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大土豪- 第184部分

　　　　无论是古代还是后世，详细的作战计划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接触的。

　　　　可无论是船上的米贼，还是黎民军将士，他们意识到船队离出海口越来越远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有着各种各样的担心。

　　　　让船行驶于海上，并不是一句话的是，让船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行驶在海上，就更不是一般人所能驾驭的了。

　　　　幸运的是，范二早就从米贼中遴选出了上千个铁匠、木匠以及航海能手。

　　　　船队现在之所以能够保持平稳，正是得力于那些熟练工，范二前几天发明出来的指南针当然也是功不可没。

　　　　范二上辈子曾无数次地去过海边，但真正意义上坐船出海，这也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范二与卢循、甘绦几个人一起站在船头，看着夕阳下自己的身影被拉得越来越长，看着海鸥不时飞到船边，又远远地飞走。

　　　　他正在陶醉于海洋的怀抱时，甘绦却突然惊呼起来，“咦，前面怎么会出现一艘船？”

　　　　范二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的确看到一艘两三丈长的小船，快速往自己这边驶来。

　　　　“这儿离出海口也有二三十里了吧？怎么会有船出现在这儿呢？”范二苦笑着自问了一句，又有些恶趣地想，“这么急着从来，莫非是遇到了大白鲨？”

　　　　范二不解地望向来船，待驶近时才发现几个船员穿着的似乎不是中土的衣服，他们口中呼喝着的，也不应该是中原的口音。

　　　　几个人的衣服都已湿透，而小船中也都进了水，他们正在不顾严寒奋力地用小盆子地往外排水。

　　　　不用范二吩咐，冉小贱等人已经七手八脚地，将他们从小船上接了过来。

　　　　冉小贱想要试图查明他们的身份，可几个人都只是摇头，似乎做梦一般胡言乱语道，“好大鱼，巨大的鱼，天大的鱼。”

　　　　范二听着他们如在梦呓，一时也想不明白他们遭遇了什么。

　　　　不一会，急匆匆从桅杆上下来的，还拿着望远镜的甘绦大惊失色道，“主公不好了，前面好像有一只巨大无比的鱼！”

　　　　“巨大无比的鱼？”卢循不用望远镜也已看到了前方分水而来的大鱼，而后皱眉道，“咱们所见的，或许便是传说中的鲲吧？”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这是我国古代对“好大鱼，巨大鱼，天大的鱼”的描述，其中诗意盎然。

　　　　听了卢循的惊骇，众人皆望向范二，后者却只是淡然而笑，“李都尉和陈主簿是应该还记得，我此前提出过的解决粮荒的方案，其中之一便是捕杀这种大鱼。如今这鱼送上门来，岂不是正中我下怀？同志们，准备战斗吧！”

　　　　随着范二的战斗宣言，前方的水面上已经出现了大鱼的背鳍，那足有一米多高的背鳍分开白色的水花，离范二的座船仅仅不过七八丈而已。

　　　　“真是一只大白鲨！”范二不由得一声低呼。

　　　　听到他的低呼，卢循不由自主地追问道，“大白鲨？”

　　　　“也叫食人鲨，是海洋怪兽中排名第一的大杀器！”范二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

　　　　大白鲨很好认，背部淡蓝色或淡褐色，腹部呈淡白色，背腹体色界限分明，头三角形，体型巨大，大的有三四吨重，长两丈有余。

0307鲨鱼和鲸鱼（）　
卢循虽不解范二的海洋知识到底从何而来，却对他说的深以为然。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白鲨，他甚至有要退缩的念头，可范二都无动于衷，他又怎能退后？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白鲨，范二拔剑高呼，“听我号令，出击！”

