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
朝廷的确是没有驳回殷仲堪的表章,可也没有任何表示,反倒是直接安排了袁崧这个吴郡郡守,空降到雍州!
吴郡治下的人口将近四十万人,雍州的人口有五万人吗?
殷仲堪一眼就可看出,袁崧到雍州任职不可能是出于自愿的,除非他不顾一切地要牵制自己的发展。
问题是,他有这么高尚吗?
剩下的可能,就是他被朝廷摆了一道,他只是一枚棋子。。。。。。
殷仲堪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充满了警惕,然后他便得到了范二即将与袁皙儿成亲的消息,由此也更能看出朝廷的狼子野心了。
朝廷将袁崧安排在雍州任刺史,正是要挑拨殷仲堪和范二表面上的关系,或者说是挑起殷仲堪的反抗之心。
因为当时的雍州正是殷遹从冯该手中夺回来的,这儿的刺史也理所当然地,应该按殷仲堪的推荐给殷遹才对。
可朝廷却不但不给殷仲堪面子,还空降了与范二刚刚联姻的袁崧!
若是放任袁崧在雍州发展,殷仲堪的形势就实在是太危险了。——从地图上不难看出,江陵城已经陷入了江州、天门和雍州的包围圈中。
这三个地方无论从哪一处对江陵发起进攻,江陵都不敢反击,要不然就会受到另外两个地方的夹击。
就算范二不主动进攻江陵,可他无论是慢慢向里蚕食,或是截断荆州向外的通道,荆州也是死路一条。。。。。。
正因为如此,殷仲堪得到袁崧出任雍州刺史时第一时间想到了反抗,他也因此逐渐对襄阳增兵。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驻守襄阳的将士,便从最初的七八百人增加到了两千人。
殷仲堪向襄阳增兵的目的,当然是想将前来就职的袁崧吓退。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们遇到了针锋相对的范二,他带领着八百陌刀营将士和五百水军沿着汉水进入了襄阳。
殷遹是亲眼见识过陌刀队的战斗力的,他们面对黎民军的汹汹来势,也只能按照预案与袁崧进行了和平交接,并默默退出襄阳城了。
失去了雍州的殷仲堪,只能寄厚望于其他的破解之道。
问题是,已经被三面合围了,还能如何怎么做出一条大龙呢?
归顺朝廷继而与豫州连成一片,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梁州刺史郭铨也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上次桓玄攻打江陵就有他的身影!
非要选一条出路的话,似乎也只有和益州结盟了。。。。。。
0318米贼的堡垒()
袁崧的雍州刺史之职是朝廷委任的,只要交接中不出乱子,殷仲堪就不可能事后给他使绊子了,除非他敢公然对朝廷宣战。
问题是,殷仲堪现在敢跟朝廷叫板吗?
近些年来殷仲堪一直扮演着与朝廷对抗的角色,可稍有颜色的人一眼就能看清,他从来就没有独挡一面的能力,而只是在王恭和桓玄的身后起哄罢了。
两年前的江州、荆州和雍州,谁弱谁强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可殷仲堪为什么不能当仁不让地做盟主,却让给了桓玄呢?
殷仲堪这人,是没有什么担当的。
更何况荆州现在只有三万将士,凭借这些新丁又如何敢抗衡朝廷?
除非荆州与江州再次结盟!
殷仲堪显然已经不敢向范二提出结盟的提议了,因为这个提议早在去年范二提出追击桓玄时,他便自己放弃了。
更何况范二和桓玄还是一样的人?
如果朝廷还像几年前那样强大的话,江州和荆州显然是结盟更为有利,可现在的朝廷实在太弱了。
如果不能用朝廷来牵制江州,那就只能强大自己了。。。。。。
这大概便是殷仲堪想出来的平衡之道吧?
范二回到寻阳时,时令已将近四月了,此时江州的春耕已经结束,而徐州的粮荒才刚刚开始,所以这也是进攻荆州的最佳时机。
更为重要的是,范二刚回到寻阳时,便从王绵口中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炸药研制成功了!
研制炸药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制造绚丽的烟花爆竹,而是为了制造强大的热武器。
能够将城门炸蹋的炸药包,显然最具有操作性。。。。。。
正在范二在寻阳城中一边督促着将火药运用到军事中,一边厉兵秣马时,已经逃到舟山群岛上的米贼,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这同样可以诠释孙恩军的衰败。
自从上回从海盐撤军之后,孙恩第四次暂避海岛,可让人难以相信的是,许多米贼竟然在撤退的途中染上了瘟疫。。。。。。
总共六万余米贼,竟在短短的二十天内,损失了一半的人。
还没有染病的人对那些已经感染的昔日兄弟,竟是避之唯恐不及,纷纷将他们从船上和岛上扔入海中。
又因为他们这次上岸并没有抢到什么粮食,所以军心的浮动是显而易见的。
回到海岛后,孙恩一直患得患失着,因为他很快就得到了,吴郡码头停着几十艘海船的消息。
如果朝廷用这几十艘海船将北府军运到海岛,自己该如何抵敌呢?
