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义 杜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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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义 杜纲-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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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礼坠马,贼聚槊刺之。骑将郭山石,见主将坠地,奋死往救,力斩贼将数人,贼稍退,乃扶仲礼上马,杀出重围,仲礼伤甚,至军中昏迷不省人事。亲将惠牛贝涎貌凰馈W允蔷安桓腋醇媚习叮倮褚嗥ゲ桓囱哉揭印:笕擞惺煳又涝疲
  吹唇百万逞凶狂,赴难无人到建康。
  耿耿孤忠悬日月,令人千载亿青塘。
  却说邵陵王纶,自战败之后,奔於朱方,复收散卒,与东扬刺史临城公大连、新涂公大城,自东道并至,列营於桁南,亦推仲礼为大都督。时贼围甚严,内外水泄不通,台城与援军,信命久绝,或献策於太子,作纸鸱系以长绳,藏敕於内,乘风放去,冀达众军,题云:「得鸱送援军赏银百两。」太子自出太极殿前,乘西北风纵之。贼营望见,群以为怪,射而下之。援军亦募有能人城通信者,许重赏。有邵阳将李朗应募,请先受鞭,诈为得罪,叛投贼营,从此可以人城。鄱阳鞭而遗之,朗即投贼,贼见其背有伤痕,信而纳之,於是乘间人城,城中方知援兵四集,举城鼓噪。帝以朗为直阁将军,使还报命。朗不敢复过贼营,乃缘锺山之后,夜行昼伏,积日乃达。诸将得敕,争请仲礼进兵。而仲礼自韦粲死后,神情傲狠,陵蔑诸将。
  邵陵王纶每日执鞭至门,亦移时弗见,由是与仲礼不睦,诸军互相猜阻,莫有战心。
  先是台城之闭也,公卿以食为念,男女贵贱,并出负米,得四十万斛。又收钱帛五十万亿,并聚德阳堂,而不备薪刍鱼盐。至是坏尚书省为薪,撒荐剉以饲马。御厨有乾苔数十石,味酸咸,取以分给战士。其后米亦竭,军士或煮铠,或熏鼠捕雀以为食。屠马於殿省间,杂以人肉,食者必死。而侯景之众亦饥,抄掠无所获,东城有米可支一年,援军断其路。又闻荆州兵将到,景甚患之。王伟曰:「今台城不可猝拔,援军日盛,我军乏食,未可与战。」不如伪且求和,以缓其势。因求和之际,运东城米人石头,援军必不得动,然后休士息马,缮修器械,伺其懈怠击之,一举可取也。」景从之,遣其将任约、於子悦至城下,拜表求和,乞归旧镇。太子以城中饥困,清帝许之,帝怒曰:「和不如死!」太子固请曰:「侯景围逼已久,援军坐视不战,宜且许其和,更为后图。」帝迟回久之,乃曰:「汝自斟量,勿令取笑千载。」遂报许之。
  景见朝廷受其和,乞割江右四州之地,并求宣城王大器出送,然后济江。傅歧固争曰:「岂有贼举兵围宫阙,而更与之和乎?此特欲却援军耳。戎狄兽心,必不可信。且宣城工嫡嗣之重,国命所系,岂可为质?」太子不得已,乃以大器之弟石城公大款出质於景。又敕诸军不得复进,下诏曰:「善兵不战,止戈为武。」以景为丞相、豫州牧、河南王如故。已亥,设坛於西华门外,遣仆射王克、吏部萧瑳,与贼将於子悦、任约登坛共盟。又遣太子詹事柳津出西华门,与景相对数十步外,杀牲歃血。盟既毕,城中士民,只道景即解围。久之,景了无去志,专修铠仗,托云无船,不得即发,且欲遣石城公还台,求宣城王出送。太子虽觉其诈,犹依违从之。乙卯,景又启曰:「适有西岸信至,高澄已据寿阳,臣今无所投足,求借广陵及谯州,俟得寿阳,即奉还朝廷。」又云:「援军既在南岸,须於京日渡江。」太子并许之。庚成,景又启曰:「永安侯确、直阁赵威方,屡次隔栅见诟,云:『天子自与汝盟,我终当破汝。』乞召二人人城,即当引路。」帝便使尚中张绾召二人入城,赵威方奉命,确因辞不入。邵陵王泣谓确曰:「围城既久,圣上忧危,巨子之情,切於汤火。故欲且盟而遣之,更申后计。
