧家，结果他们一直都还在萧家。卫瑧还记得他，还记得海鲜炒饭，可他见到卫瑧时却差点没有认出来。
萧昀章直觉得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儿时的记忆纷纷涌上来，让他一下子把这个感觉忽略了过去。
就像小时候不忍心让卫瑧失望一样，他看着卫瑧头顶的发旋，鬼使神差的开口道：“不过你愿意的话，可以过来。”
话刚一出口，萧昀章就后悔了，可还不等他来得及反悔，卫瑧立刻抬起头来，双眼放光地应了下来。
“好！”
萧昀章：“……”
第三章（）
第三章
卫瑧并不算是萧家的下人，萧家和他的父母才有雇佣合同，他会在萧家纯粹是父母的附带品，但是因为从小在萧家长大的缘故，众人都已经习惯把他当下人了。
卫瑧跑去和管家说了一声，胡扯了几句因为父母已经不在了所以不好意思再留在萧家，所以想要搬出去，顺便改善环境改善心情的理由，情至深处还留下了几滴眼泪，管家没有同意，只说要等萧父的决定，便让他回去房间里等。
卫瑧没有等，他迅速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和父母留下来的重要东西，提着箱子跑回到了车库里，萧昀章还在那里等他。
“大少爷。”卫瑧兴冲冲地跑了过去：“我们走吧！”
萧昀章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车开出了萧家，没有人在意萧昀章为什么出来的那么迟，卫瑧兴高采烈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好奇地看着外面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的风景，车一直驶进了商业区，然后停在了一个酒店前。
卫瑧愣了一下：“大少爷？”
萧昀章沉默的不说话。
卫瑧不解：“大少爷，你是要买什么吗？”
“……”
卫瑧扭头看了一眼车外的酒店，小心翼翼道：“大少爷住在这里吗？”原来大少爷也没有地方住，竟然一直住在酒店里，那他突然提出来要跟着大少爷，大少爷一定会很为难吧？怎么办？会不会给大少爷造成困恼？好焦急！
“你……”萧昀章开口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重新发动车，接着继续开。
理智回笼之后，萧昀章简直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突然答应了下来，他和卫瑧在小时候的确是很要好，可以说，算是最好的朋友了。但是多年没有联系，再亲密的关系也变得生疏，当时萧昀章的母亲突然去世，现在的萧夫人登堂入室，萧昀章也被外公匆匆接了回去，马上又被送出了国，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刚开始他还会给卫瑧写信，后来联系不到，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这一次回到萧家，竟然见到了卫瑧，萧昀章也是很出乎意料。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卫瑧，不经意道：“这些年你都在哪里？”
“我一直和父母留在萧家。”卫瑧道。
萧昀章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又很快放松了下来，他问道：“离开之后，我给你写了信，你收到了吗？”
卫瑧反而一脸惊奇地问他：“大少爷竟然给我写过信吗？！”
萧昀章忍不住转头去看他：“你没收到？”
“是啊。”卫臻说道，他迟疑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可能是萧夫人将那些信拦了下来，所以他没有收到大少爷寄过来的那些信，也没有办法回复他。
卫臻感觉有点心疼，就像是当初大少爷刚走时他的感觉一样，他想要联系大少爷，却没有大少爷的联系方式，他以为大少爷会联系他，可是怎么等也等不到。
大少爷没有忘记他，给他寄了信，只是被萧夫人出手拦住了而已。
想到那些被拦住，没有到他手里的信，卫臻顿时变得眼泪汪汪。
刚想要继续问的萧昀章：“……”
两人一路回到了萧昀章的家中。
回国之后，萧昀章就已经从外公家搬了出来，在外面买了一套房子，一个人住，正好多出一个客房，可以给卫臻住进来。
萧昀章简单介绍了一下，坐在沙发上头疼的看着卫臻像仓鼠一样将自己的东西搬了进来，行李箱里面还有无数的小装饰品，很快就摆满房子里的每个角落，萧昀章看着他拿了一个又一个，有点惊讶，不明白一个行李箱里是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东西的。
好不容易等卫瑧将所有东西放好，萧昀章正准备和他坐下来说点什么，却见卫瑧拿起角落中的打扫工具，勤快地开始打扫房子的卫生来。
萧昀章：“……”
等卫瑧停下时，已经天黑了。
原本就很干净的房子如今已经快要反光了。
卫瑧看了一遍，满意地把打扫工具放了回去。虽然他不是萧家的仆人，但是他父母是，卫瑧从小跟在父母后面跑遍了萧家上上下下，打扫卫生都成了一个特长。
他回头看看沙发，只见原本坐在那里的萧昀章已经不见了，卫瑧四处找了找，却见书房的门微开着，里透出微弱的光线，卫瑧悄悄打开门，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果然在里面看到了大少爷。萧昀章戴上了一副卫瑧从未见过的金丝框眼睛，正专心地看着面前的电脑，丝毫没有注意到卫瑧偷偷地伸了个头进来，书房里没有开着灯，只有电脑的光冷冷的照在萧昀章的脸上。
卫瑧正看着，萧昀章突然伸手去拿旁边的文件夹，顺手扶了一下眼镜，卫瑧看得一呆，刚准备踏进去的脚也收了回来，他慢慢地退了回去，捂着脸回到了客房之中。
说不清楚突如其来的感觉是什么意思，卫瑧只感觉大少爷戴上眼镜之后也是帅呆了。
想起以前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少爷还在萧家，大少爷比他大上几岁，每到情人节都会从学校带回来很多的巧克力，那些大多数都进了他的肚子。小时候卫瑧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巧克力，可现在他是明白的，因为大少爷在小时候就已经很帅气了，收到的小零食也多数进了他的肚子，有一段时间小卫瑧的身材都是圆滚滚的。
话说大少爷戴了眼镜，是不是视力不好了？到这个时间了大少爷还在工作，看起来就很辛苦，大少爷受累了，他要想办法给大少爷补一补，可是他不会做饭，这该怎么办呢……
卫瑧忧伤的洗漱完毕，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快要睡着时，他迷迷糊糊地想道：好像妈妈的笔记被他带过来了，里面一定有菜谱吧？
……
萧昀章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把卫瑧带入了家中，住在他隔壁的房间里面，已经成为了这个家中可能会出现的第二个人。
