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大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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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大土豪-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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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出战了吧?

    慕容垂至今未尝一败,他也明知自己的大军与魏军正面相遇时有更大的胜算,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有什么意思?

    他想了一个出奇制胜的奇招,直接放弃从马邑和幽州出兵,却选择翻越太行山。

    太行有八径,离着中山最近的隘口可以走青岭入天门,但慕容垂却将兵峰指向了桑干川!

    慕容垂命令慕容农和慕容隆重,带领军士们开始凿山开道,艰难地翻阅太行山,而后突袭平城。

    后燕军犹如神兵天降,北魏的平城守将拓跋虔仓促应战,命丧桑干川。

    拓跋虔是拓跋珪的堂弟,他从小就追随拓跋珪征战四方,因战功而被赐爵陈留公;他身形魁梧,武力绝伦,是北魏第一虎将。

    拓跋虔临阵杀敌,以槊刺人后,每每高举过头顶。

    他曾经一只手将大槊插于地上,驰马伪退,敌骑争着围上来拔槊,丝毫不动;拓跋虔引弓射之,一箭杀二三人,摇槊之徒亡魂而散。

    就是这样一员虎将,遭遇慕容垂后也只有死路一条,拓跋珪听闻他的死讯后自是哀伤恸哭。

    慕容垂攻克平城后,则继续挥师北上,直指云中。

    江左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闰三月下旬时候了,因为晋廷舆论导向的缘故,他们对拓跋珪一方是充满着同情和希望的。

    既同情北魏损失了一员大将,又希望他们能够顶住后燕大军。

    这也是远交近攻的思想作祟,说得更现实一点,就是慕容垂要是将北魏灭掉了,他的下一步肯定就是南下,到时候江左可就危险了。

    传播消息并心有戚戚的人,并没有将慕容垂年已古稀的现实看在眼里。

    事实上,攻破平城并斩杀拓跋虔,这已算是慕容垂军事生涯上的完美收官之战了;当这个消息传到江左时,他已路过了参合陂,并且就此一病不起。

    “慕容垂已是行将就木了。”想到在与甘纯等人的聊天中听来的消息,范二又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起来。

    与之同车的顾恺之,对他的跳跃思维表示无解,随后又继续向他解释起一些绘画理论来。

    范二当即苦笑,事实上他现在真没时间向顾恺之学画,后者却觉得他有很好的天赋,非要收他为徒才行。

    范二无奈,突然有种作茧自缚的错觉。

    与范二和刘穆之等人相处几天之后,顾恺之已做出了留在豫章书院做教授的决定。

    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最主要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他认为做教授比做参军逍遥,而是因为顾叶尘似乎认准了范二,非要向他学数学才行。

    而顾叶尘之所以要留下来,除了有对术算感兴趣的原因外,还因为他发现小莫的术算也很好。。。。。。。

    为了顾叶尘的兴趣,顾恺之当即向殷中堪写了一封辞呈,一面又令家人赶紧搬来豫章。

    范宁和范宣子等人对顾恺之的决定还是十分欢迎的,像顾恺之这种名闻天下却愿意放弃一切来教授孩子的人,现在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了。

    这样的人都不欢迎,还去欢迎谁?

    当然,他们对顾恺之的加入除了开心之外,也还有一丝忧愁。

    他们毕竟是儒门子弟,他们更希望豫章书院的课程以儒为尊,学生们对术算和书画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就行。

    要是将时间全用在这上面,那叫不务正业。

    顾恺之的拥趸实在是太多了,人家愿意留下来而不纳,这胸怀就实在太可笑了。

    但他到了豫章书院后,难免是会兴起一阵学习书画的风潮的。

    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对范宁和范宣子的幸福的烦恼,范二是不用去考虑的。

    今天已是四月初六了,书院从明天起就开始放假,并且一放就是三天。

    所以上完今天的一节课后,范二倒似乎可以休息几天了。

    这种休息当然是相对的,他不需要来豫章书院,却并不表示为第二楼的事操劳。

    因为寿宴的事,阿仁、刘穆之和甘纯都已一头扎入了厨房中,他现在连个跟班都没有了。。。。。

    这话似乎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与顾恺之同去同归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在书院门口下车之后,范二竟发现前面似乎有个熟悉的背影。

    卢循?