　　　　冉小贱等人轰然应诺，但他们此时已经来不及使用床弩，只好将慌忙中找到的的枪矛纷纷投了出去。

　　　　黎民军的制式武器是陌刀而非枪矛，可打猎时谁会使用杀人的武器？而且陌刀实在是太贵重了，也并非无坚不摧，并非不能沉入海底的。

　　　　所以他们刚才使用的，都是所能找到的廉价的武器。

　　　　几十支枪矛落到大白鲨背上，可这货实在是皮糙肉厚，能伤得了它的也不过冉小贱、甘绦等几个力气较大的人而已。

　　　　大白鲨显然没想到自己正在海面上嬉戏时，会受到冉小贱等人的偷袭，它与座船撞了一下后便迅速往左边船舷逃离了出去，并在四五丈外停了下来。

　　　　它的头已经探出了水面，露出森严的大牙齿和凶悍的三角头，背黑底白，视觉冲击力真不是一般的强！

　　　　“这鱼好凶残的样子。”许多面对凶狠的敌人一直是一往无前的将士，此时却忽然生出了恐惧之心，场面也一时安静下来。

　　　　大白鲨除了喜欢攻击游泳，潜水，冲浪的人和小型船只，还以其好奇心而闻名——它经常从水中抬起它的头。

　　　　这只大白鲨也不例外，它在海面上呆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随即低头沉了下去，再一次加速往范二的座船冲了过来。

　　　　“不好，它又冲过来了！”范二的话音刚落，大白鲨便与座船来了个亲密接触。

　　　　大白鲨的头部重重地撞到左舷上，船身也因此剧烈晃动起来，好在船足够大，造船的技术大约也过硬，所以船并没有因此而被撞翻。

　　　　不过，除了范二等几个早有准备人外，许多人已经被撞得东倒西歪了，有几个士卒甚至被撞下了船去。

　　　　好在他们掉落的地方不错，这边船舷好歹也算安全，但他们被拉上来后，口内的牙齿顿时便因冰冷的海水而上下打颤起来。

　　　　造船的材料并非钢筋水泥，所以大白鲨撞了一下船后，并没有头破血流的危险。

　　　　不但如此，它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撞船的游戏，它一摆尾转了个身后，又再一次撞了过来。

　　　　“不行，咱们被动挨打的结果，一定是这船被它撞散！”范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随即冷哼了一句。

　　　　冉小贱听了范二的郁闷，有些为难道，“咱们没武器啊，刚才把矛都丢了出去，只有几把鱼叉了。”

　　　　“小贱、绦儿，你用箭射它眼睛！能行吗？”范二当即命令起来，又对身边的护卫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床弩！”

　　　　“我试试吧。”甘绦点点头，随之取下了长弓。

　　　　范二正一边下达命令一边观察眼前的大白鲨时，眼角却忽然发现一个护卫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扶起了他，看到绊倒他的东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那是一个四角的大铁锚，应该有四五十斤重。

　　　　若是有人能把这个铁锚扔出去的话，说不定能能把大白鲨的头给彻底打烂，如果能打中大白鲨两眼之间的话，它就算不死也只有跑路的份了。

　　　　“小贱，给你这玩意儿！”范二拿起了铁锚，满怀希望地对冉小贱喊道。

　　　　“应该没问题。”冉小贱会意，沉静着从范二手中将铁锚接了过来，在手中垫了垫。

　　　　范二大喜，点头道，“那就好，待会就攻击它的头！若能砸中它，它必死无疑。”

　　　　冉小贱点了点头，很快就解开了连着船和铁锚的铁链，可没等他开始热身，那只大白鲨已经是第四次冲了过来。

　　　　众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快速逼近的大白鲨，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等到它到冲到近前，众人手中的武器都瞄准了大白鲨的头，集中火力向它攻击。

