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大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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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大土豪-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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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希望得到的还是能与桓玄做一笔交易,能够从荆州买到豫章最缺的铁矿石。

    如果买不着铁矿,组建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的想法就只能是一个笑话,而寻找新的根据地就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经过与法显和慧远的一番唇枪舌剑,范二倒也意识到,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了。

    即便真的希望与桓玄做交易,也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再者说了,手上掌握着玻璃的大规模生产,还担心其他的东西,就算是从王凝之手上购买铁器也应该问题不大吧?

    范二有这个新的认识,也就不再去管桓玄,而是将转过身看向了王凝之。

    王凝之发现范二望向自己,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来劝和的了,当即笑着对他道,“听闻安彦精于诗歌,昔日曾在含章殿对君上吟咏‘朔雪落江南’之句,某听闻之后,实是佩服。今日范老大寿,此时正是良辰美景,岂能有酒无诗?”

    王凝之此言一出,陶渊明、谢灵运等人便纷纷附和起来。

    范二此时也意识到了,今天还真是一个文人的盛会,自己刚才所作所为爆发出的戾气还真是不合时宜。

    将一个本该是曲觞流水和吟诗作对的文人雅集,搞成了一个互相撕逼的灰色派对,这罪过范二一个人根本就承担不来啊。

    问题是范二虽有诗名却无诗才,他此前所做包括“江山大一统”这首打油诗,无一不是剽窃的成果。

    这几天因为太过繁忙的缘故,他竟好死不死地将可能会做诗的事给忽略了。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王公所言不错,有酒不可无诗,吟诗又岂能不登楼?所以小子提议,咱们不如先到第二楼的天台去,在天台上吟风弄月,岂不快哉?”范二当即用起了拖字诀,强笑着对王凝之等人说完这话后,便又转向范宣子扬声问道,“显章先生以为如何?”

    吟诗岂能不登楼?

    听了范二此语,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倒不是因为他们都能做得出诗,而是他们都想到楼上看看去。

    尽管一直没有说出来,但贵宾们对范二只开放第一层楼的做法还是心有不满的。

    毕竟第二楼以玻璃为墙的传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人满以为,寿宴时便能坐于上层透过玻璃欣赏外面的风景的。

    可问题是,如果客人一二三层皆有的话,宴席时向寿星公敬酒也不方便不是?

    而且来参加寿宴的人也不算太多,第二楼只以一层就能安排下所有人,又何必脱了裤子放屁一样将几层都安排满呢?

    所以众人心中虽有遗憾,此前也不便将这遗憾,向筹备寿宴的主要负责人范二提出来。

    范二如今的提议,当然是广大宾客喜闻乐见的,所以他们都满怀期待地看向范宣子。

    范宣子刚才还对范二和桓玄、苻宏暗暗斗法而烦躁的,他正要起身过去化解时,法显和慧远却先一步过去送搞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范宣子只能被动地接受结果,好在他们之间并没有造成明显的龃龉。

    如今听范二提议登楼吟诗,范宣子当即捋着胡子大笑起来,“吟风弄月,登楼作诗,正我所欲也!老夫倒有一个想法,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问了起来,“什么想法?”

    范宣子指了指桓玄案子上的那坛二锅头和那瓶英雄血,笑着说道,“咱们不如以此为彩头如何?能做得出诗的,每人可饮一口二锅头;能得今日之诗魁者,独享英雄血。如何?”

    众人顿时轰然交好,又纷纷将目光投向范二,仿佛他们一定可以喝到二锅头和英雄血似的。

    范二自不会将这两瓶酒放在心上,朗声道,“今日寿星公最大,就以寿星公所言为准。”

    于是北厅的宾客便在范宣子和王凝之、顾恺之等人的带领下,直往“天井”中的两座螺旋式楼梯而去;坐于“天井”内以及东西小厅的宾客也纷纷起身,跟在他们身后从楼梯上或是爬上二楼,或是上了三楼。

    范二虽口称天台,可以瓦片为顶的第二楼哪有什么天台?

    第二楼有的,也仅仅是四个观景台罢了。

    观景台就在四个小厅最外面的屋檐下,是一段长有六七丈宽有半丈,带有半人高护栏的走廊,这段走廊是悬空出去的,所以也不是每个人都敢尝试着站出去的。

    观景台一次性也就能容纳百十来人而已,所以更多的人还是走入了几个小厅之中,透过玻璃俯视着半个豫章城。

    范二等人上楼之后,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很快就到了华灯初上之时。

    然而这个时代并没有多少人舍得点灯的,所以众宾客并没能看到万家灯火,他们能够见到的,也就只有挂于远处天际的半月,还有那渐渐明亮起来的繁星点点。

    登楼之后,许多人选择了流连于月色,也有人醉心于诗词,正在绞尽脑汁地准备大放异彩。

    今日参加宴会,有王凝之这样的高官,有司马元显这样的贵胄,也有范宣子这样的名宿,更有像顾恺之这样的大艺术家。。。。。。

    若是做出篇诗章,并获得他们的广泛好评的话,那名望还不是滚滚而来吗?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发现第二楼内隐隐亮起了灯光,带他俯在栏杆上往下看时,却发现几十个第二楼的店员站成两排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的手上,都端着一盏琉璃灯。