  成命已决,何得拒违?」时台使周石珍在纶所,确谓之曰:「侯景虽云欲去,而长围不解,意可见也。今召仆人城,何益於事?」石珍曰:「敕旨如此,郎那得辞?」确坚执如故。纶大怒,谓赵伯超曰:「谯州为我斩之,持其首去。」伯超挥刀眄确曰:「伯超识君侯,刀不识也。」确乃流涕人城。
  先是帝常蔬食断荤,及城围日久,御厨蔬茹皆绝,乃食鸡子。确入城,上鸡子数百枚。帝手自检点,殻ъみ煅剩饺吩唬骸敢镌诰V荩ψ钋浚共灰恢粒我玻俊谷菲谎浴5笔鞘保娑跻镉凳蛑冢钝葜涑恰:佣跤韵嬷荼肚嗖莺鹧敉鯌V以信州兵军於西峡口,皆彼此观望,淹留不进。有萧贲者,骨鲠士也,为荆州参军,以绎不早下,心甚非之,常与绎双六,食子未下,贲曰:「殿下都无下意。」绎知其讥己,甚忿其言。至是得帝敕,云与景盟,便欲旋师,贲谏曰:「景以人臣举兵向阙,今若放兵,未及渡江,童子能斩之矣,必不为也。大王以十万众,未见贼而退,窃为大王不取也。」绎益怒,未几,因事杀之。绎既先归,援军皆解严,景乘其际,尽远东城米归石头。既毕,谓王伟曰:「军食已足,计将安出?」伟曰:「王以人臣举兵围守宫阙,逼辱妃主,残秽宗庙,擢王之发,不足数王之罪。今日持此,欲安所容身乎?背盟而捷,自古多矣。愿且留此以观其变。」正德亦曰:「大功垂就,岂可弃去?」景曰:「是吾心也。」途命王伟修启,历数朝廷之非,指帝十失以上之。但未识所指十失云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卷     侯景背誓破台城 诸王敛兵归旧镇
  话说侯景军食既足,志在背盟,谋臣王伟力劝之,以为去必不克。於是数帝十失,上启於朝。其略云:
  窃惟陛下,踵武前王,光宅江表,躬览万几,劬劳治道。刊正周、孔之遗文,训释真如之秘奥。人君艺业,莫之与京。臣所以踊跃一隅,望南风而歎息也。岂图名与实爽,闻见不同,今为陛下陈之。陛下与高氏通和,岁逾一纪,必将分灾恤患,同休共戚。宁可纳臣一介之使,贪臣汝、颍之地,便绝和好。夫敌国相代,闻丧则止,匹夫之交,托孤寄命,岂有万乘之君,见利忘义若此者哉?其失一也。臣与高澄,既有仇憾,义不同国,陛下授臣以上将,委臣以专征,臣受命不辞,实思报效。而陛下欲分其功,不使臣击河北,遣庸懦之贞阳,任骄贪之胡、赵,才见旌旗,鸟散鱼溃。绍宗乘胜,席卷涡阳,使臣狼狈失据,妻子为戮,斯实陛下负臣之深。其失二也。韦黯之守寿阳,众无一旅,魏兵凶锐,欲饮马长江,非臣退保淮南,势未可测。既而边境获宁,令臣作牧此州,以为蕃捍,方欲励兵秣马,克申后战,陛下反信贞阳谬启,复请通和。臣频谏阻,疑闭不听,反覆若此,童子犹且羞之,况在人君,二三其德。其失三也。夫畏懦逗留,军有常法,所以子王小败,见诛於楚;王恢失律,受戮於汉。今贞阳以帝之犹子,而面缚敌庭,实宜绝其属籍,以衅征鼓。陛下怜其苟存,欲以微臣相易。人君之法,当如是哉?其失四也。悬瓠大藩,古称汝、颍,臣举州内附,羊鸦仁无故弃之,陛下曾无嫌责,使还居北司。鸦仁弃之不为罪,臣得之不为功,其失五也。臣在寿春,只奉朝廷,而鸦仁自知弃州,内怀惭惧,遂启臣欲反。使臣果反,当有形迹,何所征验,诬陷顿尔,陛下曾不辨究,默而信纳。其失六也。赵伯超任居方伯,惟知渔猎百姓,韩山之役,女妓自随,才闻敌鼓,与妾俱逝。以致只轮莫返,其罪应诛,而纳贿中人,还处州任。伯超无罪,功臣何论;赏罚无章,何以为国?其失七也。臣御下素严,裴之悌助戍在彼,惮臣严制,遂无故遁归,又启臣欲反,陛下不责违命离局,方受其浸润之谮,处臣如此,使何地自安?