　　　　冉小贱手中的铁锚。

　　　　范二手中的的长矛。

　　　　甘绦手中的箭

　　　　就在大白鲨刚露头的一瞬间，甘绦的箭便如闪电一般射向了它的双眼，一弦二箭！

　　　　范二手中的长矛也随后而至，不负众望地射中了它的一只眼。

　　　　冉小贱同样是一击而中，按范二刚才的说法，一下就击中了它的头部正中。

　　　　范二并不知大白鲨的弱点，但无论是它的头还是眼，显然都不是铁做的。

　　　　这只大白鲨刚才还玩得不亦乐乎，可受到三人的重创以及其他人的各种武器的攻击之后，竟不由得痛得冲天而起。

　　　　从它那血盆大嘴里，甚至可以看到穿透它头顶的三角鱼叉，血淋淋的，凶悍而又凄厉！

　　　　冲天而起之后，受了重创的大白鲨，终于贴着船舷缓缓沉了下去。。。。。。

　　　　海面上泛起一股鲜血，瞬间染红了附近的海域，却又在下一刻海晏河清，消失不见。

　　　　范二松了口气，向冉小贱起大拇指夸赞道，“小贱，好样的！”

　　　　众人见到大白鲨流血而去，也都欢呼了起来，卢循显然也想不到冉小贱有此勇力，也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好了，诸位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中去，咱们赶快离开这片海域。”正在众人欢呼之际，范二的话却冷冷地传了开来，就像是给欢呼胜利的人们泼了一瓢冷水。

　　　　卢循脸上已经恢复了常色，此时听了范二此言，却有些不以为然。

　　　　谁都看得出来，刚才那条大白鲨已经身受重伤，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攻击的能力了。

　　　　它能做的，不过落荒而逃罢了。

　　　　想着这受伤的鲨鱼，卢循又何尝不会想着自己？自己现在又算什么呢？

　　　　范二身后的船，已有两艘赶到了近处，船上的人看到范二等人与大白鲨作战时，早就惊呆了。

　　　　随后，他们也想上前来帮忙，但战斗实在是结束得太快了。

　　　　而现在，他们接到甘绦传出的旗语，正是让他们通知后面的船尽快改变航道，离开这儿。

　　　　“改变航道？为什么？”卢循当然知道范二这是第一次出海，所以他尽管只是后者的俘虏，却也或多或少地表现出了非暴力不合作状态。

　　　　毕竟生存权是第一位的，范二若是威胁到自己这个权利时，自己为什么不能反对？

　　　　“你自己看吧。。。。。。”范二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卢循，随后一指刚才战斗过的地方。

　　　　卢循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学会了使用望远镜，然后他就看到了几十丈外的海面上，出现了大量的漩涡和白浪，那儿正是与大白鲨对抗的战场。

　　　　“那是什么！”卢循一声惊呼，差点就将望远镜扔到了海里。

　　　　随着他的这身惊叫，许多人的目光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里。

　　　　“没时间解释了，咱们快离开这儿！”范二就像是老司机一样，断然下达了自己的命令，又让甘绦继续用旗语通知后面的船。

　　　　卢循很快就意识到，那些白色巨浪竟是大鱼翻动尾巴与裸露的背脊所引起的，随后他便战战兢兢起来，又忍不住颤声问范二，“那是鱼群吗？难道是你们刚才杀了一条大鱼，现在这一群大鱼就来报仇了？”

　　　　不得不说，卢循的联想还是极为丰富的。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疑惑，顿时有一条大鱼跃到了海面上，虽隔着几十丈远，但船上的人依然可以感受到它的体型的巨大。

　　　　直到现在，卢循终于可以理解，范二刚才为何显得急急如丧家之犬了。

　　　　刚才与大白鲨战斗的地方，方圆几里内仿佛煮沸了的粥，海面上不时泛起雪白的浪花，偶尔露出的大鱼的脊背，竟然有半丈高，几丈长。

　　　　范二对卢循的疑惑不置可否，只是似笑非笑问，“这下你能理解我刚才所为了吧？”

　　　　“这些鱼好大！我航海也有半年了，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卢循赧然起来，又不免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甘绦已经回到了范二身侧，他听着两人的话题似乎有些沉闷，不由问道，“主公怎会意识到这些鱼会在此时出现呢？这些鱼似乎与刚才咱们杀掉的那条不一样啊。”