    用过玻璃酒杯饮果酒,再置身于三面都是玻璃围墙的房子中,众人应该对琉璃灯麻木了才对的。

    可当几十上百盏琉璃灯散落与各个屋子中,琉璃灯上散发出植物油的清香时,他们便都心旷神怡起来,仿佛此时正在仙境中。

    范二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什么清风明月、灯火辉煌,而是展开思绪绞尽脑汁地将几十首诗从记忆深处翻了出来,但他最熟悉的也还是宋词。

    可问题是,平常时候唱一两首词曲也还罢了,今天的吟诗作对却不同往常啊;人家陶渊明、谢灵运什么的做出的是诗,自己却来一首词,在格调上就先输给他们了。

    更令人郁闷的还是,即便是词,也似乎没有能够应景的。

    要不然,就来一首赋?

    范二能够背出来的赋并没有几首,但兰亭集序岳阳楼记醉翁亭记滕王阁序什么的还是比较熟悉的。

    而他当初要建造第二楼,正是为了弥补没有滕王阁的遗憾,如果将滕王阁序改一改的话。。。。。。

    范二正在脑子里修改滕王阁序时,却听一阵欢呼从屋里传了出来,而后便是谢灵运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诸位都选择藏拙,那我谢公义只好抛砖引玉了,这第一口酒嘛,我也就当仁不让了!”

    谢灵运的诗名早就传遍了江左,他的话一出,许多人便纷纷鼓起掌来,来自京城的诸位更是不要命地拍手,很是与有荣焉的感觉。

    范宣子的曾孙范该,早就从范二手上拿过了二锅头和英雄血。

    此时自是由他亲自为谢灵运布酒,他所布的酒当然是遵循“茶七酒八”规则的,一次也就用小酒勺将小酒杯倒了八分满。

    二锅头是蒸馏酒,它与金谷酒的最大区别自然是度数更高,还有另一个有点是澄明、清冽,倒出来就可以直接喝了,根本不像其他酒一样还需要过滤。

    谢灵运端起酒杯,闻着浓烈的酒香,一仰脖便将杯子里的酒尽数倒入了喉咙中。

    喝下这杯酒之后,他可算是知道范二到底是有如何坑爹了,他此时不但对桓玄和苻宏多了莫名的同情;还有点后悔自己好好的一首诗,非要换这么一杯像毒药似的烈酒啊?

    谢灵运只觉喉咙被火灼烧了一样,口中的灼热又很快蔓延到脸庞和耳朵上,而后便情不自禁地用手掌当成小扇子。。。。。。

    他毕竟岁数还小,即便是不胜酒力也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他刚才所饮是第二楼的镇楼之宝?所以众人对他此时的举动,自是充满了无限包容。

    谢灵运从刚才那一口酒中恢复正常之后,也就曼声长吟起来,“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清晖能娱人,游子憺忘归。出谷日尚早,入舟阳已微。林壑敛暝色,云霞收夕霏。芰荷迭映蔚,蒲稗相因依。披拂趋南径,愉悦偃东扉。虑澹物自轻,意惬理无违。寄言摄生客,试用此道推。。。。。。”

    他的这首诗当然不是即兴诗,却甚为切题,所以此时吟出来竟没有任何违和感。

    这首诗前六句写了游览的乐趣,次六句写归来时所见的晚景,后四句写从一天游览中得到的理趣。诗融情、景、理于一炉,前两层虽是写景,但皆能寓情于景,景中含情。

    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篇中曾精辟地概括说,“宋初文咏,体有因革,老、庄告退,而山水方滋。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

    谢灵运的这首诗恰好在讲究骈偶、刻意炼句,写景尽态极妍,文辞追求新奇等方面,均具有极为显著的特色。

    座中众人虽不尽都能吟诗,但对一首诗是好是坏总还是可以品评出来的。

    所以当谢灵运这首诗一出之后,便再次引来了赞叹声和叫好声。

0160你吟诗来我做赋() 
继谢灵运之后,司马元显、王纵、王凝之的两个儿子以及几个书院的教授等人,尽皆鼓舞起来,相继吟了一首或是当场所做或是袖在诗囊中的诗篇。

    在座的一众宾客中,若谢灵运自认诗才第二,谁敢称第一?

    所以他们收获的称赞和欢呼,自是每况愈下的,这情形正如九斤老太所言的一代不如一代;但诗篇的质量,并不碍于他们品尝二锅头的资格。

    可每个喝过第二楼镇楼之宝的“诗人”,心中多的却是悔意。

    这悔意有一半来源于“献丑不如藏拙”的觉悟,更因为二锅头入口后的刺激。

    毒药一样的镇楼之宝可算是将喝过的人坑惨了,但他们偏偏不露声色,将这种痛苦强忍下来,以便祸害更多的后继者。

    当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镇楼之宝是个坑爹货时,他们便停下继续冒头的冲动。

    事实上,剩下的人之所以放弃机会,多半还是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再怎么绞尽脑汁做出来的诗,在谢灵运的这珠玉面前,都不过是瓦石而已。

    与其挖空心思去陪太子读书,还不如做一个快乐的围观者呢!