  其失八也。臣归身有道,罄竭忠规,每有陈奏,恒被抑遏。朱异等皆明言求货,非利不行,臣无贿於中,恒被抑折。其失九也。鄱阳之镇合肥,与臣邻接,臣以皇室重臣,每相只敬。而臣有使命,必加弹射,或声言臣反,陛下不察,任其见侮,臣何以堪於此哉?其失十也。臣是以兴晋阳之甲,乱长江而直济,愿得升赤墀,践文石,口陈枉直,指画臧否,诛君侧之恶臣,清国朝之秕政,则臣幸甚,天下幸甚。
  帝览表,且惭且怒。城中以景违盟,举烽鼓噪,复诏援军进兵。
  先是闭城之日,男女十余万,擐甲者二万余人,被围既久,人多身肿气急,死者十八九,卫城者不满四千人。率皆疲病,横屍满路,不及瘗埋。国势危如纍卵,而柳仲礼身为都督,唯聚妓妾在营,置酒作乐。诸将日往请战,不许。安南王骏说邵陵曰:「城危如此,而都督不救,其情可知。万一不虞,殿下何颜自立於世?今宜分军为三道,出其不意攻之,可以得志。」纶不能从。柳津遣人为仲礼曰:「君父在难,不能竭力,百世之后,谓汝心为何?」仲礼亦不以为意。帝尝问津贼势若何,对曰:「陛下有邵陵,臣有仲礼,围何由解?」帝为之泪下。中丞沈浚,愤贼背盟,请至景所,责以大义。帝遣之,浚见景,问之曰:「军何不退中』景曰:「今天时方热,军未可动,乞且留京师立效。」浚发愤责之,景怒,拔刀相向,曰:「我斩汝。」浚曰:「负恩忘义,违弃诅盟,固天地所不容。沈浚五十之年,常恐不得死所,何为以死相惧耶?」迳去不顾,景以忠直舍之。於是决石阙前水,百道攻城,昼夜不息。
  丁卯城陷,贼众皆从城西入。永安侯确,力战不能却,乃排闼入见帝云:「城已陷。」帝安卧不动,曰:「犹可一战乎?」对曰:「众散矣。」帝歎曰:「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复何恨!」因谓确曰:「汝速去语汝父,勿以二宫为念,且慰劳在外诸军。」确泣而退。俄而景入城,先遣王伟入文德殿奉谒,帝命左右褰帘开户引伟入。伟拜呈景启,帝问:「景何在,可召来。」景遂入见,以甲士五百人自卫。稽颡殿下,典仪引就三公榻。帝神色不变,问曰:「卿在军中,无乃为劳。」景不敢仰视,汗流被面。又问:「卿何州人,而敢至此,妻子犹在北耶?」景皆不能对。任约从旁代对曰:「臣景妻子,皆为高氏所居,惟以一身归陛下。」帝又问:「初渡江有几人。」景曰:「千人。」「围台城几人?」曰:「十万。」「今有几人?」曰:「率土之内,莫非己有。」帝俯首不言,景即退。复至永福省见太子,太子亦无惧容,侍卫皆惊散,惟中庶子徐摛、舍人殷不害侍侧。景傲然登阶,摛谓景曰:「候王当以礼见,何得如此?」景乃拜。太子与言,又不能答。景退,谓其党曰:「吾尝跨鞍对阵,矢刃交下,而意气安缓,了无怖心。今见萧公,使人自慑,岂非天威难犯?吾不可以再见之。」於是悉撒两宫侍卫,纵兵入宫,尽掠乘舆服御宫人以出。使王伟守武德殿,於子悦屯太极殿堂,矫诏大赦,自加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旋命石城公大款,以帝诏解外援军。
  柳仲礼召众议之,邵陵王曰:「今日之命,委之将军。」仲礼直视不对。裴之高、王僧辨曰:「将军拥众百万,使宫阙沦没,正当悉力决战,以赎前愆,何用踌躇?」仲礼竟无一言。
  诸军见其无战意,乃各引兵还镇。柳仲礼及其弟敬礼、羊鸦仁、赵伯超并开营降。仲礼入城,先拜景而后见帝,帝不与言。退见其父津,津偷哭曰:「汝非我子,何劳相见?」是日景烧内积屍,病笃未绝者,亦聚而焚之。庚子,诏征镇牧守,各眩救危冀曰咕芍啊3酰俸赝跽拢刖跋嘣迹匠侵眨坏萌塾胩印9侍ǔ且黄疲录绰手诨拥度牍D侵耙咽谷耸囟ü牛庹略唬骸负钔跤忻萌胝哒丁!拐裸と欢恕T揭蝗眨傲钫氯サ酆牛ㄎ讨小⒋笏韭恚氤兜邸U氯爰萸移5墼唬骸笟U其位矣,何嗟及矣。」正德自后常怀怨恨,未几景杀之。