　　　　“的确不一样，咱们刚才杀的那条叫鲨鱼，成年的鲨鱼可以长到两丈多长，刚才那条已经是鲨鱼中的佼佼者了；但眼前这些鱼却比鲨鱼要大得多，这些鱼名字叫鲸鱼，鲸鱼分很多种类，最大的鲸鱼可以达到十丈。”

　　　　“十丈！”

　　　　范二点头，平静地说道，“没错，这鲸鱼的重量大概能达到两百吨，也就是七八百头牛的重量，而这海上的鲸鱼，不下百万头。”

　　　　“这么大？这么多？你是怎么知道的。”卢循忍不住插嘴问了起来。

　　　　要不是他亲眼所见，这些小山般的大鱼还在跳来跳去，他打死都不会相信的世界上有这么大的鱼。

　　　　这原本只是常识，可解释起来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所以范二避重就轻地问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怎么会意识到它们的到来吗？”

　　　　卢循点点头，这个问题显然更接地气。

0308火攻（）　
范二随之解释起来，“刚才那条鲨鱼被咱们弄伤之后，流了不少血，那些鱼肯定是寻着血腥味来的，我只是没想到它们会来得这么快。”

　　　　卢循随之陷入沉默中，因为他知道陆地上的虎狼闻到血腥味也会兴奋。

　　　　只是陆地上的动物，无论是在残暴还是在个头上，又怎能与这海中的庞然大物相提并论？

　　　　随着甘绦传出的旗语，后面的船只临时性改变了航道，虽速度慢了下来，但总算是避过了那个几里方圆的鲸鱼群。

　　　　尽管如此，船上的将士们还是一脸胆战心惊的样子，而卢循的脸色尤甚。

　　　　范二亦不想让卢循脑子里留下谈鱼色变的阴影，遂又继续说道，“这些鲸鱼也没什么可怕的，它们平常还是单独行动的多，它们也不太会像鲨鱼一样主动攻击海面上的船只。你可能还不知道，此前我给袁府君提出规避粮荒的第一个方案，便是捕杀这些鲸鱼。。。。。。”

　　　　“捕杀鲸鱼？”卢循顿时就吓了一跳，脸上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当然先得将捕鲸船修得更加坚固一些，只要在船上船上床弩，三四艘船配合起来将其磨死，还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你的这些船上，不是都装有床弩吗？”

　　　　“但咱们现在乘的不是捕鲸船，而且你觉得让几千人一起杀一条鱼，不是小题大做吗？”

　　　　“也是。。。。。。”卢循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渐渐落下的夕阳时，才发现远处的海岸线早已没有了大陆的轮廓，遂又忍不住问道，“不知安彦能否透露一下，咱们此行到底是去向何处的？”

　　　　“之前不是说了吗？此番是去倭国借粮的。。。。。。”范二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两句，便若无其事地转头问甘绦道，“对了，刚才救上来的那几个是什么人，问清楚了吗？”

　　　　甘绦摇摇头，郁闷地回道，“也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鸟语。”

　　　　范二沉吟起来，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咱们的陌刀队中不是有百济的将士吗？待会你让冉小贱叫两个到这船上。”

　　　　甘绦一拍脑袋，当即领命而去。

　　　　直到两个百济士卒上船之后，范二才总算搞清楚，刚才救上来的那几个人竟是高句丽国人！

　　　　从两个百济将士的转述中，范二对北方的局势也有了进一步了解，却是北魏迁都平城之后，属于后燕的幽州投降了北魏，此时的幽州守将正是后世东魏国建立者的祖先。

　　　　后燕国国主慕容盛对手下的背叛自是暴怒异常，可后燕国的国力现在已和北魏相去甚远了，所以就只能拿邻居高句丽出气了。

　　　　高句丽在朝韩半岛是当之无愧的大国，可就算是遇到了后燕这支落毛的凤凰，亦是不敢与之争锋的，只好一边抵敌一边寻求盟友。

　　　　高句丽想要结盟的对象，最好的选择无过于北魏，只可惜两地隔着千山万水，实在不好搭上关系。

　　　　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