孙恩回到海岛后就开始命令布防,可过了将近一个月,却始终没能等到该来的敌人。
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对人处处提防,却没有任何效用,这实在让人颓丧!
又加之军中瘟疫爆发而导致减员一半,这又使得孙恩大病了一场,至今还躺在榻上长吁短叹,大呼老天不公。
正当他算计着岛上的粮草还能坚持几日时,却听门外的护卫低低招呼道,“大祭酒好。。。。。。。”
卢循被范二俘虏之后,孙恩新一把的大祭酒,正是他的侄子孙鸣。
孙鸣只有二十出头,但也身材高大,长相鹰隼,与孙恩倒有几分相像。
“叔父醒过来了吗?”孙鸣有些焦急的声音很快就传入了室内。
“进来吧。”护卫正要进门汇报时,孙恩已经招呼了起来,而后又干咳了几声。
孙鸣推门而入,返身关上门后才强笑着问了起来,“叔父,您好些了吗?”
“我。。。。。。。只怕咱们要走到最后一步了。”孙恩摇摇头,反问道,“又有什么坏消息?说吧。”
“叔父,刘宇和几个祭酒想要造反!”孙鸣回头看了看刚刚才关上的门,小声道。
“造反?”孙恩眉头一皱,老子就是吃造反这碗饭的,现在竟然有人敢造老子反,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孙鸣带着强烈的愤怒道,“叔父生病后,刘宇的反意就表现出来了,他与其他几个祭酒密谋议事的频率实在是。。。。。。侄儿放心不下,便安排了人手在他身边以防不测!根据这几个线人传来的消息,他可能会在这几天带人去会稽向刘裕投诚!”
“这。。。。。。。”孙恩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又不知如何继续下去才好。
说实在的,孙恩坚持现在,都不知自己到底想要坚持什么了。
一开始的时候,孙恩并没有想过要造反,他一直想要做的,其实是想要依靠自己掌握的势力晋升为官,希望自己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要完成这样的目的,就必然要将那些豪门高阀给拉下马来,毕竟朝廷的职务就那么几个,有人要上位就必须有人要下马的。。。。。。
至少在第二次登陆时,孙恩都没想过要造反。
到了第三次登陆时,孙恩就开始为粮食而战了,为了生存而战的人当然没有那么多理性的想法,但他毕竟是逼近京城了。
即使那时候没有喊出“造反”的口号,却也完成了造反的实际行动。
刘宇此前一直与孙恩保持着同样步调的,可令人难以相信的是,他现在竟然要去投降敌人,这难道不是出卖自己来换取最爱利益吗?
对于这样的教众,孙恩自然只有“杀无赦”!
看着孙恩欲言又止,脸色阴晴不定的样子,孙鸣不由得焦急起来,“叔父,您倒是说句话啊!”
孙恩长叹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我现在还能说什么好!”
孙鸣听了这话,原以为孙恩要坐以待毙了,可看着他做出的手势时,终于算是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孙恩早就经历了大风大浪,如今差点在阴沟里翻船,又怎会咽得下这口气?
与其说刘宇等人是造反,不如说他们是背叛。
任谁都不可能原谅的背叛!
即便已经是穷途末路,孙恩也会选择玉石俱焚的,他可以卧薪尝胆,他甚至可以对自己的教徒大开杀戒,但他与所有人一样,最见不得的便是反叛自己。
孙恩之所以用声音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只不过是担心隔墙有耳罢了。
他脸上的阴毒之色一闪而逝,低声问,“都有哪几个人?”
孙鸣低说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竟有三个是去年八郡响应中的领头人,这些人虽不是一直追随在他身边的,可也是跟他起事的最早追随者了。
孙恩听了这几个名字,顿时皱起眉来,良久无语。
孙恩身边的祭酒一共就十二人,此时听了孙鸣口中的几个人名,便悲哀地发现自己与手下是多么离心离德。
投降刘裕,大概已经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了吧!
看着孙恩再次陷入沉默中,孙鸣又忍不住低声问道,“咱们何时动手?”
孙恩地啊你按头,缓缓道,“迟则生变,那就在今晚吧。”
“侄儿将他们擒来,五马分尸!”孙鸣听了孙恩的决定,顿时精神大振,热切地回应道。
“你这么做只会引得军心不稳。”孙恩摇摇头,斩钉截铁道,“你还是将信得着的兄弟埋伏在堂下,再以我的道令召他们来讨论咱们的出路吧,到时候咱们一口揭露他们的阴谋,这也让将士们心服口服不是?”
原来是摆鸿门宴啊?