外面的动静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与之而来的还有焦糊的味道。萧昀章皱了一下眉，掀开被子起了床。
厨房里面，卫瑧正忙着搅拌锅里的粥，焦糊味没有减少，反而更重了一些，萧昀章走过去，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
卫瑧一惊，慌慌张张地转过了身来，手里还拿着大勺：“大少爷！”
“嗯。”萧昀章往他身后看去，又问了一遍：“你在做什么？”
卫瑧往旁边走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支支吾吾地躲闪着他的视线：“没、没做什么……”
萧昀章挑了挑眉，余光瞥见旁边放着一本笔记本，他瞥了一眼，上面写着的是粥的做法，结合起闻到的焦糊味，还有卫瑧躲闪的目光，他立刻就明白了：“你在做粥？”
卫瑧低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糊了？”
“糊了。”卫瑧很沮丧。
看见他这个样子，萧昀章也不好说什么，他想了想，伸手揉了揉卫瑧的头：“冰箱里有速冻水饺，你愿意的话，可以吃这个。”
“那大少爷呢？”
萧昀章好笑的看着他：“难道我还有粥喝？”
“……”粥有，但是糊了，可这是绝对不能给大少爷喝的。
卫瑧乖乖地从冰箱里翻出来速冻水饺煮了。
等两碗水饺上桌，卫瑧埋头吃着，丝毫不敢说一句话。
好久，他才开口：“大少爷的冰箱里为什么会有速冻水饺？”话刚出口，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这里已经不是萧家，即使你想要吃点什么，也没有人会给你做上一顿，像是大少爷这样的人，当然是不会做饭的！如果饿了，除了速冻食品之外，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房子里给大少爷做饭。
卫瑧感觉很心疼。
萧昀章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卫瑧自顾自地接了下来：“大少爷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学好厨艺，替大少爷做饭的，到时候大少爷不管想要吃什么，我都可以做出来，绝对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状况。”
萧昀章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问他：“你现在应该是高中了吧？”
卫瑧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他低头扒了扒手指头，数了好几遍，才抬起头来冲萧昀章肯定地点了点头：“嗯！”
“……”
“算算时间，你应该是高三，就快要高考了吧？”萧昀章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想要考哪个大学？”
卫瑧本来想要提出一句关于水饺和咖啡的搭配，突然听见萧昀章这么问，顿时卡壳了。
“怎么了？”萧昀章回头看他：“没有想过吗？以后想要做什么也没有想过吗？”
卫瑧：“……”
都已经过去了八年，更何况他上辈子根本没有上大学，一时之间，卫瑧根本回答不出来。
卫瑧想说，他这辈子只想要留在大少爷身边就够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看着萧昀章的眼睛，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所有话都被他的害羞给堵回去了。
卫瑧四处乱瞟，想要找点什么可以说的能够转移萧昀章的注意力。
电视里正好放入了广告，卫瑧瞟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指着电视机对萧昀章说道：“我想去这里！”
萧昀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入眼的是一个广告，内容是……新东方……
萧昀章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卫瑧一眼：“这……个？！”
没错！卫瑧坚定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
萧昀章：“……”
第四章（）
第四章
萧昀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幼年玩伴多年未见，志向已经低到想要去新东方去做厨师。
他并没有瞧不起厨师的意思，只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今天早上那锅烧糊了的粥，想到那锅粥，萧昀章沉默了一下，一脸深沉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将咖啡一饮而尽。
萧昀章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对卫瑧说：“我送你去学校吧。”
“什么？”卫瑧呆了一下。
“送你去学校。”萧昀章顿了一会儿，又说：“或者，你愿意的话，今天可以先留在这里。”萧昀章的目光从电视广告上扫过，‘新东方’的字眼又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身体一僵，不可避免的开始紧张起卫瑧的回答来。
卫瑧当然答应。
萧昀章和他交代好一切，才离开了家，一出门，他立刻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去给我查一查关于卫瑧的事情，从我离开萧家之后到现在为止。”
电话那头应了下来。在驾车离开之前，萧昀章回头看了一眼他房子所在那层的窗户，他看过去的时候，窗户正开着，而卫瑧趴在那里，看起来似乎是在目送他离开，好像是注意到萧昀章在看这边一样，他朝着这边挥了挥手。
萧昀章条件反射的把头转了回来。
回过头后，他又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生出来的胆怯，萧昀章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
萧昀章走后，卫瑧也紧跟着出了门。
他揣上了在萧家这几年攒下来的钱，一路问路问到了超市的位置。借着昨天的打扫以及今天早上煮粥，卫瑧已经将家里除了书房和萧昀章卧室之外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尤其是冰箱，就和冰箱里只有速冻水饺一样，连煮粥的那一锅米都是卫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