    他怎么来了?

    尽管不是很愿意见到他和孙恩,范二还是开口招呼起来,“元龙兄?”

    卢循回头见到范二和顾恺之,自是喜出望外,“我听说安彦在书院做教授,正要来寻你呢,想不到竟在此相遇。”

    范二遂为顾恺之和卢循做了引荐,三人一起往书院走去,边走边说起诗词书画来。

    三人站在一棵桂花树下聊得不亦乐乎,直到将近上课时,范二才想起卢循张口说的第一句话,遂笑问起来,“元龙兄特意来寻我,却不知所为何事?”

    卢循却并不避讳顾恺之,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柿饼大小的金牌,郑重其事地说道,“道君听说你到了钱塘,便特意传了此令给你,我还特意为此去了一趟吴郡呢。。。。。。”

    范二现在都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该是高兴呢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自从自己经历了刚刚重生后的那次通玄寺之战后,自己在五斗米教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啊。

    可受了道令之后,是否意味着自己需要在此广收门徒?

    五斗米教真的是。。。。。。阴魂不散!

    范二郑重其事地接过卢循交来的金符,这才笑着道,“多谢元龙兄了,此番大师兄没来豫章吗?”

    卢循摇摇头。

    范二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失望,如果孙恩能来豫章就好了。

    如果杀了他,他的危害似乎就可以扼杀在摇篮之中了吧?

    可惜他没来啊!

0153郁郁不得志() 
太元二十一年四月初八,这是一个可以铭记史册的日子。

    这一天是佛诞日,也是范宣子的七十九岁大寿,而在今日之豫章,也就只有范宣子而没有神佛。

    这话说得似乎也并不确切,因为今日专程前来为范宣子祝寿的便有两个六十余岁的大德高僧,一为法显,一为慧远。

    法显三岁时就进佛寺做了沙弥,二十岁受比丘戒,他现在的名望和唐代的玄奘类似,属于西行求经的先烈者。

    法显如今正在准备下一次西行的筹备工作,他需要做的工作,其实与范宁现在为给皇太子捐藏书楼差不多。

    这也是他不远千里以给范宣子贺寿为名,前来考察的真正原因。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光有名望是不够的,没有金主赞助一切都是浮云啊。

    慧远的年龄和法显差不多,他继承的是道安的衣钵,他年轻的时候曾跟随范宣子求学;二十一岁到太行恒山听道安讲经后,便出家做了和尚,并继承了他的衣钵。

    道安,也叫释道安,是僧人“释”姓的创始人。

    道安与他的弟子慧远一样,出家前也读过儒家经书,二十四岁在邺城师事佛图澄,受到后者赏识。后赵亡后,中原混乱不堪,他率弟子慧远等四百多人到了襄阳。

    淝水之战前,前秦王苻坚攻占襄阳,虏俘了习凿齿和释道安,并感叹道,“晋室平定东吴获取的最大利益,是东吴的两个俊杰陆机、陆云,朕以十万之师取襄阳,唯得一人半也。”

    这一人半,指的便是释道安一人,习凿齿半人也。

    至于苻坚所说“释道安一人,习凿齿半人”。

    并非指习凿齿才华不如释道安,而是讽刺戏谑当时的习凿齿瘸着一条脚走路。

    当初,习凿齿去见释道安时,远远地便自我介绍道,“四海习凿齿。”释道安则应声道,“弥天释道安。”这两句话的意思是“我是四海皆知的习凿齿”、“我是天下闻名的释道安。”