  且说帝为侯景所制,心甚不平,怒气时形於色。一日,景欲以宋子仙为司空,帝曰:「调和阴阳,安用此物?」景又请以其党为便殿主帅,帝不许。景不能强,心甚惮之。太子人见,泣且谏曰:「宗庙存亡,皆系景手,愿少忍之。」帝曰:「谁令汝来?若社稷有灵,犹当克复;如其不然,何惜一死而事流涕为!」一日,忽见省中,有驱驴马,带弓剑,出入往来者。帝怪之,问左右曰:「往来者是何人?」直阁将周石珍曰:「侯丞相甲士。」帝大怒,叱石珍曰:「是侯景,何谓丞相!」左右皆惧。是后帝有所求,多不遂志,饮食亦为所裁节,忧愤成疾。五月雨辰,帝卧净居殿,口苦,索密不得,再呼荷荷而殂。年八十六,庙号高祖。景闻帝崩,秘不发丧,迁殡於昭阳殿,使王伟、陈庆,迎太子於永福省,如常人朝。太子呜咽流涕,不敢泄声。殿外文武,皆莫之知。辛巳,发高祖丧,升梓宫於太极殿。是日太子即皇帝位,群臣朝贺,改元大宝,是为简文帝。侯景山屯朝堂,分兵守卫。浩敕诏令,皆代为之。帝拱默而已。六月丁亥,立宣城王大器为太子,封皇子大心等七人,皆为王。以郭元建为北道行台,总督江北诸军事,镇新秦。
  却说景爱永安侯确之勇,常置左右,确曲意承合,使景不疑。时邵陵王纶在郢州,潜遣入呼之,确曰:「景轻佻,一夫力耳。我欲手刃之,尚恨未得其便。卿还语家主,匆以吾为念。」一日,景游锺山,确与偕行,见一飞鸟,景命射之,一发乌落。又一鸟飞来,确弯弓持满,欲射景,箭将发而弦忽断。景觉其异,因叱曰:「汝何反?」确曰:「我欲杀反者,而天不助我,命也。」景遂杀之。
  时东吴皆有兵守,景遣於子悦、侯子鉴等东略吴郡,所将兵甚少。新城戍主戴僧遇,有精兵五千人,说太守袁君正曰:「贼今乏食,台中所得,不支一旬。若闭关拒守,立可饿死。愿公勿附於贼。」无如郡人皆恤身家,恐不能胜,而资产被掠,争劝君正迎降。君正於是具牛酒,出郊以迎子悦。子悦执之,而掠夺财物子女,东人大悔恨。沈浚避难东归,与吴兴太守张嵊,合谋拒景。
  时吴兴兵力寡弱,嵊又书生,不闲军旅,或劝嵊效袁君正,以郡迎降。嵊歎曰:「袁氏世济忠贞,不意君正一日隳之,吾岂不知吴郡既殁,吴兴势难久全?但以身许国,有死无二耳。」及子鉴军至,嵊率众与战,败还府,整朝服坐堂上,贼至不动。子鉴执送建康,景嘉其守节,欲活之。嵊曰:「吾参任专城,朝廷倾危,不能匡复,今日速死为幸。」景犹欲存其一子,师曰:「我一门已在鬼彔,不就尔虏求生。」景怒,尽杀之。并杀沈浚。又贼将宋子仙攻钱塘,戴僧遇降之,遂乘胜至会稽。
  时会稽胜兵数万,粮仗山积,东人征候景残虐,咸欲拒之。而刺史南郡王大连,朝夕酣饮,不恤士卒,军事悉委司马留异。异隐与贼通,遂以众降。大连被执,送之建康,犹醉不之知。帝闻之,引帷自蔽,掩袂而泣。於是三吴尽没於景。
  景志益骄,下令彩选吴中淑女,收入府中,有容貌出众者,教之歌舞,以资声色之乐。贼党有言溧阳公主之美者,景即人宫,逼而见之。时溧阳年十四,芳姿弱质,果有沉鱼落雁之容。
  景一见,不胜惊喜,回顾左右曰:「我初以正德之女为美,今观公主之色,正德女不足数矣。」因向溧阳曰:「公主深宫寂寞,此间无可快意,不如随吾回宫,共享荣华,与公主偕老何如?」溧阳羞惭满面,低声应曰:「承大王不弃,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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