孙鸣告辞而去后,便找了三二十信得过的身强体壮的心腹,早早埋伏于当做议事厅的山洞中,一边又命人以孙恩的名义将十二祭酒一同招来会议。
已经是暮春的时令,同样是暮春的天气,海岛上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也就早早地黑了下来。
好在海岛的山上可以随处找到松脂,将十余支火把点燃之后,山洞中灯火通明,一丝不苟。
孙恩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道袍后倒也显得荣光焕发,大有回光返照之态;他甚至连简单的晚饭都没吃一口,就带着四个亲卫走入了厅中。
他四平八稳地地落座之后,忍不住扫了一眼眼前这些祭酒。
该来的,都已来了。
一次次信心满满的登陆,又一次次狼奔鼠窜般逃走,似乎早就消磨了这些人的战意,他们理所当然已经发现,——造反,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只有刘宇、朱万才、薛寿、宋义之、顾仲之这几个站在一起的人,看起来比较精神抖擞,可他们的脸上也未尝没有焦虑和躲闪。
若这五人不是心有图谋,而是时刻不忘备战就好了。。。。。。。
孙恩的心中不由一叹,又意识到,他们此刻大概已察觉自己召集他们的目的了罢?
他轻咳了一声,开门见山道,“这些天的瘟疫实在是太可恶了,想不到这么多的兄弟早早升了天。。。。。。”
他的确有理由叹息,因为他此前一直将这支军队称为“长生人”的。
长生不是永生,所以他们的生命最后还是走到了尽头!
可几个月的时间也能称之为长生吗?还真是讽刺!
孙鸣口中的那几个叛贼已经腹诽起来,但他们还是不动声色地听着孙恩的叹息,“目前咱们的粮草已尽,未来的局势实在不容乐观,尽管我一直不肯承认,但我们真的败了,不战而败!”
0319碟中谍()
听着孙恩说完开场白,十二祭酒顿时面面相觑起来,有的脸色灰败,有的不知所措,更有的感觉陡然轻松起来。
对于这一场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战役,许多人或许早就有失败的觉悟,只是没想到这话会由孙恩之口说出来。
能正视失败未尝不是一种勇气!
他们在佩服孙恩有担当的同时,又顿时觉得身心一阵疲惫。
迎接胜利当然是最令人激动的时刻,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大概也就只有孟子这种君子才会选择做吧?
更多的人,爱惜生命更胜爱惜羽毛。
他们认为用生命去创造奇迹能够让人充满成就,可最有意义的事,还是好好活着;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是活够了的人,他们显然已烦透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如果可以避免再次失败,何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看着众人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孙恩强笑着说道,“诸位跟着我孙恩、支持我、信任我,我觉得自己有责任给大家找一条出路。”
听了这话,众人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有人欣慰地窃窃私语,“我就说道君为人仗义吧?我早就知道他会为咱们考虑的。”
孙恩仿佛没有听见下面的议论声,只是继续说道,“如今咱们还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南下广州。广州的地盘并不比三吴小,先天师曾经在广州传教,咱们有先天的根基。。。。。。”
朱万才等孙恩的话音落下后,当即摇头道,“岭南向来是犯人流放之地,在那边过日子与呆在海岛上有何区别?更重要的是,听说新上任的广州刺史刁逵残暴异常,咱们要是去广州的话肯定逃不过与之一战。所以,南下广州并非良策。。。。。。”
众人一时迟疑起来,多半还是认为孙恩出的是一个骚主意,而朱万才所言更有道理。
孙恩摆了摆手暂停众人的讨论,又接着道,“还有一条路,便是前往江州。如今的江州都督虽是范宁,但江州的实际控制权却在范逸之手中,他也是咱们教中的祭酒。如果咱们能够到达江州,与范逸之合兵一处,沿江而下兵逼健康,也就轻而易举了。”
朱万才却又摇头道,“江州离咱们十万八千里,怎么前往?更何况范逸之最近所做的,咱们根本看不懂啊!他虽是杀大户,反朝廷,可他杀的教内兄弟就少了吗?听说上回卢大祭酒他们被范逸之从海盐一路追杀到沪渎,直到现在也没有卢大祭酒,与跟他一起撤退的兄弟们的消息。这让我们如何敢相信范逸之这个教内兄弟?”
薛寿也附和着说道,“想要去江州不是那么容易的,咱们应该走那条路?南下广州再沿江而上?还是直接从大江演逆流?
毕竟他们跟刘宇几个经常谈论局势,所以他们的眼光,明显比在座的大多数人看得更远一些。
眼看着到了青黄不接的时令,又因为粮食不继的现实,大规模迁徙显然是没有出路的,无论是南下广州还是前往江州。
孙鸣看着朱万才和薛寿两人处处与孙恩作对,且早就将他们当成了必杀之人,所以当即拍了一下桌案,呵斥起来,“朱万才!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说,哪一条出路才是可行的!”
“我。。。。。。。”朱万才刚想说出自己的主张,但听了身边的刘宇的一声轻咳后,顿时意识到自己所要背叛的人正在眼前。
众人的注意力随着刘宇的这一声轻咳,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不得已之下,刘宇只得拖延道,“道君的提议很有建设性,朱万才和薛寿的说法也有些道理,咱们最好从长计议,慢慢讨论也不迟”
不是因为孙恩的召集,又有多少人会想到出路的问题?大不了就是临阵投降呗?
众人对刘宇现在的消极并不放在心上,孙鸣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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