    由此可见两人在北方的名望。

    道安到了长安以后,便领导一批沙门开始了翻译佛经的事业,并对佛学进行研究,是中国佛教史上的重要人物之一。

    慧远则在前秦军攻占襄阳后,率徒到了寻阳,并定居庐山。

    他派弟子远出求经,接待来到江南的西域僧人,并与远在长安的鸠摩罗什通信问学;很多名士达官喜欢同他来往,但他在庐山住了二十多年,送客只到虎溪为止。

    如今却因为范宣子的寿辰而进了豫章城。

    按照正常的历史,桓玄掌权之后,曾要求僧人在寺庙里唱红歌挂领袖画像,要求他们对王者表现出最大的尊敬。

    慧远得知此事后,特意写了沙门不敬王者论,终于说服了他。

    慧远的念佛法门,称为净土宗。

    在桓玄尚未权倾天下之前,他对沙门高僧还是极为客气的,他如今就正在恭敬有礼地,向身边的慧远低声请教佛学上的问题。

    桓玄是桓温第六子,其母便是“我见犹怜”这个典故中的南康长公主。

    晋明帝当初选婿时,本来是有意清谈名士殷浩而不是兵家子桓温的,但舅舅在选婿这个问题上通常有很大的发言权。

    当时的外戚是继琅琊王氏之后擅权的颍川庾氏,庾冰发现殷羡贪污却因为惧怕殷浩的名声而不敢揭发他,庾氏和殷氏也就从此有了矛盾。

    殷羡是付诸洪乔的猪脚,殷浩则是因嫉妒姚襄而想将之置于死地那位,他后来因为吃了败仗之故被桓温弹劾,像范二的曾祖父范汪一样直接被贬成了庶民。

    或许是因为基因好的缘故,桓玄从小就长得粉雕玉琢的,而且脑子特别好使。

    但有些聪明的孩子长大后是比常人还笨的,李元礼就说过“小时伶俐,大未必佳”,桓玄后来做出的种种举动,似乎正是为了老李所言的正确性。

    桓玄的年龄在二十七八岁,他身形高大,长着一张抗日神剧里正派人物特有的国字脸,留着的胡子亦是浓密无比。

    若是他走路的时候不凸着一个提前长出来的大肚腩,或许会让范二看得顺眼一些。

    换句话说,如今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桓玄,已提前发福了。

    但这似乎更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

    宰相肚里能撑船,要是连大肚腩都没有,如何让人相信这个人的肚量?

    桓玄博通艺术,亦善写文章,他对自己的才能和门第也是颇为自负的,总觉自己这样的人才应该迟早是会得到重用的。

    但他的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

    这是一个有才华就能混好的时代吗?

    显然不是。

    出身才是最重要的,可桓玄的父亲桓温晚年时有篡位的迹象,而他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荆州依然掌握在桓家的手中。

    对这样的人,朝廷又怎么敢重用?

    直至太元十六年,二十三岁的桓玄才被任命为太子洗马,也就是太子的侍从官。

    桓玄继承的是公爵,他的品级做太子少傅都有资格,但却被安排去给太子少傅做属官,这亦可看出晋廷对桓家的压制。

    或许是因为他不甘庸庸碌碌地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又或许是他在荆州实在是闲得蛋疼,所以在接到朝廷的召唤后,竟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之后,桓玄便去东府城拜见了时任琅琊王的司马道子。

    司马道子当时已然喝醉,他见到桓玄后,便半睁着醉眼问座上的宾客道,“桓温晚途欲作贼,怎么一说?”