    然而,当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跟谢灵运一争高下时,坐于王凝之下首的陶渊明却坚定地站了起来。

    谢灵运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陶渊明却已年过而立。

    如果这儿是角斗场,后者大概可以这么邀架,“阁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年少多金、才高八斗、风华绝代。。。。。。像你这么出色的人,老子最少也可以一个打十个!”

    然而,文人雅士的诗会和野蛮人争斗的角斗场却是两个极端。

    陶渊明即便力大无穷,能够用来战胜谢灵运的,也不应该是身上的那一膀子力气。

    他此刻所能表现的,也唯有谦谦君子的风度,“‘珠玉在前,木椟在后’,在下也有了一首,就此芹献于诸位方家。”

    如果说谢灵运是强龙、是京城来的天才少年、是江左诗坛上的一颗新星;那陶渊明就是江州现在的诗坛上最亮的一颗明星了,他在江州诗坛这一亩三分地中,总还是有些号召力的。

    当陶渊明站起来准备勇斗恶龙时,江州本地人便理所当然地多了些期待,而他也得到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

    谢灵运对陶渊明的诗名也是有所了解的,此刻也只有微笑着远远向他点头,以宽容和友善的气度表示出自己的期待。

    范宣子亦是欣慰地点点头,又用手指了指身前案子上的二锅头,温言道,“元亮太谦虚了吧,且先饮一杯二锅头。”

    陶渊明走向前来,从范该手上接过了酒杯,仰脖将这已倒出了许久的酒,一口喝将下去。

    他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好一会才从喉咙被火烧的错觉中回复过来,而后奇怪地看了看范宣子和范宁。

    他原本以为这酒是他们动了手脚,看到他们古井无波般的脸后,也就更加迷茫了。

    陶渊明摇摇头,而后清了清嗓子吟咏起来,“迢迢百尺楼,分明望四荒,暮作归云宅,朝为飞鸟堂。山河满目中,平原独茫茫。古时功名士,慷慨争此场。一旦百岁後,相与还北邙。松柏为人伐,高坟互低昂。颓基无遗主,游魂在何方!荣华诚足贵,亦复可怜伤。”

    因为第二楼的特殊设计,他的吟咏声似乎被加倍放大了,众人也都沉浸在他的诗意中,情不自禁地摇头晃脑起来。

    及至他诗中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而后便响起了情不自禁的掌声。

    这掌声先是稀里哗啦的,而后便慢慢整齐了起来,掌声四散蔓延,传遍四周。

    谢灵运第一个出场,虽是先声夺人,但前面却没有铺垫和对比。

    而在陶渊明之前的十余人,则都成了他的垫脚石,现在他的诗一出,众宾客便觉得耳目一新,犹如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又加之地方保护的特色,所以陶渊明在自己的地盘上理所当然获得了该有的尊重。

    事实上,单从诗歌的意境和手法上比较,陶渊明这一首诗和谢灵运所做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陶渊明的诗中,前面四句用的是“比兴”的手法,表现了登高所见的景色;第五第六句尾全诗的诗眼,既总结了前面的景色,又否定了古来争名夺利者迷茫人生的象征。

    后面的诗句,便是对古来争名夺利者迷茫人生的否定,以及对回归田园的向往了。

    陶渊明这一首是兴“废替之叹”,伤“荣华不久”的诗,基调似乎有些暮气,却又偏偏是拟古之作。

    如果是讲笑话比赛,评委们自然可以从选手赚到的吆喝和掌声,来评判笑话的好坏。

    至于诗的好坏,当然就要从更专业的角度来评判了,要不然范宣子、王凝之等人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众人正在讨论到底谁该夺魁之时,司马元显却突然张口道,“范安彦提议咱们登楼吟诗,却不知他是否吟了?”

    司马元显这简直就是诛心之论,因为吟诗是王凝之提出来的,范二只是补充了大家喜闻乐见的“登楼”。

    然而并没有人指出他的谬论,因为他的皇族地位像一座大山摆在那儿,更重要的是范二的一坛子二锅头得罪了太多的人。

    刚才喝过酒的人都明白司马元显打的注意,所以都纷纷附和起他来。

    谢灵运和陶渊明则开始用目光搜索范二的身影,他们对范二的诗名自是了解的,所以一开始便对他充满了期待。

    范二又何尝不知他们?

    但他只是听了谢灵运的诗后便躲了起来,跑到了观景台的一个角落里绞尽脑汁地修改起滕王阁序来。

    他早已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现在连过去了多久都不知道了,更何况他们的期待?

    直到甘绦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从那种斗罗大陆的斗破苍穹中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范二借着月色和第二楼的灯火通明,一眼就认出了身前的甘绦。

    “他们都叫你过去作诗呢,你有了没有?”看着范二一头雾水,甘绦忍不住担忧起来。

    范二摇摇头,随之大步往厅中走去,众人的目光也理所当然聚在他身上。

    范宁、范宣子、顾恺之以及宗谷、祖会等,这些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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