    桓玄闻顿时被吓得汗流浃背,跪伏在地。

    琅琊长史谢重随之答道,“以前宣武公废黜昏君,辅佐圣明登基。他的功劳超过伊尹和霍光,至于大家的议论纷纷,还请明公公平裁决。”

    “我知,我知。”司马道子这才喃喃自语,而后又举杯对桓玄道,“桓洗马,我敬你一杯酒。”

    桓玄谢罪退出,由此对司马道子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对他喊一句“莫欺少年穷”。

    几年后,桓玄又被任命为义兴太守,但他还是觉得不得志,喊出了“父为九州伯,儿为五湖长!”的无奈。

    身怀大志的桓玄,终于还是打算弃官回到荆州,临行前给朝廷上了一篇奏章,“家父有辅佐皇家、平定祸乱的功劳,朝廷想将之遗忘,这我也就不去计较了。但先帝登上宝座,君上得以继承大统,请君上问一问那些谈论的人,这是靠谁得来的呢?”

    桓玄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然后他就安心地回到了荆州,由此开始做着与范二一样的准备。

    他现在要等的,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

    来参加范宣子寿宴的人中,郁郁不得志的当然不止桓玄一人,苻宏便是其中之一。

    苻宏现年四十岁,是前秦天王苻坚的儿子,自从苻坚即天王位后,便被封为太子,当时他也就一两岁而已。

    苻坚统一北方后就将目光转向了江左,处于弥留之际的王猛回光返照时留下遗言,“晋朝虽然僻处江南,但为华夏正统,而且上下安和。臣死之后,陛下千万不可图灭晋朝。鲜卑、西羌降伏贵族贼心不死,是我国的仇敌,迟早要成为祸害,应逐渐铲除他们,以利于国家。”

    苻坚大恸,给了王猛最高规格的葬礼,又对苻宏道,“老天爷是不想让我统一天下啊,怎么就将景略夺走了呢?”

    苻宏对苻坚攻打江左的决定是坚决反对的,他也的确是站在大多数人的一方,但苻坚最后还是采取了少数派慕容垂、姚苌等人的意见。

    淝水之战后,慕容垂和姚苌等人的举动,似乎已足可表明他们当时的心思。

    这些人盼着前秦失败而后分崩离析的,若不如此,他们怎么有机会复国、篡权?

    可这也不能说明是苻坚中了他们的圈套,因为古代每一个君王都有“一个中国”的强烈欲望,这个君王的理想后来也成了两岸三地人民的共同心愿。

    在统一北方之后,苻坚实在想不出还有比统一天下更有意义的事。

    所以他很快就发动了令他踏入万劫不复的“秦晋”之战。

    淝水之战失败后,前秦陷入了分崩离析的境地,苻坚兵败被擒,苻宏也因举国之内无路可走而南奔江左。

    司马曜对逃往江左的外国皇室还是很有包容性的,他不但欣然接纳了苻宏,还在江州给他安排了很大的一块领地;毕竟苻宏带来了千骑百僚,并不像西燕那些南逃的皇室那么落魄。

    苻宏之所以能带着大批人马顺利抵达江左,是因为早在他南逃之前便有了榜样,这个人便是他的堂兄苻朗。

    苻朗善于识别味道,吃盐能吃出生盐与熟盐之别,吃鹅能猜出这鹅的毛色,世称“苻朗皂白”。

    骠骑长史王忱慕名前来拜访他,他却称病不见。

    和尚释法汰问苻朗说,“你见到王吏部的兄弟吗?”苻朗说,“王吏部是谁?不就是人面狗心、狗面人心的兄弟吗?”

    王忱长得丑而有才,所以被他形容为狗面人心;王国宝长得英俊,则被他形容为人面狗心。

    对这样的形容,王国宝王忱兄弟自是不乐意的,随后便诬陷便杀害了他。

    苻宏对这个掌故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他同样知道王国宝王忱都是范宁的外甥。。。。。。

0154截发留宾() 
范二之父范弘之曾提议给桓温上恶谥,范宁的外甥王国宝则是陷害苻朗的罪魁祸首,所以桓玄和苻宏对顺阳范氏是充满敌意的。

    尽管如此,因为上流社会奉行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潜规则,他们对范宁为范宣子寿宴所做的一切还是虚与委蛇地给予了称赞。

    他们的心情和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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